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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才像朕的孙儿!”
元启帝略点点头,望向云若辰的目光愈发和气了些。他自己本身是个强硬霸道的脾气,威压极强。所以身边人都对他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违抗,一味的顺从讨好他,唯恐有半点不周到。
偏偏云若辰这种大胆干脆的作风,却是投了元启帝的胃口,让他想起了十七岁登基时那个敢于向权臣发出挑战的自己。这种才是皇家子女应有的气度嘛!
元启帝现在是越看云若辰越顺眼,竟然还爱屋及乌地想,老四能把孩子教得这么大方,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吧?
赵玄没让太监们动手,亲自收拾好棋盘上的残局,为这祖孙二人摆好座子。这回元启帝还是让云若辰执白先行,云若辰也不啰嗦,只笑着说:“那若辰就占一回皇爷爷的便宜啦,皇爷爷可别让若辰输得太惨啊!”
“哼,还没下棋就想着输?”
虽然元启帝语气还是挺严厉,表情却早不是那么回事了。两人下棋都不慢,没多会儿就下了十来手。
赵玄侧立在元启帝身后看二人下棋,发现云若辰居然也不刻意收敛,还是像和自己下棋似的随意落子,一点儿也不拘谨。
他这回旁观者清,对于云若辰在棋局上设下的几个小陷阱完全看在眼里。果然没过多久,元启帝就失去了一角地盘。
“咦?”元启帝看着自己被提了几个黑子,瞥了眼云若辰,嘴边竟露出几丝笑意:“你这孩子,还敢给朕下套?”
“嘻嘻,若辰哪敢啊!”
云若辰一面说着不敢,一面又吃了元启帝两颗黑子。
“好,就让你看看朕的手段!”
元启帝忽然起劲了,马上拈子飞压,居然不理自己受困的那角黑子,想先把白子大军切断。
嗯,棋风的确够霸道,皇帝就是皇帝啊。
云若辰也不着急,左手托腮,一点一点继续完成她的围攻。
但她虽然努力想给元启帝制造障碍,却还是抵不过元启帝老辣猛烈的攻击,坚持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推秤认输了。
“皇爷爷,您也太狠了!”云若辰苦着脸,沮丧地说:“最后那几手,一下子把白子都吃掉了,亏人家还费尽心思想做两条大龙的……”
“哈哈哈,小丫头,知道你皇爷爷的厉害了吧?想做套子给朕钻?你还嫩了点!”
听到总是不苟言笑的元启帝放声大笑,内侍们都惊诧不已,看向云若辰的眼神里更多了几分小心。
天知道皇上多久没这么高兴了,这位华容郡主才头一回进宫就如此投皇上的缘,往后可得对她客气点才好!
唯有赵玄默默看了看云若辰写满遗憾的小脸,心中响起警钟。
这哪是一个比他还小的稚龄女童能有的心机?
旁观者清。这一盘棋,她故意露出破绽让皇帝赢,却又让他赢得并不轻松,这其中的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人人都想讨好皇上,但她这种不着痕迹的讨好才是最高的境界。
她太聪明了,反而让人觉得很危险……
第二十二章:赵玄的命格
元启帝自己也觉得奇怪。他的儿女在皇家来说虽然不多,加上那些夭折的皇子公主,前后也养过十来个了。至于孙辈,也不是只见过云若辰一人,但惟独云若辰让他觉得顺眼。
其实造成这种的情况的原因还是在他自个身上。从十七岁起就决心做霸君的元启帝,极为刚愎自用,对宫妃子女都冷情无比。在他的积威压迫下谁不是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得他龙颜大怒?
但云若辰不一样。她出身奇门,奇门中人因为自身能沟通天道,对于世俗中的权威——譬如皇权,天生就不畏惧。试想奇门中真正道行高深的术士连呼风唤雨都只当等闲,对一个肉身凡胎的皇帝能尊敬到哪里去?
她既在心理上毫无负担,又精通人心算计,下了决心要讨这老皇帝的欢心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所以她压根看不上云宝凌小家子气的做派——死死巴结着张淑妃就自以为在宫里很得意了?虽说张淑妃是四妃之一,却从来不是后宫的当权派,在皇上跟前面子有限得很。真正有起事来能给诚王说上话才怪。
云若辰并不喜欢逢迎别人,但她从来都能屈能伸。既然决定了要把自家单蠢老爹捧上位顺便保全自己的小命,就得努力攻关老皇帝才是硬道理。
在生存面前,清高自尊之类的东西从来不值一提,师父在她三岁的时候就反复教过她的。
“行啦,别拉长脸,朕也不白欺负你。张元!”
一个白净脸庞的中年太监应声趋前,元启帝随后说:“前些天内库不是整理出几副好棋盘?给华容郡主一副。还有棋子。”
“是,奴才这就去办。”
这叫张元的可不是普通内侍,正经的司礼监掌印太监,连外廷官员都要敬他几分。不客气的说,张元在朝中的人气指数比靖王高了不知多少倍,多少人上赶着叫四十出头的他“老祖宗”呢。
但此刻他面对着云若辰,却只剩一脸谄笑。
云若辰“啊呀”叫了一声,从石凳上跳下来,喜不自禁地挽上了元启帝的手摇了摇:“皇爷爷,您真好!”
元启帝愣住了,湖心亭里的人们……都愣住了。
这华容郡主胆子也太大了吧!还敢拉扯皇上?难道靖王府里都没教过她进宫的规矩?
赵玄眼里闪过一丝焦虑的神色,生怕云若辰这唐突的动作会惹恼喜怒无常的老皇帝。
他因为某些缘故,时不时会被元启帝召进宫来,对元启帝非常重视维持自己帝皇的权威这点有很深刻的感受。元启帝对他算和气的了,但……云若辰这是不是太过火了?
没想到元启帝在短暂的怔愣后,竟轻轻咳嗽一声,反手拍了拍云若辰挽在他小臂上的手儿。
“这孩子,叫嚷什么呢?不就一副棋盘嘛,看把你稀罕的。”
故作平板的声音里,破天荒地透出几许慈祥来。
皇上是真吃华容郡主这一套!
内侍们在一连串的惊讶之后总算领会到这个事实,有人甚至开始懊悔自己以前对靖王太冷淡了。
“皇爷爷,这可是您御赐的棋盘,若辰当然稀罕了!”云若辰兴高采烈地说着,却又忽然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以前若辰做梦都想进宫来见皇爷爷,可又……又害怕皇爷爷不喜欢若辰。没想到皇爷爷这么疼若辰,若辰真的太开心太开心了……”
她轻咬着下唇,粉嘟嘟的脸儿看起来真是可怜可爱,元启帝又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看把这孩子激动的,唉,自己以前是不是真的太冷落儿孙了?
虽然他一直认为自己刻意疏远儿子们,是为了保全他们的小命,“二龙不相见”嘛!但是否疏远得太过了呢?唔……
如果是一年前的元启帝,或许都不会有这么“软弱”的想法。但随着这一两年来他身体急剧败坏,尤其是半年来连续短暂昏阙两次,让一辈子要强的元启帝也不得不正视自己已进入风烛残年的事实。
人的心一老,自然而然就会渴望天伦温情,这是人的天性。元启帝几乎没有和“家人”相处的经验,云若辰带给他的感觉竟让年迈的皇帝感觉有些……新鲜。
“皇上,时辰快到了……”
张元凑过来轻声提醒道。
这时元启帝才发现日头逐渐偏西,晚宴的时辰就快到了。他点头起身,本来举步欲行,却忽然回头看了看云若辰和赵玄。
“你们两个孩子跟朕一块过去吧。”
“是!”
云若辰欢喜地应了下来,落后半步跟在元启帝身后往摆宴的和泰殿走去。和泰殿紧挨着熙华宫,所以鸿胪寺官员们将入宫的宾客安置在熙华宫是有原因的,直接就能从大甬道将宾客引到宴会上。
一路上的宫娥内侍纷纷隔着老远就下拜,眼角却都在云若辰身上扫过,人人都在揣测着这小女孩是谁家贵女。
银翘走在队伍的最末端,心情却激动得像山呼海啸一般。自家郡主能陪在皇上身边,这是何等的荣耀?她早把先前受燕阳郡主欺负的屈辱忘了个精光,脚步就像踩在云端上似的,几乎以为自个在做梦。
云若辰却在暗自打量着赵玄。
暗红的高墙衬着他雪白的大袖衫,简单到极致的强烈对比,少年玉雕般的侧脸宁谧淡然。她才想起来,一下午的时间,她竟没见他笑过。
太可惜了,这么好看的男孩子。
差不多的年纪,叶慎言和他比起来就像个皮猴,一天到晚坐不住。教他学相术的时候,叶慎言唧唧哇哇问个不停,烦得她真想拿教鞭时不时抽他一顿。相对而言,赵玄安静沉稳得不可思议。
要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养出如此早慧的少年呢?
云若辰移开了目光,心思已转到了叶慎言身上。
就在她离开京郊山庄不久,聂深也带着叶慎言走了。旁人只知道聂管事告病回乡,带走一两个小厮在路上服侍也实属平常,云若辰却明白聂深肯定回到了属于他的江湖。
聂深会遵守诺言将叶慎言训练成她需要的帮手吧?因为,她也必须面对她的江湖。
云若辰深吸一口气挺直背脊,随着元启帝走进了和泰殿。
这一天晚宴上,云若辰第一次见到了她的皇叔诚王云照辉,一个青白面皮的矮胖男子——之所以脸色不好,大概是被元启帝对她意外的“宠爱”刺激的?
诚王身形圆润,乍一看是福相,但五官却都凑在一处像是没好好长开,云若辰看得暗自摇头。
靖王诚王两兄弟都不是明显的帝皇面相,要判断他们谁能坐上皇位的确困难。而他们的父亲元启帝却真是十足十的皇帝脸,高得不可思议的额头,一管又长又挺的鼻子,即使老了也还是那么有气势。
其实所谓帝王之相,无非是一个“奇”字。云若辰看看包子亲爹又看看胖子皇叔,果断地决定还是看点美好事物来洗眼睛,比如——赵玄。
若单纯从面相上来判断,赵玄比那两位亲王还更像皇嗣呢。不过……
咦?
云若辰心头涌上一种说不清的疑惑。她右手在袖中暗捏手诀,想要推演赵玄的命格,却忽然像被一股暗涌冲击着头部似的,霎时间眼冒金星,差点没站稳!
不可能,她居然算不出他的命格?
这根本是不该发生的!
赵玄并非她的至亲,又不是术士,为何她非但不能推演他的命格,还被天地元力反扑了一把?
这只有一种可能——赵玄的命格很特殊,但她眼下元气全无,修为降低,无法窥探天机。
而一般说来,只有能影响千万人的大人物,才会有这样的命格……
赵玄,只不过是前朝皇室的遗族,却生了这样奇特的命格,对他本人来说是好是坏呢?
云若辰隐隐觉得不安。或许,她该离他远一点?
她却不知,赵玄竟也有与她同样的想法。
第二十三章:祥瑞?
若按庆朝旧例,皇家时节庆典其实并不少。除夕、立春、端午等等,都有规定的庆典活动。像这八月中秋,宫中也是进行赏月、拜月活动的。
可惜元启帝多年来“清心修道”,这些例行聚会除了除夕外基本都中断了。所以这回中秋宫宴的举办,才让众人议论纷纷,不知元启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现在众人的疑惑又增添了一项——皇上到底偏爱哪位皇子呢?
在今天以前,大多数人都认为诚王比靖王更有即位希望。可眼看着皇上对靖王所出的华容郡主格外青眼,人们又开始拿不定主意了。难道说,皇上因为近来靖王在赈灾一事上的表现,对这位王爷的能力有了新认识,又看重起他来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啊!皇上从来都善变得很。
这让许多人在担忧皇上要削减宗室待遇的同时,还多添了一项心事。听闻皇上近来身体不太好,莫非真是……要定下太子谁属了?
宫娥内侍们流水般将新鲜的瓜果月饼送上来。红软多汁的石榴、鲜润清甜的葡萄,更有产自西域的甜瓜,都是平时少见的佳果。内造的月饼也和外头卖的大不相同,细沙猪油馅外裹着甜咸适中、焦黄香脆的饼皮,用精致的饼模压成小小巧巧的式样,色香味形都诱人之极。
而后又有人送来蒸熟的大螃蟹,附着一套套“蟹八件”,隔着老远就散发出浓郁的鲜香。中秋吃蟹也是庆朝宫中的老传统了,专门挑选鲜活肥大的螃蟹来洗净,包上蒲叶蒸熟,吃完再饮用苏叶汤,而后用苏叶来洗手,规矩一套一套的。在太祖、太宗时,中秋宫中蟹宴甚至会邀请百官参加,席上才子赋诗、教坊奏乐,乃是难得的盛会。
不过到了元启帝这儿,就一切从简了,他可不耐烦招呼这么多人到宫里来。而这回来参加宫宴的宗室们也都心里惴惴不安,生怕皇上办的是一场“鸿门宴”,面对美味佳肴竟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