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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早知道就不做那么多了,谁叫他不愿意荣矜变老,一时间太急于求成了。
「戍启!?你没事吧?其实我们真的不用再逃的……」顾不得摔得浑身散架,荣矜滚身爬起,焦急地支起瘫软在地的戍启。只可惜他的劝解还没开始,一团黑影就笼罩在了二人的上方,为首的天将讽刺地勾起冷笑,慢悠悠地接口:「没错,孽龙,你确实不用拉着他逃命了。哼哼,为了重归天班不老不死,旧任天将荣矜已经把你的行踪通知了天庭,特意约了今日把你引到杭州来束手就擒的!换句话说,你被他出卖了,哼!」
「……真的假的。」漠然地撑着荣矜的肩直起腰身,戍启闻言静默了片刻,根本不甩搭话的天将,直接抬眼直视面前收敛了笑容的男子:「荣矜,你是故意把我引到杭州来并通知了天庭的吗?」
「如果……我说是的话,你会生我的气吗?」答非所问地古怪一笑,荣矜谨慎地扶好戍启,检查了一番发现彼此都没有摔断骨头才松了口气。见状,戍启不解地皱眉,似是嫌荣矜又说了难以理解的言辞:「……我既然答应过你又干嘛要生气?」
「啊?」他可不记得看似冷淡实则火暴的对方有答应过被自己出卖也不生气。
一把甩开荣矜扶持着自己的手,戍启抬臂抹去唇边摔落时震出的血丝,仿佛是了却了一方心事。他再也不多看荣矜一眼,金火跳跃的眸中目光如电,与其说他看着成群的天兵天将是无畏的,倒不如说他有一种解羁后脱缰的兴奋:「我不是答应要帮你脱离生老病死之苦吗?你重新当玉帝的走狗不是正好能继续做神仙了吗?虽然没想到我是这样『帮』到你的,不过既然说了要帮,就不会怪你。」
清澈的眸中没有一丝怨恨的阴翳,然而戍启貌似体贴的宽容却在瞬间冻结了荣矜的心脏。他倒宁可对方愤怒,就算恨得要杀自己也无所谓,而不是现下抛开了长久以来的麻烦一样的如释重负!他们……不是敌人的话就只能是欠债还钱的关系了吗?
那么喜欢说了再多次有什么用?没有信赖,语言是多么的苍白……
「……先说好,虽然决定卖人情给你,不过不代表我不会反抗他们。」金光罩体,戍启缓缓现出真身:「我不喜欢束手待毙这种事,既然你已经是他们阵营的人了,就赶快躲过去,否则一会儿大干起来伤了你我可不愿意!」
「等等!你不能在这里变成龙啊!」猛地回忆起了什么,荣矜甩了甩头,一扫方才的落寞,重振精神拦到了剑拔弩张的两路人马中间。开玩笑,若是这点挫折就能打垮他,他当初就不会选择追一条龙了!
「……就算会破坏凡界的秩序,也是他们先引起的!」把荣矜的焦急视为担心自己与天兵打起来后的破坏力,戍启不以为然地摆了摆龙头,金色的鳞片反射出甲胄般的光彩。不知是被他嚣张的模样刺激了还是受不了金龙强大的威慑,为首的天将脸色一变再变,终于忍不住呼喝了一声,顿时千军万马呼啸下云,团团围住了困在一隅的金龙!
「哼,一群杂鱼……」不屑一顾地腾身而起,金龙或扑或抓,巨尾扫过之处密密麻麻的天兵们溃不成军。比起人数过多行动艰难的天兵,单枪匹马的戍启反倒进退自如游刃有余,反正……只要打到的都是敌人,放手攻击就可以了!
「可恶!这条孽龙——放箭!把带来的夺魂箭全都射过去!」为首的天将不得已退至阵后,眼看阵眼中的金龙越战越勇,顾不得矜持,咬牙切齿地吼着发令道。然而持箭的天兵们尚且维持了冷静,生怕混战中射到战友,纷纷举弓挽弦却不肯撒手放箭。
下属的迟疑对为首的天将来说不啻于火上加油,青筋兀起地夺过最近的一张弓,在其他人来得及阻止前挽弓如月,眨眼工夫,夺魂的箭矢破空而出,直奔天兵围困中的金龙!
「……哼。」余光瞥到了这一幕偷袭,金龙刚要拧身躲闪,却动作过大牵扯到了旧伤。好像几日来的疲倦因此寻到了缺口似的,它只微微一滞,浑身的力气便迅速抽离了体内:「不会吧……」
「所以才叫你不要反抗的啦!笨龙——呜……」眼看箭已飞至,伺机在侧的荣矜骤然挺身而出,半是抱怨半是苦笑地,替对方吞下了这支夺魂利箭……用自己的胸口。
「荣矜————」怒吼了一声,巨龙的咆哮有一种丧子母兽般的凄厉,仿佛一瞬间,魂飞魄散的是它自己。
管不住体内崩溃般乱窜的气力了,几乎要丧失神智的巨龙猛地高昂起头,接着重重地一头撞上了刚刚没有翻过的高墙,利用疼痛引发的清醒迅速舍弃龙身变回了人形,扑跌在地,手脚并用的爬到中箭仰倒的荣矜身边,用尽仅余的力气咬住箭身,甩头拔出了不带血丝的天箭:「喂!还活着的吧!?回答我,你这是做的什么……」傻事……
「上辈子不是教过你了吗?笨龙……对为救你而将死的人……说话至少客气点……」感觉到戍启温热的鼻息喷在自己脸颊上,荣矜缓缓地睁开眼,迎上对方堪称狰狞的眼神:「你还奇怪什么啊……凡是见到自己所爱的人面临危险的另一方,不是都会这么做的吗?呵……」
「……你还有心思笑。这回可是夺魂箭,中者魂飞魄散永无超生的你懂不懂!」永远见不到了吗?清晰的感觉到离别的潇洒,又清楚地知道自己往后的余生再也不可能忘得了眼前的这个人,与其漫无边际的活在怀念的恐怖深渊里,戍启当机立断的昂首打算叫天将们也补自己一箭算了!他讨厌看不到这个麻烦冲自己微笑的生命,那种生命不要也罢……
仿佛是猜到了金龙的心思,荣矜颤抖着抬手,死死扯住他垂下来的一缕青丝:「戍启……别让我白为你挨了这一箭……你……你要活下去……这样一来……我的愿望才有人帮我达成啊……」夺魂箭是天界的东西,它唯一的慈悲就是不会让人魂飞魄散前太痛苦,所以荣矜还可以微笑,轻松而没有阴影的笑着阻止戍启:「真是的……每次为了你快死了的时候,你才肯好好的听我说话啊……」
「笨蛋!既然已经决定重新去做天将了,又干嘛舍弃好不容易得回来的不老不死!?」再也冷漠不下去了,就好像自己放在心里的人转而取代了自己的心,戍启的胸膛剧烈的疼痛着,那并非他旧伤的位置:「我本来很高兴的你知道吗!?我本来以为你可以不用去轮回那么麻烦了!我讨厌找人……人那么的多,要找出一个来太麻烦了你懂不仅!太麻烦了!」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啊……」嘴角抽搐了一下,自忖生离死别时不适合吵架,荣矜深吸了一口气咽回了不满的情绪:「戍启……你……刚刚有怀疑是我出卖你的对不对?」
「……」不仅是怀疑,戍启根本就是确定了。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问我一下吗?难道在你心里……一点对我的信赖也没有吗?戍启……我说过我爱你的……爱你……又怎么会舍得害你呢……」
「……对不起。」垂下眼高于顶的头,自尊心比天还高的金龙懊悔地吐出了在它来说太陌生的字眼,而说出口的同时,陌生的悔恨滋味也在心中荡漾开了一阵涟漪:「我不知道我相信他们的话会让你不开心……那时,你问我生不生气?我是真的不生气的。我很高兴,你能找到不老不死的方法,不论是什么方法,我当时第一想到的就只有太好了,希望这能是真的!」原来人类在达成目的,心愿得偿的时候应该表示愤怒才对啊?果然与龙有所差异……
「唉~你这孽龙……」又不假思索地说出这种让人恨不能爱得死心塌地的话来,实在是要他舍不得闭眼啊:「就算最终目标和你要的不谋而合……至少你也得先问问是不是我泄露了你的行踪给天庭,或者为什么我要把你的行踪泄露给天庭吧?」
「那……是不是你把我们的行踪泄露给天庭,通知他们来狙杀我们的呢?」
「啊,那个啊……没错,是我说的。」
「……」牙关一咬,戍启现在找到气愤的感觉了,不知算不算有点迟了……
「呵……哇呀!戍、戍启!别、别咬!你你你不觉得自己接下来该问问我为什么要把你的行踪泄露给天庭吗?喂!就算你只够得着这里也别咬我的脸啊——」
「……好吧,那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出卖我呢?」还搭上自己挨一箭魂飞魄散!?
「这个嘛,戍启,你要是有力气回头看看就明白了,呵呵……」
「喂,荣矜那个凡人……中了夺魂箭之后交代遗言的时间也太长了点吧?」远远地围着二人,胜券在握的天兵天将们本来打算网开一面让他们好好告别的,但是折腾了半晌却不见中箭的人咽气?等到他们发现这是敌人的缓兵之计时,时间已经拖延得足够久了。
「住手吧。为了一己之私强人所难,甚至还不惜出动天庭的兵马,实在是……太难看了!」威严华贵的声音由阵后响起,只见一只火焰一般灿烂的赤凤拉着銮驾驭五色祥云而来,端坐其上的正是与玉帝平起平坐的西王母娘娘!
「小、小神等参见王母娘娘……」面面相觑地呆立在原地,不知哪个天将领头,转眼间云上云下黑压压地跪满了天兵天将。
「喂!你们还没死吧?」挣开缰锁,赤凤趁着西王母赶着天兵们找玉帝算账的飞落下来,幻化成人形半蹲在倒地不起的二人旁边。虽然口气尽是轻蔑,但闪躲的目光却泄露了一丝真诚的忧虑:「怎么样,我家娘娘人很好没错吧?我回去后把你们的事和娘娘一讲,娘娘立刻就同意来做主了!哼哼~玉帝那个小心眼的老头根本没法比!所以……我和双成姐他们为娘娘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何况拉车这点小事。」
「多谢了……不过如果你能来得再快一点我会更感激你的。」气息绵延,呼吸平稳,荣矜舒展了一下躺得麻木的四肢翻坐起身,一边将茫然的戍启扶抱在怀,一边伸手从胸膛中箭的位置取出预先塞在那里的血玉:「要不是我事先为了以防不测,管毕大人借下了剑上嵌的血玉,现在事情可就大条了啊!唉唉~~」
「没死就少那么多抱怨!」白了荣矜一眼,赤凤斜眼确认了一下戍启的伤不致命后,转移目标四下搜寻起来:「对了,那个家伙呢?怎么不在你这里?」
「你问靖修啊?我托他去西方极乐向菩萨讨疗伤的圣果去了。毕竟戍启的伤不能老这么悬着……」用手指梳了梳怀中人儿纠结的青丝,事关戍启的身体,荣矜早就面面俱到的安排过了。就连让靖修多讨一颗圣果助自己重新修炼得道也考虑到了……
然而,他却没有考虑到现在戍启的一头雾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只落毛鸡不是我们的敌人吗?」
「笨龙!我只是看你那么拽不顺眼,又不小心下手重了一点罢了!好歹这回我救了你们,你要把敌人这两个字挂到什么时候!?」气急败坏地吼回去,不知在顾忌什么,赤凤好像格外不想与二人继续交恶下去。
「……荣矜,到底你们还有多少事情没有告诉过我!?」敏锐地捕捉到赤凤粉颊上的一抹嫣红,无端地打了个寒战,戍启急喘几下,运足气力虚软地揪起抱着自己之人的衣领。见状,荣矜心疼地反握住他的手,主动把脑袋凑近与他相抵着额头,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地回答道:「很多事情,不过非常复杂哦!你确定自己要听吗,戍启?」
「……复杂吗?那算了。」天生怕麻烦的戍启闭上眼睛,突然觉得愤怒被一种名为安心的情绪所取代。他靠着的荣矜是暖洋洋的……不再是冰冷的了,再不会是冰冷的了……
「戍启,累了吗?」柔声哄着,荣矜起身横抱起伤重的戍启,笑别了赤凤后缓步走向与靖修约定的关帝庙:「先睡一会儿吧,等你醒来的时候……我保证一切都过去了。」
「喂,你为什么要为我安排这么多?」蜷在对方怀里,负伤又突围弄得人困马乏的戍启快要失去意识了,然而胸膛里刚刚痛过的地方却仿佛有个疙瘩留在了原处,让他不问出点什么就抒发不了。
「因为我想和你轻松愉快的在一起啊!戍启。」过没有追兵,坦坦荡荡的日子。
「……那你想要和我在一起是因为你喜欢我的缘故了?」
「错,不是喜欢……是爱你……」
「……你要我也是因为爱我吗?」
「嗯,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