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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五天就能用木棒把孩子从肚皮里擀出来了。”
武赫自言自语一句,然后扛上自己那柄弯刀,开始巡视自己的领地,今天,如果大鹿家的小子再敢偷偷的跑过那片桦树林子,就让他好好的尝尝自己弯刀的厉害。
躲在一人高的蒿草里面好半天,日头已经快要落山了,大鹿家的小子还是没有出现,被草丛里的虫子叮咬的半死的武赫终于忍不住绕了大半个圈子走出了草丛。
然后他就看到奇怪的少年人,正在使用武赫家土地上的柴火,烤着武赫家土地上蹦跶的兔子。
这事情不用想。武赫第一时间就抽出刀子扑了上去,火堆上烤着的兔子非常的肥硕,那个少年郎身上的衣衫也非常的漂亮,最重要的是少年郎身边的草地上还拴着两匹马。
武赫家现在最缺的就是马,他早就想要一匹了,尽管那个少年郎很漂亮。还笑嘻嘻的看着自己,这些都不重要,武赫觉得自己一定要拿到那两匹马,有了马的武赫,才能变成这片土地上最大的老爷。
勃勃一个人吃两只兔子其实有些勉强,现在忽然多出来一个在大夏天依旧裹着皮袄的族人出来,他其实非常的开心,还没来得及用女真话和族人叙叙旧,自己那个秃着脑壳的族人抡着刀子就冲过来。
勃勃开心极了。自己的样子很像肥羊,如果族人见到自己这样的落单的人,如果不开始抢劫,杀戮,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女真人。
只是这家伙的武力值也太低了些,勃勃一手拿着穿在木棍上的烤兔子,一面侧身避开武赫的弯刀,然后身子在空中转了一个大圈。身子风车一样的转过来右腿重重的踢在族人的脖子上,左脚落地。身子继续旋转了一下就站住了,而武赫已经翻着白眼被一脚踢晕,冲力带着他一头杵在地上,刀子不知飞到那里去了。
勃勃知道自己的那一腿有多重,碗口粗的榆树也经不住自己的那一鞭腿,在鹰巢的时候。自己花了很多的银子跟一位转攻腿术的枪棒教头学了很久,即便是虎子那样的彪形大汉,挨了自己的鞭腿也不会太好受到那里去。
小腿迎面骨上绑了两块铁瓦的事情教头说了,他老人家就是靠着这副铁瓦才混了一个铁腿阎王的名号,这是吃饭的本事。虽父母妻儿亦不可言说。
勃勃抬头瞅瞅刚刚受惊飞起来的海东青,见海东青在空中巡梭了一圈之后又重新落了下来,这才把手上的兔子重新在火上烤烤,开始吃自己的晚饭。
吃过晚饭之后,勃勃仔细的洗漱了一遍,这是跟大帅学来的坏习惯,以前的时候勃勃根本就不拿柳树枝子捅牙齿,根本就不洗脸,这种本能是被老虎他们强行按着洗涮了一年多之后不得不养成的习惯。
地上的族人依旧没有醒过来,勃勃笑了,地上的这个家伙在装死,刚才用了多大的力道他非常的清楚,那一腿绝对没有把这家伙的脖子踢断。
手上的柴火棍子在炭火里轻轻拨弄一下,一小段已经完全变成暗红色的木块就落在了族人摊开的手心里。
一阵杀猪般的嚎叫猛地响起来,武赫惨叫着从地上蹦起来,抱着自己的左手惨叫,却不敢逃开。
“你是哪一族的人?”
武赫听到了纯粹的女真话,吃了一惊连忙恭敬的道:“我是刻里钵的兄弟!”
勃勃叹息了一声,手里的树枝子立刻就没头没脸的抽了下去,一个女真人变得会装死也就罢了,如今变得谎话连篇这是绝对不能饶恕的。
刻里钵这几年的名声很大,尤其当他突袭辽国皇帝失败之后,关于他的传说就一直在黑山白水之间流传。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事迹被口口相传之后,终于不负众望的成为了一个标准的神话故事。
身高八丈腰围也是八丈,手里一只锤子就有一万斤重这样的传说别的女真人会信,但是受到大宋哲理文化系统的熏陶过的勃勃无论如何都是不相信的。
刻里钵的威名可以利用,但是绝对不能像眼前的这个族人一样将把刻里钵的名字用的这样猥琐。
不论武赫是抵抗也好,逃跑也罢,哀求也罢,勃勃手里的树枝子总能准确的抽在他的嘴巴上,不一会,武赫的嘴巴上就血流不止,整个脑袋都开始肿起来。
嘴巴被打坏了,武赫只有闭上嘴巴一声不吭,身子虽然在地上翻滚,却不再说一句求饶的话了。
武赫已经认命了,这个少年人就是一个恐怖的“打女真”的高手,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因此当勃勃手里的树枝子停下来的时候,他死死地盯着勃勃看,这很可能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看到的最后一个人的模样。
武赫是生女真中少有的聪明人,他知道那个少年人之所以问起自己的族群,其实就是想从自己的嘴里知道其余的女真人在哪。
很久以前他见过辽人是如何“打女真”的,他的邻居虎力克的脑袋就被人家插在木头上当做“打女真”的标志,自己之所以能够变得富裕起来,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自己拥有了虎力克的牧场牲畜以及他遗留下来的粮食。
辽人将虎力克老婆,儿子们的脑袋全部都割下来了,走一路就插一路的脑袋,武赫不认为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这个厉害的辽人最多能把自己的脑袋插在树枝上,想要把自己儿子老婆的脑袋全部插在树枝上,这根本就不可能,想到自己的大儿子已经能够独自放牧,武赫心中也就不太着急了,自己已经老了,也该死了。
勃勃把武赫捆了起来,倒攒四蹄的绑法,让他的肚子贴在地上,然后就进帐篷睡觉去了,走了一整天的路,实在是该休息一下了。
武赫把身子倒过来,瞅着那两只站在战马背上的老鹰呆呆的出神,当天边的启明星已经出现之后,老鹰把脑袋藏在翅膀下面开始睡觉之后,武赫就轻轻地扭动了一下身子。
把手脚放在火上烤这非常的疼,黄豆大的汗珠顺着武赫的额头流了下来,他把嘴巴啃在地上,将自己的鼻子按进土里,强自忍耐着被火灼伤的痛苦。
手脚一松,武赫缓缓地离开了火堆,瞅着自己手脚皮衣上依旧燃烧的火焰,悄悄地把他们按进土里,直到没有一丝火星之后,才缓缓地爬进不远处的草丛里。
武赫刚刚离开,勃勃就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瞅瞅天边微微发亮的天空,从马包里取出一块干肉,削成碎片喂了海东青,然后就把它们丢上了天空,又取出一小袋子黄豆放在马兜里扣在两匹战马的脑袋上,最后自己坐到火堆旁把昨日剩下的一点兔子肉热了热,狼吞虎咽的吃完简陋的早餐,用沙土灭掉火,这才牵着两匹已经吃完黄豆的战马,走进了草丛,从头至尾,他都没有看一眼地上被烧焦的散乱的绳子。
欲擒故纵的小手段对付自己的族人已经足够了,勃勃很清楚这个现实,辽人在女真面前放肆的显摆着自己在智商上的优势,往往一个非常粗陋的计谋,就能弄死一大片女真人。
勃勃是不一样的,他见识了人世间最卑鄙的计谋,见识了人世间最曲折的算计,也从汉人的历史书上,知道了智慧力量的强大。
如今,他只想快些让自己的种族变得聪慧起来,变得知道用智慧来武装自己的脑子,在东京学习了大半年,他知道智慧的力量有多么的可怕。
武赫的家藏得非常的隐秘,为了保持隐秘,武赫的老婆们每天都会把小山谷口上的羊粪清扫干净,然后洒上尘土。
这样的行为,让武赫一家安宁了整整四年多。
当勃勃站在武赫家所在的小山谷口,瞅着绿草青青的山谷小声道:“果然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啊!”
ps:第一章
第三十七章寻找刻里钵
武赫四脚朝天的支棱着,看着自己的老婆们哭天抹泪的给自己涂抹獾子油。
手脚部位的烧伤非常的严重,尤其是两条胳膊的外皮伤的最是严重,巴掌大的两块烂糊糊的肉,已经被烧的有些发白了,獾子油抹上之后,武赫才稍微的舒服一些,不过,那种火辣辣的疼痛依旧在折磨着他。
之所以烧手臂的部位,武赫是有考量的,手臂烧伤了,自己至少还有腿能够逃命回来,如果腿烧伤了,那就万事皆休了。
草原上,一双好用的腿脚远比一双好用的手更加的有用。
武赫在大口的喝着肉汤,在女真人简朴的认知中,只要能吃能喝就代表着这个身体有着强大的生命力。
从自己获得那一大笔意外之财到现在已经过去六个年头了,这六年并不好熬,这个小小部族的成年男人死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按照女真人的规矩,所有的女人都成了自己的妻妾,所有的孩子都成了自己的孩子,如今距离最大的一个孩子成年至少还需要两年。
昨晚的场景对武赫的打击并没有那么大,对一个女真人来说,被杀或者杀人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件事情了,没有被强者杀掉,就说明萨满神龛里的生灵还没有要把自己收走的打算。
“现在能告诉我女真族人都去哪里了吗?”
勃勃站在木头棚子外面,牵着两匹马微笑着问棚子里面惊恐到极点的武赫。
今天的勃勃换上了女真人的皮毛服饰,头上乌黑浓密的头发也已经变成了被长刀割的乱七八糟的,见武赫狂吼着要扑过来,他撕开了自己的衣襟露出胸口的雄鹰刺青对武赫道:“我也是女真!”
武赫认真看了看勃勃胸口的刺青道:“纳里汗的雄鹰?我听远处来的女真说过,纳里汗的雄鹰已经被契丹人杀光了。”
勃勃露出雪白的牙齿笑道:“没有死光。还有一个!”说着话用右手拇指点点自己的胸口。
见勃勃是女真人,武赫终于放下心来,勃勃远比自己富裕,所以他肯定勃勃不会是看上了自己的女人和羊群,朝棚子后面吼一声,刚才因为恐惧躲起来的大大小小的女人和孩子这才战战兢兢的从后面走出来。
“今天杀羊。杀两只,好好的招待一下来自纳里汗的雄鹰。”
勃勃摇摇头道:“你需要带着我去找刻里钵,而不是在这里招待我吃羊肉。”
武赫把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跟着勃勃去找刻里钵的,已经有很多人因为去寻找刻里钵而死在遥远的路途上了。
如今辽东之地乱的厉害,到处都是成群结队撤离的辽国勋贵,那些草原上的强盗们也离开了自己的地盘,到处劫掠人口,强盗和勋贵们的战斗。武赫已经见过好几次了。
武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乱起来,但是身为一个已经活了三十二岁的长者,他很清楚自己的力量是多么的弱小,每当这种乱局来临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丰美的草原,躲进深山里静静地等乱局过去才是最好的办法。
勃勃见武赫不愿意离开,就重新开始揍武赫,这一次他用的是棒子。一根很粗大的白桦木棒子,上面的桦树皮已经被武赫剥掉了。如今光溜溜的揍人非常的顺手。
在女真人的群体里,讲道理纯粹就是白费口舌,只有用拳头来说话才是最有效的。
武赫不管勃勃如何的揍自己,只顾着大声喊叫求饶,许诺,却绝口不提陪勃勃去找刻里钵的事情。
他知道勃勃不会真的把自己打死。只要挨过这顿揍,勃勃就只能独自上路。
两个流着鼻涕的半大小子凶猛的从门外冲了进来,张开双臂想要抱住勃勃然后将他摔倒在地,武赫大声的命令这两个小子滚出去,那两个小家伙依旧扑了上来。神情极为凶恶。
勃勃手里的棍子绕了一个圈,敲在两个孩子的膝盖上,他们就滚到在地上,勃勃轻笑着举起木棍不再敲打武赫,雨点般的棍子落在那两个半大的孩子身上,把他们打得鬼哭狼嚎的。
“好了,别打我的菩萨保,我陪你去找刻里钵,我听说他去了鸭子河,准备再一次袭击契丹的皇帝。”
看着自己的孩子在挨揍,武赫心头痛的就像是刀子在割肉,最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恨恨的用拳头在地上捶一下,答应陪勃勃去鸭子河走一遭。
勃勃笑了起来,对大帅的明见万里实在是佩服,他听大帅说过,想要降服女真这个民族,唯一的法子就是殴打他,让他心中充满恐惧,只要见到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俯首膜拜。
当初勃勃也问过,契丹人杀女真人杀的实在是太多了,为什么女真人却依旧在不断地造反?
大帅的回答就是——恩威并施才是降服之道,契丹人只记得威加海内,却忘记了德泽天下,所以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契丹人忘记了,勃勃可不会忘记,从自己的马包里掏出一副铠甲递给了武赫,又把一柄质地非常好的长刀也给了武赫,最后他甚至把自己另外一匹空余的战马也给了武赫。
“只要找到刻里钵,这些东西都归你!”
武赫竭尽全力争取了自己的福利,给儿子要了俩柄刀,给老婆们要了一袋子食盐,这才艰难的爬上战马,随着勃勃一路向东。
路过大鹿家的牧场的时候,武赫忽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