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出来的时候怎么不拿吃的?”
“谁知道皇家会不停地死人,现在要祭奠淑妃,霆儿。你再去跪拜两下我们就回家吃饭。”
云霆吞了一口口水懂事的点点头道:“不回家吃饭,完事了我们去马行街吃嫩豆腐和肉饼!”
在他们母子小声的讨论去哪里吃饭的时候,邹同沙哑的嗓音响起:“陛下宾天了,恭祝陛下龙御九天——”
邹同喝过之后,所有的宦官朝臣们一起跪在地上,手里捧着三炷香,插在自己面前的香炉里跟着嘶声大喊。
香炉是要拿回家里去继续供奉的,据说要连续不断地上香三年……
赵旭已经哭的没了力气,被两位宦官搀扶着才进了大殿,亲眼看着自己的爹娘一起入棺。
这是老皇帝临死前特意交代的,他死之后,不举行国丧,太子守孝九日之后即便临朝。
朝臣守孝九日之后即刻举行太子的登基大典。
大宋所有臣民守孝九日之后便可随意嫁娶。
出征在外的大军,哀悼三日之后,便可重启刀兵,燕云便是皇帝最好的祭品。
山陵使庞籍已经奔赴巩县,要主持仁宗体天法道极功全德神文圣武睿哲明孝皇帝的封土礼仪。
朝中大事暂时由枢密使韩琦,参知政事欧阳修主持。
从头到尾,皇帝的遗旨里面都没有提到曹皇后,只说皇帝的起居将由薄太妃主持……
看完皇家的葬礼,云霆就在百官怒视之下带着家将离开了皇宫,他已经饿坏了,哪能继续忍着饿,像那些官员一样依旧留在原地为皇帝诵冗长的《太乙救苦救难天尊超度经》或者《地藏菩萨本愿经》。
被葛秋烟拖着吟诵了一遍《心经》已经是云霆能忍耐的极限了。
就在云霆刚刚走出皇宫的时候,金明池方向忽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紧接着一股粗大的浓烟就从紧靠金明池的地方升起来了。
赵延年的脸色很差,眼睛都是红的,他的战马紧贴着云霆的战马身边就窜了出去,马槊的尾部还刮了一下云霆坐骑的耳朵,战马稀溜溜的叫了一嗓子,就跟着赵延年一起顺着皇宫的围墙跑了下去。
葛秋烟大吃一惊,赶紧拍马追赶,刚刚得到坐骑的云府家将也跟着跑了下去。
战马根本就勒不住,云霆今天骑的是自己的枣红马,这是一匹刚刚开始发情等待配种的公马,可能闻到了新军骑士胯下的母马味道,不管云霆怎么想让他站住,战马依旧混在骑兵群里浩浩荡荡的向前狂奔。
西水门就在眼前,赵延年阴郁的瞅着千斤闸已经落下来的西水门,看看遍地的砖瓦,咬着牙问那些狼狈的官兵:“要你们捉的人那里去了?”
一个脑门上还在汩汩冒血的偏将道:“卑职等人才围住了小西巷,巷子最里面的一户人家就发生了爆炸,巷子里的居民狼奔豕突,卑职等人根本就拦不住。”
赵延年脸上的面皮抽搐的厉害,仓啷一声长刀出鞘,一道寒光闪过,偏将的头颅就掉在地上,只有尸体依旧站立在地上,随着脖腔里喷涌出大量的鲜血这才扑倒在地上。
“按照户籍给我找,把小西巷子里的所有人口都给我找到,少一个就拿你们的脑袋来补。”
下手极狠,命令也下的冷酷无比,他却从部下脸上看到一丝笑意,回头才发现一个小小的人儿坐在马上,他胯下的那匹枣红马正在饶有兴趣的嗅着自己战马的屁股,还不时地叫唤一声。
云霆他自然是认识的,见满脸通红的葛秋烟正在努力地要把枣红马拉走,遂拱手道:“衙内和二夫人因何在此?”
云霆大怒道:“还不是你的那匹破马,把我的小红给勾引过来了,赶紧把你的马杀掉,少爷我好走人。”
赵延年挤出一丝笑容道:“骑兵杀战马可不成。”
云霆指着地上的死尸道:“不杀马,为何杀自己人?我爹爹说过,杀自己人立威是最蠢的事情,除了让自己的部下害怕之外,什么屁用都不顶,难道你想上了战场之后捱冷箭吗?”
赵延年听云霆这么说反而不着急了,坐在马上笑道:“事急从权耳。衙内受大将军熏陶,不会不知道军法如山吧?”
云霆摇摇头道:“我爹爹说过,在军中杀自己人,下令的必须是主将,权衡执行的却该是军法官,你是主将,不是军法官,所以你没有权利砍掉这人的脑袋。
我爹爹还说,军法对主将的约束要远远多于对军卒的约束,杀人是一种军法行为,而不能是一种个人行为。”
赵延年摇摇头道:“衙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等你长大了之后就会明白我这样做有不得已的原因。”
云霆鄙夷的撇撇嘴道:“都是那这句话来搪塞人,大人就没有什么好人,懒得管你们的破事,我要走了,把你的战马弄开。”
赵延年微微一笑,并不发怒,只是勒着战马转个圈子,小红马够不到母马的屁股了,被葛秋烟乘机牵着离开了。
“干活吧,这件差事是邹公公交代下来的,如果完不成,我们每一个人都不会有好日子过,尽心些。”
汴河之上荡着一叶扁舟,扁舟里面只有两个人,一个白发渔夫,一位青袍胖子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家常话。
“老奴的后事已经安排好了,少爷不必为老奴担心,小西巷子里的人只见过老奴,没人见过少爷,只要老奴消失在人间,少爷就可以万事无忧了。”
“福伯,我已经安排好了,您还是去交趾国养老吧,哪里有我们的人,在那里渡过晚年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呵呵,少爷有心了,不过老奴还不想离家乡太远,既然生在开封,也当死在开封。”
白发渔夫站起身朝胖子拱拱手,就一头扎进汴河水中,刚刚落水,就秤砣一般的沉了下去,很明显他的身上绑着重物。
胖子缩回探了半截的手笔叹息一声道:“为何要选择汴河?再走二十里就到黄河了,那里才是最合适的所在。”
第二十三章谁是傻瓜啊!
“老子还是失败了,看样子云峥不参与的事情基本上没有什么好结果,幸好老子做事谨慎,没有把全家押上去。
格老子的,天知道赵祯的命那么硬,瘫在床上这么多年,还吃了那么多的铅,这几年算起来已经吃了一斤多铅了还不能让他失去性命,他的命怎么就这么硬?难道说他真的有上天保佑?”
胖子崔达等了好一阵子,没看见老渔夫浮上水面,确定他已经死了之后,这才开始在扁舟上发疯,胡乱的把船上的东西往外丢。
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崔达随便收拾一下自己散乱的头发苦笑道:“人生在世不得意,明朝散发弄扁舟。难道说老子非要跟着云老大去海上吃鱼?”
一声闷雷在汴河上炸响,崔达呲着牙花子瞅瞅阴云密布的天空,小心的来到小船的后面,熟练地摇着船橹把小船驶进了一处芦苇地,然后破洒了灯油,准备把小船付之一炬。
“少爷现在没有什么后手可用了吧?是不是想一个人逃遁?老夫看见紧随我们的那艘船离开了,怎么,看见老奴活着您不惊讶?”
崔达半点不惊讶的应答道:“福伯,你在蜀中的时候就有水上漂的雅号,对于你没死这件事我一点都不惊讶。”
浑身**的福伯握着一柄短刀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崔达就像是看见了一只肥羊。
福伯嘿嘿笑道:“少爷您这几年算是历练出来了,遇事不慌的本事,即便是老爷活着都不如你。”
崔达转过身来看着福伯笑道:“我爹只是一个小商人,而我是大宋最厉害的一个巨贾,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是必然的事情。
我只是好奇。你腰上绑着十几锭银子,按理说那些钱足够你逍遥一生了,为何不从此隐姓埋名远走他乡,非要过来找我?”
福伯干笑一声道:“老奴只是想要少爷怀里的交子而已,觉得有那些交子老奴可以多养几个义女。”
崔达想都不想的就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道:“都在这里了,全是你的。福伯,你是什么时候背叛我的?”
“半年前,我告诉了一位宦官,是谁要毒死皇帝,不过少爷您不必惊慌,我没说您的名字,只说了一个熬粥人,结果您今天早上就听说淑妃娘娘也宾天了。”
崔达咽了一口口水,艰涩的道:“为何不直接说我?”
福伯得意的摆摆手道:“出卖了您我只能得到一点点赏银。或者连一点点赏银都得不到,如果把您控制在手里,只要您不断地在交子上盖印,老奴就能源源不断的得到银子。”
崔达摇摇头道:“你的计划很好,真的不错,算准了淑妃宁愿死也不会出卖我这个对他儿子来说有大用处的人,所以你只需要逼死淑妃,就能把我逼到绝路上来为你所用。
好计划啊。只有一个缺点,太贪心了。生意人之拿走属于自己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那些遥远的,不可测度的利益,不该伸手,我这一次就犯了这个错误,没想到你也重蹈覆辙了。”
福伯那张原本苍老的面颊忽然变得狰狞起来。咬着牙道:“什么叫做贪婪?你父亲当年和我一起合伙做生意,说好了我帮他十年,等他生意成了之后,他就会帮我开一家铺子。
十年,十年间我和你父亲走南闯北。最后终于在成都站稳了脚跟,你父亲却说现在不是帮我开店铺的时候,他需要我再帮他十年,结果直到他死我的店铺都没有影子。
他死之后,我只能看着你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黄河两岸,即便是塞外,绝域也有商队抵达,你的生意做的如此之大,你崔家的儿郎披金挂银,住豪宅涌美妾,锦衣玉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们享受的所有东西都应该有我的一半。
老夫现在来拿,有何不妥?”
崔达苦笑道:“我爹是得急病去世的,没来的及说你的事情,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吗?”
福伯凄然的摇头道:“那个时候你的生意做的如日中天,外面有云峥这样的人为你的后援,老夫如果张嘴讨要自己的那份钱,唯一的下场就是被你暗地里弄死,老夫即便是告上官府,成都府的官员上上下下都和你称兄道弟,老夫有那个门路吗?”
崔达点点头道:“确实,你如果要的不多,我会给你,如果你想要我一半家产,我确实会毫不犹豫的弄死你。”
福伯笑道:“现在没有这种忧虑了,老夫现在要我该得的那一半。”
崔达继续摇头道:“不行,我还是会弄死你,不管是谁想要我一半的家产我都会弄死他。”
“你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在这种境遇之下有本事弄死老夫吗?”
崔达忽然笑了起来,指着福伯道:“你跟了我这么些年,我真的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少爷吗?
如果没有独自面对你的本事,你以为我会让那艘船上的死士离开吗?老子十五岁加入少年军,这些年那一次不是游走的刀尖上?你真的以为老子没有两手保命的本事吗?”
崔达说着话就举起了一个带着一根管子的铁疙瘩,铁疙瘩上嗤嗤的冒着青烟。
福伯笑道:“你加入少年军一日都未曾操练过……”
“噗”的一声响,铁疙瘩的管子里突然冒出大蓬的火光,一股浓烟升起,崔达咳嗽着用袖子扇开了浓烟,他的胖脸已经是漆黑一片了。
福伯烂糟糟的身子破布一样的倒在地上,整个胸口和头部都在往外冒血,两只眼珠子没了,只剩下两只流着黑水的窟窿……
崔达揉揉自己被震的发麻的右手,反手就把手里的铁疙瘩丢进了汴水,嘴里絮絮叨叨的:“什么破玩意,还不如手弩好用,杀个人还要和他废话半天,还说什么手炮是天上地下最厉害的单兵武器。”
埋怨完毕的崔达把自己丢出去的东西全部收回来,确认自己没有什么遗漏,这才把福伯的尸体拖到船上,看看阴郁的天空,一把火点燃了这艘扁舟,然后分开芦苇,艰难的向河岸走去……
“霆儿,不能再吃了,你母亲在家里大概都等急了。”
“二娘,您吃的比我还多,现在想起我娘的厉害了?”
云霆非常不满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随便指指一笸箩刚出炉的肉饼,让店家赶紧趁热送家里去,自己抹抹嘴巴,这才被葛秋烟拖着从肉饼铺子里走出来,天知道堂堂侯爷家的衙内,偏偏就喜欢吃什么肉饼。
往日最喜欢穿艳色衣服的陆轻盈如今一身玄色,头发非常老实的绾起来,除了一枚银簪子之外头面上不见首饰,站在挂满白布的府门口冷冷的瞅着畏畏缩缩的云霆和葛秋烟两人。
回到内宅之后,陆轻盈没有理会拿着肉饼往自己手里送的云霆,板着脸道:“要你们去送太子回宫,顺便参加一下皇帝的头日,谁允许你们跟着赵延年去西水门的?”
葛秋烟小声的道:“这可不怪我和霆儿,是霆儿的战马不安分,主动去找赵延年的战马,怎么勒也勒不住,这才去的。”
陆轻盈皱了一下眉毛,这些事情她不懂,知道惹事的一定是云霆,回头瞅着自己儿子孝顺的把肉饼往自己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