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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公子。”在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轻唤出声。
陆信怔了怔,站起身,一脸茫然的看向我,隔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回过神来,微笑。
“袁,你也来了?”
点点头,将手里的披风递了过去,一面说道:“外头风大,把这个披上吧。”
他上前几步,俯下身来,直直盯住我的眼睛,轻笑道:“谢谢,又让你费心了。”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脸竟就这样红了起来,呼吸微乱。
于是急急别开头去,假装研究着地上的花草,有些困惑的问:“这个……很要紧吗?”
“啊……?”陆信愣了愣,似隔了许久才明白我问的是什么,答,“时间的确有点紧,若错过了这一次,就只能等明年春天再种过了。武林盟里的花被人一把火烧了,实在有点可惜,其中有一株从西域引进的奇花……”
我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所以只好迷迷蒙蒙的听他罗嗦了一大堆。末了,才小声提醒了一句:“我知道你喜欢这个,不过,也要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
“那是当然。”他慢悠悠的握住我的手,微微笑着眨了下眼,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就算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也绝对不能让你担心,是不是?”
咬唇,呼吸微窒,实在不知该怎样答他才好。
“还要多久才弄完?要不要我帮你?”
闻言,那人立刻扯出一抹浅笑,紧拉住我的手,重又蹲下身去。
“你不用帮什么忙,只需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可是……”
顿了顿,忽见他伸出手,直直朝我探来……
“啊!干嘛把泥抹在我脸上?”
“这样比较好看。”
“陆公子,你今年究竟多大年纪?”
“哎?等一下,别推我!又要摔倒了……”
趁着陆信在隔壁屋休息,我终于有时间干些正经事了。
面前铺了张宣纸,拿笔的手却微微抖着,半天落不下去。
以前会临摹爹书房里的那些名家字画,纯粹只是因为闲着无聊,实在料不到,自己有一日竟要靠做这种事情来赚钱。
犹豫再三,却始终下不了笔。
闭了闭眼,面前立刻浮现某人的脸孔。
叹气。
只要一想起那人微微浅笑的表情,我就只有认输的份。若是为了他的话,无论什么事我都干得出来。
我不懂武功,想要保护那人,就只能靠银子。我自己画的东西,卖起来顶多只值五两,而赝品的价钱却要高出许多,所以……
情爱这种东西果真可怕,一旦陷进去,足可教人是非不分。
扬唇,自嘲的笑笑,手一挥,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
刚写完一幅字,就听见门外传来声响。
我心下一惊,随手扯过一张白纸,铺在了桌子上。
刚做完这一切,陆信便推门而入,笑盈盈的问:“在忙什么呢?”
“好久没给焚琴那丫头写信了,我怕她担心。”搬出早已准备好的借口,答得毫无破绽。
陆信缓步上前,在我身旁坐了下来,柔声道:“你待她真好。”
“若是真的对她好,就不该留她一个人在袁府。她年纪小,脾气又冲,不知有没有被人欺负?只可惜我没什么本事,护不了她。”
“那就换一种说法,你跟焚琴姑娘……感情很好。”
“那是自然。”轻笑了一下,答,“我和焚琴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妹。”
“兄妹?”他挑了挑眉,喃喃道,“我记得,焚琴姑娘的性命是你救的。”
点头,恍惚间,又忆起了多年前的旧事。
“那是我双腿残废之后,第一次出门,结果刚巧遇上了奄奄一息的焚琴,就干脆将她带回了府里。”
他微微皱起眉,忽然倾身向前,低低的问:“你总是会……不小心喜欢上自己捡回家的那个人么?”
“啊?”一转头,正好望进某人的眼里,那黑眸幽幽暗暗的,流光慢转,似能吸人心魂。看着看着,一时竟忘了今夕何夕,自然也听不明白他方才究竟问了些什么,因而无言以对。
两人就这样默然对望着。
隔了许久,才听得陆信悠悠叹了口气,道:“算了。只要……”
“什么?”
“只要……”他柔柔笑了一下,声音暗哑,“你以后别再随便捡人回来就成了。”
呆了呆,感觉心跳突然快了起来。
那一瞬,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事,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弄懂。
“还有没有白纸?借我几张。”
“怎么?你也要写信?”写给冷公子?
“不。”他伸出一根手指来,轻轻摇了摇,“我要作画。”
“画什么?”
陆信勾了勾唇,笑得温柔似水。
“……秘密。”
27
一进房门,就见陆信在收拾东西,不由得呆了呆,问道:“要出门?”
他慢吞吞的转回身来,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么早?”握了握拳,不自觉的蹙起眉来。
“有些事要办。”说着,上前几步,伸手触了触我的发,“傍晚前会回来。”
不语,忽然感觉胸口有些闷。隔了许久,才道:“路上小心。”
陆信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低笑出声:“别紧张,我只是去外头转一圈而已,不会惹上麻烦的。”
“嗯。”嘴里虽然这样应着,心中却是忐忑不安。面前这人的伤还未好全,又被邪教之人追杀着,万一……
啧!未免也太过疑神疑鬼了。
甩甩头,尽力抛开心里的不好预感,若再这样担心来担心去的,只怕一辈子都别想出门了。
一路送他到了宅子门口,两个人互相叮嘱了一遍又一遍,双手紧握在一起,迟迟不肯分开。
“昨天的饭菜还剩着,你中午热一热,对付吃了,晚上等我回来再煮。”
“走路的时候,记得要注意脚下;若是骑马,千万要抓紧缰绳,别再从上头摔下来了。”
“你……”
“我……”
两眼对望,同时轻笑了起来,然后终于放开了手。
陆信摆摆手,转个身,一步步的走了开去。他一直低着头,慢腾腾的向前行去,当真是极为小心。
于是满意的点点头,这人……还算听话。
我倚在门边看了他一会儿,直到不见了那人的身影,才推推自己身下的椅子,回身,将门给阀上了。
人虽然还留在屋子里,心神却早已飘远了。想着事到如今,陆信还有些什么正经事要办。同武林盟有关?还是……冷公子?
又想到自己画的那些赝品该如何卖出去,卖个什么价钱比较好,拜托冷公子的那件事也不知能不能成。
如此这般,整个人呆呆愣愣的,中午也只随便吃了点,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入夜时分。
眼瞧着天色渐渐暗下去,外头终于响起了敲门声。
我急着去开门,却又怕那人发现自己一直在等着,只好强忍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有些吃力的打开了屋门。
“袁,”陆信大步上前,眼里明明灭灭的,全是笑意。他俯下身,将头凑在我耳边,低低的说:“我带了个人回来见你。”
说罢,一闪身,立到了一旁。
我愣了愣,正欲开口说话,却见黑暗中走上来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眉清目秀,眼神清亮。
倏的瞪大了眼睛,握拳,指甲划过掌心。
张了张口,几乎就是语不成声了:“焚……琴……”
“少爷!”那丫头大叫一声,死命扑了上来,紧抱住我不放。“呜呜……少爷,我好想你……”
“是,我明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
又哪里只是她一个人想着念着?我自然也是一样的心思。
“少爷,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来接我?”声音哽咽,抽泣不绝。
“抱歉,抱歉。”
这丫头,一见面就打算用水淹死我吗?
心底这般抱怨着,却是前所未有的欢喜,甚至情愿就这样溺死在她的眼泪里了。
一面小声哄劝着焚琴,一边分神朝陆信望去。
只见他双手抱臂,静静的立在旁边,见我看他,便比了个手势,以口形问道:“喜欢吗?”
心里暖暖的,全是感动。
于是闭了闭眼,拼命点头。
那晚,焚琴在我房里待了半夜,迟迟不肯离去。我因见了她,精神大好,便也泡了壶茶来,陪她瞎闹。
“少爷,”焚琴一手帮我梳理长发,舔了舔唇,道,“其实,我对那位陆公子,一直不怎么看得上眼。”
笑了笑,突然来了兴味,问:“怎么说?”
“容貌生得太过好看,红颜祸水;身子又太弱,动不动就往地上摔;此外,性格也软绵绵的,没什么担当,太好欺负。不过,现下倒觉得他这人还不错。虽然软软弱弱的,没什么男人样,却到底还算心细。”
“因为他把你接来这里了?”
“才不是!”焚琴撇了撇嘴,恼道,“你以为早不来,晚不来,为何偏偏今日才接焚琴过来?这里头的门道,少爷当真看不出来?”
说着扯了扯我的发,害我一阵吃痛。
“因为……”扬了扬唇,答,“明日是我的生辰。”
焚琴哼了哼,这才继续替我梳头。
“总算少爷你还没那么迟钝,瞧得出人家是想讨你欢心。”
望一眼镜中的自己,那熟悉的容颜上却挂着冷冷的微笑。
是了,一开始的确很欢喜,如今却不大顺心了。
我的生辰是哪一日,焚琴清楚,我自己也清楚,可是陆信呢?他如何竟会晓得?是我无意中对他说了,还是……
摇了摇头,今日难得这么高兴,还是不要想得太多为好。
于是转个神,问了焚琴另一件不相干的事。
“你家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啊?她啊……”焚琴又动手拉了拉我的头发,咬牙切齿的说,“自从少爷你走了以后,小姐的脾气就越变越差,整天跟宋混蛋吵架。成亲那一夜,甚至还砸了新房,喊打喊杀的,哭闹不休。生来就是个泼妇,也难怪要被宋混蛋冷落!啊,对了,少爷你离开没多久,你原先住的那进院子就闹了鬼。夜夜有女人哭声从那里传出来,听得人毛骨悚然,甚至还有丫头瞧见了白衣女鬼,真是怪吓人的。”
鬼?
心神一晃,不由自主的脱口道:“袁心……?”
“啊?少爷你说什么?”
“没……”勉强笑了笑,道,“小姐和姑爷,感情不好么?”
“怎么好得成啊?依我看,小姐不谋杀亲夫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她说着咬了咬牙,依旧是忿忿的眼神,“不过,谁教她当初要跟少爷你抢男人,活该!”
说话间,一双手动个不停。
“……”
“少爷,你怎么不说话?”
眨了眨眼,苦笑。
轻咳了几声,强忍住阵阵刺痛,提醒道:“焚琴,你骂人不要紧,但若继续扯我的头发,只怕你家少爷我很快就要秃了。”
28
第二日一早,我趁着焚琴过来伺候自己梳洗的时候,把卖画的事交待了一遍。
她先是满口应下了,见了那幅画后,却是大吃一惊。
“少爷,这不是老爷书房里的那幅《寒江独钓图》吗?怎么会在你这儿?”
“是赝品。”说着,伸手比了个数,吩咐道,“就卖这个价。”
焚琴倒抽了口气,结结巴巴的说:“假的……也能卖这种价钱?万一被人发现了……”
“放心,真品在袁府的书房里收着,一时半刻的,要辨出真伪来,也没那么容易。待东西脱了手,真真假假,自然与你我无关了。”更何况,我对自己临摹的本事,还是有些信心的。
焚琴于是噤了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慢吞吞的将画轴卷了起来,低喃道:“少爷,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
“那你倒是说说,我究竟算是哪种人?”心头一跳,强笑道,“焚琴,别太天真了,我可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焚琴撇了撇嘴,没有答话,抱起画轴往外头走。
行至门口的时候,却又回过头来,轻轻的问:“少爷,你变了这么多,全是因为陆公子吗?”
不语,算是默认了。
“少爷,陷得太深,可是很危险的。”
苦笑。
情爱这东西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