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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颖,你别玩火自焚。”
祁墨见里头没了声响,整颗心更是悬了起来,不由又出声警告道。
丛笑叹了口气,祁颖真的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祁颖,这是你的家里,要是我出了事,也难逃其咎,刚才在楼梯上你不是有了这先见之明吗?怎么现在临时又起了悔意,若是你松手,你如此对我,我便不会对外说出去,跟祁墨也保密。”
丛笑刻意压低了声音,外头的人进不来,里头的人出不去,若是不说服祁颖,打持久战的话,自己吃得消,肚子里的孩子也吃不消,还不如退一步化干戈为玉帛。
她瞧得出来,祁颖也是破罐子破摔,被祁墨那一声怒吼跟威胁给激得丧失了理智,或许说此刻祁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事情后果有严重。
若是自己真的摔了下去,祁墨肯定不会跟祁颖还有祁家人善罢甘休,祁颖并没有得半分好处,唯一的好处或许是除掉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但是除了这个,她什么也不会得到。
就像刚才祁墨威胁的,若是她伤害自己,祁墨会断绝她跟纪无忧之间的关系,这对祁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若是跟纪无忧没了牵连,那么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对她也没了影响,算起来,这一笔生意,根本就得不偿失。
祁颖很快就跟丛笑达成了一致,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一前一后走了出来,开门之后,祁颖面上并没有半分的局促,而丛笑也淡定得很,倒是外头的祁墨弄得有些大惊小怪了。
看到这样的一幅场景,祁舜天跟祁母脸色都有些难看。
而祁墨一把冲了过来,抓住丛笑的一双胳膊,上上下下地打量起她,丛笑完好如初,并没有被祁颖给怎么了。
祁颖倨傲地抬了下下巴,然后唇角扬起一抹讥诮,“哥,我只是带她来参观下你的房间,何必大惊小怪到这个地步呢?难道你以为我会把她给怎样了?”
“你多虑了,房间里就她跟我,我要是真看她不顺眼,也不会在这里对她行凶,我自己难逃其咎,她还不值得我为其赔上一生清白的名誉。”
祁颖一字一字慢慢地吐出,然后从祁舜天跟母亲中间的空隙强行钻了出去。
祁舜天被挤得跟着踉跄了几步,声音洪亮了几分,“祁颖,你给我站住。”
祁颖乖乖停了下来,回头,满脸的委屈,“爸,难道你也以为我是这样的人吗?我身上可是流淌着你的血液,你居然不信我。”
然后,她哭泣着奔走了,就不知道她这一表演是真情所致还是即兴发挥,若是后者,也算是有当演员的天分了,演得可谓淋漓尽致,逼真得很。
“你没事吧?”
祁颖一走,祁母拉着祁舜天离开了,将这小地盘留给这一对小夫妻。
祁墨见所有碍事的人都走了个精光,心里的疑惑还没有得到解决,看丛笑的表现,又不像被祁颖所威逼利诱过,他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只是目光在她的脸上一直穿梭查找着蛛丝马迹。
“祁颖没有对你怎样吧?”
虽然看表面是这样,但是祁墨总觉得事情没有这样的简单,以他对祁颖的了解,若是真没发生什么,祁颖不可能这么快就心虚撤退。
“没有,她能对我怎样?”
丛笑原本想要将详情都告知祁墨,突然间想起对祁颖的保证,又耽搁了决定不吐露实情。
祁墨将信将疑,松开了对丛笑的禁锢,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圈,细心地观察着房间里的异样。
一向尘封紧闭的窗户居然开了,走近后,他看到窗棂上有几个浅浅的指甲抠出来的印记,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就不可能会有所发现。
“刚才她要推你下去,你居然还能够这样地从容镇定,丛笑,我真不知道该佩服你的还是说你傻?为什么在所有的人面前不说出真相?你以为你这样放过祁颖,她就会感激你吗?你不揭穿她的阴谋跟目的,她以后只会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你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幸运成功逃脱她的出手。”
祁墨明显不赞成她的行为跟举动,言谈中,带了极大恨铁不成钢的成分。
丛笑心里一惊,没想到祁墨这么快就发现了异样,还能精准无误地还原刚才的犯罪现场,他不去当侦探真的有些可惜了。
虽然这个男人在两个人独处时,时常捉弄她,但是丛笑还是承认他是关心自己的,至少从刚才他的那一阵紧张敲门声感觉得出。
不过,当她的视线再次落到床头的那一瓶千纸鹤上,心里起了异样的感觉。
祁墨小时候,从所有的人口中都是个顽劣不堪小霸王的形象,真是难以想象他会有这份耐心静下来为一个女孩子折千纸鹤,虽然折得并不美观,但是这却凝聚了一个少男最纯真的美好跟真心。
“你为什么没把这瓶千纸鹤送出去呢?”
那个时候,他们都还小,祁墨应该多的是机会送出去,可是为何最终还是选择了留下来珍藏呢?
丛笑没有想通,她困惑。
祁墨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他沉默了很久,此刻他正仰着头,双眼一瞬也不瞬的望着她的方向。
对上丛笑的目光,他措手不及,脸上浮现出错愕与狼狈之色……
“太丑了,拿不出手。”
拙劣的借口,丛笑在心里暗暗嗤笑道。她早就料到他不会跟自己坦白,她也没有这个资格缠着他追根究底,他们的关系,只是名义上的合法夫妻,除此之外,别无其它,丛笑提醒自己。
那个阡陌,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甜美女孩,错过祁墨这样的男人,真的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哪怕她此刻回头,很多却已经在不经意间悄然流逝了。
就像自己跟纪无忧,离开了,便没了交集,当然,她跟纪无忧之间本就是两根平行线。
最终,他们还是没留下吃成那顿晚餐,离开了那个氛围压抑的地方,称不上温暖的代名词——“家”。
这一天的晚餐,还是丛笑下的厨,祁墨很给面子,吃得很干净,盘子里最后连根葱都没有留下,丛笑也吃了两碗米饭,在祁家盘旋了许久,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自然也不会顾忌形象。
回到卧室后,丛笑饱得想要立刻躺下,但是想到吃饱就睡对孩子不好,就忍住了,在房间里来回走来走去,就当饭后散步消化,手上却还不忘捧着一堆资料研究。
下星期,她决定跟纪氏的人接洽了,这个周末,她要拿出一份像样的计划书来,时间不多,就两天的时间,原本她还想拖延下去的,但是她总觉得这事还是在纪无忧康复前搞定比较好,碰面没什么机率。
周末,祁墨居然没有活动,丛笑在吃午饭的时候,才见到珊珊迟起的祁墨穿着件皱巴巴的睡衣从主卧室出来。
见丛笑在吃,两眼立刻精光四射,“还有没有?我饿死了。”
丛笑语塞,她本就没准备祁墨的份,加上她没想到祁墨这么迟还没出去
“我没准备你的。”
丛笑决定实话实说,祁墨绽开的惊喜之色顿时僵住,表情有点受伤。
丛笑本不想理会,可是见他一直呆站在餐桌前,白着脸,手不着痕迹的掩着左腹,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了?”
“我好像生病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完全不当自己的身体是一回事。
生了病还是那般的气定神闲,若是他的脸色不出卖他,丛笑一点也看不出他是个病人。
踌躇了下,她还是靠近去试探了下他的额头,真的好烫。
“你发烧了。”
丛笑很快就下了定论,祁墨抬起头,眼神有些复杂地望向丛笑,没有否认她下的结论。
今日的她,穿着一身绒面的运动套装,看上去高挑清丽,像一株缓缓绽放的栀子花,张扬着一股静静的幽香,芬芳醉人。
丛笑转身打算回房间去拿温度计,没想到刚一转身,便被祁墨给紧张地捉住了手,丛笑入眼的便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食指和中指紧紧地扣着她莹润洁白的皓腕,可能是生了病的缘故,并没有把握得很好,更似凝聚着一股蛮力。
丛笑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祁墨,随后说,“我去卧室拿温度计。”
这一出口,明显让祁墨松了口气,他那只手,也不由自主地松了开来,丛笑甩了甩被他攥得生疼的皓腕,然后有些怨愤地进屋去拿。
今天她的工作任务很多,没想到还多了个照顾病人的份。
生了病的祁墨,没往常那般咄咄逼人,害她无端地软下了几分心。平日里欺负自己欺负惯了,看上去壮得似头牛的家伙,竟然病了,肯定是报应,丛笑心里忍不住地嘀咕道。
她拿了温度计,便转了出来。
这家伙此刻正好整以暇的双手抱胸看着她,嘴角噙着戏谑的笑容,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不该是个生了病的人该有的表情,丛笑难得升起的同情心又因为他的这一表现立刻消失殆尽。
她没好气地命令道,“张口。”
然后准确无虞地将温度计探入祁墨的口腔里舌头之下,让他含着。
祁墨这下不能吭声了,只能乖乖屈服。
他以前也是发烧过,但是都是一个人冲个热水澡了事,然后蒙头狠狠睡上一觉,他体格很好,一般到了第二天出了一身汗便又能活蹦乱跳如初了。
今天的经历,对他而言,很稀奇,更多的应该说是新奇。
虽然丛笑看得出来很不情愿,但是祁墨不得不承认,被人照顾得感觉还真该死地不错,他很久没有被人这般关照了。
当然,他身边也有过不少逢场作戏的女人,但是都没有让他感受到一种温暖。
眼前这个起初让他只是感兴趣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给他不同的感觉,她煮的菜,让他吃得欢喜,她倔强的性格,让他心生垂怜,她……不知不觉间,她似乎跟魔障一般侵入了自己的生活,还有让他的目光也不停地开始围着她打转。
可是,他还是能够体会得出,她对自己,并没有滋生多少好感,这让他在挫败的同时,又忍不住嫉妒起那个该死的男人——纪无忧来。
那个男人什么也没做,甚至对她坏到了极点,居然还牢牢地占据着她的心,这让他不平。
总有一天,他会让那个男人见鬼去吧,该死的。
他意识到了,这个女人在他生命中意义是不同的,这个女人的性子跟阡陌不同,丛笑不会任性,因为她的忍耐力在女人群中还是相当不错的。
阡陌丛笑娇生惯养,又被自己宠坏了,还在一大群拥护她的发小身边跟个公主似地成长,她想要的,总是能够随心所欲地手到擒来,根本就不需要她付出,所以养成了她那无法无天的个性,不会去过多地思虑后果。
当她选择了嫁给彼得之后,自己跟她之间,是彻底回不到过去了。
或许有人会异议,自己宁可跟一个怀了别人孩子的女人纠缠,也不愿意回到孑然一身、深爱过的阡陌身边,这是愚蠢的行为。
然而,他却并不觉得自己所做的决定是错误的。或许,他跟阡陌,真的是不适合,哪怕当初她没有嫁给彼得,也许最终还是会散场。
但她若是没有嫁给彼得,那么或许情形会不一样,至少他还不会发现丛笑的存在,会对这个出现在生命中没多久的女人不知不觉地上心。
在含着温度计的两三分钟里,他的思绪此起彼伏,从过去想到现在,从现在想到将来,或许很多地方还没有理清,但他唯一确定的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自己想要的。
生了病的人,似乎更加地诚实,不会选择去逃避。
丛笑在认真地看温度计上的温度,祁墨泰然一笑,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唇际有若有似无的笑意,他温柔的伸手去揉丛笑的头发,表情柔和而模糊,“我没烧坏脑子吧。”
这个时候,还有情致开玩笑,丛笑冷不防抬头,正好迎上他温柔的笑容,她吓了一跳,指间的温度计差点就这样被吓得掉落于地。
祁墨对自己的笑,一向都是假假的,含有阴谋,这笑,太过纯净透彻了,让她十分的不自在,总觉得怪怪的。
经由他这么一问,丛笑觉得他肯定是脑子也跟着烧糊涂了,不过病态中的祁墨,真的跟正常的他有所不同,丛笑最终还是选择了忽略他这一特殊行径。
“三十八度多,快接近三十九度了。”
丛笑被这温度震慑到了,一般人的体温到了这个地步,将话都是有气无力的,她再一次肯定祁墨不是一般人。
“要上医院。”
她是个孕妇,没有那么多时间照顾病人,可是祁墨在自己眼皮底下生了病,加上两个人又共处一室,总不能选择无视他的存在,万一他这一烧烧得一发不可收拾,那可真的是药石无灵了。
从笑很想随心所欲,但是又无法坐视不理,这病人都主动送上门,何况现在还测出了他的体温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