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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她一步步穿越了黑暗的森林。至于他是怎么找见她,又说了怎样的话,外人一概不知。
那年,他们八岁,娜兰才五岁。胡利轻笑:“是啊,他一向疼你。从小就见不得你受丁点儿委屈。”
娜兰侧首望向胡利:“他送另外一个女子老虎了,那只小老虎,他送给别人了。”
胡利蹙眉,也许男人和女人的思维真的不在一条线上,一个八岁小娃娃哄另一个五岁小女娃的话,十几年后这又能代表什么呢?
“娜兰,不论如何,他终究是疼爱你的,他现在掉进了梁国女人的陷阱,只有你可以把她救出来。”
娜兰苦笑一声:“他对我的疼爱早就没有了。从我嫁人的那天起,我们就不可能再有什么了。我这次来肩负我爹交付的重任,不是来纠结儿女情长的。那些陷阱不陷阱的,只要他不耽误大事,容后再说。”
“娜兰,你真不怨主上?”胡利其实想问的是,娜兰,你怨不怨你爹把你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病秧子,还让你早早守了寡。
娜兰勾唇浅笑了一下:“怨有什么用?他毕竟是我爹,他为了要实现的东西已经付出太多,既然我们都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那就更要让它实现。”
派人去天女峰送了消息,晚饭时分,戎玄回来了。见到突然到访的胡利,戎玄微微诧异,但当他见到胡利身后的娜兰时,则明显震惊,身子僵了僵,目光随即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却没看到那个意想中的身影。
“玄,好久不见。”娜兰淡淡道,似是不经意一句话,语音却轻轻发颤。
“娜兰,一路辛苦了!”戎玄勾唇笑了笑,将不自在一笔带过,“我没有亲自去迎接你,你千万不要介意。”
“我知道,你在忙我爹的大事,我怎么会怪你呢?好了,不说这些了。难得我们三人再聚,玄,你不请我喝酒么?”娜兰挑眉笑道。
戎玄瞟了眼不远处自己同落嫣居住的小屋,嘻嘻哈哈道:“酒那是一定的!我们三人今夜一定要一醉方休!我立刻吩咐弟兄们准备酒菜,胡利,你先招呼一下娜兰,我回去换身衣服马上就来。”
“你这不是挺好么?换什么衣服。娜兰已经等了你一下午了,要招待也是你招待。”胡利侧身拦住戎玄,一脚横挡在其脚边。两人身量差不多,肩膀互抵,这个姿势莫名地多了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我这一身火烟子味,怕熏到娜兰。”戎玄依旧笑着回答,不动声色错身绕开。
“我看你是想回去见你的小娘子吧?”胡利压低声音,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在你心中,当真娜兰都比不上她了?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指天发誓要对娜兰好一辈子!”
戎玄眸色一闪,收起笑意,定定直视胡利的眼睛:“我当然会对娜兰好。对她好,在不同时候可以有不同的意思,曾经我以为是她的依靠,可现在我发现,我只能是她兄长。”
“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有什么话不能讲出来大家听么?不过分别一年而已,你们就把我当外人了。”娜兰不满地走上前。
“没什么,胡利他恶心,非说我身上的烟火味好闻,要凑上来闻一下。”戎玄接上一句。
此言一出,胡利的脸登时如同酱腌小黄瓜,寡黄寡黄甚是好看,再看看周围弟兄们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他更气不打一处来,回头却见戎玄已趁着当口脱身。
娜兰摇头笑着拍上胡利的肩膀:“狐狸,等成了大业,一定让我爹给你娶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省得玄老捉弄你。”
胡利有些窘迫道:“那些都不重要,我只想报主上大恩。”
娜兰叹了口气,这傻子,从小就是个死心眼,难道在他眼里除了报恩,再无其他?
戎玄急火火地奔到房门口,想也不想就直接推门而入。屋里空无一人,倒是床上鼓鼓囊囊地裹着一团。他愣了愣,忽而想起昨晚临走时说的最后一句话,会心笑了,落嫣真不会还滑溜溜地躺床上等着他吧?
本来一路担心的都是她会不会和娜兰起什么冲突,可如今见她好好地裹床上睡着,心也放下了一半。不管走多远,始终有一个人在原地等着你,这种感觉涌上心头,让戎玄有种莫名的感动,走得有些热的身子也燥热起来。
“落嫣~娘子~”戎玄嘴里吐出的话不由软软黏黏起来。
“相公,你怎么才来?等你好久了,还不快过来?”落嫣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蒙在被子里。
戎玄一阵心跳加速,觉得今天的落嫣极不同寻常,这种感觉似乎很久以前有过,但这一丝疑惑转瞬即逝,戎玄像是魔怔般顺着她的指引走过去。
“不许乱动手,先探脑袋进来,我给你个惊喜!”
戎玄的手已碰到了被子,听得这话,手一顿,规规矩矩缩了回去,会意一笑:“得令!相公遵命。”
被窝里一阵熟悉的淡淡香气,戎玄刚揭起被角,那褥子就犹如长手般将他脑袋死死捂住,随即后背噼里啪啦落下一顿捶打。
“叫你骗我!叫你不告诉我真相!又找个什么莫名其妙的的女人来气我!有意思吗?你说你到底什么意思?”身后捶打戎玄的人边打边嚷嚷。
戎玄好容易挣脱了被子的束缚,背后却换做了缝衣的戒尺拍打,他急忙回身抓住那只握住戒尺的小手,告饶道:“娘子哟,你可别打了,再打相公腰该折了。”
气喘吁吁的落嫣咬紧唇瓣,满面通红地站在他面前,一副委屈想哭又憋着气的模样,床上已是一片混乱,被子下原来包裹的是一团衣物。
戎玄从未见过因为他委屈成这般模样的落嫣,在京城拦娄贵妃銮驾和被缪兰夕折磨陷害,她的委屈和现在都是不一样的。
“你总是花言巧语骗我!”落嫣恨恨扔下戒尺,扭头不看戎玄。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你一直在骗我,如果你真当我们是夫妻,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昨晚做什么去了?也不会变着法地找些女人来气我。”
戎玄哭笑不得,抱住落嫣。落嫣心中气恼,一再挣脱,他便一再抱紧,让她挣脱不得。
两人别别扭扭闹了半晌,落嫣依旧扁着嘴不开心,戎玄心里也不是滋味,半晌才叹了口气道:“落嫣,我承认我骗了你。有的话,我不敢说,我怕说出来,你会毫不犹豫离我而去。我不后悔当初返回京城救了你,只怕你后悔跟了我。我从前以为我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女子,可却不知不觉已经放不下你了,你在我心中甚至已经超越了所有别的女子。见你哭,就想把你抱在怀里,见你被人欺负,就想把那些人千刀万剐,见你不开心,就想让我自己出尽洋相能逗你开心也好。”
落嫣默默地听着,狠狠心撇开头,原本红红的眼圈漾起一层水光:“那你告诉我,你的身世,家住何方,为何落草为寇?”
戎玄沉默半晌:“我家在东南闽山,我自小被人收养,落草为寇是恩人之意。”
落嫣猛然抬头,惊讶得说不出话,戎玄琉璃般的眸子似流淌着一条静静的河流。
“落嫣,实在不能告诉你的事情,我有万不得已的理由。但有一样东西,我不会骗你。”戎玄说着,握住落嫣的手放在他左胸。
落嫣感受着掌下那颗心的鼓荡,心里酸酸涨涨,脑海里却冒出娜兰明朗的笑容,不由得缩了缩手,闷闷出声问道“那这次这个是真的了?”
“是真的,我曾经和你说过的那个人就是她。”戎玄坦诚道,继续握紧落嫣的手。
女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喜欢听真话,然而听到真话后却难免恼羞成怒,落嫣显然具备这一特征,听完戎玄此话,顿时急了,使出吃奶的力气想挣脱他的怀抱。
“落嫣,你不是没有长大,你的心早就长大了,只是你还固执地想享受一个小女孩的世界。现在我们是两个人了,夫妻过日子要相互理解和支持,更重要的是信任。曾经我以为和她的感情是男女之爱,可遇上你才知道,让你急得挠头抓耳,欢喜得不知所措,又爱又恨却依旧不肯放手的,才是你心里最深处最无法割舍的。落嫣,不要难过生气了。好好的,嗯?为了未来,我和你一起成长。”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我回来了。首先对这段日子的断更表示抱歉,最近一个月发生了很多事,不小心头受伤缝针了,然后因为一些原因分手了……总之心情很受影响,实在写不出轻松向的感觉来。
不过都过去了,像我在这章里说的,所有女孩都有长大的时候,感谢生活带给我的成长,更感谢一直等我的妹子们,不管还有多少人看,我会坚持把这文写完,祝大家新年快乐!一定要幸福哦~妹纸们~☆、53心甘情愿的心痛草木依依,初秋的大山初染嫣红微黄,大屏山间小道上铁甲绵延数里,长戟铁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旌旗招展。秋老虎威力不减,行军的众人都被晒得口干舌燥、抹汗连连。
带路的当地百姓小心瞅了眼骑在马上的庞啸川,壮着胆子道:“大人,前头山路还老长,日头太毒辣,前面有条河,不如到那里歇一歇。”
庞啸川回头望了眼晒得萎靡不振的军士,不悦蹙眉:都是些什么军士,比之当初他在边关的下属差远了。这些人驻守京畿太久,少有长途野外行军,一路走来速度已经很慢了,居然拖拖拉拉花了半个月才到此处。
陪同的青龙镇县令吴逊见庞啸川阴沉着脸,猜其应是忧心剿匪一事有所耽搁,刚想规劝几句,却听得庞啸川道:“传令下去,河边休整。”
河水清澈见底,这河从山贼们盘踞的山谷中流出,流经他们布置的八卦阵,流经数座山寨的山脚,蜿蜒至此。
庞啸川仰头喝了口用水囊盛起的河水,望着远处高山道:“这水能出得来,为何我们进不去?”
吴逊若有所思:“水恐怕是这世上最柔韧有力的东西,依地势而流,绕山而行。”说到此处,吴逊突然顿了下,眼中晶亮,“将军的意思难道是……顺水而上?”
庞啸川道:“这一路我都在想如何破得八卦阵,后来却悟出,根本无须破阵。武学有云,武之最高境界乃化有形于无形。兵法亦然,将兵法蕴化为千变万化之道,取胜即可。这群山贼可不是寻常土匪,非用非常之道不可。”
吴逊点头:“言之有理。我近日也愈发怀疑这些山贼身份,他们虽说是近三四年零零散散发展起来,可行迹作为实在可疑。前几日更有来报,说山间夜里曾火光冲天,第二日又神秘熄灭。他们到底在这山里做些什么,万分可疑!”
“恩,据我的情报,他们手里还有重要人质,所以我们只可巧取。”庞啸川想到巫婆说的落嫣在他们手上,只觉忧心忡忡。
此次前来,他有两大任务,一项是众人皆知的重任——剿灭山匪,还有一项是他自己的重任——救出落嫣,将她毫发无伤地带回京城去。两个任务,他都一定要完成,尤其第二个,他势在必得,庞啸川不允许自己再错过一次!如果说他此生还有机会和公主在一起,那这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又是一天过去,夕阳西沉,青山染余晖。
最近这几天,娜兰并不在青龙寨,她在胡利陪同下把五峰十八寨都走了个遍,戎玄依旧白日忙着往天女峰上跑,但天黑之前一定回家来。落嫣的第一件衣服终于做得像模像样了,她却寻思着再做条裤子,好弄成整一套送给戎玄。
“真是好手艺,玄娶到你,也是他的福气。”一身赞叹从近处传来。
落嫣抬头,只见披一身晚霞余光的娜兰站在门口笑着看她。说实话,她和娜兰的接触除了最初那日说过几句话,除此再无其他,不住今日怎么突然到访。
“你别笑话我了,我这手艺不好。”
想到娜兰是戎玄最初喜欢的那只竹马,落嫣心里有种微妙的感觉,有些窘地慌忙将缝得并不标准的衣服收起来。其实不管表情和表现如何,内心里,女人向来都是介意和情敌之间做比较的。
“没有,你做得很好,真的。”娜兰笑着走进屋,坐到落嫣对面,伸手摸了摸那衣服,有所感悟般地叹了句:“我总算知道他为何一颗心都栓在你身上了。你看我整日舞刀弄棒的,哪有你这温柔娴淑。”
落嫣差点没一口笑喷,她温柔娴淑?!自打出了娘胎,就没有人这么说过她,可别忘了宫外那些传言是怎么说的,就差点没把她描述成我这根三叉戟,头上长角的母夜叉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她最近似乎比从前真是温柔多了,不会如从前一般,三句不对就不管是谁,要动手教训,蛮横的追风掌也好久没有用了。至于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