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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丝毫未动,倒是棺材里冒出的黄绿色雾气越来越浓,整间冰窖几乎都笼罩在这令人窒息的气体里了。
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冰窖的某处骤然响起:“陈碧华!你不是号称是西九龙警局的辣手警花吗?你刚才不是还很神气吗?你不是一直自诩是铁石心肠吗?怎么,现在死亡就要来临了,你也尝到了害怕的滋味了吧?”
这声音虽不高,但是一字字,咬得很清楚,似乎说话的人心里充满了怨毒之气。
陈碧华刚想开口回答这个冷酷的声音,突然觉得喉咙像被火灼烧般疼痛,她捂住喉咙,竭尽全力大喊道:“你是谁?你敢毒害香港警察?苏雨和谢婉仪呢?是不是也被你暗算了?你把他们弄到哪儿去了?你别得意,我们再过一段时间不和总部联系,总部一定会再派人来的!你,你跑不了的!”
“是吗?”沉默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再度响起,“可是,你们并没有和总部失去联络,放心吧,我会让你们的无线电台一直和警察总部保持联络的。直到,直到你们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至于苏雨和谢婉仪,不用担心,他们已经早登极乐,在那遥远的彼岸等着你们了。”
“他们!他们……”陈碧华还想再大声追问,可是喉咙似乎被一双无情的巨手扼住了,透不过气来,她靠着铁栅栏无力地瘫软了下来。这时,黄绿色的烟雾已经淹没了整间冰窖,警员们也纷纷瘫倒在地。
“哈哈哈哈!毒气吸入后发作的时间只有几分钟而已。现在,Madam,看到死神朝你招手了吧!”那个冷酷的声音笑了起来,得意的笑声在越来越阴冷的冰窖里久久回荡着。
笑声未落,巨大的铁栅栏无声无息地升了起来!
一个鬼魅般的黑衣人影突然从弥漫的雾气中钻了进来,他轻轻地绕过那些晕倒在地的警员,缓缓地走到匍匐在地、还在微微呻吟着的陈碧华身边,蹲下身,轻轻抚摸着陈碧华的头发,喃喃地说:“Madam,如果你当年不那么绝情,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只能永远在地狱中徘徊!”
“啊!”黑衣人影突然爆发出一阵压抑的痛苦嚎叫!
“你去死吧!只有你的死亡才能终结我的痛苦。你放心吧,不久后我也会去地狱陪伴你的!”他猛地举起了右手。
“一切都该结束了!戏演完了!”一个坚定的声音突然在黑衣人的背后响起。黑衣人一下子僵住了,他刚想回头,猛然觉得肩上一麻,身子顿时如石化般,怎么也动不了了。
“你,你是谁?”无法动弹的黑衣人狂怒地喊道。
“他就是你一心想要杀死的那个人!苏雨!”刚才还瘫倒在地的陈碧华突然敏捷地翻身坐起,劈手夺过黑衣人手中的那把匕首,冷冷地注视着他。
冰窖里的警员们此刻也都纷纷起身,慢慢地朝这里聚拢了过来。
苏雨转到黑衣人的面前,冲着陈碧华微微一笑:“Madam,你的演技果然很逼真啊!如果不是为了亲眼看看你,我想他肯定不会冒险下来打开铁栅的。”
“苏雨,苏雨,你真是个魔鬼!”黑衣人久久地盯着精神抖擞的苏雨,半天才嘟囔出了这样一句泰语。
陈碧华狐疑地望望苏雨,苏雨低声翻译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黑衣人又恢复成中文颓然地说:“你不是和那个女警察一起掉进了棺材下的密道吗?你怎么可能出的来?那下面是个深达几十米的枯井,枯井里满是乱石和荆棘,就算不死也会身受重伤,你不可能还好好地站在这儿。还有,还有Madam你,你不是中了毒,怎么会……怎么会完全没事?啊,不对,这烟雾的气味不对!”他说着,仰起脸,努力嗅了嗅。
“闻出来了,德叔?”苏雨调皮地一笑,走到他面前,伸手揭下他的黑色面罩,露出了谭德枯瘦的面庞。
“这当然不是你放在棺材盖里的毒气弹。刚才我从枯井里爬出来,在棺材里待着等Madam她们来的时候,顺手给你玩了个小小的魔术,换上了一支舞台上用的烟火弹。这种烟火弹能喷出黄绿色的雾气,和毒气很相似,其实就是我的一个朋友,一个舞台剧务,为了在一场舞台剧里模仿毒雾的效果而专门制作的。因为我猜想今天来怡然居可能遇到毒气弹的暗算,所以特意带上它以防万一。”
身穿黑衣的谭德阴沉沉地答道:“别告诉我你能未卜先知,你怎么会事先知道我在这具棺材里放置毒气弹?”
陈碧华恼怒地喝道:“你现在还不回头吗?还想做困兽之斗吗?”
苏雨摆了摆手,对陈碧华耳语了几句。
陈碧华这才收敛怒容,瞪了谭德一眼,转身带着警员们匆匆离去。
这时,整间地窖里的烟雾已经渐渐散去了,灯也全都点亮了,温度调节系统也已经恢复正常,冰窖里的温度不再那么寒冷难耐了。
苏雨径直走到那副楠木棺材前,拍了拍棺材板,转身对着一直用怨毒眼神盯着他的谭德,缓缓说:“我当然不会算命!但是关注和分析所有的犯罪事件却是我的爱好和兴趣。近一年来,香港发生了三起在公共场合释放毒气弹,导致多人中毒受伤的事件。两次是在地铁里,还有一次是在山顶缆车上。这三起案子有一个惊人的相同点,在案件发生的时候,都有一人在现场。那就是赤柱监狱的狱医汪海,警方的笔录上都留下了他的问询笔录。这在当时并没有引起重视,但在汪海带着重犯司徒风突然失踪后,接手此案的陈碧华督察研究了案卷,很快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她和汪海在英国留学时曾经住在同一个学生宿舍,一度是恋人关系,很了解这个人。汪海虽是医学博士,却曾经研读过化学系,深谙各种化学药品和化学气体的制作和储存。也就是说,汪海完全有可能制作并携带着毒气,那三次毒气中毒事件完全有可能就是汪海干的。可是汪海作案的动机是什么呢?Madam陈当时和我联系过,那时我正在杭州准备欧阳的婚礼,我向她建议立刻调查汪海的微博、MSN聊天记录以及邮箱。因为像这样交际圈很窄又表面生活非常正常的罪犯,一般只会把他的真实思想暴露在最隐秘而又最自由的网络世界里。果然,警队的电脑高手破译了汪海办公室的电脑后,发现他经常登录的一个论坛叫‘死亡天堂’。主要就是讨论弱小民族如何通过恐怖活动来对抗西方的强国。这个论坛上的内容充满了极端的民族情绪,还有,就是死亡和屠杀的气息。再查到汪海的MSN账户,发现他经常和一个叫鬼天使的人联系。至于联系的内容,基本上都采用了一种警方无法破译的秘密语言。至此,我和Madam陈都基本可以确定汪海就是一名隐形的恐怖分子,他三次释放那些毒气肯定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Madam陈,她还真是对汪海很了解。这么多年了,难为她还记得这个微不足道的男人!”谭德突然开口低低说道,语气中满是压抑不住的伤感。
苏雨注视了他片刻,接着说:“搞清楚了汪海的隐形身份,还要想一想为什么他会甘冒危险救走司徒风。汪海的账户上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来历不明的巨款打入,这说明汪海背后有人在暗暗支持,这个人或者说某个组织可以控制汪海,命令他救出司徒风,这个人又策划了让司徒风易容成谭天方去杭州给我下蛊毒的这一幕。司徒风落网死去,而汪海却渺无踪迹。那么汪海会藏在哪儿?就在昨天晚上,Madam陈突然发短信给我,告诉我她收到一束神秘的郁金香,那天是她的生日,她最喜欢的花也的确是郁金香,可是这花却并不是她的男友所送。那么,什么人如此了解她,而又躲在暗处悄悄窥视她?Madam陈想到一个人,这个人在多年前也曾经在她生日时送她郁金香。这个人就是汪海!郁金香是一个男人亲自送到西九龙警署的,花束还很新鲜,似乎刚刚采摘下来不久。据此我和Madam陈都认为送这束花的人就在香港,而且很可能就在自家种植出了这种郁金香。下面就是些技术活了,技术部验出这束花根部取下的部分土壤是属于宝莲寺一带所特有,再想想谭天方的怡然居别墅就在宝莲寺的旁边,自从谭天方死后这里几乎就被人遗忘。那么汪海如果躲在这儿,岂不是在香港最佳的栖身之所吗?”
谭德苦笑着叹了口气:“送花也许是汪海这一生做得最愚蠢的一件事!但是他又不得不做,因为很可能他这辈子就再没有机会去做了。”
苏雨转身走回到楠木棺材前,静默了片刻,突然挥掌猛地一下把棺材盖推到一边。他并未回身,朗声说:“我知道汪海在犯下大案、必须逃离香港前一定会来见见他心里所深爱的女子。为了这一点,他不惜冒任何风险,所以他才故意送去了那束亲手栽种的郁金香,故意留下线索,希望引Madam陈前来调查怡然居,因为他了解Madam陈的个性是不会放过蛛丝马迹的。但是很可惜,今天当他打开别墅大门,看到的却是我和婉仪,而并不是Madam陈。那一刻,他很失望,但随即又有个绝妙的主意,那就是利用这具棺材下的枯井杀死我!当然,这也是司徒风未完成的任务!汪海,现在你也步了司徒风的后尘,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仍然被制住穴道无法动弹的汪海此时突然纵声大笑:“哈哈哈,不错!本来,我是想等Madam来,我想再叫她一声碧华,再看看她的眼睛,就算此去要下地狱,我也不会再遗憾了。可是看到你竟然来了,我突然想到借这个机会可以完成首领的心愿!司徒风本来就是给你的一个小小警告,首领早就料到以他的智慧,不可能杀死你!但是我真没想到,我如此精湛的易容,设计巧妙的陷阱,竟然也让你逃脱了!苏雨,你的智慧之高的确令人毛骨悚然,我很佩服你,可惜,我们注定是敌人,无法成为朋友!”
“告诉我,你们的首领是谁?”苏雨缓缓走到他身边,轻轻揭下汪海脸上蒙着的人皮面具,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问道。
“你很想知道吗?你会知道的,因为你终有一天会亲眼见到他!”
露出本来面目的汪海面色格外苍白,语气却还是那么冷酷平静,苏雨听在耳中只觉得浑身发冷,一时怔住了。
“汪海!果然是你这个混蛋!昨天看到郁金香我虽然怀疑是你,但没有十成把握。好在苏雨想出了这个办法,先来怡然居别墅试探你,这才抓住了你。”声到人到,陈碧华突然从棺材里跃身而出,跟在她后面跃出来的还有浑身沾满泥浆的谢婉仪。
“婉仪,你们在下面发现了什么?”
谢婉仪有些兴奋地说:“苏雨,果然不出你所料,枯井下面真的另有暗道,我沿着那暗道摸索着走了大约十来分钟,感觉上,应该是走到了别墅的墙外,拐了几个弯,走着走着竟然一直走到另一个暗道的入口,可是因为暗道口被混凝土封住了,我无论如何也进不去。这时,碧华姐也带着人从另一入口下来了。我们觉得那处暗道口的巨大混凝土块需要找专业挖掘设备才能打开。所以,我和碧华姐就先上来了,现在已经通知总部马上去调离得最近的大型挖掘机过来了。刘警长也正在赶过来,案情重大,他要亲自跟进。”
“这不可能!不可能!你们不可能找到枯井下的暗道,那里是被机关封住的。你们怎么可能会知道那个机关在哪儿?”汪海声嘶力竭地喊着。
苏雨走过去,轻轻在他背上一拍,解了穴道。他盯着汪海的眼睛缓缓道:“汪海,这个世界上既然有人能设计出机关,就有人可以解开。万物相生相克!你知道吗,紫檀木虽然看上去色质暗沉,但其实在阳光下会泛出缎子似的光泽,这也是它价格昂贵的原因。但是当我拉开书房的窗帘,整个紫檀木靠椅上只有右边扶手处没有那种特有的光泽。于是我做了一个大胆的推想,这一处并不是紫檀木,或者被人换掉,做了其他的用处。刚才,我从枯井里上来,按照我和Madam的事先约定,一直在隐蔽之处监视你,发现你果然在Madam她们进入冰窖之后就快步跑进了二楼的书房,随即Madam她们就被铁栅栏困住。所以,我断定这座别墅里的机关应该就在书房里的紫檀木靠椅的扶手之上。”
陈碧华从腰后掏出手铐,蹲下身熟练地给汪海拷上,接着说:“苏雨刚才在我耳边告诉我,让我去书房摸一摸那个紫檀木椅子。果然,我坐在椅子上,用力握住椅子的把手,轻轻一转,书桌下的地面就裂开了一个洞口。我和伙计们下到洞口里,是一条暗道,暗道走到尽头就是另一处暗道的入口,不过被混凝土封得死死的,婉仪正在那里等着我们。汪海,我真不明白,当年在英国我们住一个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