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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落嫣以为他还有下半句的时候,庞啸川突然起身大步往屋外走去,像是把屋里的空气抽走了一般,气氛沉闷得让人压抑。
曦光初现,天边斜铺着层淡淡烟霞,街上稀稀拉拉的几个行人走动,早起的小贩和商家忙着将各自摊铺支起。突然远远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众人的目光都投向北面长长的青石街道。
数十名身着盔甲的军士挑着红布遮盖的数只大箱行来,皆是步伐稳健。骑高头大马行于最前的男子身着银紫常服,乌发高束,目视前方,气势非凡。
有人指着那男子低声惊诧道:“那不是尚书府的二公子么?”
不明就里的异乡客问道:“哪个二公子?”
“就是新任的御林军庞统领啊……”
朝霞中那队人马渐行渐远,却引得众人目光追随,纷纷猜测这是要去哪家下聘。庞啸川对这一切置若罔闻,只管带着人往城南行去。
“笃笃”敲门声不缓不急地响起,缪府年迈的老管家拎着衣摆搓着小碎步跑来:“来了来了,稍等!”
庞啸川正了正衣冠,顺便整了整表情。终于听得那脚步声来到门里。
缪府自缪兰夕祖父后便家境中落下来,只余一个翰林之子的书香门第名号在,因而家院不大,正门也不大,因而从外观上,看也不过一户殷实人家而已。
门开了,庞啸川脸上的诚恳笑意却挂不住了,缪府狭小的院中,竟已被红色的大箱堆满,再无下脚之地。
正当庞啸川错愕之际,忽听得缪府正厅隐隐传来缪兰夕父亲的声音:“公主如此宽宏厚爱,小民实在担当不起,担当不起……”随后便是磕头的响动。
“缪老爷快快请起!您言重了,兰夕妹妹温柔娴淑,连我母妃都赞赏有加,她若能入府与我为伴,伺候驸马,也是驸马和我的福分。我从前年岁小不懂这些,如今她假扮龟兹神医救了我的命,我岂能不知恩图报?”这声音倒是清脆响亮,离老远都听得见。
庞啸川心头骤然揪紧,解忧公主?她怎么来了?
缪府管家被门外这队军士惊得一愣一愣的,庞啸川他却识得的,昨天和前天都来过,便急忙恭敬道:“庞统领快请进。”然后扭头喊道,“老爷,庞统领到访!”
庞啸川面色沉下,绕过院中那堆红箱子,三步并作两步迈上前厅台阶,心中不祥的预感愈重。
终于来到前厅门口,屋里一切一览无余。解忧公主和驸马一左一右分坐在堂屋正中的椅上,旁边弯腰站着的正是缪兰夕的父亲和母亲。见得庞啸川迈入,几人的面色各不相同。
解忧公主懒懒抬眼扫了庞啸川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徐安似虚心般咳嗽一声低下头。缪老爷和缪夫人则胆颤心惊地望了望公主,又向庞啸川见礼。
庞啸川抬手示意免礼,随即向公主和驸马俯身冷冷道:“微臣参见公主,驸马爷!”
“哟!原来是庞统领!”披着解忧公主皮囊的缪兰夕有些得意,面上却不动声色,表现得茫然不知,“这么一大早,庞统领不去校场训练御林军,跑缪府来做什么?”
“微臣前来下聘,求娶缪老爷之女为妻。”庞啸川一字一句地清晰说道,眼神坚定直视公主。
“呵呵……”缪兰夕再也抑制不住心中得意笑出,“庞统领恐怕是晚了一步,缪老爷已经答应将女儿许配给驸马为妾了。”
为妾?庞啸川如遭雷劈,猛然抬头,黑眸中尽是质疑:“昨日缪老爷已经答应我下聘之事,婚姻大事岂是儿戏,怎可一改再改?”
缪老爷为难万分地跪下:“请庞统领见谅,驸马爷纳小女为妾一事是由贵妃娘娘做主的,谕旨已下,公主和驸马爷此番又诚意上门,如此看得起小女,乃我缪某人三生有幸!”
庞啸川浑身一震,愤愤目光扫向解忧公主,却见其笑吟吟从袖中取出一卷黄绫递给旁边的内侍:“念给庞统领听!”
庞啸川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这人真是从前那个解忧公主吗?为何他竟觉得她很可恨,笑里藏着残忍和阴谋,可这张脸明明就是公主!庞啸川陷入无比的纠结和痛苦中,他不想把那女子交给公主,但是贵妃的谕旨已下,且那女子昨晚已表态,死活不愿嫁给他,这种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的状况下,他还能怎么办?莫非要强抢民女不成?
缪老爷瞥着庞啸川阴沉下的脸,有些胆怯,公主的眼神催促又使他不得不开口:“庞统领,小人……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小女失踪三月,最近却一直住在庞统领府上,多有叨扰,实在对不住,小人这去将小女接回。”
庞啸川攥紧马鞭骑在马上,脊背虽仍挺直,傲人的气度却弱了不少,平添几分寂寥无奈与愤愤。眼下情形的棘手竟堪比复杂的战局,如今这场仗,他还未打就已经输了,也许他该先回去问问她,再认认真真地问她一遍,真的不愿意嫁给他吗?
离庞府还有不短的距离,就见一个侍卫穿过人群火急火燎跑来,正是庞啸川让看守自己院落的侍卫。
庞啸川心中一惊,跳下马一把揪起他的前襟:“她出什么事了?”
那侍卫战战兢兢道:“禀大人,缪姑娘她……她一大早起来就要走,卑职拦住了她,没想到方才老爷找来大内高手,冲破我们的保护,硬是把缪姑娘带走了……”
“带哪里去了?”庞啸川直觉血气上涌,咬牙恶狠狠问道。
“不知道……”
那侍卫自然是不知道庞尚书把落嫣带哪里去了,只有庞尚书知道,昨夜,他突然接到解忧公主密令,让他把家中那个女子交给她。
庞尚书本就想趁儿子不在,将那女子送回她父母身边去,省得别有用心之人添油加醋,影响儿子前程,如今既得了公主命令,便火速召集了几个庞府死士,将那女子弄出府去。
作者有话要说:莫急啊莫急,山贼要出来啦~ 嘿嘿其实他已经在文里某人的身边了,捂嘴不说鸟~好吧,偶还是顶着锅盖躲躲的说,让妹纸们久等了!
☆、32山贼再现(倒V看过勿买)
密闭严实的屋子,家具一应俱全,茜色的纱帘和精致的妆台说明此处是女子闺房。
只是落嫣现在不及想这是谁的闺房,她极其愤恨地瞪着拉住她上下摸索的女子,恨不能咬她一口,可惜被点了穴不能动,只好憋成个大红脸。
“身上的伤还疼不疼?嗓子也好了吧?”缪兰夕焦急地拽着落嫣,摸了摸她的胳膊,又蹙眉望着她的喉咙,她是真的关心,如今她可是决定要换回身子了呢。
缪兰夕见落嫣一双眼睛恨得要鼓出来,便招呼外面的侍卫来将她的哑穴点开。
哑穴解开了,定住穴位却还没解,落嫣的声音方得到解放,便张口骂道:“缪兰夕,你这个卑鄙狠毒的女人!不得好死……”
话还没说完,面前之人突然扑通一声直直扑倒在地,落嫣的下半句话顿时被惊得缩回了肚里。
缪兰夕,披着解忧公主皮囊的缪兰夕,居然满眼悲戚悔悟地跪到了地上,抬手自掌嘴巴:“公主殿下,我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痴心妄想做什么公主!自从我成了你,每天是夜不能寐日不能安,只要一闭眼就看见秦氏宗祖来让我把身子还给你,我日日夜夜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日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思前想去,我还是把身子还给你,我们换回来吧!”
落嫣脑中如千万只乌鸦聒噪着齐齐飞过,搅得人极其不清明,不过一瞬她即刻醒悟过来,这又是个阴谋。
“你又想玩什么花招?缪兰夕。”落嫣虽有时糊涂,但面对阴险狡诈的敌人,还保持着应有的判断力。
缪兰夕眼中掠过一丝着急,拽住落嫣的裙裾伏低做小道:“公主,你千万要再相信我这一次,我是真心实意要悔过。我当不来公主,也不敢当了。我也不是白白不当这个公主的,其实,我也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落嫣被她扯得裙子快要掉了,好在这屋里除了她俩也没其他人,便也不纠结于此,只咬了咬牙道:“说!我早料到你没那么容易就想通。”
缪兰夕一双眼睛蓄满泪水,可怜兮兮地求道:“我愿意跟公主换回身子,只求公主成全我和驸马,不要为难我们。其实,驸马也是个废人了,他自打公主病后大受打击,如今根本就……就不能行什么夫妻之礼……”
缪兰夕说着声音低下去,落嫣惊诧万分,半晌还没有将这信息消化,又听得她接着道。
“徐郎成了废人……公主留着他也没什么用,不如放过他,放过我们。反倒是庞公子对公主一片深情,公主这段时日也不是不知……容我多嘴一句,不如公主回来后就和驸马和离,考虑一下庞……”
“我的婚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落嫣一时怒从心起,她因为有着皇帝老爹撑腰,本是最婚姻自主的一人,可打落入山贼窝到现在,几乎每次都是别人替她做主,简直岂有此理!
缪兰夕见落嫣生气,心头暗喜,面上却摆出一副害怕神情,急忙伏地告饶:“公主饶命,我说错了,我不该胡言乱语,我该打,我掌嘴!”
落嫣审视着这个和前几日判若两人的女子,不敢轻易相信,遂问道:“你还回我的身子,就不怕我以后报复你?”
缪兰夕伏跪的身子一抖,声音却坚定起来:“怕,所以才求公主放过我们。其实公主也知换回肉身需两厢配合,若公主不同意放过我们,那我也只好不敬了……”
“你威胁我?”落嫣深吸一口气。
“不是威胁,是条件,若公主答应放过我们,并答应让驸马娶缪氏女,我绝对不会反悔,一定将您的肉身完璧送还。”
时间点点滴滴流逝,斜阳将一线金光刺入。
落嫣望着面前这个真心假意难辨的女人,心中掂量许久,突然笑了,爽快道:“我答应!徐安是你的,我早对他绝望了,也不想和你们再有什么牵连,如果我恢复公主身份,第一件事就是让你们离开我面前,到哪里都行,尽管做你们的快活鸳鸯!”
缪兰夕怔住,没料到公主这么爽快就答应了,真的是对驸马绝望了?
缪兰夕走了,留下落嫣一个人,她这才明白,原来这房间不是别人的闺房,正是为她准备的闺房,或者说换回身子前的“牢笼”。
缪兰夕刚才告诉她,娄贵妃手谕:为了表彰缪氏女扮神医救活公主的功劳,特准驸马徐安纳缪氏女为妾。婚期随意,毕竟一个妾室入府,又有贵为公主的正房压着,婚礼都可不必的,大概行个仪式就行。
其实这件事,缪兰夕也没想到这么顺利,本以为要多磨几日,让娄贵妃接受缪家姑娘和自己女儿同侍一夫之事,不料娄贵妃一听救活自己女儿的龟兹神医是缪家姑娘所扮,又经“女儿”软磨硬缠半日,说了堆番宽宏大量的话。既惊女儿总算想开了,又喜其有了公主气量,思虑片刻便同意了。
娄贵妃的谕旨不假,可缪兰夕的话就是真真假假了,落嫣可不打算相信她。方才直接拒绝未必就好,眼下不如将计就计,趁缪兰夕同她离得近,想办法夺得先机,抢先将身子换回来。
正想着,便听闻不急不缓的敲门声。
落嫣说了声“请进”,门被缓缓推开,侧首望去,落嫣只觉门外这人眼熟得很,仔细一想,不就是前段时间负责看守照顾她的老嬷嬷?
那日,落嫣让老嬷嬷帮她去找巫婆,谁知老嬷嬷没等来,倒等来了缪兰夕,然后就丧心病狂地把绑走交给了庞啸川处置。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落嫣心头一阵狂喜,说不定这老嬷嬷已经打听到什么消息了,但缪兰夕并不知晓,否则不会让她再来伺候她。
落嫣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跨到那老嬷嬷面前,接过她手中的食盒,将门一关,便亲热地拉着她坐到桌边。
“嬷嬷,你还记得我吗?我就是那个龟兹神医啊,当时穿的是男装,但你知道我是女的,我现在换女装了,你还认识我不?”
老嬷嬷抬起满是皱纹的脸,眯着一双几乎看不见眸子的眼睛望了望落嫣,瘪嘴笑了笑,不语。
落嫣着急,想了想,大概是自己表情还不到位,便努力把面前的老嬷嬷想成自己祖母,扯出一个极其依恋而温暖的笑容。
“嬷嬷,你的腿病好些没?我上次说给你治病,到现在都耽搁了。你别介意,我一定帮你治。倒是,那个……咳……”落嫣望了望门窗,将声音压得极低,“我上次让你帮我找的人,你找到没有?”
老嬷嬷一愣,眯得快要看不见的眼中突然闪现一道寒光。
锐利光芒惊得落嫣小心脏抖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