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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玦走了过去,莞老师把身旁的椅子挪好,待顾玦坐下。她用温柔似水的声音引导她看向自己正在批改的卷子。
“玦玦,单选部分、阅读理解以及完形填空都是满分,老师很欣慰。只是这作文……《My Home》,你为什么只写了几句呢?是老师给的词汇有看不懂的么?”
顾玦摇摇头。莞夏并不知道顾玦是三个月前那一宗惨案里的小女孩。她只知道有一日突然接到郁薄琅的电话,说是他收养的孩子有语言障碍请她帮忙。大致上她想顾玦应该和普遍被收养的人一样有一个不幸的家庭。
莞夏正要伸手摸摸顾玦的脑袋时,顾玦连人带椅往后退了一步,她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戒备盯着莞夏,房间里只听得椅子左右摇摆时与木质地板摩擦的声音。莞夏尴尬着收回半空中的手,这个孩子跟了自己学习已有一个月了,还是对她有警惕。
无可奈何中,她笑了笑以缓解气氛,“玦玦,你知道么,老师也是孤儿。”
顾玦回头用她带着湖光山色一样朦胧,黑白不那么分明、形似桃花的眼眸看着莞夏,里面泛着警惕,警惕中还有一丝好奇与探究。
莞夏笑得温和,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被人窥视了不幸的过往。她说,“顾玦姓顾,是你父亲的姓。而莞老师呢,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谁。我整个孩童时期都是在福利院里长大的,因为福利院在东莞,所以莞成了我的姓氏,而院长说我是初夏第一个进来的孩子,所以夏成了我的名字。从小到大都是好心人资助我长大的。刚升上初一那年,同你这般大,我被一对年过四旬的夫妇领养,也就是我的养父养母。奈何他们在我上大学的时候死于非难。”
“我这一路的成长,也许在他人看来是不幸的。可是我却不这么认为,我得到了那么多的帮助,我的生活照样活得很精彩不是么?这也是我为什么选择从事参残障学生教育的问题。当你微笑时,世界爱了他;当他大笑时,世界便怕了他。”
顾玦浓密而纤长的睫毛随着她低下的头,低了下去。良久,她用手比划着,“薄琅,他知道你也是孤儿么?”
“薄琅他不知道的。我虽没有任何隐瞒,不过你义父是个薄情的人呢。他可一点都不关心我呢。”莞夏说起薄琅的时候,眼底满是缱绻的星光一点都不亚于顾玦以往骄傲于人前时露出的人间四月芳菲。
顾玦起身不理会莞夏,而是趴在窗台上,凝望着楼下纵横交错的大道。大道上往来的私家车中没有她熟悉的黑色兰博基尼。莞夏的家虽没有薄琅在桐山区买的别墅高档奢华,在这个住宅区里也是中高档次的。
她也起身站在顾玦身后,温声着,“你可是在等你义父?他说了今天会来?”
顾玦不爱听莞夏把薄琅说成她的义父,她偏头,眼里有丝他人察觉不到的戾气,比划着“他不符合收养我的资格。”
莞夏被顾玦眼里的倔强之色震慑住,半响过后,方才意识到女孩子所比划的意思。是啊,薄琅与她同岁,按照收养法的规定,收养低于14周岁的女孩子必须是年满30岁的夫妻。若是单身男人需要收养女孩子,必须年龄相差40周岁。她怎么就忘了这个呢?这么说,顾玦应该是寄养在薄琅家中的。
莞夏有些心疼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她一边起身收拾改好的卷子,一边问她,“玦玦,老师糊涂。你不要生气了,如果薄琅要来,这会儿也没那么快,喝奶茶不老师给你泡一杯?”
突然从不远处驶来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驶入她的眼帘,顾玦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雪花并没有渐欲迷人眼,她似乎看到他车前兰博基尼标志里的公牛正奋力地向前冲去。
她转身看了一眼莞夏,朝她微微一笑,瞬间三步两步地奔下了楼梯。车子停在门口的一瞬间,薄琅才开门,左脚刚迈出,就看到从里面跑出来的白色小人儿,她朝他跑来,那样快,似乎在冰上飞舞似地飘了过来。
“扑”的一声,下了雪的地面,顷刻已经积了薄雪,顾玦摔在雪中,膝盖磕碰得生疼。在大厅里静候的司机刘炜吓得赶紧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来。
“这么急,做什么?”薄琅的剑眉拧在一起,伸出双手,揽着她的腋下,将她从地上支撑了起来。
顾玦把眼睁得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眸旁泛着红晕,倔强地不看他。她难以言明当时的心境,这五天以来他都是早出晚归。终于来接她了,她自然激动了。可是这份激动,随着自己跌倒的尴尬姿态,她又不想被他读了去。
“你哎。”薄琅用食指轻轻地在她眉间一按,“摔疼了没?”
感受到薄琅软下来的口气,顾玦方才仰头看他,他太高了,有一米八多。这个时候只有158厘米身高的自己只能向膜拜天人一样,仰视他。
发现她磕碰到的下巴有些红了,薄琅用手轻轻地捏着她的下巴,揉了起来。有些茧的手指,因贴合在她的尖尖的下巴上,把指腹上的温度一起传给了她。顾玦笑了,两只手抓上他的西装袖子,头摇了摇。又怕他不懂她,遂用手比划了下。
“你来了。”莞夏从楼上下来,带着已经帮顾玦收拾好的书包与刘炜一起走了上前。
“莞夏,顾玦麻烦你了。”他从莞夏的手中接过书包。
“不麻烦。难得薄琅你有求于我。”莞夏一直是微笑着的。依靠在薄琅身上的顾玦只能时不时抬头看正上方的薄琅或用眼睛看着对面高出自己十来公分的莞老师。
她下意识地挨紧薄琅。薄琅察觉怀里的人的不安,揽着她的肩,一边用手掌轻轻地拍着企图安抚顾玦,一边对莞夏道,“这份情我自然是会记下的。那么我和玦玦先回去了。”
顾玦如同往常一样同莞夏比了再见的手势。莞夏弯弯眉眼,微躬着身子朝她摆摆手,而后才立直身子,把目光锁定在男人的身上。
打开后车门让顾玦进去了之后,他忽然想起自己该同莞夏说声快乐,于是隔了五米远的距离,他说,“莞夏,圣诞节快乐。”
虽是不大不小的嗓音,不多不少的字眼却稳妥地飘进了莞夏的耳里。
“你也是。”莞夏眼里闪过一瞬受宠若惊的喜悦后,依旧笑如春风。“下雪天开车,路上小心。”
薄琅因自己来接顾玦,便放了刘炜半天假,让他开着平时接送顾玦的保时捷去他想去的地方,放松放松。
“玦玦,今晚有没有想吃的,或者想去的地方?”薄琅注视着后视镜里像个小天使一样的顾玦。
顾玦神色冷清,手中抱着他给她买的红色小牛皮双肩包,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不搭理人。
薄琅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我给你买礼物了,你要现在看么?”
顾玦依旧盯着窗外倒退的风景,眼睛轻轻一眨,难过了起来。他给她买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东西,她不是那些稀罕这些东西的小女孩。她本就朦胧的一双眼眸里有了雾气。
回过头,张了张嘴,安安静静的车厢里什么都没有。是啊,她已经失去她甜美的嗓音了。她在空中比了比,感到词不达意,又放下了。
十字路口,绿灯通行。薄琅停靠了下来,等她安静了下来,又问她,“怎么了?”
顾玦这才好好地打完手势,薄琅“呵”地一声笑了,绯红的唇提起,单边浅浅的酒窝在他冷峻的面庞里显得那样奇特。
“小孩子心性。我怎么会不同你说‘圣诞快乐’呢?”
“可你同她先说了。”顾玦撅了嘴巴,粉嘟嘟的,在薄琅看来就是一个得不到糖果的小孩。
“莞老师可是你的长辈。你哎……”薄琅觉得无奈又好笑,从副驾座的工作包里掏出一个白粉相间的格子小礼品袋递给顾玦。
顾玦将膝盖上的书包挪放在身旁的座位,伸手接过礼物,从里面取出一个手工刺绣的粉色锦缎首饰盒子。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粉色的玫瑰水晶发卡。
“为什么送我这个呢?”她的手在上面的水晶上轻轻地、来回地抚摸着。
“不知道,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我们玦玦戴了一定好看。”
“那你帮我戴?”她抬起尖尖的下巴,眼睛晶亮地看着他的侧脸,充满期待。
“我在开车,你自己来,乖,玦玦……”
突然,顾玦起身两只手,各一只撑在驾驶座和副座上。此刻刚好是一个街道的转弯处,眼看身子就要倾过来,把薄琅吓了一跳,立刻靠路边停了车,“顾玦!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顾玦的眼眶红了,她退回去一屁股坐在后座上,低了眉眼,不看他。乌黑的长发如瀑布一样倾泻在她的腿上遮住了她的表情。
这样安静车厢内,低头不语的顾玦让他如何能把这生气的苗子点燃成为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呢?跟小孩子生什么气呢?这么想着,薄琅的心中升起的薄怒顷刻消失地无影无踪了,“玦玦,马路上开车不是开玩笑的。”
顾玦抬头,黑亮的发丝滑过脸庞,她粉雕玉琢的五官浮现薄琅眼前,“我知道,可是我自己戴,看不到。我只是想照镜子,没有无理取闹。”
薄琅看到她泛红的眼眶,知道自己误会她了,宽厚的手掌从座与座之间的细缝伸了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给我吧。”
顾玦摊开手心,粉红色的水晶发卡瞬间亮了整个车厢。薄琅取过水晶发卡就着她耳边的发缕抚顺后,别在顾玦右边的耳朵上方,眉眼旁。
“好看么?”顾玦露出颢月一样光泽的牙齿,红唇粉光相映衬,明艳动人。早在她很小的时候,左右街坊都对她赞不绝口,“顾家生的小孩真是艳煞旁人,成绩好不说,长得水灵动人,还有黄莺一样的歌喉。”
“好看。”果然与他所想的如出一辙。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喜欢你了
零七年的暑假,八月窗台的茉莉花开了花,影影绰绰的香气萦绕在顾玦的整个卧室。顾玦趴在窗台上,等着那个许诺会早点儿回来陪她吃晚饭的男人。她小小的脑袋瓜子里揣着一个让她踟蹰的决定。
收到来自一中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顾玦并没有什么惊讶的。放榜的那天,她就得知自己考了全校第三和她估分大相径庭,以他们一级达标校的中学,前二十名升上一中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李妈却乐呵呵的,手心捧着录取通知书,直夸顾玦考得好,还笃定地说郁先生一定很高兴。
顾玦涂着贝壳彩的指甲似有若无地在茉莉花瓣上来来回回地摆弄,“小茉莉,你说他会不会同李妈说得那样呢?”
茉莉花自然不会回答她,所以顾玦的一眉一眼并没有沾了三月春风的喜色。两天前,她去了莞老师家做客,莞老师告诉她一件让她在内心激起千层浪的事。如今还在想着如何和薄琅开口。
几个月前莞老师嫁给柳琛叔叔穿针引线的张瀚叔叔,她还当起了小伴娘,得到一笔颇丰的红包报酬。自那以后她和莞老师的关系一下子就亲密了。顾玦也说不上为什么,薄琅那么舍得发钱在她身上,在排除了金钱的回馈的原因后,顾玦委实不知为何。
不都说恋爱中的女人变得格外美丽。大概因为人皆好色,漂亮的东西没有谁是不喜欢的,更何况还是集动静之美,并将之展现得千姿百态的人呢?
嗯,一定是这样的。
黄昏至,夕阳西陲,李妈围着围裙哼着老乡的调子,在厨房里进进出出已经一个小时了,此刻已然烧好了一桌子丰盛可口的菜,顾玦在花园里左右徘徊之时,兰博基尼的金牛终于朝这儿腾云驾雾而来。
车库停好车后,薄琅从车上抱了一束白玫瑰给和一个小礼盒给顾玦。顾玦从他手中接过花儿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看着玫瑰花瓣上滚动的水珠,她温婉如水的眸子里有了笑意,揽着他的胳膊往里走。
“下次给我送红玫瑰好不好?”
薄琅用右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不是喜欢白色么?”
“可是玫瑰我喜欢红色的。”顾玦将她的头枕在薄琅的胳膊上。
薄琅捏了捏她的鼻尖,笑她没常识,“都要高一的人了,怎么不知道红玫瑰只送给情人。”
顾玦听了可不依了,“不都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