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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东西很贵,不过没有比它更好的氢化催化剂了。”他沉默了,久久地凝视着那个氢气瓶。“铂墨,”最后他窃窃私语般地低声说:“我想知道……”
达文波特说:“那么铂墨能使氢气燃烧喽?”
“噢,不错。它能在室温下使氢与氧化合,无需加热。完全和对氢气加热造成的爆炸效果一样,一模一样。”
戈尔汉的声调里蕴藏着越来越明显的激动情绪。他跪在氢气瓶旁边,用手指抚过气瓶焦黑的尖端,“它可能只是烟灰,也可能是
他站了起来。“先生,这事非这么办不可。我要把喷嘴上星星点点的异物全都弄下来进行光谱分析。”
“需要多久?”
“给我十五分钟。”
不到二十分钟,戈尔汉回来了。达文波特已经把烧毁的实验室细致地检视了一番。他抬起头来,“行了?”戈尔汉喜孜孜他说:“有了。不多,可是有。”
他举起一长条照像底片。上面可以看出有白色的短平行线,间隔不规则,清晰程度也不同。“大多是异物,可你看看这些线条……”
达文波特凑近了盯着看。“很模糊。你愿意在法庭上发誓说确有铂吗?”
“愿意,”戈尔汉接口答道。
“有任何别的化学家愿意这样做吗?如果把这张照片展示给被告方面雇请的化学家看,他会不会声称由于线条过于模糊,不足以作为可靠证据呢?”
戈尔汉缄默了。
达文波特又耸了耸肩。
化学家喊道:“可它确实有啊。气体的喷流和爆炸使它大部分都被吹散了,你总不能指望还会有大量残存物啊。这你很明白,对吗?,,
达文波特深思地往囚下察看。“我明白。我承认谋杀具有相当的可能性,所以目前我们要进一步搜寻过硬的证据。你认为这是可能被作了手脚的唯一的气瓶吗?”
“我不知道。”
“那么我们首先要把这里其余的气瓶逐个检查一下。对别的一切物品也都要进行检查。如果确有凶手,那应该考虑他有可能还在现场设置了其它陷饼,必须加以查明。”
“我这就动手……”戈尔汉急着要开始干。
“嗯……不用你了。”达文波特说。“我从我们那儿实验室找个人来干。”
第二天上午。戈尔汉又来到了达文波特的办公室。这次他是被召请来的。
达文波特说:“没错儿,是谋杀。还有一个气瓶也作了手脚。”
“你瞧是吧!”
“是个氧气瓶。喷嘴尖端内侧发现有铂墨,还挺不少。”
“铂墨?氧气瓶上?”
达文波特点点。“对。且说说为什么你料定情况会是这样呢?”
戈尔汉摇头不已。“氧不会燃烧,也没有其它东西能使他燃烧。就是铂墨也不能。”
“这么说凶手当时准是忙中有错,把它抹到氧气瓶上了。假定他作了补救,又在看准的气瓶上作了手脚,可因而就留下了决定性的证据,说明是谋杀,而不是事故。”
“不错。现在只是个找出真凶的问题了。”
达文波特微笑着,他面颊上的伤疤令人生畏地皱缩起来。“不过,戈尔汉博士,我们如何着手呢?我们追缉的猎物又没留名片,实验室里杯有犯罪动机的人又很多,其中多数人又都具有作案必需的化学知识而且也都有机会下手。有没有追查铂墨的办法呢?”
“没有,”戈尔汉迟疑他说。“这二十人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进入特别供应室,而毫不受到阻难。来一次不在犯罪现场的调查怎么样?”
“针对什么时间?…
“前一夜里。”
达文波特俯身在办公桌上。“在出事之前,莱维斯博士最后一次使用氢气瓶是在什么时候?”
“我……我不知道。他一个人工作,很秘密,这是保证他独占名利的一个点子。”
“对,我知道。我们也作了调查。那么说,铂墨可能一周前就抹在气瓶上了也未可知啊。”
戈尔汉闷闷不乐地嘟囊着:“那我们怎么办?”
达文波特说:“对我来说,唯一棘手的难点似乎是氧气瓶上的铂墨。这一点于情理不通,搞清了就有可能破解全局。但化学家是你,不是我,因此这个答案还得从你身上找。会不会是弄错了……会不会是凶手把氧气和氢气弄混了?”
戈尔汉忙不迭地摇头。“不会,你知道都标了颜色。绿罐是氧;红罐是氢。”
‘要是他是个色盲呢?”达文波特问。
这回戈尔汉沉吟了一阵儿,最后才说:“不,色盲的人一般搞不了化学,辨别化学反应的颜色极其重要。如果这个机构里有什么人是色盲,他随时随地都会惹出不少麻烦,那我们大家也早发觉了。”
达文波特点点头。不经意地抚摸着脸上的伤疤。“不错。假如说氧气瓶并非出于无知或者偶然被涂上了东西的话,会不会是蓄意这样做的呢?”
“我不明白。”
“或许凶乎在往氧气瓶上涂东西的时候早已成竹在胸,后来又变了卦。在有氧气存在的情况下,有没有什么环境会使铂墨具有危险性呢?到底有没有这种环境?你是个化学家啊,戈尔汉博士。”
化学家的脸上双眉紧锁,显出窘困的神情。他摇摇头,“不,没有,不可能。除非……”
“除非?”
“对,这有点荒诞不经,不过要是把氧气气流喷进一个充斥氢气的容器中,氧气瓶上的铂墨就会有危险性,自然必需是个极大的容器才能取得满意的爆炸效果。”
“假设我们这位凶手盘算好了有人会先在房间里放满氢气,然后再打开氧气罐呢?”达文波特说。
戈尔汉微笑着说:“可咱们干嘛要为氢气大气操心啊,本来……”他的笑容忽然完全消失了,脸色煞白。他喊了起来:“法利!埃德蒙·法利!”
“怎么回事?”
“法利在土卫六过了六个月刚回来,”戈尔汉兴奋万状他说,“土卫六有氢气甲烷大气层,他是我们这儿唯一有在这种大气层中工作经验的人。现在一切都清楚了。在土卫六上,如果对氧气喷射流进行加热或用铂墨处理,它就会与周围的氢气化合。而氢气喷射流则不起作用。在这儿地球上,情况恰恰相反。准是法利。当他闯进来莱维斯的实验室去安排爆炸时,近期养成的习惯使他把铂墨涂到了氧气上。等他想起来地球上情形两样的时候,漏洞已经造成了。”
达文波特带着不动声色的满意表情点着头。“我想完全对头。”他朝内部通话系统伸过手去,对另一端看不见的受话人说:“派个人到中心有机实验室去把埃德蒙·法利博士抓起来。”
《阿西莫夫中短篇科幻作品集》
讲笑话的人
诺埃尔梅耶霍夫浏览了一下他草拟的单子。选定了优先处理的项目。和通常一样,他主要依赖直觉作出选择。
他面对着一部庞大的机器。尽管所能见到的只是其中最小的一部分,然而这还使他本人显得十分渺小。不过这没关系。他说话的口气既随便而又有情心,说明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_“约翰逊,”他开口说,“出差突然回来了,发现他最好的朋友在拥抱着他的妻子。他惊愕地后退一步,说道:‘麦克斯!
我没法儿不拥抱这位女士,因为我和她结了婚。为什么你非拥抱她不可呢?’”
梅耶霍夫继而想道:好了,让这份资料记录到机器里消化一阵吧。
这时有人在他身后嚷了一声,“嘿!”
梅耶霍夫把这单音节字从机器上抹掉,把他刚才使用的电路扳到空档上。他猛可地转过身来说:“你不知道我在工作吗?你不会敲门?”
往常他向达姆希惠斯勒打招呼时总是面带笑容,可是这一次却不同。达姆希惠斯勒是个高级分析员,同他打交道的次数不下于同其他人。梅耶霍夫皱起了眉头,瘦削的面孔扭曲着,十分难看。如果陌生人打断他工作,他也只不过如此。难看的表情一直蔓延到他头发里,使他那头乱发显得更乱。
惠斯勒耸了耸肩。他身上穿着实验室的白大褂,两只拳头使劲插在兜里,使自大褂上出现一条条又便又挺的皱纹。
“我敲过门,可是您没吭声。操作信号灯也没亮着。”
梅耶霍夫呼了一声。倒不是为了没亮灯。他对这个新项目太全神贯注了。难免忘却了一些细节。
不过这不能怪他。这新项目太重要了。
当然啦,连他自己也不明自名为什么重要。大师们一般都这样。所以他们才是大师。高深莫测。不然人类的头脑怎能与那一大堆固体电路的玩意儿匹敌呢?人们管那玩意儿叫“万能虚空”,是从来没有过的最复杂的一部电子计算机。
梅耶霍夫说:“你不知道我在工作吗?你脑袋瓜又想起了什么要紧的事?”
“没什么必须马上解决的事。超空间答案里有几个漏洞,”
惠斯勒突然明白了过来,脸上出现了疑惑而又沮丧的神情。
“您在工作?”
“对了,怎么啦?”
“可是,”他停了下来向四周扫了一眼,注视着进深不大的房间的各个角落。这里挤满一排排的继电器,也还只不过构成“万能虚空”的一小部分。“可是这儿没有人啊。”
“谁说有人来着?非有不可吗?”
“刚才您在讲笑话吧?”
“那又怎么样?”
惠斯勒勉强一笑。“莫非您刚才是对‘万能虚空’讲笑话?”
梅耶霍夫神态变得冷冰冰了。“那有什么不可以?”
“您真的对它讲了笑话?”
“是的。”
“为什么?”
梅耶霍夫的犀利目光逼得对方不敢再与他对视。“我没必要向你解释。我用不着向任何人请示。”
“瞧您说到哪儿去了!当然不必,不必。我只不过好奇,没别的意思……您要是忙,那我就走了。”他又向四外环视一下,皱起了眉头。
“请便吧。”梅耶霍夫说。他目送着惠斯勒走出门外。用手指朝操作信号灯的开关狠狠一戳。
接着,他为了消消气,从屋子这头踱到了那头,又踱回来。
惠斯勒真他妈的混蛋!全是一帮混蛋!他们竟然那么放肆,这全是因为他把他们当成了有创造性的艺术大师,平等对待,完全是因为在社交上他没注意同他们保持一定距离。
他厌恶地想道:这帮人!连个象样的笑话都讲不出来!
这使他马上又联想到他手头的工作。他重新坐了下来。
叫那帮人见鬼去吧!
他把“万能虚空”上他应当用的那条线路接通后说:“一次航海时,波涛汹涌,白浪滔天。船上的服务员走到船边扶手那里,便停住了脚步,用同情的眼光瞧着一个人。那人把身体探到扶手外边,浑身无力地瘫在那里,两眼直愣愣地望着海洋深处,显然在忍受着晕船的折磨。
“服务员轻轻拍了下那人的肩膀,低声说:‘先生,您振作起来吧。我知道您很不好受,可是,说真的,晕船死不了人!’“遭受折磨的那位绅士朝他的安慰者扬起了脸。脸色铁青,痛苦不堪。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沙哑地说:‘伙计,你可别这么说。看在老天爷的份上,你可别说这话。我所以活下去,正是因为希望死。’”
迪姆希惠斯勒虽然有点心事,走过秘书的办公桌时还是朝她笑了笑,点头打招呼。她也朝他微微一笑。
他想到,如今二十一世纪,世界上到处充斥着电子计算机,可是居然还存在着这样一个陈旧而过时的东西——活人当秘书。不过,在这里,在这个计算机的王国中,在经管“万能虚空”的庞大国际机构中,还有这种事儿,或许也是自然的。既然处处都有“万能虚空”,要是用性能差些的计算机去处理琐事,可能会显得有些俗气。
惠斯勒走进了亚巴姆特拉斯克的办公室。这位政府官员正在小心翼翼地干他的工作——点他的烟斗。他停了下来,两只深色的眼睛朝惠斯勒膘了一下。他背后有个长方形窗户,把他那鹰勾鼻子明显地衬托出来,置于显著地位。
“啊,惠斯勒来了。请坐,请坐。”
惠斯勒坐定后说:“特拉斯克,看来出了点问题。”
特拉斯克似实非笑:“可千万别是个技术问题。我只不过是个无辜的政治家。”(这是他常爱说的话。)“问题关系到梅耶霍夫。”
特拉斯克马上坐了下来,样子看来十分痛苦。“你肯定吗?”
“相当肯定。”
惠斯勒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不愉快了。特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