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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子大一岁,今年25岁。
综子在宣传课从事宣传杂志的编辑工作。去年夏天,综子所在公司的棒球队和
每朝新闻队举行友谊赛,综子和前辈们一起去采访。比赛后大家一起聚餐,综子偶
尔有机会和伊东聊聊天,知道他在学生时就是棒球队的,因此也参加了比赛。
那年秋天,培训期满,新人社的记者被分配到各地,伊东被指派去了高知分局。
赴任前,他向综子求婚了。他身材魁梧,乍一看让人难以捉摸,没想到这么性
急。
然而综子觉得自己刚进公司,好不容易适应了,就放弃工作去高知,总下不了
决心。如果这么做,女子大学毕业就职的好名声也没了。更何况,两个人都还年轻……
于是伊东独自去高知赴任,但是他说他会等她的,等到永远。从那以后,两人
就只能在伊东来东京或是综子去高知的时候相会。通过每周一次的书信往来,彼此
交流感情。
这次相逢,他一定会问综子什么时候来高知,综子会回答还没有决定好。但不
管怎么说,能在他身边度过一段美好时光的喜悦已经填满了综子的心田……
荻塚喜一郎把饭菜留了一大半,就放下叉子,开始吸烟。他睡意朦胧地看着窗
外,揉了揉鼻梁,好像有些倦怠。
接着吃完的秀代边用餐巾擦嘴边说:
“你看到什么了?”
“那是剑崎的灯塔吧!”
“这么说已经出东京湾了。”
“是啊!终于出内海了。”
荻塚喜一郎看了一会儿,突然抬高声音说:
“现在就吃药,行吗?”
“好吧。”
秀代打开膝上的大提包,好像是在找药。综子无意中瞄了一眼,不禁吓了一跳。
提包里有一样细长发光的东西。那不是剃须用的折叠式剃刀吗?……因为父亲每天
都要用这样的刺刀,所以综子一看就知道是什么。
秀代找出药,切开四角形的蜡纸袋口,递给丈夫。那药像是粉末和胶囊混在一
起的东西。
荻塚喜一郎用玻璃杯里的水喝下药后起身走了出去,秀代也匆匆挪了一下椅子。
“我们先走了,请慢用。”
综子的视线还停留在桌上,她看着荻塚喜一郎的盘子,那上面只放了一把叉子。
这时,秀代迅速地拿起荻塚喜一郎揉成团的餐巾,下面放着刀。
秀代松了一口气,匆忙追上丈夫出了餐厅。
综子拿刀叉的手停了一下,一时愣住了。方才荻塚喜一郎吃药的蜡纸被揉成团
扔在烟灰缸里。那国纸又自然地松开,综子在某种预感的驱动下,伸出了手,抓住
包药纸,把它打开。
“河本精神科”——
白色蜡纸上印着绿色的文字。这不是晕船药吧。
秀代的包里带着剃须刀,又确认丈夫是否带走了餐桌上的刀。综子觉得,秀代
的种种行为现在大致上已不存在疑团了,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综子的眼前浮现出刚才甲板上秀代紧紧拉着丈夫臂腕的样子。看到荻塚喜一郎,
综子想起了公司里的一位部长,倒并不是因为长得像,而是两人都表情忧郁,动作
迟钝。
那人在公司里是位值得称道的、能干的部长。他不仅聪明,而且对工作更是万
般热心,四十二三岁就被破格晋升为部长。可是从今年春天开始,他的样子有点怪,
缺勤也越来越多。于是有传言说部长得了忧郁症,定期在精神科看病。后来不到一
个月,他就突然身亡,是挣开身边妻子的手,从国铁电车月台上跳下,卧轨自杀的。
3
综子睡熟了。
虽然上床的时候,和伊东结婚的问题以及荻塚夫妇的事情索绕在心头,但是后
来随着船的摇动,她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从窗帘的缝隙里射进一缕白色的光芒。墙上的时钟已指向7时23分。
综子起身拉开窗帘,白云下是宽阔的蓝灰色的大海,到处泛起白浪,波涛比昨
天汹涌。“太阳花号”推开波浪,低速前进。
综子想起早上7时40分能到达那智胜浦港。她洗了脸,换好衣服,穿过大厅来到
甲板上。
站在与船舱相对的右舷甲板上,陆地已近在眼前。青山连绵起伏,汽车在沿岸
的道路上飞奔。还能看到像工厂一样的建筑物,烟囱里烟雾嫋嫋,接着开过一辆红
色和淡黄色相间的火车,大概是纪势本线吧!综子伸起双臂做了个深呼吸。万里晴
空,白云朵朵,早上的空气清新信人。低头看海,海水冰冷清澈。这时,船速越来
越慢,就要靠岸了。
大厅里变得热闹起来,综子回头看到很多人聚集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看样子
不少的乘客要在这里下船。
秀代推开人群走来,频频环顾左右,好像是在找人。虽然她穿着白底黑色花纹
的漂亮连衣裙,脸色却格外苍白。
她透过玻璃看到综子,就慌慌张张地打开门来到甲板上。
综子问候道:
“早上好!”
秀代却没有回答,直接说:
“有没有看到我丈夫?”
“没有。”
“他会上哪儿去呢?……”
秀代发出惊慌失措的声音,皱着眉头,快要哭出来了。她只涂了一层粉底,没
有涂口红,也许正因为这样才使脸色看上去异样地苍白。
“您丈夫不见了?”
“是的,他7时多起床的,在房间里抽烟,可能是我在浴室里化妆时出去的……
从那以后就不见了。”
“会不会在船上散步?”
“但是也不见他的人影啊!而且……不能让他一个人啊。”
秀代飞快地说着,?那间咬住了嘴唇,又重新看看综子。
“说实话,我丈夫身体情况不太好。”
“哎……”
“不好意思,您能不能也帮忙找找?听说在胜浦港只停留30分钟,如果他在这
会儿去了什么地方……”
“好吧,我也去找。”
“那你就在这一层和上面找,我到下面看看。”
秀代又向楼梯跑去。
综子从甲板的这一头找到另一头,又去了娱乐中心,为谨慎起见,她连二等舱
都去看了。狭长的塌塌米上,还有人躺着,可就是不见荻塚喜一郎的影子。
餐厅里也不在。
综子沿着狭长的楼梯向四楼走去,这是最高的一层了。桅杆前面像是乘务员室,
门前挂着“请勿随意入内”的牌子。综子偷偷打开门,走廊里空无一人,有几间房
间大门紧闭着,鸦雀无声。后面放着救身艇,还设有游泳池。现在水已抽干,塑胶
垫子被丢弃在一边。
一对情侣搂着腰,俯视着码头上的情形。从轮船上下去的汽车一辆接一辆地开
走。团体游客乘上了前来迎接的观光巴士。被青山绿树包围的胜浦港沉浸在旅行的
朝气蓬勃之中。
“有没有一位中年男子来过这里?”
综子试着问那对情侣,可是年轻男子爽快地回答:
“没有,谁也没来过。”
综子从先前的楼梯来到三楼,返回大厅,已经无处可找了。于是她来到二楼,
乘船口还开着,上下船的乘客差不多结束了,但大楼内送行人等仍嘈杂声不断。
秀代从那边跑着回来了。上面的头发已经散开,额头上渗出了汗水,表情愈发
僵硬。
“好像没有下船。”
秀代一见到综子就说:
“上面怎么样?”
“没有,好像也不在。”
“那只可能在地下室了,总之不在外面。”
秀代又走近楼梯,综子刚想跟在秀代后面走进走廊,就听到秀代“啊!”的一
声,声音很响,周围的人也回过头来。
荻塚喜一郎正站在楼梯对面,他听到秀代的声音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你……到哪里去了!……”
秀代跑过去,抓住了丈夫的手腕。
“啊!……我想去洗桑拿浴,可是没有手巾,想回去取,可乘电梯时又搞错了
方向……”
“有电梯吗?”
“有的,从三楼到地下室的……”
“即使这样,也该跟我说一声呀!我担心死了……害她也帮着一起找。”
秀代用手指了指综子。
“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荻塚喜一郎低声向综子道歉。他双眉紧锁,两眼低垂,嘴唇也歪了。给综子添
麻烦好像使他心里的负担更重了。
“惊扰你了,真对不起。”
秀代也低下了头,然后两手紧紧挽着丈夫的手臂,向三楼走去。
“真是太好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如何是好啊!……”
秀代轻声抽噎着。
综子也跟着走上了同一个楼梯。
荻塚夫妇紧挨着走在昏暗的走廊上,综子目送两人的背影远去,不禁心生怜悯。
荻塚喜一郎相貌堂堂,夫妇俩位高财富,可是他们的内心却如此痛楚。
秀代打开104室的房门,当两人走进房间的一瞬间,一个奇怪的阴郁的想像划过
综子的脑际。荻塚夫妇会不会一起自杀?
怎么可能——
综子立即打消了这个想法。即使荻塚喜一郎说出这样的事,贤慧的秀代也是不
可能同意的……
可是即使这样,综子的心中仍然无法平静。这跟预感很像,好像有什么不幸的
事情就会发生在身边。这种预感非同寻常,不停地在综子胸中翻腾,久久难以平静。
4
综子去了餐厅,一个人简单地吃了早饭。不知何时船已出航,在视窗已经能看
到纪伊半岛的南端了。因为有很多人在胜浦港下船,所以大厅和餐厅一下子变得宽
敞起来。
吃完饭,综子去了地下室的乒乓房。为了打消沉闷,振作精神,她想痛快地运
动运动。
正巧有四五个学生模样的男女青年也在乒乓房,他们让综子一起玩,于是综子
投入地打了一个多小时乒乓球,大汗淋漓地回房洗淋浴。
船马上就要过潮岬了。从纪伊水道到室户,肯定已出沿岸到达外海了。
灰色的波涛汹涌澎湃,比起昨天,船摇得更厉害了,油轮和渔船在波涛中时而
可见。雨时下时停,拍打在窗玻璃上。
综子洗完澡,穿上准备好的浴衣看电视,有些频道清晰得令人吃惊。
看够了电视,综子躺在床上打开刚开始看的长篇小说。时间还长着呢,这时候
要是有个伴就好了。虽然在船上交了朋友,可是荻塚夫妇总让人觉得有些沉闷。隔
壁也是寂静无声。
大约看了一小时书,眼睛有些疲劳,综子觉得像在晕船,就吃了一粒晕船药。
因为药物作用,综子睡着了。
醒来已是1时15分。
平时不睡午觉的综子顿时感到昏昏沉沉的,洗脸时发觉午饭还没有吃。但是一
想到再过两个多小时就能见到伊东了,她的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激动。
综子换上喇叭裤,早早地整理起挎包里的行李。她仔细化过妆后,准备出门去
吃饭。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嘈杂声。
是拼命敲门的声音,接着像是秀代在说:
“老公,你开开门吧……老公!”
综子打开房门。
隔壁104室的门前站着秀代,她把门把手摇得乒乓作响。
“打不开吗?”
“他好像从里面上锁了。”
“不会是在睡觉吧。”
“可能是的。”
秀代急得团团转。
“刚才他还躺在床上看杂志。我叫他一起去吃午饭,可他说太麻烦了,所以我
就去餐厅买三明治,回来就……”
确实秀代左手拿包,右手捧着装有三明治和罐装桔子汁的纸袋。
“那可能是在您去买东西的时候睡着了……”
“那也用不着特意锁门呀,他应该知道我没带钥匙。”
秀代又着急地开始敲门。
“老公2是我,开门?……”
住在同一条走廊的特等舱内的乘客都探出脑袋来张望。也有人在大厅里停住脚
步,看看是怎么回事。然而104室里面却毫无声响。
即使荻塚喜一郎从室内锁上门睡着的话,那么吵的声音他也没反应,这是不是
有点奇怪……综子的不安渐渐加强了。
秀代把纸袋和包放在脚边,看样子像要用双手把门撞开似的。可是她刚要这么
做,却突然停住了。
“血……”
她低头自言自语着。综子也看看脚下,不禁毛骨悚然。的确是……鲜红鲜红的
血从门下流出。因为马上被走廊里的红色地毯吸收了,所以显得不太醒目。然而仔
细一看,地毯已被浸湿,综子穿着凉鞋,脚趾也被染红了。
秀代冲出走廊,好像是去叫乘务员。综子留在现场,她试着转动门把手,门果
然被锁上了。
秀代和两位穿着白制服的乘务员一起回来了,几十个乘客已聚集在走廊里。
别着“事务长”名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