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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是你存心的捉弄也好!然而这一切也不再重要,我愿意随你到天涯海角……”
屋外锣鼓喧嚣,礼炮齐鸣,屋里的两个人背靠着被坐在小小的床上,大声唱着那支古老的歌,一遍又一遍,似乎要一直唱到地老天荒:“虽然岁月总是匆匆的催人老,虽然情爱总是让人烦恼,虽然未来如何不能知道,现在说再见会不会太早……”
当新年的钟声消失在夜空,守岁的人们终于熬不过困倦昏昏欲睡,小屋变得悄无声息,两个人依然背靠着背,谁也不再说话……
过了很久,王其实深深地叹息:“燕子,你知道吗?那个时候,在你的病床跟前,我就只剩了这么一个想法——是鬼迷了心窍也好,是前世的姻缘也好,这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只要你能够,重回我怀抱……”
一滴泪,悄悄地落在了衣襟上,留下淡淡的痕迹。屋外的霓虹灯,闪烁着耀眼的光亮,新年好。
一枚小小的戒指,静静地在桌上泛着光。
是的,也许,所谓的爱情,其实不过就是——鬼迷心窍。那又怎么样?爱了就是爱了,说什么也没用,说什么也都晚了……
可惜的是,总是要历尽了无数波折之后我们才能懂得这个道理。
……
早上王其实醒来的时候,燕飞已经起床了,正陪着老爷子下象棋。那枚戒指穿了根红绳挂在脖子上,每下一棋就晃一下,晃的老头很不爽,硬说是因为被晃晕了才连输了好几盘。
老太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中央台重播春节戏曲晚会,锣鼓点儿打得挺热闹——穆桂英看上了杨宗保,把人家五花大绑捆成粽子要拉回山寨成亲。
老太太对杨宗保的别扭劲儿很是不待见,明明是眼馋得恨不能把人家小姐一口吞肚子里去,偏偏还要装模作样一副道貌岸然的假道学的酸相儿。还有那个杨延昭,也不是个好东西,好好的非要把亲儿子杀了,连老母亲来说情都不给面子,差点被儿媳妇揍得见不了人——这不是自找的嘛!
王爸爸一哆嗦,对着棋盘愣了半天,跟燕飞商量:“悔一步,行不?”
王其实钻进厨房,跟他老哥嘀咕:“我怎么觉得老太太哪儿是话里有话指桑骂槐呢?”
王志文忙着做早饭,没理会,王其实一跺脚:“哼!皇帝不急太监急!”转身就要出去。他哥在后面喊:“你赶紧刷牙洗脸啊,一会儿他们要过来拜年。”
果然,没一会儿二组组长两口子带着孩子就来了。小丫头正学走路,长得肉乎乎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可爱极了,一进屋就直接冲燕飞怀里了:“叔叔!叔叔!抱!抱抱!”
燕飞一把把小丫头抱了起来,狠狠地亲了两口,孩子她爹在旁边喊:“只准亲脸!不准亲嘴!”话音未落,只见小丫头乐呵呵地对着燕飞的嘴就‘啵’地一口,二组组长差点没晕过去——不过在燕飞封了一个大大红包给小丫头作压岁钱后,组长就迅速地恢复了精神……
不光是燕飞,王大队、王其实以及老头老太太,谁也没漏掉,二组组长两口子不像是来拜年的,怎么看都像是来收税的……
小丫头和燕飞很亲近,一直粘着燕飞不离寸步,到后来说什么也不肯走,哭哭啼啼地撒娇,把她爹嫉妒的直唠叨:“咱俩到底谁是她爹?”被老婆连捶了好几下。
燕飞也很恋恋不舍,跟孩子说了半天的话,一直把人家送出去老远。刚回来就听见老太太跟儿子说着话:“……我也懒得管你们,不管是抱的也好养的也好,趁着我还有把子力气,能替你们带孩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燕飞的脸更白了。
听见燕飞回来了,老太太打着毛线,头也不抬地继续唠叨:“喜欢孩子就赶紧生一个,再不然就收养一个,省得一看见电视里的小朋友表演节目都发呆。”
燕飞的脸由白转红,红的要滴出血来。
王其实的脸也有点发烧,老太太眼光太毒了,怪不得能培养出两个干刑警的儿子来……
二组组长走后没一会儿包仁杰就来了,对长得脸色明显有点难看,闷着头不说话。王妈妈倒是很热情,拉着人家嘘寒问暖家长里短,唠唠叨叨聊个没完:“我们家老大啊,和他弟弟可不一样,从来办事就稳重,不像老二那么毛毛糙糙的没个样子……”
“妈!您夸我歌我没意见,犯不着拿我当反面教材吧?好歹我也是您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去!一边儿呆着去,少给我裹乱!”老太太把二儿子轰开,转过头继续跟包仁杰唠叨:“你看,不是我这个当妈的偏心,天下哪个当父母的不是更喜欢那个懂事听话的孩子呢?是不是?”
包仁杰红着脸点头,王志文躲阳台上抽烟去了。
“所以啊,我们家老二呢我是懒得管了,反正他也就那份出息了,爱跟谁胡混就跟谁胡混去吧,我就当没生这么个儿子……”
王其实尴尬地咳嗽一声,也上了阳台,从他哥兜里搜出烟来点上,小声打听:“我说……大过年的,咱妈这是怎么了?”
王志文脸色铁青,摇摇头。
王妈妈往阳台上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地继续说下去:“这老大的事情……我就不能不操心了!”
……
一根烟抽完,王其实一眼看见燕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正在楼下的花园里散步呢,王其实拍拍他哥的背,下楼追了出去。
“燕子,你怎么出来了?也不叫我一声。”
燕飞靠在电线杆子上看几个小孩跳皮筋:“没事儿,我就是闷了,出来走走。”
两个人顺着街道慢慢地走,积雪在脚下,咯吱咯吱作响。举着大串糖葫芦的胖小子从身边跑过去,没留神摔了个大屁股墩儿,疼得呲牙咧嘴地没忘了把糖葫芦举得高高的以免弄脏。远远地一个小丫头跑过来,叫着哥哥……
看这两个小孩分享着一串糖葫芦走远了,燕飞忽然说:“看他们吃得那么香,我也馋了。”
两个大男人一人举着一根糖葫芦旁若无人地招摇过市,引来无数的[注目礼]。王其实一开始还很得意,到后来就有点撑不下去了,拉着燕飞就进了旁边新开张的电影院。燕飞显得有点别扭,似乎是有点不情愿的样子,倒也没说什么,由着王其实买了两张票,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冯小刚的贺岁片,挺逗,看得人哈哈地乐。看到男女主角最后终于拥抱在一起,燕飞忽然说:“上一次看电影,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呢。想起来那个时候,真是够傻的……我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学会了抽烟。”
王其实没说话,重重地握了握燕飞的手。
黑暗中,紧紧相扣的两只手,往事尽在不言中。
灯光亮起,影片结束了,王其实抽回手,从衣兜里摸出一盒红塔山,两手一使劲,揉成了烂烂的一团,扔进了旁边的果皮箱。
从电影院出来,已经是下午了,太阳照在雪地上,亮晃晃的。燕飞忽然拉了拉王其实的衣服,冲街角努了努嘴。
“是包仁杰,刚上了计程车,好像……哭了。”
王其实刚想追过去,却又站住了脚:“没事儿,有我哥呢。”
果然,王志文急急地追了出来,跳上小吉普,紧跟着飞驰而过,带起了一阵风。
王其实皱了皱眉头:“这阵风够邪行的,燕子,怎么办呢?”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去吧。”
回到家里一看,冷冷清清。老爷子在厨房忙着拾掇一条大鲤鱼,说是晚上吃红烧鲤鱼。老太太在里屋睡觉,说是胸口发闷心情不好。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地分工合作——一个负责进里屋安抚老娘,另一个进了厨房帮老爷子对付那条大鲤鱼。
进了里屋,老太太睡得还挺沉,王其实有点心酸地发现这些日子妈妈特别地显老。说起来老太太也不是那种特别为儿女操心的人,性格一向都开朗,凡是也都挺能想得开——可是谁能架得住这么折腾呢?二儿子三天两头关禁闭受处分,干儿子得了个要命的病,就连一向最让人省心的老大居然也无缘无故地蒙受了一场牢狱之灾……这要是搁别的父母身上,怕是早垮了吧。
“妈,把眼睛睁开吧,我知道您没睡。”
老人的眼睑颤动了一下,没反应。
“妈,您就别装了,眼皮直发颤,和燕子一个样。”看老太太还是不肯醒,王其实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下去:“其实,我知道您的心思。当老人的,没有不心疼儿子的。我呢,这辈子您是不想操心了。我知道,您不是心疼我,您是心疼燕子——毕竟他是吃您的奶长大的,说是干儿子,您心里早把他当亲儿子看了。我得替他谢谢您,真的,您放心,以后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才懒得管你们的事!”王妈妈终于睁开了眼睛。
“我也没打算跟您讨论我们的事儿。”王其实苦笑了一下,“我想说的是我哥,和小包的事儿。”
“闭嘴!”老太太腾地坐了起来,“我不愿意听!你也甭打算劝我,我什么都不想听!”
就在这个时候厨房传来一声惊叫,居然是燕子的声音,这让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能让堂堂法医官也吓成这个样子?
冲进厨房,燕飞正面红耳赤地拿着刀跟地上的鱼搏斗,王爸爸在一旁哈哈大笑:“哈哈!这孩子居然能被一条鱼吓成这样?怎么当得了法医啊?”
燕飞一边逮鱼一边回嘴:“您明明告诉我说这鱼已经死了,他忽然一蹦,我当然吓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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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jia
Posted: Feb 7 2006; 07:1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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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老师没交过你办案子的第一步就是应该确认是否死亡?”王爸爸乐得很没形象,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问题是我这么多年来就没碰到过没死的!”燕飞终于抓住了鱼,举起刀要砍,刀举得很高,却怎么也落不下去……正在僵持着,一眼看见了王其实。
“给你!”燕飞把手里的烫手山芋一股脑全塞给王其实,落荒而逃。
王其实差点没乐趴下,燕子刚看见子的时候,那种[终于得救了]的大松一口气的表情……还真是难得一见的[奇观]。
一晚上燕飞的脸色都很臭,香喷喷的红烧鲤鱼一口也不肯动。王其实憋着坏笑往他碗里夹:“嗯,好吃!来,燕子多吃点,这东西补脑。”
燕飞的脸就更难看了,估计要不是碍于有两位老人,早就当场发作了。
王妈妈打了儿子一筷子:“少瞎说!谁能比你更没脑子?”啪地一下,很响。
燕飞微笑着把鱼头夹给了王其实:“吃吧,吃什么补什么,鱼头归你了。”
王其实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说实在的,鱼头的味道还真是不怎么样。
当然了,如果是那个人夹给你的,大概味道就不一样了。
第十二章
过完年燕飞从警局宿舍搬了出来,警校分了一个一楼的小套间给他,房子不大,一室一厅,楼后面有个小花园,每天下午都能晒到太阳。燕飞在花园里种了几棵君子兰,长势不错,就是总也不开花。
王其实经常会过来坐坐,泡上一杯热茶,搬把椅子在花园里晒太阳。有时候也会有些同事一起来,打打扑克牌,吹吹牛聊聊天,有时候甚至是开案情分析会——不过效果通常都不太好,在阳光下实在是太容易打瞌睡了。
王家二老也时不时地来转转,这个时候燕飞就会下厨,做上几个拿手菜,开上一瓶好酒,微笑着看王其实和他爸爸对酌。老爷子喝高兴了喜欢唱两句,于是老两口一个徐延昭一个李艳妃,燕飞自然就是杨波,一出[二进宫]唱完,尽欢而散。
有时候燕飞会把包仁杰叫来,吃一碗香喷喷的炸酱面。听小包说,王志文自打离开了刑警队就一直很不得意,想想也是,堂堂的刑警大队长居然搞起了行政,这也差得太远了不是?
“燕大哥,你帮我们队长想个办法吧?再这么下去,他非憋屈死不可!”
燕飞沉吟着没说话,王其实在旁边搭了腔:“小包,唱过《国际歌》没有?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喂,往右。”燕飞拍了拍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