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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唱罢,局长夫妇鞠躬下台,燕飞接过话筒换了一支歌。
“原来爱得多深,笑得多真,到最后,随缘逝去没一分可强留。茫然仰首苍天,谁人躲藏在背后?啊,梦中想的都遗漏……”
人群渐渐地安静下来,听燕法医浅吟低唱,娓娓动人。同志们大都见识过燕飞的炸酱面,却很少有人听过法医官溜嗓子,一曲《随缘》唱得大家伙出了神,二组组长摸着下巴颏微微颔首:“没想到姓燕的还有这么一手啊。”
王其实很得意:“那当然,燕子打小就唱戏,嗓子当然亮。”
组长瞅他一眼:“人家唱得好,你美的什么劲儿?”
这个……
燕飞唱完了,走下来喝水,王其实拉住他打听:“燕子你什么时候学会说粤语的?唱得真不错!”
燕飞奇怪地白了他一眼:“谁告诉你我会说粤语的?那歌词是我瞎唱的,反正也没人听得懂。”
一句话噎得王其实张口结舌半天搭不上腔,好不容易缓过点劲儿来想说些什么,忽听见包仁杰拿起麦克风说了一句话:“下面,我要唱一首歌献给我们队长,祝队长万事如意!”
王志文已经被大家灌的神志不清了,正坐在沙发上发愣,听见手下拍马屁心情自认很欣慰,于是带头鼓起了掌——可是,当包仁杰开始唱,王队长就傻了……
“你是那么的骄傲,那正是我最喜欢你的地方。你永远那么快乐,那正是我一辈子的梦想。虽然我不善言语,但没有人比我更多地爱你,爱你……我是你的兵,为你遮风又挡雨;我是你的兵,心甘情愿跟着你;我是你的兵,任你呼来又唤去;我是你的兵,在等待你的命令,在等待你的命令……”
王其实的嘴已经张得能塞下个鸭蛋了:“我我我没没有听错?这这这是个军旅……歌曲?”
燕飞也是半天没回过神来,小包同志下台一鞠躬,台下鸭雀无声。
局长太太迟疑地拍起了巴掌,啪!啪!同志们反应过来,赶紧跟着鼓起了掌,只是那掌声怎么听怎么没底气——很显然,大家都还有点神经短路尚未修复……
燕法医转头看着王其实,一脸的震惊加匪夷所思:“谁说包仁杰胆子小的?”
那天大家都喝高了,哭的哭笑的笑唱的唱,连因为高血压而被老婆禁了酒的局长大人也激动得语无伦次,坐在沙发上又哭又笑,喃喃地念叨:“喝吧喝吧大家喝吧,这样的好日子只怕是再也没有了……”
一语成谶,不出几天,局长退居二线的消息就传了来,紧接着,刑警大队人员大调整,王志文和包仁杰调任他职,王其实回了档案科,而燕飞在警校的第一堂课,则因为一名学生的突然晕倒而不得不草草结束……
青春少年是样样红,可是太匆匆。流金岁月人去楼空,人生渺渺在其中……昨天还是便并肩携手作战的好弟兄,转眼间,说声珍重,各奔前程。这不能不说是有些伤感的,好在,人还是那个人,彼此还在心里记挂着,也就是了。
燕飞的课很清闲,甚至闲到让一向工作不积极的燕某人都快长了草的地步。王其实建议他向警局提报告给法医科兼职,燕飞心情烦躁地回答:“你撑糊涂了?人家好不容易把我踢出来,哪能再叫我回去!”
“那怎么办?要不……咱们再到北京玩一圈去?”
“你钱多得没地方花了是不是?”
王其实没了辙,燕飞,你还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滚!
王其实绝望地认识到,燕飞的坏脾气,一时半会儿怕是改不回来了。
仔细想想也怨不得别人,纯粹是自己活该,所以王其实也就释然了。
那些日子开了个什么什么会,全国上下刮起了[唐装风],男女老少清一水儿的大红大绿花团锦簇,看着倒还真是喜庆。裁缝店门口排着长队作唐装,王其实也挤了个热闹,做了两套红得回来。
结果燕飞说:“要穿你穿,我不穿,不能给城管找麻烦。”
王其实没听懂,不过既然燕飞不肯穿,自己一个人穿着也够傻的,于是那两套[情侣装]只好压了箱子底。
后来王其实逛庙会的时候看见一个耍猴的,那小猴子身上就穿了一件大红的唐装……王其实于是回家就把那衣服送了人。
没几天就是春节,这么多年了还真没怎么好好过上一次,今年说什么也不能放过。王妈妈早就放了话,叫燕飞一块儿回来过年——“否则就一辈子别进我的门!”
王其实说妈您这么说就不对了,燕子又不是你儿子……
王妈妈说谁说燕子了?我说的是你!今年你要是不把燕飞领回来,你就甭打算再回来!
“妈咱们不带这样不讲理的好不好……”
结果老太太一跳三尺高:“讲理!?到底是谁不讲理?你们哥儿俩从小到大干的那点破事你当我不知道啊!你现在跑来跟我讲理来了,你那是哪门子的歪理!”
“妈!咱把话说清楚,我们……哥儿俩,您骂的到底是我哥,还是……?”
“滚!你和你哥都一样,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于是,王其实郑重其事地把燕飞拉出来商量:“我可不是逼你啊,去不去的你瞧着办,别为我担心,反正老太太也不可能真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了。”
燕飞还是不说话,王其实一咬牙,使出了杀手锏:“咱妈也是真心疼你,打小就把你当她儿子看,别忘了你还是喝她的奶长大的呢,大过年的,是不是该去看看她老人家?别让老太太挑你的礼儿。”
燕飞的脸白得像张纸,缓缓地点了头。
……
王志文难得地在家过年,说是换了岗位用不着再值班了,大家似乎是都有些不太适应,说话都有点别扭。
燕飞跟着老太太包饺子,王大队长跟着老爷子准备年夜饭,王其实负责打杂,竖尖了耳朵听他妈和燕子拉家常。
“燕子你快坐着歇会儿去,你看你,一来就一直忙活,真是的,比我们家那俩吃货可人疼多了。”王妈妈的语言透着浓浓的慈爱,话粗理不粗。
王其实尴尬地拍了拍另一个‘吃货’:“快进去哄哄老太太,别让她拿咱俩瞎起哄。”
“还是你去吧,你的嘴甜,咱妈爱听。”
再甜也没燕飞甜,王其实一进厨房间看见燕子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把王妈妈美的都不知道姓啥了,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缝。看见王其实过来,老太太也不念叨也不数落了,直接一努嘴:“去!烧水,下饺子。”
王其实啪地一个立正敬礼:“是!”
他妈一巴掌拍在屁股上,少给我嬉皮笑脸的!转过头来对着燕子慈祥地笑:“燕子啊,一会儿可不许客气啊,多吃点!”
“妈,到底谁是你儿子阿?这待遇差别的也忒大了不是……”
“你就是我从楼下垃圾箱里捡来的野孩子,怎么着吧?不服气去找你亲妈去!”
王其实摸摸鼻子烧水去了。
水很快开了锅,燕飞端着笸箩走过来:“我来下饺子,你陪妈说话去吧。”
“燕子,你有心事?一下午就没见你笑过。”
“哪来那么多心事啊。”燕飞摇摇头,把饺子一个个丢进了锅。
王其实确定了,燕子的确,肯定,有心事!
饺子上桌的时候,老太太宣布,今年的饺子没包硬币,而是包了个特别的稀罕物件儿,大家吃的时候要当心,别咬太狠了,当心咯了牙。
王其实脸红心跳地想起了当年,那个被燕子扔进自己嘴里的、包着硬币的饺子。
想到这里,王其实有点心虚地往旁边瞟了一眼,燕飞的脸更显青白,不知道是不是也想起了当年……那个带着小小的祈盼和希望,却终于化作了一阵轻烟的[小火箭]。
也许,那个寒夜留下的伤害,将永远是胸口、难以抹杀的痛。即使是刻意去遗忘,刻意去原谅,也仍然是一道、不能去触摸的伤疤。
锣鼓喧天,春节晚会开始了,主持人出来给大家拜年,还是那几张熟面孔,只是一年比一年显老了,粉涂得越来越厚,妆画得越来越浓,脸上的褶子却越来越遮不住。一开场的大歌舞也还是老一套,祖国的小花朵们涂着红脸蛋红嘴唇上来蹦蹦跳跳,王其实捂嘴打了个呵欠,却看见燕飞盯着荧幕出了神。
王其实擦擦眼睛对着电视机研究了一圈,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可让法医官出神的——本来也是,大过年的,电视台总不可能播凶杀案吧?
“燕子,你看什么呢?”
“啊?”燕飞回过神来,慌乱地扒了口饺子,“没,没什么……”忽然停了嘴,吐出来一个东西。
一枚银灿灿的白金戒指,在桌子上反射着眩目的光。
王妈妈探头看了一眼:“收起来吧,我说过了,谁吃到就归谁。”
王其实愣了一下:“妈,你明明没说过啊。”
老太太不动声色地咽下去一个饺子:“我现在说也一样,怎么着?”
“不怎么着,我就是问问。”王其实埋头大口大口吃起来,心里美滋滋的。
第十一章
吃完了饭王其实把洗碗的工作往他哥身上一推,拉着燕飞进了房:“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燕飞站在屋子中间四下打量了一下,这还是王家搬家以后燕飞第一次上门,也是第一次进王其实的屋。看看墙上贴的几张足球明星的海报,燕飞哼了一声,没说话。王其实的脸就有点挂不住了,这种无声的轻蔑真叫人没面子。
“你要给我看什么?”燕飞坐在床边,翻了翻王其实的枕边书——古龙的《欢乐英雄》:“这书我要了,看完了还你。”
“不用还了,咱俩谁跟谁啊?我的还不就是你的。”王其实的语气很谄媚。
“少拍马屁!到底是什么东西,磨磨蹭蹭的你烦不烦啊?”
王其实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一个自行车铃铛:“也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这个东西是怎么回事啊,嗯?”
燕飞的脸有点红,“你……你从哪儿找出来的?”
“给你搬家的时候……少罗嗦,说,怎么回事!”
燕飞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就是不看王其实:“我……我不是赔你钱了么?”
“别转移话题,我可没管你要钱,我就是问你,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飞索性破罐子破摔:“就那么回事儿,我从你车上拆下来的,怎么着吧?”
“不怎么着。”王其实戏谑地掂掂车铃铛:“我是说,这东西,怎么不响了?”
果然,那个车铃铛,怎么按都不动。
“笨!”燕飞翻了个白眼,“你不会拆开看看?”
王其实一拍脑袋,“明白了!”
三下五除二把铃铛拆开,里头塞了张纸团,怪不得按不出声。
王其实把纸团展开,大声念着上面的字:“燕飞喜欢王其实……”
“胡说!我明明写的是‘王其实大混蛋!’”燕飞情急地站起来一把抢过来,纸上却没有字,只画了一颗心,用红色的蜡笔画的,很粗糙,旁边还有只小燕子。王其实得意地笑起来,燕飞愣了一下,悻悻地坐了回去。
“说吧,燕子,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不高兴?别瞒我,你也瞒不了我,燕子,你的心事,我明白。”王其实蹲下来,看着燕飞的眼睛。
“你明白?”燕飞惨笑一声。
“为了咱妈吧,是不是?”
燕飞怔住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王其实无奈地摇了摇头:“燕子,真不知道你到底是聪明还是傻?连咱妈都看出来了,我还能看不出来?那戒指,你当是那么好得的?那可是我们家的传家宝呢,我奶奶留给我爸的,当初破四旧都没舍得交出去。”
“可是……你不是答应她?要娶个王丹凤那么漂亮的媳妇……”
“不娶了。我早跟妈说了,这辈子都不娶了!”
“她……怎么说?”
“她说我——鬼,迷,心,窍,了!”王其实无所谓地耸耸肩膀,轻松地哼起了歌:“曾经真的以为人生就这样了!平静的心拒绝再有浪潮。斩了千次的情思却断不了,百转千折它将我围扰。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是鬼迷了心窍也好!”,燕飞轻声唱和,“是前世的姻缘也好!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如果你能够重回我怀抱。是命运的安排也好!是你存心的捉弄也好!然而这一切也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