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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哪位阿赞师父打这个电话呢?Nangya现在心情不好,肯定不会接任何生意,方刚和阿赞巴登到文莱办事,没个七八天也回不来,只有找登康了。费大宝搓着手,低声问我这个电话能不能由他来打。我失笑,心想也对,这本来就是费大宝联系的生意,我此行来是给他站台,而不是主力,就把登康的手机号码让他记录下来。
费大宝给登康打去电话,先说了几句客套话。再把吴老板的事说了。登康同意来广西施法,但要替他把机票预订好,因为他现在把手里的钱全都投入到帮助老父亲康复上面去了。
“吴夫人说没问题,明天她就打电话托人去订机票。”餐馆老板说。这下就等于基本达成协议了,我和费大宝拿出各自的机票行程单,放在茶几上,让吴妻明天一并报销,然后再把登康的个人信息发给吴妻的手机上。
当晚。我和费大宝就在赵老板家附近的旅馆里落脚。次日起来,我和费大宝再次到吴老板家里探望,见吴老板眼圈发黑,吴妻说昨晚他倒是很安静。但一夜没睡,只在沙发上呆坐着,偶尔冒出几句胡言乱语。
吴妻打电话给某旅行社,让他们订好了登康来广州再转机南宁的机票。等登康到达南宁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吴妻让保姆看着吴老板,她开车带着我来到南宁机场,把登康接回防城港。
进了吴家。登康看到直挺挺躺在床上的吴老板,慢慢走到他面前,低头看了看。吴老板紧闭双眼,但似乎感觉到什么。他坐起上半身,好像醒了,但眼睛仍然没睁开。吴妻和保姆站在床尾,紧张地看着登康和吴老板。
“他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费大宝低声问。我说我也不知道,登康看了看我,把右掌按在吴老板的头顶,低声念诵了几句经咒。
就见吴老板慢慢张开嘴,发出一串连续的、类似呼噜的声音。然后又费力地说了几句什么,可能是越南话。但现在餐馆老板并不在场,又不方便大半夜去请,只好作罢。登康继续施咒,吴老板仍然闭着眼睛,但话却越来越多,他神情紧张,身体做出各种看不懂的动作。
越南话登康也听不懂,他对我说:“去找个翻译吧。”我只好对吴妻比划着,让她去把餐馆老板叫来。好在吴妻明白了我的意思,就让我陪她出去找。
夜已经很深了,那间餐馆就在附近,走两三百米就能到。吴妻敲了半天门,餐馆老板穿着背心短裤出来开门,看到是我们,他打着呵欠问什么事。我笑着说你应该知道找你有什么事,就辛苦点儿,从马来西亚请来的法师已经到了,但吴老板说的话我们听不懂,所以还得你来。到时候会让吴老板给你点儿辛苦费,也免得折腾你。
餐馆老板点点头:“好吧,谁让吴老板经常来我店里吃饭呢!”他穿好衣服,洗了把脸就跟我们出来,在登康施法的时候。吴老板惊恐万状,四处乱跑,吴妻和保姆就去抓,经餐馆老板的翻译。吴老板说的是以下几个片段。
“都这么久了还找?”
“开舱门啊,我们就快要闷死了……”
“放开我……不关我的事!”
“那全都是阮廷林(音)出的主意,放开我!”
“凭什么不给我们治病?不是说要送我们去广州和香港享福吗?”
“不要开枪!”
在餐馆老板对我们翻译的时候,我观察到吴妻神色紧张。似乎吴老板说的话中藏着什么秘密。听了这些翻译,费大宝低声对我说:“田哥,我觉得怎么好像是蛇头和偷渡客之间的对话呢。”他的声音很低,估计是怕被餐馆老板听到。我也有这种预感。把登康叫到一旁,将猜测说了,他点点头,说这位吴老板身上有多个阴灵,但很不完整,只有阴怨之气,他会用别的经咒,放大那些阴灵的怨气,看对方有什么要求。
在登康的努力下,吴老板又说了很胡话,大概意思是,那些阴灵要吴老板把他们运回家,让家人好好安葬,不然就要让他每天都体验我们的这些死法。
怪不得,我和费大宝明白了,多半是吴老板以前做过帮越南人偷渡的事。而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些偷渡客死了很多,现在因为吴氏夫妻去麦岛,而重新惊扰了这些阴灵。但不知道为什么是麦岛。之前那么长时间,阴灵却没有缠着吴老板,这些现在还是未知数。
我让餐馆老板询问吴妻,他们夫妻那次去麦岛到底是做什么,又遇到什么特殊情况,请说实话。
吴妻说只是去旅游,晚上就在岛中的树林里露营,半夜吴老板就出现了梦游症状。
看来她是不想说实话,而我发现她会经常用眼角瞟餐馆老板,我心想,会不会是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令吴妻不敢让餐馆老板知情?可我们这几个人都不懂越南话,这就成了问题。
我们三人商量,决定明天去找赵老板,让他想想办法。
次日早晨,我们来到赵老板的家,说了情况。赵老板嘿嘿发笑,说:“你们也是聪明人,知道这里面有隐情!吴东以前不光当过兵、贩过毒,据我所知,这家伙还做过蛇头。麦岛那个地方全是密林,以前经常有偷渡船在岛边靠岸,当做偷渡去广东和香港的中转站。”听了他的话,我不禁看着屋里的赵康和赵老板妻子。
“不用担心,这都是我的家人,他们都知道吴东的那些事!”赵老板哈哈大笑。
既然这样,我们也就不用再藏着掖着。费大宝问:“赵叔,听说偷渡客经常会送命?”赵老板说可不是吗,用船偷渡的途中会遇到风暴翻船,长时间关在船舱里会被闷死,生重病的会被扔进大海,甚至直接枪毙,有时候蛇头觉得风险太大,根本就不想把他们送去目的地,就直接全部干掉。
第1016章麦岛
还有的时候风声紧,蛇头就让偷渡客们在树林里扎寨,等待风声过去。很多时候一等就是几个月,最后没吃没药,全都死在树林里的也大有人在。
听了他的话,我和费大宝脸上变色,我想起之前和老谢去泰东,那里有很多尸窑,就是无数偷渡客的葬身之地。同时,我也对吴老板的事了解得更加明晰。
我说:“看来,吴老板当年做蛇头的时候,估计直接和间接死在他手底下的偷渡客也不在少数。他数日前去过麦岛,说回来就开始生病,估计就是那个时候被偷渡客的阴灵缠上,但吴夫人不肯对我们说实话,可能怕餐馆老板泄露出去吧。”
赵老板说:“她害怕也正常,按中国法律,就算吴东当蛇头已经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仍然会被抓起来判刑甚至枪毙。还是我去吧。”出了独楼,赵老板亲自开车,带我们三人再次来到吴老板的家。
看到赵老板来,吴妻却有了几分紧张。估计是心虚。在赵老板的交涉和翻译下,吴妻终于肯吐露一些实情。
我们的猜测没错,吴东在十五年前就干过蛇头,专门由海防、洞海和岘港等地出发。以货船和渔船为运输工具,将越南偷渡客送往广东和香港。有时会以麦岛为中转站,要么等待钻中国边防船的空子,要么等着边境政策的宽松。但再多的消息,吴妻就没有再说,包括那时候死过多少偷渡客,估计她还是害怕被抓。
不管怎么讲,真相已经有了,登康说必须去麦岛,加持那些偷渡客的阴灵,否则吴老板的病就没个好。
“让阿赞登康师父去越南的荒岛施法,这就得更折腾。价格也得有所变化,不像来广西这么简单,最少也要再加……”费大宝犹豫着,我淡淡地接口道:“三万元人民币,最低。不讲价。”
原以为吴妻会反对或者还价,但她很痛快地就同意了。因为麦岛属于越南领海,商量之后,我们决定由正途进入越南境内,再由吴妻联系船只,从沿岸的荣市去麦岛。
为了方便翻译,吴妻打电话叫来了两名年轻男子充当助手。据说这两位是吴老板工厂里的工人,从越南带过来的。已经跟着他做了几年,属于老资格,又懂汉语,比较能信任。
吴妻借了一辆八座的商务车。让司机带着我们七人由防城港出发,向西北方向驶到有铁路的边境。司机开着车返回,我们七人办好入境手续,换了些钞票。乘火车一路南下,经过河内来到荣市。从这里到麦岛很近,吴妻以前的家就在荣市,所以她在这里人头很熟。从火车站台出来。我和费大宝看到路边有卖甘蔗汁的,就过去买了几杯。那卖货的妇女大约四十几岁,旁边还有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估计是她女儿。把甘蔗汁拿到手。那妇女却拉着我们不让走,一个劲说着什么。
我以为她是想要小费,就随手给了几块钱。妇女仍然不满意,费大宝把眼睛一瞪,想吓唬她,没想到这妇女拉过她女儿,对我们不停地说着什么,还用手指着她。又指指我和费大宝,再指指火车站和我们身上的皮包,蹦出一句“爱你”的英文,最后用双手放在头侧。做了个睡觉的姿势。
“她说,要你们带她的女儿去旅游,要是喜欢的话,还可以带回中国去!”一名年轻助手站在旁边。笑着说。我和费大宝才明白过来,不用说,她是把我俩当成中国来的游客了,搞不好还以为我们都是有钱人。或许在越南人眼中。中国人本来就有钱吧。
费大宝连连摆手,那妇女干脆把女儿推到他怀里,那姑娘大眼睛扎着头发,脸红得不行,一言不发。我拉着费大宝落荒而逃,那年轻助手哈哈大笑。登康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说没什么,那个卖甘蔗汁的小姑娘看上费大宝,想跟他私奔。
吴妻很快就在码头雇了船,离岸驶到麦岛。两名年轻人向船夫借了两把砍柴刀,我们开始进岛。这岛上全是密林,吴妻和费大宝一左一右搀扶着吴老板。
我问吴妻:“吴夫人。你以前也在这岛上安营扎寨过吧?”助手翻译过去,吴妻看了看我,没回答,但已经明显是默认了。吴妻看来对这里很熟。而一直神志不清的吴老板,此时却好像开启了自动导航模式,走在最前面,比谁都快,也不用人扶了,好像瞬间换了个人。
大家都跟在他后面,在密林中走了近两个小时,登康左右看看:“这附近有很重的阴气。”几乎是同时。吴老板开始说胡话,有时还抬起手臂,拦着脸。按年轻助手的翻译,他是在说:“我来看你们了……”“不要打我!”
登康指着右前方:“那个方向怨气更重,应该有更多的横死阴灵。”果然,吴老板径直朝那个方向跌跌撞撞地走去,我们连忙在后面紧跟。来到一处比较平坦的开阔地,能看出有一些由圆木和树枝搭成的简易茅屋,但只剩下残骸,屋顶早就看不见了,应该是多年的雨水冲刷和风化。
吴老板浑身都在发抖:“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听了助手的翻译。登康走到某茅屋前,四下看了看,指着某个地方,让助手去挖。两名助手只好用手里的砍刀来挖地上的腐土。没一会儿就挖出几块已经呈黑灰色的人骨,还有完整的头骨。奇怪的是,这颗头骨上居然还嵌着一截已经断掉的刀身,从宽度来看。应该和年轻助手们用的砍柴刀差不多。
费大宝好奇地在旁边一直围观,当看到这些尸骨时,他脸都白了,毕竟没见过这么重口味的东西。这时。吴老板颤抖地跪下,对着那些尸骨不停磕头,助手翻译他说的是:“不是我要杀你,是阮廷林让我这么做!”
吴妻和助手说了几句话,翻译告诉我们她在问怎么给丈夫治病。登康问:“这具尸骨是死在你丈夫手里的吗?或者与他有关?”
“没、没有关系……”吴妻否认。跪在地上的吴老板听到登康这么问,也反复地胡乱说着“不是我杀的”这句话。
登康盘腿坐在尸骨前,摘下骨珠缠在手腕上,低声念诵经咒。只用了两三分钟他就站起来,对吴妻说:“这个阴灵告诉我,当时吴老板在他头顶砍了四刀,才把它砍死。还有他的儿子和妻子也是被砍死的。”
吴老板和妻子脸色惨白,什么也没说,我沉着脸:“吴老板、吴夫人,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们居然还敢隐瞒?登康师父是菲律宾鬼王的高徒,整个东南亚没有几个阿赞师父比他更厉害。如果你们想治病,最好还是努力配合,也对得起你们出的钱!”
两人神色尴尬,只连连点头。
“很多阴灵没有被我的引灵咒吸引,看来要等到午夜了。”登康说。两名助手犯了难,说并没有带帐篷,怎么过夜呢。
我说:“不要帐篷了,树林里蚊虫太多,我们最好先返回岸边,在船上呆到晚上再进岛,施法之后即刻返回。”大家接受了我的建议,顺原路返回岛岸,就在那艘机动渔船上休息。到了晚上九点钟,大家带上几支手电筒,重新开始进岛。夜晚视线受阻,有手电筒也起不了太大作用,但好在吴老板对路线十分熟悉,我们就都在他屁股后头跟着。
第1017章偷渡客
走了两个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