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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那样的事,真让我措手不及,我想死也死不了。反正我一定要把假牙追回来,我赶紧去追赶那个女人。
手帕仍然搁在洗手间的盥洗台上,而且机场大厅里熙熙攘攘非常拥挤。我为了不让人们看到我的丑态,我只能用手捂住嘴,拼命追赶。我只是在洗手间盥洗台上边的镜子里看到那女人的长相和服饰,而且又是一晃而过,所以只能依靠头脑里浅浅的印象在人群中搜索。
那女人就是里见味美,当时我估计她可能是自己驾车逃跑了。无奈之下,我只能将行李放入出租汽车内,乘上了出租汽车。
在去会馆的路上,我看到一家药房,便马上叫出租汽车停下,去药房买了一只口罩。我想无论多么高明的牙科医生,都不可能在一个小时内为我镶上三颗假牙吧。而且戴着口罩演讲,声音不会响亮。
事到如今,要马上取消演讲会,这是不尽情理的。我陷入了无比的痛苦之中,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我接过电话,听到的是一位陌生女子的声音。
“你什么也不用说。你总算体验到想要哭的感觉了吧?我会将假牙还给你的。时间是下午5时50分,地点是在国际文化会馆一楼后台最南端的女士洗手间里。”
那女人只是说了这第一句,我挂断电话松了口气,便让出租汽车司机开车到处转转,消磨时间。出租汽车在5时45分停靠在会馆的后台入口处,正好遇上小池政江,于是我向她提出希望用离南端洗手间最近的后台房间。
5时50分时,四周已经没有人,我便走进斜对面的女士洗手间,眼前出现那个在机场里遇见过的女人。
直到这时,我还以为只是恶作剧。不料那女人用右手指挑着假牙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脸上露出得意的嘲笑。看得出她是要当面戏弄我。
“把偷去的东西还给我!”
我不得不先给她一个下马威。
“偷?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
那女人用憎恶的目光省了我一眼。
“不是偷,是什么?我要报警了!”
我发现那女人好像不想将假牙还给我。当时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你好像还没有很伤心地哭过啊。好吧,我要让闻名天下的大名人在演讲会蒙受巨大的耻辱。这副假牙,我会寄放在宾馆的总服务台那里的。”
那女人准备走出洗手间。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一下子热血沸腾。虽然可以呼喊一下,让保安把那女人抓起来。可是这样一来,我装假牙的事情就要让人知道了。
为了保住我装假牙的秘密,我不得不自己一个人行动。我揪住她的头发用力推她,大概是又气又急的缘故,当时的我力气大得惊人。
她一头栽下去,头部撞在盥洗台边,仰天倒下。我骑在她身上,她没有反抗。这时,我估计她已经昏迷,但还没有死。如果她醒来就麻烦了,于是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取下帽针,对准那女人的心脏位置,将10厘米长的帽针插了进去,直到只有钻石部分的小圈留在她的体外。找准心脏的位置,这对于我来说易如反掌。
我将帽针拔出来。在这瞬间,里见味美的血液沾在我右手指上。虽然只是少量的血,但毕竟是被我杀死的那个人的血,所以我感到很不吉利。我忙用手纸擦了一下,将纸团扔进垃圾桶内。
此后,我在走廊里等小池政江她们回来。仔细洗过的假牙终于又装在了我的口腔中。这样,我就不怕了。我在小池政江她们面前也不必戴太阳眼镜和口罩了。
我将头发梳理成披肩的长发,将帽针包在帽子里放入旅行包的口袋里。那顶法式的帽子可以叠得像手帕那么大小。
我登上演讲台,坐在椅子上开始演讲。这时我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听众们都看不清楚的死角。我前面有讲台,我的腰部以下,观众是看不见的。
我的两边桌子上布置着漂亮的鲜花,幕布两侧的工作人员也不能看清我的举动。我的背后是椅子的靠背,根本不会有什么人。
这时,我想到要设法将包着帽针的帽子藏起来。我试着用右手伸到屁股后面,发现一个可以藏帽子的地方,就是靠背椅子的靠背和座垫之间。
靠背和座垫之间有空隙,手指可以很轻松地伸进空隙里。包着帽针的帽子叠好后只有手帕那么大,完全可以塞进去。我若无其事地试了一下,成功了。
由于是备用的公用椅子,所以我自信不会有人去打扫靠背和垫之间的空隙,也不会有人去窥察那个空隙,那个空隙是一个半永久性的藏匿场所。
……
家长玲子最后不得不供述藏匿凶器的地方。根据案犯的供述,警方如果找到了凶器,就是为结案找到了最重要的物证。
“你辛苦啦。”
水木警部补站起来行礼。
“正式的审讯将在稍后的时间里进行。在这之前,请你先带我们去查找你藏匿起来的凶器。”
衣出刑警拿着家长玲子的供述书,打开了署长室的门。
家长玲子和女刑警跟在衣山刑警的身后,后面又跟着四名刑警,朝国际文化会馆走去。
在家长玲子指定的那张椅子的座垫和靠背之间,发现了折叠得很小的法国式帽子和帽针。在物证面前,家长玲子当场被逮捕了。
水木警部补独自呆在署长室里。他丝毫也没有迫使案犯招供的满足感,明天将在审讯室对家长玲子正式进行审讯。如此一想,他感到心情非常沉重。他在署长室里踱着步,为这起因假牙而引起的杀人事件感到叹息。
在水木警中补的脑海里浮现出这样的情景:在警署的洗手间里,家长玲子擦洗了哭泣后的泪水,然后化妆。但是,千秋小姐那灿烂的笑脸替代了那样的情景,使水木警部补的心情变得万分沉重。
电话铃声响了。
“喂!”
水木警部补拎起听筒冷冷地说道。
“听说事件基本上已经侦破了。我是大河原刑警,我刚和衣山刑警通过电话。衣山说他很佩服你啊,仅仅盘问了两个半小时,家长玲子就彻底交待了。”
大河原刑警喋喋不休地说道。
“还有千秋小姐怎么处理呢?”
水木警部补依然心事重重。
“案发后22小时之内就侦破了。这在杀人事件中也是新纪录吧。”
大河原刑警显得很轻松。
“你现在在哪儿?”
“佐贺机场。”
“怎么在佐贺机场?”
“看完山和天空的景色,还没有到达唐津,千秋小姐说什么也要回去。千秋原来预定是当天回去的,买的是往返机票。再过30分钟,也就是16时50分,回东京的飞机就要起飞。千秋小姐必须乘那班飞机回东京,所以我只能送她到机场来了。”
“你让千秋小姐听一下电话。”
水木警部补就像是自己的事情一样着急。
“警察叔叔,太谢谢你们了。我看到了无边无际的蓝天,美丽极了!……”
电话里传来千秋的声音。
“为什么一定要今天回去啊?”
“我爸爸说我心细,是一位优秀的家政员。如果我不在家,爸爸一个人会很不方便的。所以说实话,我来佐贺时买的就是当天来回的机票,没有打算在宾馆里住下。”
“说一句不太吉利的话,你妈妈也许不能回去了。”
“知道了。昨天晚上,爸爸和妈妈在电话里吵架了,说的都是事件啦、警察啦什么的。”
“详细情况可能明天告诉你爸爸。”
“妈妈的事不去管它了。我和爸爸在一起就可以了。”
“希望能和你再见面。”
“我也希望和你再见面。”
“你一定要再来这里看看佐贺的苍天哟。”
“好的。我无论如何要和爸爸一起来一趟。而且,不是当天回去。一定要好好地看看这里的苍天。今天就先和佐贺的苍天分手了。再见!”
水木警部补还是没有听到千秋的笑声。
“当心啊。”
水木警部补感到鼻子一酸,先挂了电话。
家长千秋告别了大河原刑警,登上飞机。飞机上,一位60岁左右的男士把靠窗的位置让给了她。千秋依窗向外眺望着。
飞往东京的456班机准时飞离了佐贺机场。
九州的白天相对较长,尽管已经是下午5时,但还是和白天一样明亮。
今天是酷暑的天气,但机舱内凉爽宜人。碧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佐贺的苍天真遥远。
独自回东京的少女心中想着自己的爸爸。爸爸应该不会再有危机和绝望了。飞机上没有一位乘客会知道她的心事。飞机朝着遥远的苍天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