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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生!你这个狗娘养的畜生!”赵老大醒转过来,虚弱的咒骂着云峥。
云峥忽然低下身子蹲在赵老大的身前说:“我很奇怪,你当初剖开孕妇的肚皮,取出还未长足的婴儿用油煎着吃,名曰长生肉,那个时候那些妇人是不是也这么说过你?
我知道你其实不吃那东西,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恶名故意那么做的,对不对?你奸淫女童并且将她们置于死地的时候,那些女童有没有这样骂你?
怎么?同样的境地换成了你,你就想起人性来了?”
云峥说着话掏出自己的短剑扎进赵老大的另一条没有受伤的大腿,必须保证这个穷途末路的恶贼绝无逃脱的可能才行。
赵老大哎哎的叫唤着被扔到洞口,就听洞里有人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大哥啊!”于是洞口的战斗再一次变得激烈了起来。
云峥举着强弩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洞口,到了这个时候,盗匪们的心情应该是最激烈的时候,这是最危险的时候。
云峥的身后还有二十个人,每人的面前齐刷刷的插着十枚短矛,这是专门用来破甲的破甲锥,就算是步人甲,在十步之内也难逃被破甲的厄运,
果然如同云峥所料,三个铁皮罐子一样的家伙蛮牛一样的冲了出来,手里的斩马刀如同雪花飞舞,同一时间,一个绿衣女子敏捷的踩着山洞的洞壁跟着蹿了出来,云峥布好的枪林被斩马刀荡开,看得出来这三个家伙拼着不要性命,就是为了帮着这个女子打开一条通道。
憨牛二话不说点着火药就扔了进去,药捻子极短,刚扔进去,就轰然炸开,铁皮人被炸的满地打滚,那个刚刚飞起来的女子也像折翼的燕子从空中掉了下来,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云峥正打算让军卒把那个女子拖过来,洞里面再次出现了两个铁甲大汉,这是真正的步人甲,不像刚才那三个人身上披的就是铁皮而已。
憨牛刚刚人扔进去的竹筒还没有来得及爆炸,就被斩马刀砍成两截,除了散发出一股子焰火之外没有起到该有的作用。
云峥命令军卒缓缓地往回收铁链,不让那两个铁甲人靠近赵老大,同时让破甲锥做好准备,等到那两个铁甲人再出来一点,就能将他们留在这里,云峥坚信,善使斩马刀的赵老二一定在这两个人中间。
赵老大猛地用破破烂烂的右手攀住铁链,朝着铁甲人大吼:“退回去,老二,退回去,有破甲锥!快退回去!”
云峥的手一挥,二十杆破甲锥就带着刺耳的风声呼啸而至,一个铁甲人一把扯过另外的一个铁甲人挡在自己身前,只听得一阵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前面的那个铁甲人已经被破甲锥扎成了刺猬,不等第二轮破甲锥飞到,铁甲人猛地推开替死鬼,斩马刀一挥,就斩断了两杆刺向自己的长枪,沉腰跨步嘿然出声,斩马刀抵在腰间狂暴的旋转一周,三名军卒顿时就被拦腰斩断,就在此时,那个掉在地上的绿衣女子,再一次窜了出来,手里握着两把尖锥,唯一的目标就是云峥。
云峥瞅着那个铁甲人在人群里左劈右砍所向披靡,心急如焚,手里的强弩却一矢三发迎面向那个绿衣女子射了出去,那个女子勉强躲开两支弩箭,第三支弩箭牢牢地钉在她的腰肋处,立刻就有大股的血液飙出来,云峥的弩矢全部都是经过改装的三棱刺,最适合放血,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闷哼一声继续向云峥冲过来。
彭九咬牙挥刀迎了上去,没想到那个女子极为凶悍,短时间内竟然分不出胜负,云峥像一头准备猎食的狮子,悄无声息的在战场上游走,在那个铁甲人的阻碍下,从山洞里涌出来盗匪越来越多,憨牛一口气点着了四枚竹管,等到药捻子即将燃尽的时候才发一声喊,扔进洞窟,也不看战果,趁着铁甲人努力拼杀的功夫,跳起来就趴在铁甲人宽阔的背后,将一枚竹筒插在铁甲人的后背的丝绦上,点燃之后就跳了下来,不等他站稳,铁甲人一记后踹,将憨牛踹了一个滚地葫芦。山洞口一连四声巨响,狭窄的空间内,火药的威力被放大了,残肢断臂飞溅的到处都是。所有军卒瞅着铁甲人背上冒着火花的火药管子迅速的后退,没人愿意被火药波及。
赵老大指着铁甲人背上冒火的竹筒大喊,大叫,翻滚着要过去帮着自己的兄弟去掉那个危险的东西,铁甲人也抛掉手里的斩马刀,两只手不断地想要去够后背上的东西,因为穿着厚重的步人甲,无论如何也够不到,只能在原地蹦跳,希望能够抖掉那个东西。
赵老二已经是案板上的肉,云峥并不关心,在彭九击退了那个女子的疯狂进攻之后,随着云峥的弩矢射出,雨点般的弩矢顿时将那个绿衣女子覆盖了,不管她如何的躲闪,格挡,弩矢入肉的噗噗声不绝于耳,当赵老二背后的火药炸响的时候,那个绿衣女子也身中十几枚弩箭,仰面朝天的倒在地上……
訾金泉的水哗哗的流淌进了山洞,再过半个时辰,就该往里面倾倒火油了,战局到了此刻就经基本确定了,五十石火油一旦开始燃烧,算赵老三有再大的本事也无力回天。
赵老大抱着弟弟被火药撕掉的头颅,透过迷蒙的泪眼发现一面杏黄色军旗正在随风飘扬,武胜军?什么时候武胜军比禁军还要厉害了?
第六十三章种谔
已经没有人从洞里往外钻了,梁楫带着一身的血迹从后山赶回来,告诉云峥后面的洞已经被炸塌了,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过去的弟兄死了三个。
他说着话,发现这里的弟兄好像也死了一地,兴奋的表情顿时就消失了,云峥自己也感到伤感,短短的一瞬间,赵老二就给武胜军造成了极大地损失,这家伙确实当得起悍勇无双这四个字,不过现在不到伤感的时候,云铮下令开始往訾金泉里倾倒猛火油……
“我二弟死了,我落在你的手里,刘凝静那个婆娘也死了,赵公山完蛋了,不要把事情做绝,你们官兵是水,我们是石头,就算赵公山完蛋了,窝牛山还有我们的兄弟,总会有人将你碎尸万段的。”
鹿鸣洞是一个石头山洞,盗匪想要堵住流进去的水可不容易,云峥侧耳听了一阵子洞里面的动静,命令彭九朝里面喊话,让他们脱光衣服乖乖的走出来,否则立刻点火。
安排完了这些事,云峥才一屁股坐在赵老大身边的石头上对赵老大说:“你觉得我很好骗吗?你二弟死了这是真的,因为想要找出身手这么好的一条汉子来非常的不容易,所以我相信,但是你告诉我那个绿衣服的鬼女人就是刘凝静,这个谎话未免说的有些大了。
一个粗手大脚,衣衫粗劣,头上插着铜簪子的三十余岁的女人会是弥勒教的大头目刘凝静?刘凝静会给你赵公山当死士往外冲?
我本来没打算留活口的,但是现在为什么会让手下去喊话?因为刘凝静就要出来了。她和你一样,也想骗我,以为派一个替死鬼出来就没人知道她是刘凝静了,在这样的情形下,你觉得刘凝静会不会装成被你们掳走的女人从洞里出来?”
云峥笑了一下,抬手就把短剑插在赵老大的嘴里,将他要说的话生生的用短剑绞碎了,赵老大痛苦地拿脑袋撞着地,再一次昏了过去,云峥瞅着自己死了一地的部属。面部的肌肉都在抽搐。自己还是太轻敌了。
只要赵公山上的浓烟升起,窝牛山的战斗就会开始,张方平如同入定的老僧坐在一顶巨大的油纸伞下,只有微微跳动的眼皮显示他此刻的心情有多么的不平静。赵公山上没有任何动静。那里依旧风平浪静。松涛阵阵,此战,云峥的胜负是最关键的一环。如果云峥那里没有得手,窝牛山这里也只能选择撤退,攻打下去没有任何的意义。
永兴军的将主恨得牙齿都痒痒,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竟然敢大言不惭的说剿灭赵三炮的话,如果输了,永兴军还要防备赵三炮的突然袭击,如果那小子走了狗运赢了,自己永兴军就要强攻窝牛山,等一会死伤必定惨重无比。
无数次的想要跟张方平进言,但是摄于大帅的威严,张了几次嘴都乖乖地合上了。就在永兴军将主忍无可忍的时候,前面传来一阵喧闹声,两个军卒扶着已经累的快要瘫倒的的猴子走到张方平面前。
张方平的双眼猛地睁开瞅着大喘气的猴子问道:“战况如何?”
“启禀大帅,我家将主已经完成大帅预定的目标,毁掉了鹿鸣洞后洞,封堵了前洞,如今正在掘开訾金泉往山洞里灌水,将主已经擒获赵老大,阵斩赵老二,原本早就该放火彻底的剿灭盗匪,但是据赵老大说,弥勒教的匪首刘凝静也被困在鹿鸣洞,所以想要诱擒这个女贼,不过我家将主说了,半个时辰如果不见效,就会立刻放火,现在半个时辰已经到了。”
张方平高挑的眉毛缓缓地恢复了原位,扭头向赵公山望去,不但他在朝赵公山眺望,永兴军将主也不敢置信的眺望赵公山主峰,赵老大被擒,赵老二阵斩?开什么玩笑!
就在所有人质疑的时候,赵公山主峰忽然间浓烟四起,黑色的烟雾从岩石的缝隙里冒出来缓缓上升,整座主峰似乎都在燃烧,只有在鹿鸣洞里放火才会有这样的威势。
张方平的脸膛顿时充满了血色,对永兴军将主下令道:“甲子营已经得手,现在让本帅见识一下你永兴军的手段,如果你等不能如愿,检校禁军的名册中将不会有你们的存在,老夫会请陛下将尔等剔除。”
永兴军将主强咽了一口唾沫,拱手之后就去了前方指挥,这一遭,永兴军休想再有半分偷懒的余地,除了死战,别无他法……
张方平见永兴军已经在缓缓向前,就和额可亲的向缓过气来的猴子招招手,让部属给猴子倒了一大杯温热的米酒,示意要他去去潮气。
“给本帅说说,你家将主都是怎么干的?越详细越好!”
猴子一口气喝干了米酒,谢过大帅赏赐之后,就把云峥一行详详细细的跟张方平说了一遍,这孩子听云峥讲三国听得多了,也学会了怎么把故事讲的好听,于是苍耳他们如何逐一清除暗哨明哨,被他讲的艰难万分,云峥如何背着背篓鼓励大家快速的行军,彭九他们是如何穿上强盗的衣服骗过吊桥守卫,将主如何趁着飘过来的一团云雾带着大家快速的过桥的,这一幕被他讲述的惊险万分,张方平听到这里后背都起了一层白毛汗。
至于说到赵老二穿着步人甲从洞里冲了出来,挥着斩马刀大杀四方,短短的时间里兄弟们就死了一地,说到这里猴子又开始大哭,最后才恨恨的说赵老二死在了破甲锥之下。
“破甲锥?这是何物?你军中难道还有能开五石强弓的弓手?”在张方平的记忆里,破甲锥是一种箭矢的名称,整只箭矢用精钢打造。因为太重,只有强弓才能发动,能开五石强弓的弓手,满大宋估计都找不出来一位。
“没有,我家将主知道赵家兄弟非常的凶悍,临行前为了减少兄弟们的伤亡,就打造了这东西,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做破甲锥!”
猴子连忙把背在身后的短矛取了出来,拿给张方平看,张方平接过短矛,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转头向身后的一个大汉看了过去,那个大汉接过短矛,拿在手里舞动了一下,而后就振臂投出,只见短矛在飞出去二十余丈咔嚓一声就把一颗碗口粗细的松树扎了一个对穿。
那个大汉点点头对张方平说:“张公,此物名叫破甲锥名副其实,二十层的重甲不能挡其锋,二十步内,破步人甲无忧!”
张方平看这猴子呲牙咧嘴的在拔那根短矛大笑道:“能破赵公山者非云峥莫属,智勇果决少一项不能成其功,刘凝静虽然重要,但是目前除掉赵公山盗匪才是要务,此子不贪功,半个时辰的时间确实能等,但是再多等,恐怕就会生变,你看看,时辰一到,即刻点火不见丝毫犹豫,老夫最欣赏此人的果决。
唉!武卒确实需要文臣统领,整支军队就像是一个人,将官是首脑,兵卒是手足,首脑精明,才能驱使好手足,而这些武臣首脑管用的实在是太少了。
永兴军将主黄胄,身手不错,听说一手连珠箭军中少有,你看看,他是如何行军布阵的,大盾上前,步卒在后,枪手再次之,弓手殿后,这是常用的军阵,可是他也不看看窝牛山山寨前面的那道斜坡,人家的滚木礌石不停地在往下丢,他这是打算拿人命去消耗人家的守城器具啊!”
那个壮汉笑着说:“我们是攻城的一方,不靠近山寨如何破敌?黄胄的做法虽然老派一些,不过却也是稳妥的法子,有些人能行险,有些人就不能行险,一旦行险,就会败的一塌糊涂,所以啊,黄胄的做法咱们无可指摘。”
“子正,你休要替老夫脸上贴金,令尊大人亡故之后,你苦守青涧城,和西夏大军对峙,保的国土不失,已是劳苦功高,论到军阵之事,你种家才是大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