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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的吃货很不适应。
所以大多数时候,她还是宁可吃叶慎言做的干粮。
但今晚的伙食还好,因为下午的时候叶慎言跑去和小水手借了钓竿,居然钓上了两条巴掌大的银鱼。叶慎言跟艄公借了锅子和油盐,把鱼煎得香喷喷的,又浇上一勺江水闷成雪白的鱼汤。
熬出的一小碗鱼汤,就让云若辰和云耀姐弟俩分着喝了。云耀喝得直咂摸嘴儿,也不闹着晕船了,小脸上有了些生气。
云若辰心疼地抱着弟弟,不住摩挲他的小脸。云耀年纪小是小,却是个鬼机灵,奶声奶气地仰着脖子对姐姐说:“姐姐,星儿好好的!”
“嗯,星儿好好的。”
云若辰把弟弟抱得更紧了。
从他们藏身的海岛到京城,正常行程也要走一个多月,而且水路、陆路要交替行进。如今战火连绵,路程就更难走了。
但情况紧急,聂深也明白云若辰想早些赶回父亲身边的心情,还是替她找了最方便的捷径。
这一带,听雨楼的势力不足,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手。不过聂深已经联系好了手下,顶多再过一两天,听雨楼的人就会来接应他们。
到时候,他们就可以换上好车好船,走得更快了。
“有人在唱歌?”
顾澈好像隐约听了一耳朵,再凝神细听,又没有声息了。叶慎言点点头说:“刚刚是歌声……”
话音方落,清亮的渔歌又在水面上荡漾起来。这会儿,不止是顾澈和叶慎言,连小云耀都听得清清楚楚了。
是晚归的渔娘在唱歌,婉转清越,虽然听不清在唱着什么,仍能感受到少女愉悦的心情。
船头上,艄公与少年水手也在静静聆听这渔家特有的曲调,早就停止了对战争景况的争执。
无论多么恶劣的环境里,总有些天性乐观的人,会让周围的人也感染上他们的乐观。
渔娘的声音里有淡淡的倦意,想来也是劳累一天了吧?春天刚来,鱼儿还小,能捞上网的并不多。世道又惨淡,生意不好做……
然而这少女的心情似乎并未受到影响。歌声一阵高过一阵,与哗哗的水波声呼应着,为早已沉黑如墨的夜晚增添了几许亮色。
“姐姐,你也唱歌给我听,好不好?”
云耀吮着手指望向姐姐。顾澈和叶慎言也不自觉地围过来,他们好像也很久没听云若辰唱歌了。
“好吧,姐姐唱歌给你听。”
云若辰笑笑,清了清嗓子,刚想起调子,忽然听见远处的一声惊呼!
下一刻,他们立刻判断出,是方才那唱歌的少女在叫嚷着什么。
“什么事?”
云若辰愣了下,看向叶慎言,叶慎言迅速出了舱房。
还没等叶慎言回来禀报,云若辰便听见船尾的艄公在颤声道: “河……
盗,是河盗!”
什么?
云若辰神色一凛,左手搂着弟弟,三枚铜钱顷刻反扣在右手手心。
这些天里,她为了养精蓄锐,没有费神卜算行程吉凶,把安排路程的事都交给了聂深。她相信聂深一定会尽力将她送达目的地。
但不知这伙河盗的人数有多少?战力如何?
敢在天刚黑的时候就出来打劫行船,肯定对自己团伙的实力挺有自信。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溃散的散兵游勇,不知从哪捞了一条船就开始当起河盗来了。
“若辰,别出来。区区毛贼,不足为虑。”
聂深低沉的男中音传入她耳中,云若辰的心定了许多。不过她还挂心着刚刚那惊叫的船娘,忙扬声道:“聂管事,那姑娘如何了?”
聂深没回应,外头的嘈杂声却是越发闹腾了。水上的动静大了起来,艄公和小水手颤抖着想划船逃走,小船却是滴溜溜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又回头一一想来,是被外头的人围住了?
那,河盗们或许还不止一艘船呢?
“哈哈哈,这里还有一艘船!”
“快把这艘也劫了!嘿,不知这船上,是不是也有漂亮的小娘啊?”
“刚才那小娘就挺水灵……再劫一个咱们晚上就不寂寞了哈哈哈……”
猥琐至极的狂妄笑声,从河盗们的船上飘过来。艄公水手完全软成一团,瘫倒在地。
“鼠辈……”
云若辰摇摇头,嘴边掠过一丝冷笑。在云耀好奇的目光下,她将右手心的三枚铜钱轻抛在舱房地板上。
她嘴里念着口诀,云耀也听不懂,只觉得姐姐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却渐渐小下去。
“唔,小事一桩。”
看到卦象上清晰的指示,云若辰彻底不担心了。
她反而还有些开心一一前些日子,她还不能如此迅速地卜算出卦象呢。
看来自己的元气恢复得很不错!
叶慎言像一只灵活的猫儿无声地回到她的身边,不用问,一定是聂深赶他回来贴身保护自己姐弟的。
“慎言,记得把那小姑娘救回来。其他人嘛……”
云若辰冷笑道:“喂鱼就好了。”
听那些人的谈笑,就知道他们绝对做了不少孽。她不关心这些河盗的来历,灾民也好、溃兵也好,既然他们自己找死撞上来……那就去死吧。
随着她的冷笑从唇间逸出,江面上的厮杀,终于揭开了帷幕!
第一百五十六章 纪嘉凝
老艄公吃了一辈子水上饭。这条水道上哪儿有暗礁,哪儿有逆流,哪一段宽哪一段窄,他都了如指掌。
这些年里他见过的河盗也不少,有时他跑得快溜掉了,也有过被逮住抢了船的时候,但总算逃了条命回来。
可今晚这些河盗一露面,先是打劫了前面那条小渔船,他就知道完蛋了是溃兵,不是真河盗!
要是以河盗为生的那些匪人,他们只为求财,一般不怎么打劫小渔船一一不够塞牙缝啊。就算打劫大船,也是以抢夺钱物为主。当然也有抢劫妇孺的,可对下人水手,并不会完全下死手。
从河盗手里总算还有逃生的机会,但溃兵?
这些战场上的失败者,心早被烂腥的血肉染黑了吧?人命在他们眼中,比草芥更不如。因为今夕不知明朝的无望感,已将他们逼成扭曲的疯子了。
年轻的水手还不理解艄公为何发颤得连稀疏的黄胡子都在抖。他才十五岁,打小水性就好,阿伯说过,自己是这一带水性最好的少年。那……我可以带着阿伯跳江逃走啊!
他不知道,只要他一下水,就会是那些大头兵们最好的娱乐一一他会被乱兵们哄笑着射成一只水中的刺猬,连半丝生机都没有。
“完了,完了……”
老艄公浑浊的眼睛早就患上干眼症,流不出眼泪,都是因为常年在水上风吹日晒的缘故。然而此时,小水手似乎看见了他的阿伯眼角滚下几滴水珠,沿着满脸的褶子散开了。
水手终于意识到,他们真的陷入了绝境!
然而就在此时,围着他们的小船大肆叫嚣哄笑的溃兵们,却纷纷惊呼起来!
“啊?”
发生了什么事?
小水手情不自禁地朝那几艘令人害怕的船上扫了几眼,旋即被自己看到的情景吓呆了!
今夜月色很好,溃兵们的船上也都点着火把,把江面照得通亮。小水手刚抬起头,就看见了他此生永远无法忘记的一幕。
一道灰色身影,从他们这艘船的船首如飞鸟般掠过江面,朝着离他们最近的盗船扑去。
不可能吧!就算是“最近”,目测也有好几丈远啊!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那位姓聂的管事?
小水手脑中刚浮起这念头,旋即被对面传来的惨叫声吓得脑子又陷入了空白!
“啊!这是什么人!”
“快来人……”
“朝他身上招呼啊!”
溃兵们都在战场上打滚过,谁手下没有人命?况且这些天里他们沿途打劫渔船旅船,杀的人多了去了。
在最初的惊愕过后,那盗船上的贼人们都陆续反应过来,想抄起手上的家伙把聂深干掉。
然而,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连聂深的脸都没看清,就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白夜师父真厉害。”
舱房里,叶慎言守在云若辰身边,对聂深崇拜不已。从那些贼人惨叫声的频率就知道聂深杀人的动作有多迅速了。
云若辰很少见到聂深出手,但她相信聂深的深不可测的实力。区区蟊贼,就算他们一起上,也不可能是聂深的对手。
“阿澈呢?”
她比较关心顾澈。这家伙,憋了多久了?这下子有架可打,快要乐死了吧?
叶慎言笑道: “刚刚看他直接抄着撑船蒿跳到那边船上了,这会儿估计杀了几个人了吧。”
从听雨楼出来的人,不会再把杀人当成一回事。
云若辰也不是没沾过血的,只是,她心底有声轻轻的叹息。也不知自己当初把叶慎言送到听雨楼,是对是错?
他不过是比较机灵的孩子……现在却……
唉,也罢。
这本就是人吃人的世道。乞丐要求生,大宅门里也有暗涌。她的父亲投生在帝王之家,面对的残酷考验难道又比叶慎言更少吗。
看来叶慎言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这就够了吧。
“救命啊……”
“快阻止他!他是个疯子!”
“天啊,这里还有一个!”
“老黑,狗子,你们,啊……”
老艄公和小水手不由自主地紧紧相拥着,瘫坐在甲板上怔怔地看着对面的杀戮。
不停有河盗被丢尽水里,但浮起来的几乎没有。每一个被丢下来的人,身上都有聂深送给他们的致命伤。
对付这些人,聂深不需要武器,他的武器就是他的劲气。他袍袖一挥就足以将一个百八十斤重的汉子砸飞,许多贼人根本还没靠近他的身边,就被直冲面门的劲气撞到船舷和甲板上,硬生生被甲板戳穿心肺。
聂深踩着他们的尸体前进,很快就将一艘船上的贼人都杀光,又一跃飞到另一艘船上截住了想要弃下同伴逃走的河盗。
而在第三艘船上,顾澈正面临一个令他挠头的难题。
当他干掉了三名贼人后,一个黑粗汉子抓着一名被麻绳五花大绑的少女,把刀架在了少女的脖子上。
那少女披头散发,看不清相貌,但身形还不及大汉的一半,十分娇小。
顾澈估计这就是方才出事的小渔娘了。
慎言说,若辰可是让他们把小姑娘救出来的。就算没有若辰的叮嘱,顾澈也无法看着小女孩在自己面前出事而不管啊。
“嘿嘿……”
黑粗大汉强笑着给自己鼓气,一步步逼近顾澈,他的同伴们也朝顾澈围了过来。隔壁船上同伴们的惨呼声把他们吓得太惨了,他们决定不能再停留,赶紧把这小子干掉走人!
顾澈的表情还是很轻松,他耸耸肩,叹了口气“你们真是天真呐……”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几乎被淹没在贼人们的惨叫和江涛声里,只有离他最近的河盗听见了。
还没等那河盗发出嘲弄的声音,顾澈突然暴起!
“嗷一一”
一蓬鲜血从那河盗背上喷洒而出,溅了周围的人满身!
顾澈终于全力出手了。
苦练近一年的顾澈,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只懂赛马射箭的军中少年。
聂深对他的训I练是残酷而艰苦的,这残酷与艰苦的考验并不仅仅限于在每日打熬筋骨上。在这一年里,顾澈虽然没有杀人,却与许多凶恶的野兽搏斗过一一
聂深甚至曾经单独带他出海,然后直接把手无寸铁的他丢进满是鳄鱼的海域里,让他活着游回船上。
云若辰并不是很清楚聂深每天是如何训练这两个孩子的,顾澈和叶慎言也很少对她说起自己的辛苦。
他们不约而同地在心中为自己定了目标一一要变得更强。即使要付出再多的代价,他们也要变强。
差点眼睁睁看着云若辰死去,让他们痛恨自己的无能。
如果,如果当初,他们能有聂深那样强……
也许云若辰就不需要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来冒险阻止那些追杀她父亲的人了吧?
顾澈将洞穿河盗胸口的手缓缓抽出,面上再无一丝笑容。
那个单纯无忧的少年顾澈,早就被他自己硬生生在心里抹去了。
渔娘嘴里塞着破布,脸上都是眼泪。
她能感受到身后的贼人在发着抖,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好锋利啊,尖锐的痛感刺得她身子发麻,僵硬得动都不敢动。
那个人……那个人也好可怕,居然徒手就把一个河盗的胸脯给打穿了。
她不认识他啊,这到底是什么人……
月光洒在顾澈溅了几滴鲜血的脸上,有种冰冷的味道。渔娘只觉得血腥味直冲自己的鼻子,难受得就要呕吐出来了。
“别过来,你别过来!”劫持着她的黑粗汉子失控地大嚷,原先架在她脖子上的刀拼命挥舞着,刀风割得渔娘脸皮生疼。
“呼!”
渔娘感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