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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女儿红,最远近闻名的,要数洛阳女儿红。这个故事,就发生在那杏花烟雨,美酒名花的洛阳城内。在那繁荣盛世的年代,骚人墨客最喜欢写的也是洛阳,洛阳牡丹,花中绝色。
明德年间,许多赶考的才子都在洛阳落脚,铅华红楼之上,数不尽的举子文人,江左风流,将洛阳城渲染的一片浮华。
其中有一位最最出名的洛阳书生,姓柳,人们都喊他柳生。这柳生俊朗俏眉,低头一笑那点温柔,回首的潇洒,能把当时女子的魂儿都勾了去。
据说当时洛阳城外有一大片梅林,各色各样的梅花开遍沿途三里的河道上,文人才子们,平时最喜欢到这里游玩,划上一只小舟,对着河岸美景,一不留神就吟出辞藻华章。
那日,柳生也租了一只小船,让船夫划桨,举凡有才气的人都有些怪癖,柳生也不例外,他平日最不爱和一群人厮混在一起,没事总喜欢独自做点什么。这次到城外来,他也是一个人租船出游。
小船行驶到一个河道,这里的岸上,全是那种艳丽的红梅,开遍了几乎整条岸边。枝摇曳摆,红色的花朵如同娇羞的绝代佳人,阵阵微香扑鼻。柳生满眼看到的都是火一样的颜色,不禁有些痴了,“船家,前面靠一下岸。”
船行了一会,船夫举着浆撑住岸边一块,船缓缓停住。
柳生转身给了一两的碎银子,便上了岸,慢慢走进了梅林里。
梅林深处清幽,一条小路通向里面,路上散落着梅花的花瓣,柳生顺着道路一直走向前,忽然他就怔住了。
说起来,柳生这次执意进来梅林,还因为他与同窗的伙伴打了个堵,许多前来此处梅林的人,都说这里有一个仙子,梅中仙。据说梅中仙是个极漂亮的女人,柳黛芙蓉,眼底含情。冲人望一眼都是极尽的妩媚妖娆。
也有人说梅中仙是个妖精,所有看见她的男人都无法再走出那片梅林,因为被她永远留在了那里。
柳生便与同窗的几个伙伴打赌,到来此地一探究竟。
然后,柳生呆住了。他竟然看见在前面的桃花树下,坐着一个貌比西施的女子。那个女子好像脚受了伤,罗袜上泛着点点的血迹。她的乌发从胸间垂下,安然垂在腰间,像是最美的青丝瀑布。
这就是他们所说的梅中仙?
女子朝柳生转过脸,一双美目就带着流转的光华盯在柳生的身上,的的确确是国色天香、勾人断魂!
柳生被看得心里开始痴了,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忽然间,就看见女子笑了一下,巧笑倩兮,就像那满树的梅花都卷着最温柔的醉香撞进了他的心田。
船夫在外面,左等右等不见柳生出来,正奇怪呢,忽然就看见柳生的身影从梅花树间出来,一脸失魂落魄地直接登上了小舟。
可是柳生回去就病了,躺在床上整日精神恍惚,别说进京赶考了。这柳生与其他的贫寒读书人还不同,他出生的家里是有家底的,祖祖辈辈也算有些余荫,家境不说大富,也是殷实。柳生从小在家里长大,也算公子少爷了。
眼见公子病了,一干随行的小厮也干着急。不知有谁,就把音信报告给了当家老爷。
柳老爷年轻时做过一方太守,听说这一根独苗生了病,马上着急上火,亲自赶来一看,更是忧心不已。过了几天,见儿子看了几个大夫不曾好转,立刻就命令小厮在城内城外的墙上张了榜,挂出悬赏。
说,只要有人治得了他家柳生的病,便赏金千两。
一时洛阳热闹,身怀医术的人均跃跃欲试。可是原先去的几个郎中大夫,因为滥竽充数,都被盛怒之下的柳老爷轰了出去,第三个去的人更是直接被打出了门。
这一下,没有真本事的人还真不敢去了。
可真本事的人又哪里那么好找,洛阳的挂牌的名医接连都被请去,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让柳生恢复生气的。柳老爷急火攻心,不得已将赏金价码一加再加。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出三天,门口的小厮就回报柳老爷,说,有郎中上门,肯为少爷瞧病了。
柳老爷一听大喜,一叠声叫:“快请,请进来!”
小厮答应一声,一溜小跑着向门房那里,通传消息去了。不一会儿,门外那里人影闪动,有人过来了。
柳老爷这厢心里大石头放下,安然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盏。可一见到郎中的样子,他就犯难了。
只见小厮领进来的人,并不是什么背着药箱的大夫,而是一个年轻公子,再仔细一看,这年轻公子还特别俊,一张脸不说疯魔万千少女,也是美的不像话。
头发用丝带束了一把,有大半散在背后,穿着一身如雪白衣,看着没有一丁点像个看病治人的郎中,猛一看倒像哪个千古风流人物。
柳老爷一看就有点发怔了,半晌还是问:“公子可以治好我儿……柳生的病吗?”
白衣公子答应的倒是异乎寻常的爽快,眯眼一笑,说:“可以。”
柳老爷一听,只要真有本事,先不管人长得怎么样,赶紧就让小厮领着去看看柳生。小厮欢天喜地,领着人去的路上,问起旁边的公子姓甚名谁。
那公子手里捏着一支桃花流水的扇子,轻轻抵着下巴微笑:“我姓白,你们叫我白公子就行了。”
小厮连连点头,伸手道:“白公子,请!”
白公子倒是不客气,踏进了柳生的房门。房间里到处用芙蓉帐遮着,投下浅浅的一地暗影。他看了一圈屋里的人,便轻轻地对小厮说:“我看病忌打扰,必须让屋中的其他人都退出去。一个都不能留。”
小厮一听谁也不能留在这里,马上犹豫了起来,如果没有人看见屋里的情形,出了任何事,那他们全部人加起来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白公子缓缓伸出扇子,看着小厮的眼睛,说道:“倘若我诊不出你家少爷所犯何病,而原因恰恰是由于你们坏了规矩,你说,到时候又当如何?”
小厮一时被吓住了,白公子那张漂亮带笑的脸就在眼前,他马上扯着嗓门叫出来:“老爷说了,一切听从白公子吩咐,现在都退出去,让白公子为少爷看病!”
狐假虎威,手握金牌令箭的人永远气势压人,小厮一吼之后,房间里伺候的丫鬟仆人都互相看了看,然后慢慢挪动脚,缓缓地向门外走了过去。
小厮自己也不敢多留,看了眼白公子后,便慢慢退出门外,将两扇门都关了。
白公子转过身,看向前面,那红罗纱帐遮蔽住的床榻之上,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影躺在上面。他用扇子敲了一下手心,慢慢地走过去。
来到床边,看见床头有一张春凳,他便坐上去,缓缓挑开了帐帘。
一个文弱书生的脸孔出现在面前,白公子秀致的眉像是挑了一下,挑着帐帘的手没有放下,眸中渐渐有若有所思。
床上的书生似乎听到了动静动了动,柳生的双眼慢慢睁开来,第一眼便看见了床前的人。一个漂亮却又含带着清雅气息的男人。
白公子笑了笑:“柳少爷,我是你父亲请来的郎中。专门为你的……身体不适。”
柳生似乎没有太多讶异,他的脸色还是淡淡的,却说了句:“辛苦你了。”
白公子饶有兴致,一个被痛楚缠绕了那么久的人,竟然没有歇斯底里,脸上神情平静,还有心情对来看病的大夫说“辛苦了。”
不管怎么说,白公子还是伸出了手,对柳生道:“让我把一把脉。”
柳生看了他一眼,依言慢慢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手腕,那手腕很细,就像已被久病缠身许多年的人,身体的气力都被耗尽,手也软软地搭在床边上。
白公子悠悠地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搭上去,边把脉边说:“脉象平和,安稳条理,没有任何异象。笑,的确,这样子的脉,任哪个大夫也看不出问题来。”
看得出来才叫有问题呢。
柳生的眼眸终于抬起来,目光动了动,片刻道:“白公子看来,不是一般的大夫。”
白公子打开了扇子,笑了笑:“那倒是,不然在下哪里敢揭下柳老爷的榜啊。”
柳生垂了眼:“那白公子看出来小生是什么病了吗?”
房间都静悄悄的,而白公子却仿佛能穿透眼前的一切,目光寥寥的落在不知明的远处。他的双眸幽幽泛着光,犹如散落的星辰微光。
半晌忽然一笑,白公子眨着眼,微含笑意:“在下当然能看出来,柳少爷……当然是害的相思病!”
柳生的眼睛,其实有点像城外洛河的镐水,幽幽沉沉的,你也见不到底。但此刻,似乎犹如星火燃起,被白公子似是而非的一句话,点亮了。
他蓦地紧紧盯住白公子,这么多日来,那双眸子头一次发出这般透亮的光芒,仿佛星坠。星华灿烂,却始终带着寂灭。
“白公子……不像是个大夫。”半晌,他重重吐出了一句。
白公子笑起来,本就是漂亮的人,这一笑更如春风吹过的绿柳,荡进心里,并且赏心悦目。“那你看我像什么呢?”
柳生的眼睛却黯淡下来,仿佛流星一瞬间的耀眼,之后却是永远沉寂。看着他,却没有说话。
白公子缓缓倾身,听见他慢悠悠地开口,压到极低的声音,轻微地贴着柳生耳畔响起:“是不是大夫有什么打紧,只要,能救你的命。”
第一百一十五章红莲
洛阳春江水绿的时节,柳老爷让人安排了东厢一间房给白公子住。白公子每日辰时三刻,必要在柳府晃一圈。
他对柳老爷说给他三个月时间,他定能治好柳少爷的病情。柳老爷没说话,一张脸却成了锅底,三个月时间,都可以发生任何的变数了。要是拖出毛病,柳生在这段时间再恶化下去,那可怎么办是好。
白公子却摆出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说,他只要三个月时间,这三个月柳老爷也可以请别的大夫来看,他并无异议。
柳老爷这才稍稍放心,想着儿子的病,只得退让一步,同意让他留下了。
院子里,柳生在看莲花。
那是一池塘的红色莲花,颜色妖娆极致,像火焰盛开在碧波水池中一样。柳生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坐在椅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莲花看。他目光专注,几乎是痴了。
那眼神不像在看花,倒好像是看着一位爱慕垂涎已久的绝色女人,眼神多少有点那个。
“柳少爷,非礼勿视啊。”旁边白绸闪动,白公子在石桌旁坐下。
柳生转过脸:“白公子,我只是在看花。”
“是吗?”白公子嘴角微扬,一脸似笑非笑,“在下怎么觉得,柳少爷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心爱的大姑娘?那么的欲语还休,款款柔情……”
柳生面皮紫胀,耳根渐渐有点可疑的颜色,他吐出一句:“白公子不要开玩笑了。”读书人,到底禁不得挑拨。
白公子眼里闪动光芒,淡淡一笑,也将目光投向那一池红莲。那红莲伸展,比其他的花多了一种勾人的娇媚。他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这一池的红莲花,漂亮的紧,难道是柳老爷特意去寻了红莲的种子?”
柳生双手搭在椅子把手上,目光悠悠地看着池塘,又是安静如水的柳生。他道:“是父亲向一个西域的商人买的。所有的种子,都种在了这个池塘,造成了今天红莲盛开池塘的景象。”
白公子细长的手端着茶盏,眼波一动,没有说话。
身后的小厮急急忙忙跑过来,流着汗道:“少爷,您不能待久了,要是着了风,老爷要责怪的。”
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拥上来,白公子心里轻笑,怕受风还要出来看荷塘,这柳生还真是爱极了这一池妖娆的红莲。
被带走时,柳生还回头看了一眼池塘,那神情,有点恋恋不舍。
那么着紧的抬进去,到底还是冻到了。那个小厮咬着嘴唇站在白公子面前,犹犹豫豫地才说出一句话:“白公子,少爷不舒服,您不要开个方子吗?……”
柳生回房去后,白公子绕着荷花池好几圈,正好几个婢女挂着竹篮过来,看见荷池边的人,都笑着私下议论,公子伴荷花,美则美矣。说,白公子穿的那件白衣服,看着朴素,其实都是丝绸做的,这样的人,说不定是京城来的贵公子,来洛阳游玩的。
婢女们笑嘻嘻地走了,白公子看了一会儿,也伸了伸腰,慢慢回东厢自己的房间去了。
夜里却出了大事,柳生突发病状,本来睡的好好的,忽然腹痛如绞,捂着肚子大颗的汗就流了下来。一干丫鬟小厮都被折腾起来,霎时吓得面无人色。有人机灵,反应快的,溜到东厢,去请了白公子。
白公子一袭清冷素裳,白衣翩翩来到柳生的房内,屋子里黑压压站了一圈人,白公子看了一眼缩在床里的柳生,没了平日素雅的书生脸孔,脸上雪白雪白的,好像所有的血色,都一瞬间退干净了。
柳生浑身都是那种抽搐的痛,包括眼睛,此刻对痛体会的最深的就是他,他紧扭住被子,看见白公子从门口进来,好像看见了冬日的雪花慢慢飘进来,有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