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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庄主目注许格非,右手向后一伸道:“拿我的三节棍来。”
话声甫落,左侧彩棚内,立即有人应了一声,人影闪处,飞身纵过来一个中年人,双手
捧着三节棍,径自送到欧阳庄主的右手下。
欧阳庄主看也不看,伸手握住棍柄,咻咻声中,先耍了一团棍影银花。
但是,他的一双老眼,却一直炯炯地盯视在许格非的脸上,自觉威风神气。
许格非神色自若,淡然含笑,也以欣赏的目光望着他耍。
欧阳庄主耍罢,觉得送棍的人已经纵回去了,这才望着许格非,沉声问:“你为何还不
撤剑?”
许格非淡然道:“我又不想杀人。”
欧阳庄主一听,勃然大怒,浑身颤抖着道:“你说你能杀我?”
许格非正色道:“在下没那么说。”
欧阳庄主气得举手一指许格非腰间罩有布套的宝剑,怒声问:“那你为什么不撤剑?”
许格非也随之低头一看,道:“老庄主,你可看到它是用布包着的?”
欧阳庄主的确有些不解地问:“那是为了什么?”
许格非道:“那是装饰,用不着它。”
一向自命不凡的欧阳庄主,哪能当众受此奚落,立即大声喝道:“好个狂妄小子,老夫
今天就要你用它。”
大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三节棍,咻咻连声中,一个棍花接一个棍花,径向许格非左
右和当面打下。
许格非自是不敢大意,疾展身法,左闪右避,进退如风,有时飞旋,有时腾空,刹那间,
人影棍影,咻咻声中闪着银练银花,早巳看不清谁是谁了。
这时,久已寂静的群豪,才突然喝起如雷烈彩。
也就在彩声暴起的同时,呼的一声,一条三节棍直飞而出,径向寺外飞去。
台上的棍形倏敛,人影也分开了两个,台下的近万英豪也啊一声静下来。
因为,许格非面不红,气不喘,神色自若地立在台上,而辛巴庄的老庄主,却气得老脸
苍白,浑身颤抖,瞪着许格非久久说不出话来。
许格非两手一摊,含笑道:“老庄主.你也没赢,我也没输,只是你的三节棍太滑了,
使你没办法将它牢牢握住……”
话未说完,台下群豪立即掀起一阵快意大笑。
欧阳庄主气得一跺脚,哼了一声,转身向彩棚上纵去。
就在欧阳庄主纵向彩棚的同时,右彩棚上突然响起一声娇叱。
群豪急忙循声一看,只见一道淡黄纤影,凌空而起,轻飘飘地向着擂台中央落去。
近万英豪一见这种曼妙轻功和身法,便不由得同时喝了个好。
许格非不必细看,便知是那位褐石谷的女谷主,一身淡黄劲装的美丽少女魏小莹。
魏小莹一落在擂台上,立即一翻皓腕,呛的一声,寒光如电,—柄耀眼生花的宝剑已横
在身前。
紧接着,左手纤指一指许格非,怒声娇叱道:“你要不要撤剑?”
许格非当然知道魏小莹错把他当了魔窟的人,早巳起了杀机。
是以,急忙一指腰间的屠龙宝剑,郑重地道:“姑娘,这的确是装饰做样子的……”
话未说完,魏小莹已圆睁杏目,娇靥罩煞地怒斥道:“废话,姑娘不管你的宝剑是真是
假,姑娘都认为你自恃艺高,轻蔑不拔……”
拔字出口,疾领剑诀,作势就要出招。
许格非一见,急忙挥手阻止,道:“姑娘慢着。”
魏小莹立即收势横剑,怒声问:“你有什么遗言交代,尽快说出来,姑娘向以慈悲为怀,
愿意破例为你转达。”
许格非立即道:“在下还不想死,所以也没有遗言交代……”
话未说完,台下早已掀起一阵快意大笑。
魏小莹气得一咬嘴唇,哼了一声道:“你不想死也不行。”
说此一顿,特地又怒声问:“我问你,你为什么阻止姑娘动手?”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姑娘这一式平沙落雁,姿势曼妙,
声息毫无,便知道姑娘武功不俗,不能等闲视之……”
话未说完,魏小莹似乎多少减低了怒气,仍剔眉娇叱道:“贫嘴滑舌,姑娘要你赞美?”
话声甫落,台下不少英豪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竟有人笑着道:“这倒有些像小两口斗嘴。”
附近的人一听,更是大声的笑了。
魏小莹被说的娇靥一红,突然向前一步,横剑怒声问:“你倒是拔剑不拔剑?”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当然要用剑,但在下要向台下的英雄侠女们借一把……”
把字方自出口,一道纤细绿影,飞身已纵上了擂台边缘。
群豪一见,不少人发出轻啊。
但是,就在群豪轻啊的同时,一柄绿丝剑穗绿鞘剑已掷给了许格非。
许格非不必细看,便知是丁倩文。
但是当他手接剑,举目看向丁倩文时,绿影一闪,她又纵下台去。
许格非接剑在手,心头一震,顿时愣了。
因为,一闪纵下去的丁倩文,柳眉紧蹙,暗透忧郁,那情形显然不是因为妒嫉。
正待细思,魏小莹已娇声催促道:“既然有了剑,为什么还不撤出来。”
许格非由于看了丁倩文的忧郁神色,心头突然一沉,胸间立即打了个结。
这时一听魏小莹催他拔剑,立即凝重地正色道:“魏姑娘,你这时的心情在下非常了解,
而且这样的心情在下也曾亲身体验过,你现在是既没有把握肯定在下是元凶,而又不愿把这
个机会放过……”
话未说完,魏小莹已嗔目怒叱道:“废话少说,纳命来吧!”
怒叱声中,飞身前扑,手中宝剑一式彩风点头,照准许格非的咽喉闪电刺到。
群豪看得神色一惊,不少人发出惊啊。
但是,群豪的啊声方起,许格非已呛的一声身随剑走,如电寒光一闪,就在许格非的身
形滑走至魏小莹的身后时,群豪再度暴起一阵惊恐震骇的齐声惊啊。
因为,台下的每一个观擂英豪,都看得眼睛一花,好像许格非在滑走撤剑的同时,寒芒
四射的剑身,也拦腰斩过了魏小莹的小腹。
这声惊叫不单是惊恐震骇,也兼有惋惜的意味在内。
但是,一剑刺空的魏小莹,一见许格非滑向身后,心中一震,急忙闪电回身,但是,她
突然愣了。
因为,滑走至她身后的许格非,卓然静立,宝剑也跟着入了鞘。
显然,这是交手已经完毕,胜负已分的架势。
魏小莹一见,十分生气,正待说什么,蓦然发现台板上多了一条杏黄丝剑穗。
心中一惊,急忙举剑一看,她的剑柄上的剑穗果然不见了。
也就在这时,左彩棚上已响起百清道人的朗声宣布道:“胜负已分,魏谷主可以下台
了。”
魏小莹听得娇靥一红,但也知道许格非是剑下留情,没有要了她的性命。
是以,她不由望着许格非,娇哼一声道:“总有一天,我也饶你一次。”
许格非已有心事,仅微倾上身,淡然谦和地一笑道:“在下一定仅记在心里。”
魏小莹哼了一声,倏然转身,足尖一点,直向右彩棚上飞去。
许格非提剑转身,正待走向台缘看看尧庭苇和丁倩文,但是,他的目光冷芒一闪,顿时
愣住了。
因为,他一直本能地经常将目光扫向台下的群豪,这一次,转身游目间,突然发现山门
内的不远处,正有一人炯炯地望着他瞧。
许格非心头一震,急忙凝神。
但是,那人竟悚然一惊,急忙将头低下。
紧接着,迅速转身,急忙用力分开附近拥挤的人群,仓惶地向山门外挤去。
许格非一见那人的后脑背影,突然一声震耳厉喝道;“老贼尧恨天你哪里跑?”
厉喝声中,身形凌空跃起。
但是,闻声吃惊的尧恨天,也飞身纵起,双足一点别人的肩头,仓惶纵出门外。
凌空跃起的许格非,势如苍鹰搏兔般,呼的一声,也径向山门扑去。
这时,群豪大哗,顿时大乱,纷纷吼叫起来。
尧庭苇、丁倩文,以及单姑婆,为了察看真情.三人也同时纵上了擂台。
只见许格非已撤出剑来,俯冲下飞的身形,也在山门内不远处轻点了一个人的肩头,直
飞山门外。
山门外仍有不少人,同样的愕然不解,情势混乱。
也就在许格非冲出察看的一刹那,突然有人大声道:“那人下去了。”
许格非复仇心切,一听下去了,右前方不远就是斜坡,立即向前追去。
一到斜坡边缘,下面均是松竹,立即大喝道:“尧恨天哪里走!”
大喝声中,仗剑追下。
进入松竹密林,继续向深处迫去,因为,他断定尧恨天必然加速飞驰,绝不敢在附近停
止。
由于尧恨天也是时下著名的高手,尤其轻功不俗,因而使许格非不敢将身形慢下来。
一直加速前追,直至前面现出阳光,追出密林,他才将身形停下来。
林前是一条溪流,中间怪石丛生,水花高溅,对面即是斜岭高山。
许格非细看对面密林内,多为松柏青杉。
凝神静听,并没有丝毫因飞腾纵跃带动的枝叶衣衫磨擦声。
许格非见溪流宽度,仅五六丈且有礁石,自是阻不住尧恨天。
但是,对面密林广阔,并连高山,要想找到尧恨天谈何容易。
心念至此,非常懊恼,觉得这一次必须手刃老贼,否则,错过这次机会,要再找到老贼
可就难了。
当然,对他方才没有能及时追上,更是懊恼不已。
回想当初,仅两三丈之差,如果不是有山门阻隔,尧恨天无论如何也逃不脱。
继而一想,顿感不妙,他许格非可能受骗了。
因为,他和尧恨天老贼相距只不过两三丈距离,而山门到崖边却在十丈以上,他不相信
尧恨天能在刹那间飞纵到斜坡之下。
有了这一发现,他顿时想到了方才高喊指示的那人的企图和用意。
显然,那是老贼尧恨天事先早已预设的眼线。
果真那样,老贼尧恨天,可真谓老谋深算,狡如白狐了,要想手刃老贼,必出奇谋不可。
许格非心念及此,知道又上了一次尧恨天的大当。
许格非想到懊恼处,不由挥剑斩断了一根粗竹。
一用手中的剑,才想到了尧庭苇和丁倩文以及单姑婆三人。
他知道,他这时不便转回祥云寺去,因为他根本不想争夺什么霸主。
但是,他认为即使他不回去,尧庭苇三人挤出寺院后,也会紧跟追来。
由于有了这一想法,他提剑走回林内,他以为不出数十丈,即可碰到追来的尧庭苇三人。
岂知,就在他进林不久,深处已传来了飞腾纵跃所带起的枝叶声响。
许格非一听,知是尧庭苇三人追来了。
正待出声招呼,但他突然警觉到声响的轻微,似乎不像三个人急急找来的样子。
于是,心中一动,急忙闪身在一株巨松后。
由于林中枝叶茂盛,虽是白昼,光线依然暗淡,但功力深厚的许格非,二三十丈外,依
然看得清楚。
随着轻微声响的接近,前面已现出—道人影。
许格非一看,果然是一个人,而且,根据来人的身影,显然是个女人。
一看是个女子,许格非的心中一宽,他断定尧庭苇三人是分头追进林来。
是以,他急忙向前迎去,同时凝目察看林中左右。
但是,当他再回过头来,神色一惊,急忙刹住脚步,因为他看清了追来的女子,并不是
尧庭苇三人中的任何一人。
来人是个女子,身材较之尧庭苇丁倩文都要高,而且,神情举动也不像是匆匆追来的样
子。
继而凝神一看,心头不由一震,神情诡秘追来的女子,竟是午前遇见的司徒华。
正待闪避一下,司徒华已发现了他。
司徒华神色一惊,也急忙收住了脚步。
许格非闪避不及了,只提得剑迎过去。
司徒华自觉武功不如许格非多多,尤其看到许格非一手握着剑鞘,一手提着宝剑走过来,
立即急忙翻腕,呛的一声也将剑撤出鞘外。
许格非本想将剑入鞘,但他知道司徒华,赋性阴险,手段狠毒,称得上是个蛇蝎美人,
是以,一直将剑提在手中。
距离司徒华尚有四五丈距离,司徒华已先开口怒叱道:“许格非,站住!”
许格非闻声止步,立即沉声道:“司徒姑娘……”
话刚开口,司徒华已美目圆睁道:“哪个要你这样称呼我?你不是记忆力完全丧失了吗?
以前的事完全都忘光了吗?又何以认识我司徒华?”
许格非正色沉声道:“司徒姑娘,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在下为什么要这么做……”
司徒华冷冷一笑道:“聪明人是你,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