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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
“我……是不是很自私?”感觉后颈游移的气息不动了,他又自嘲着开口:“总是这样,只顾着自己的想法,将别人的感受全都抛诸脑后。夜氏……那可是你家啊!”自己却可以冷静的开口,不去想那日见到的,夜家人身首异处的惨状。就如同很久以前,自己也是一个向九霄那样,将所有人撕得鲜血淋漓,支离破碎的杀人魔!
体内气息开始不稳,血液仿佛要逆流回去。夜流云模模糊糊感到身后一只大掌贴上,然后一股热流自相连处传来,细细涌向四肢百骸,直让他舒服得差点儿呻吟出来。
“那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耳边一直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轻轻徘徊,丝丝轻叩入心怀。夜流云手指向后移动,摸上一抹柔软的衣角,直觉要紧紧抓住,茫然道:“是吗?”
可我一定让你难过了……
“那不是你的错啊。”那声音轻轻笑着,身后的大掌来回在背脊上拂过,“我的云儿,是东海下的波潋,九天上的浮云。没有云儿,夜离殇始终只是个冰冷的夜家家主而已。”说着,那声音渐渐挪至耳畔,带着温热的颤栗:“但有了云儿,夜离殇,就只是云儿的殇。”
“既只是云儿一人的殇,我何必替不相干的人难过,却反要让云儿为我伤心?”
夜流云听了,好过了一点,却也不赞同道:“殇,那是你的家人啊。”
“家人。”夜离殇似乎听到什么笑话般,沉默了一下才道:“是啊,家人,好一个、家、人。”说完也不等夜流云回应,直接抱了他翻身上床,接着替他细细盖上软被。
“时候不早了,睡吧。”
一个时辰后,耳畔响起逐渐沉稳的鼻息,夜流云忽而一指点上身旁人的睡穴,然后小心翼翼穿衣下床。
穿窗而出,就着渺渺月光,他脚尖轻点,瞬息间已移至几十里之外毫无人迹的深山之中。夜流云背手站在一块儿大石上,深吸一口气,仰头望天。
这已经是这些天里第五次偷偷跑出来了。夜流云望着天上银钩,缓缓伸出一只手来,虚指前方,片刻后便觉一股浩然纯正的天地之气自指尖铺天盖地涌进体内,接着开始缓慢的改造身体中的各个部位。夜流云闭上眼,感受着体内暗藏的妖气,佛气,甚至是仙气都在蠢蠢欲动,仿佛下一刻便会破茧而出。但就是这层薄薄的茧,顽强的附着了上百年时光,即时换了个身体,任夜流云怎么努力,却始终不能彻底撼动这道最后的禁锢。
天监娘娘的禁制,向来不好破呐。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那道禁制仍然纹丝未动,夜流云不禁有些泄气。郁闷的收回手,再次感受一下身体里的气息,果然只有佛气更纯正了一些,妖力已经被压制到了极点。
“果然……”夜流云甩甩手,毫无形象的趴在石头上喃喃自语:“实力只有平时的四成,估计倒是能和朱柒打个平手,连长极都打不过……靠啊……!他大爷的……”
望着点点繁星,却没有丝毫赏月之心。夜流云就这样静静躺着,嘟嘟囔囔着自己也不知道的胡话。
“就差一点儿,我就杀了他了。可恶的天监……什么叫做不能杀……?!”
“不知道长极那边怎么样了……还是早点回去看看吧……”
“那只手……找找遥平吧……说不定有希望……”
“……唔……这只猪蹄好……”
幽暗处,渐渐走出个人来。那人轻飘飘落在夜流云身侧,望过去的目光中尽是宠溺和疼惜。
月光盈盈,照在两人七分相似的脸上。那人叹了口气,俯身轻柔抱起夜流云,几个纵身开始往回赶,那速度,竟也不比夜流云来的时候慢多少。等到了两人歇息的厢房,夜离殇将他抱入床榻里侧,盖好被子,自己也慢慢躺下。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渐渐进入梦乡。夜流云裹着被子,嘴里喃喃呓语,低得让人听不真切。
“为什么……御王……为什么……”
“……煌祈……为什么要杀我……”
“醒了?”
夜流云眨眨眼,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晃了晃头,觉得还是有点儿晕:“奇怪……我怎么睡过去了……”
“头痛?”耳边有清冷低沉的嗓音滑过,随即额上一只大掌依附而来,带来熟悉的温度,让夜流云舒服得不自觉呻吟出来:“唔……有点晕……”
那只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在太阳穴上揉按:“好些了吗?”
“恩……”这声音……好耳熟啊……
“哎……?”轻轻眯起眼……
“呀?!!爹……爹、爹,爹爹……??!!”这是做梦吧这是做梦吧……?!
额上被轻轻印了一个吻,夜离殇温和的笑道:“傻了?头还疼吗?”
夜流云拿手碰碰被亲得火烧火燎的前额,再摸摸身下怎么也不比那冰冷石块儿的床褥,最后只能讪讪傻笑:“不疼不疼,殇,早上好啊……”
夜离殇挑挑眉毛,接着按在他头上的右手一个使劲儿,好笑道:“还早上好呢,你都快睡到正午了,醒了就快起来。”
“哦。”夜流云点点头,也不敢问他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胡乱穿好衣服就往外走。还没走到门口,身后突然一阵劲风袭来,接着腰间一紧,已然被一根黑色腰带牢牢绑住了。身体被迫向后倒去,知道是夜离殇,夜流云象征性的微微挣了挣,也就随他去了。果然,还没倒下一半,就有个温暖的身体靠了上来,稳稳将他接在怀里。耳畔有热热的气息传来:“就这么走了啊,云儿,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呃……
“……我去练功了……”悄悄对手指。
“还有呢?”
“……”
“不能说啊……”黑幽幽的眸子仿佛被刺伤一样,慢慢垂下来,“好吧。不想说,就算了。”
这个……
“我说……”只见那双水润的眸子划过一道道受伤的痕迹,夜流云看的心惊胆战,马上举起双手投降。
“好。”眸子里笑意一隐即没,现在再看,哪还有一丁点儿受伤的样子?!“那你最好给我好好的,仔细的,完完整整的说清楚。”
夜流云抽搐着嘴角,无语望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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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接下来,某只要装深沉了……)
客气的拒绝了华千秋几人共膳的邀请,夜流云踢走来凑热闹的清水,拎着茶壶倒了两杯龙井,与夜离殇一起端坐在红木茶几两旁。
“莫名其妙被送入十六年前,见到了怀和尚的时候,我想你多少也能猜到点儿东西了。”夜流云慢慢将热茶包入掌中,一点一点暖热自己的手掌。见对面的人轻轻点头,他一哂自嘲道:“莲清君,这是我从前的名字。”
见夜离殇嘴唇嚅动,夜流云飞快地说着,仿佛不想被他打断:“也是上代鬼界妖主的名字。”
“自从有了天地之分后,混沌初开。仙灵之气,尤为纯正,自此幻化成了无上灵界。阴邪瘴气,偏向死物,聚集多了,也竟自成一域,取名鬼界。灵界和鬼界,除了修行方法与生活习性的不同外,其他方面几乎没有区别,因此素来不易起什么事端。而人间界,则是这两界的根基。”说着,夜流云看了他一眼,低头抿一口热茶,“当然,在无尽的混沌之中,并不是只有这三界而已,只是这里一向强者为尊,其他的不提也罢。”
“我们,也就是上代鬼灵两界的首领,大概是安逸日子过多了,却都忘记,有一种人,他喜欢隐藏在暗处,挑人们最不设防的时候,积蓄力量,然后,伺机而动。”细细摩挲着食指指节,夜流云语气淡的苍凉,“结果,鬼界和灵界,全部都不得善终。生灵涂炭,皆在我俩一念之间,所以,这是我们的错。”
“云儿,”夜离殇突然俯身探过桌面,一把按住他裹着茶杯的手,“不是你的错。”
夜流云却只是笑笑,表示没事:“这么多年过去了,该自责的,我也自责了那么久,事情总要有个了解,现在能全部揭开,便是真的没事了。”夜离殇看着他,慢慢点头,收回手静静坐下。
夜流云整了整思路,继续道:“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三界中,隐隐有人开始煽风点火,挑起各界是非,鬼灵两界,也因诸多误会,开始渐渐疏远。”
“接着,嗜血食人的虚界御王,出现了。”
“御王……?”夜离殇眸光一闪,心中有了些计较。
“虚界御王,不知其诞处,不知其面目。但只这四个字,就像是欲望旋涡的源头一般,深深吸引了无数人。”顿了顿,他又开口道:“就连我,也不自觉踏入了这道漩涡,不可自拔。”眼眸深处,怎么也消不掉的点点猩红渐渐浮现,片刻间便在偏暗的房间中妖异的闪烁起来,让所有被赤眸注视的人为之失神!可惜,这里只有夜离殇一个人。
夜离殇静静的看着他,没有一点害怕或是警惕的意思。夜流云心中一阵悸动,却又只能将它硬生生的压下。
“鬼界妖主被惑,结局可想而知。那时我被人下了诅咒,虽说并不是什么厉害东西,但对付那时的我来说,绰绰有余。”
“鬼界共九九八十一族,每族不下万人。”夜流云声音空洞得吓人,红色的眼睛却愈加闪烁,“而我,堂堂一界之主,竟然会有拿起屠刀,伸向同胞手足的一天!”
“三天,庞大的八十一族,整整被我屠戮去了六十族!!”仿佛再也没有力气了,夜流云闭闭眼,吐出一口浊气,声音颤抖:“六十族啊,没有一个活口!全·族·诛·杀……!!”
夜离殇浑身一震,手抖出半杯茶,洒在红木桌面上。
水渍流动,淌过鲜红的木头纹理。
血一般刺眼。
耀眼的紫色花蕾铺满了鬼界的不归山,菱形花瓣洋洋洒洒漫天飞舞,遮住了夕阳,却遮不住那两个耀眼夺目的颀长身影。
玄袍如暮,白衣似莲。
白衣人看着漫天花海,笑得清淡,却又带凌厉:“御王煌祈,知己如你,当知我心中所想。若有一日,你我割襟断袍,阵前对敌,我……自会退避十里,来还你今日赏识之恩。”
玄袍男子头微微垂下,细看袖口的流苏在风中轻轻摆动:“……妖主,你知本座不需要这些。”
“呵呵……心意而已,你知我的意思就好。”
玄袍男子沉默,长长的灰发拂过眼睫,挡住了视线。一句细语,轻轻被风吹散,终至不见。
“……妖主啊……本座的意思,你又知道吗……”
本座要的,是一个完完整整,全新的天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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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清君这三个字,代表着一位强者,一个传奇,一段辛秘。
妖主莲清君,鬼界有史以来最为杰出的王者,也是历届以来,最为失败的领袖。
……
……
纸窗外,残阳斜晖,点点洒入,木桌上隐约印了雕栏碎影。
夜流云慢慢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入口才发现,茶早就冷掉了。弯起嘴角,略微自嘲的一笑:“莲清君,敌我不分,屠戮同胞,自是没什么好下场。”所以,才会连转生都带着红瞳的诅咒,求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