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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尔夫球场的疑云-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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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的感情的。”“是呀,”阿于特先生疑惑不决地说,“不过这对他的儿子可有点不太公平,因为这样一来他得完全依赖他的母亲了。如果她再嫁,而且她的第二个丈夫能左右得了她的话,这孩子可能对老子的钱财连一个子儿也捞不到。”波洛耸耸肩膀。“男人是种虚荣的动物。雷诺先生自己想象他的遗孀肯定不会再嫁的。说到儿子嘛,把钱留给他母亲保管未尝不是一种上好的防范之计。俗话说,财主的子弟,往往是放荡不羁的。”“也许就像你说的吧。现在,波洛先生,你一定想看看现场吧。很抱歉,尸体已经移开了,不过当然已经从各个角度拍下了照片。照片印洗好就可供你研究的。”“先生,感谢你的好意。”局长站起身来。“诸位,跟我来吧。”他打开门,非常有礼貌地躬了躬身子,让波洛先走。波洛礼貌地后退一步,向局长弯了弯腰。“先生,你请。”“你请。”最后他们走进了门廊。“那儿的那个房间是书房,heinL①”?”波洛突然问道,朝着对面的那扇门点着头。“是呀。你要看看吗?”局长一面说着,一面打开门。我们就走了进去。①法语:嗯(表示疑问)。译注。雷诺先生选作自己专用的房间不大,但是陈设雅致、舒适。靠窗那里有一张办公桌,有许多小格。面对壁炉是两张大的皮面安乐椅,两者之间是一张小圆桌,上面摆满了一些最新出版的书籍和杂志。波洛停了一会儿,打量着房间,然后往前走了几步,用手在两张皮椅的背后轻轻一抹,从小圆桌上拣起了一本杂志,又用一个指头小心翼翼地在橡木制的碗橱面上掠了一下。他的脸色表示出十分赞许的样子。“没有灰尘?”我带笑问道。他望着我,面带喜色,似乎对我能了解他的癖好表示赞赏。“没有一丝灰尘,mon ami①!也许,这倒是个遗憾哩。”他那像鸟似的敏锐的眼睛四处张望。“啊!”他突然带着宽慰的语调说,“壁炉前面的小地毯摆得不正。”他弯下身子把它放平直了。突然,他发出一声惊叫,站起身来,手里拿着一张小小的粉红色的纸片。“在法国,就像在英国一样,佣人总是那么疏忽,没有把地毯下面打扫干净。”波洛说。贝克斯从波洛手中接过纸片,我也凑过去端详。“你认得出吧,暖,黑斯廷斯?”我摇摇头,迷惑不解,可是那粉红纸片的特殊色调倒是挺眼熟的。①法语:我的朋友。——译注。局长的反应比我敏捷得多。“支票的碎片。”他惊呼道。纸片约两英寸见方,上面用钢笔写着“杜维恩”。“Bien①!”贝克斯说道,“这张支票是支付给一个名叫杜维恩的人的,或者支票是由他开的。”“我想,是支付给这人的,”波洛说,“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这是雷诺先生的笔迹。”把纸片上的笔迹跟书桌上的备忘录一比较就证实了波洛的话。“哎哟,”局长嘟哝着,一副灰溜溜的样子,“我真不敢想象我竞然会把这一点忽略过去了。”波洛笑了起来。“教训是,不能放过地毯下面的东西:我的朋友黑斯廷斯会告诉你们,不论什么东西,只要有一点点的歪斜不正,我就受不了。我一眼望见那壁炉地毯不正,就对自个儿说:Tiens②!准是在移动椅子时给椅腿绊住啦。也许这下面有些什么东西被那个能干的弗朗索瓦疏漏了哩:”’“弗朗索瓦?”“要不然就是丹尼斯,或是莱奥尼。总之是打扫这个房间的人。既然没有灰尘,这房间一定是今天早晨打扫过的。我把事情的经过照这样来重新组织一下吧:昨天,也可能昨①法语:好哇。—译注。②法语:埃——一译注。夜,雷诺先生开了一张支票,抬头①是一个名叫杜维恩的人。后来这张支票被撕碎了,散落在地上。今天早晨……”但是贝克斯先生已经按捺不住地在扯着铃绳了。弗朗索瓦应召前来。是的,地板上有好多纸片。她把这些纸片怎么处理啦?当然放进炉灶里去啦:还会怎么啦?贝克斯作了一个失望的手势,把她打发走了。随即,他面露喜色,奔向书桌那儿。片刻间,他翻寻着死者的支票簿。接着做了一个失望的手势,因为最后的一张支票存根是空白的。“得有勇气呀:”波洛喊道,一面拍拍他的背。“毫无疑问,雷诺夫人会告诉我们关于这个名叫杜维恩的神秘人物的。”局长脸上的阴霾消散了。“这倒是实话。我们这就开始吧。”我们转身离开房间时,波洛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雷诺先生昨晚是在这儿会客的吧?”“是呀……可是你怎么知道的?”“根据这个。我是在皮椅背上发现的。”他的大拇指和食指之间捏着一根长长的黑发——一根女人的头发。贝克斯先生带着我们从邱宅的后门出去,走向一个紧贴着邸宅的小小的棚屋。他从口袋里取出钥匙,把门打开了。“尸体就在这儿。在你到达之前,我们刚把它从现场移①单据上收件人或收款人的姓名。——译注。到这儿,因为摄影师已照了相。”他打开了门,我们走了进去。被害人躺在地上,上面覆盖着一块布。贝克斯先生敏捷地揭去了遮尸布。雷诺中等身材,个子细瘦,大约五十来岁的年纪,黑色的头发中夹杂着不少灰白色发丝。他胡子刮得光光的,长长的瘦削鼻子,两眼相距较近,像在热带的阳光下度过大半生的人一样,皮肤呈紫铜色。双唇往两边紧绷着,露出了牙齿,死灰色的脸上印刻着极端惊愕、恐惧的表情。“从他的脸上一看,就可以知道他是被人从背后戳死的。”波洛说。他轻轻地把死者翻了个身。在背部,圆圆的、黑糊糊的一片沾污了浅褐色大衣两肩肿骨之间的那一部分。衣服上那黑糊糊一片的正中留下了一个裂口。波洛仔细地察看着。“你对作案用的凶器有什么看法?”“凶器留在伤口中了。”局长把手伸进了一个大玻璃缸。里面有一件小东西,在我看来非常像一把裁纸刀,黑色的柄,刀口很窄,闪闪发亮。这刀总长不到十英寸。波洛用指尖小心翼翼地试着变了色的刀尖。“Ma foi①可锋利哩!用来杀人真灵巧、方便哪!”“遗憾的是上面找不到指纹,”贝克斯带着歉意地说,“凶手一定是戴着手套的。”“当然罗,”波洛带着不屑一谈的口吻说,“即使是圣地亚哥的人也很懂得这个诀窃。就连一位最外行的英国小姐①法语:说实在的。一译注。也懂得这个。这得感谢报纸上对贝蒂荣法则①的大肆宣传。不管怎么说,没有指纹,这倒引起了我很大的兴趣。要不然留下别人的指纹是最简单不过的事呐。这样一来,警察可就乐啦。”他摇晃着头。“我非常担心,我们的罪犯不是个惯犯,或者是他时间来不及,没法这么干。不过我们以后再瞧吧。”波洛将尸体恢复了原来的状态。“原来他大衣里面只穿着内衣。”他说。“是啊,检察宫感到这一点挺不可思议。”在这当口,贝克斯身后关闭着的门上传来轻叩声。他跨前一步把门打开。弗朗索瓦站在那儿,像个食尸鬼似的好奇地向棚屋内竭力张望。“嗳,什么事?”贝克斯不耐烦地问。“夫人打发我送个口信。她已经好多了,准备接见检察官。”“好吧,”贝克斯先生很快地说,“告诉阿于特先生,我们马上就来。”波洛停留了一会,回头望着那尸体。这时,我以为他打算向它大声疾呼,要大声地宣布他非得把凶手弄个水落石出,否则决不罢休。可是当他说话时,声调却是沉闷的,显得颇为尴尬。他的话跟当时肃穆的情景格格不入,简直可笑。“他穿的大衣很长埃”他这话说得很不自然。①贝蒂荣(1853——1914)。法国刑事侦查学家,提出所渭“人身测定法”,即根据年龄、比较骨骼、结合摄影和指纹等方法。鉴别罪犯.在刑事侦查学界称为“贝蒂荣法则。”——译注。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第五章 雷诺夫人的陈述我们发现阿于特先生在门廊里等着我们,我们随即一起上了楼,弗朗索瓦走在前头领路。波洛上楼时,一下子走在这边,一下子走在那边,使我模不着头脑,直到他装着怪脸低声对我说:“难怪仆人都听得见雷诺先生上楼梯的声音,原来没有一块楼梯板不吱吱作响,连死人都会被惊醒过来的。”在楼梯顶端,有一条小小的过道岔了开去。“那是仆人的住房。”贝克斯解释道。我们沿着一条过道继续朝前走。走到过道右边最后的一个门口,弗朗索瓦轻轻地叩门。一个微弱的声音招呼我们进去。我们进入一间宽敞、阳光充足的房间。房间正好面临着相距不到四分之一英里的一片蔚蓝、闪光的大海。一位身材修长、容貌出众的女人用坐垫支撑着躺在一张卧榻上,杜兰德医生在一旁扶持着。她正当中年,原先乌黑的头发现在几乎成了银白色,但她的体态每一处都显现出她精力充沛、品格出众。你立刻会感到在你面前的,用法国人的话来说,是 une maitresse femme①。她颔首向我们打招呼,神态高贵。“先生们,请坐。”我们在椅子上坐下,检察官的书记也在一张圆桌那里坐下了。“夫人,我希望,请你陈述一下昨晚发生的情况该不会太使你劳神吧?”阿于特先生开始说道。“一点也不,先生。要把这两个谋杀的无赖抓到,并且给他们应有的惩治,我知道时间是宝贵的。”“很好,夫人。如果我向你提出问题,你按照问题回答,我想可以减少一些你的劳累。昨晚你什么时候上床的?”“九点半,先生,因为我累了。”“你丈夫呢?”“我想约莫一小时以后。”“他看上去有点儿心神不宁——心情烦躁吗?”“没有,跟平日差不多。”“后来呢?”“我们睡着了。有一只手压紧我的嘴把我惊醒了。我想叫喊,但是喊不出声。房里有两个人,都戴了面具。”①法语:一个刚毅果敢的妇人。一一译注。“夫人,对这两个人你能作一些描述吗?”“一个是高个子,长长的黑须;另一个是矮个子,很结实,胡须红红的。两个都把帽子拉得低低的,遮住了眼睛。”“嗯!”检察官沉思地说,“我怕。胡须太多了些吧。”“你是说胡须是假的?”“是呀,夫人。请往下讲吧。”“按着我的是那个矮个子。他堵住了我的嘴,然后就用绳索绑住了我的手脚。那另外一个站着,俯视着我的丈夫。他已经拿到了梳妆台上我那把匕首似的裁纸刀,并且用刀尖抵着我丈夫的心窝。那矮个子收拾了我,就跟另一个一起,逼着我丈夫从床上起来,陪着他们到隔壁的穿衣室去。我几乎吓得昏死过去,不过我拼命地听着。“他们讲话的声音很低,我听不出他们在讲些什么。可是我听得出那是一种南美有些地区用的粗鄙的西班牙语。好像他们向我的丈夫要什么。不一会他们生气了,声音也提高了些。我想是那高个子在说话。‘你清楚我们要的是什么?’他说,‘秘密!在哪儿?’我不知道我丈夫是怎么回答的。可是另一个恶狠狠地接嘴说:‘你撒谎!我们知道你藏着。你的钥匙在哪儿?”’“接着我听到抽屉被拉开的声音。我丈夫穿衣室的墙上有一只保险箱,里面他经常放着相当多的现钱。莱奥尼后来告诉我保险箱被劫了,钱被拿走了。可是很清楚,当时他们没有找到他们要的东西;因为不一会我听到那高个子骂了一声,命令我的丈夫把衣服穿上。不多久,我想一定屋内有什么声音惊动了他们,因为他们匆匆把衣服才穿好一半的我的丈夫押进了我的房间。”“Pardon①,”波洛插话说,“穿衣室没有别的出口吗?”“没有,先生,只有通到我房间的一扇门。他们赶着我的丈夫走过我的房间。矮个子在前,高个子手握那匕首跟在我丈夫后面。保罗想脱身走到我这里。我看见他痛苦的眼神。他转身对着那两个抓住他的家伙说:‘我得跟她说话。’接着,他来到床边对我说:‘不要紧,埃洛伊丝。别伯,我天亮前就会回来的。’虽然他竭力想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有信心,可我看得出他恐惧的眼光。他们随即把他推出房间,那高个子一边说着:‘稍有一点声音,就要你的命,记住了。”,“这以后,”雷诺夫人接下去说,“我一定是昏死过去了。我记得醒来时是莱奥尼按摩着我的手腕,给我喝白兰地。”“雷诺夫人,”检察官说,“据你看,他们要寻找的是什么东西?”“我什么也说不上,先生。”“你知道你丈夫有什么恐惧吗?”“是呀。我觉察到他变了。”“那是多久以前呢?”雷诺夫人思索着。“也许十天以前。”“不会更早一些吧?”“也有可能,不过我是打那时候注意到的。”“你有没有问过你丈夫是什么原因?”①法语:请原谅。———译注。“问过一次。他避开了。可是,我确信,他因为某种强烈的焦虑而感到痛苦。不过,既然他明显地不愿意让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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