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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武英侯的眼睛里还没有一个流寇值钱!”
崇祯忽然之间的大发雷霆,让周后一时间手足无措。这究竟是怎么啦?圣上方才还对武英侯大加赞赏,怎么忽然之间,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皇后,你先下去吧,朕有些失态了。”崇祯渐渐恢复了平静,好像在那自我解释一般:“也许是朕对武英侯太紧张了,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吧……”
周后离开后没有多久,朱斌、卢象升和杨嗣昌三人一齐到来,正想下跪请安,崇祯快步向前:“免了,都免了!”
他拉住了朱斌的手,看了他好一会,才长长一声叹息:“朱由斌,你瘦了,你黑了,头发也很久没有梳理过了吧,朕差点都认不出你了,你为朕,实在是太累太累了,朕,朕对不起你啊,可朕实在没有办法……”
这几句情真意切的话,让朱斌鼻子一酸,几乎流出泪来,先前的那点不快,很快抛到了脑后:“陛下,折杀臣了,这本都是臣分内地事情啊!”
“坐,全都坐下说话。”崇祯用手抹了抹了眼睛:“这次把你和卢象升从剿匪战场调回,朕也迫不得已,金虏妄自称帝,又入侵我京师之地,当时形势险峻,朕亦不得不如此啊。”
“臣等岂敢怪罪皇上。”朱斌想了一下,还是委婉地说道:“只是这次放跑了李自成,未免有点可惜了,将来要再拿获他,只怕又要大费力气……”
“一个小小的李自成,他掀不起大的风浪来。”崇祯挥了挥手,不在意地说道:“
杨嗣昌却是个胆子大的人,进言道:“陛下,最怕地就是贼寇死灰复燃,我也曾听说李自成此人无论计谋还是用兵都在高迎祥之上,其实当时京师看起来危险,实则稳如泰山,若是能再给武英侯几日时间,必然可以见贼寇彻底剿灭!”
这摆明了是在指责皇上了,崇祯心中不悦,却也不说什么。
“好了,这事朕的确有错,暂且不说它了。”崇祯勉强笑了一下:“眼下咱们既要抗击金虏,又要剿灭各地残寇,朕今日叫三位来,就是想听听你们地意见。”
杨嗣昌率先开口道:“臣以为,无论抗金还是剿贼,都需要大量兵饷,而现在,内地礼崩乐坏,百姓人心丧乱。朝廷极度缺乏粮饷……”
卢象升打断了他的话:“乱世需用重典,现在已是万急时刻。朝廷必须施行铁腕手段,不计任何代价,向全国开征三十万兵丁,加征两千万军饷……”
“臣极力反对!”杨嗣昌大声说道,然后向崇祯进言道,“从万历朝起,朝廷为强化边关,每年加征的边饷已从五十万增至三百多万;崇祯五年起,为剿灭中原流贼,每年又加征了剿饷三百万两;今年,为练兵扩军,每年再加征练饷七百三十万两。皇上,朝廷在全国每年的正税不足一千万,而加征的各种赋税却高达两千万,超过正税两倍!”
崇祯只听得大惊失色,他只知道朝廷缺钱,却想不到财政已经恶化到了这样严重的地步。
杨嗣昌语气沉重地道:“秉皇上。如今,户部的赋税,已经预征到四十三年以后了。也就是说,今天的各地衙门,已经在预征老百姓孙子辈的税了……这样下去,陛下,请恕臣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老百姓想不造反都不行了……”
“征税虽然痛不可当,但保住了大明朝廷!保住了祖宗江山!要是不加征赋税,导致金虏入关,那可要亡国灭种!请问,这两个后果,哪个重要?”卢象升也豁了出去:“臣以为,征税征得再苦、再狠!仍留有中兴大明的希望。如果不加征兵丁和赋税的话,几年之后,恐怕想征也征不得了……”
崇祯整个人都沉默在了那,卢象升说的话虽然重,可句句都是大实话,可杨嗣昌说的,自己却也不得不多加考虑。想了会,面向朱斌问道:“朱由斌,你以为这事该如何处理?”
朱斌早知崇祯会问自己,叹道:“臣想要问的是,就算朝廷要再征税,可那些百姓穷得就快要饿死了,没地、没房子,他们拿什么出来交税!”
第三卷 大地风云 一百九十二 疑心
斌的话似乎让崇祯陷入了沉思,朱斌继续说道:“因税,不能仅仅征收百姓,更多的将要从富人身上征税,没钱的每年要交纳如此多的税收,可有钱人却不用拿出钱来,这岂不是一件很滑稽的事情?”
谁也看不出崇祯在那想些什么,他沉默在那,一声不响,卢象升和杨嗣昌两人也低着头不敢做声。他们承认朱斌的话有理,但最后的定夺,却依然在这位大明天子手中。
“征!加征两千万……不,三千万税收,征兵三十万!”忽然,崇祯用毫无商量的语气说道:“不是已经征到了四十三年,征到了孙子辈了吗?那就再征到重孙辈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丝毫激动的心情,只是他的话语里任谁也能听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陛下。”卢象升忽然说道:“此次拱卫京师,卢象升寸功未立,却坐视金虏掳我子民,劫我钱财,未接一仗,未杀一贼,卢象升至此,还有何面目立于朝堂之上?臣虽感念陛下相知之恩,可卢象升实在心力憔悴,不能胜任,请辞归乡,望陛下准许!”
除了朱斌以外,在座的没有人会想到卢象升竟然会要辞官。那朱斌却知道卢象升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早就心力憔悴,对这大明王朝已经彻底丧失了希望。他之前所做的,不过是因为感激崇祯对他的信任,而在那报答知遇之恩而已……
他曾经和自己的舅舅说过,自己在外领兵打仗。和敌人浴血厮杀。结果朝廷里权臣当道,不断诽谤自己,若不是皇上信任地话。只怕自己早就被下油锅了。
岳武穆说文官不爱钱,武将不怕死,则天下太平。而这时候地大明恰好是满天下文官爱钱,武将怕死。那些朝廷里不做实事的官员们,对战场上流血流汗的将领诽谤不断,恨不得将他们一一杀死方肯罢休。。。。。。
“累了。累了,你和朕一样都累了……”崇祯喃喃地道,忽然,他挺直了身子,直直地看着卢象升道:“卢象升听旨!”
卢象升赶紧跪倒在地,就听崇祯说道:
“卢象升,朕命你总督总督宣府、大同、山西军务,迅速练出一枝精兵。抵御金虏,不得有误!”
“臣卢象升接旨!”
一旁地朱斌注意到,当崇祯把这道任命宣布的时候,有两个人的神情完全不同。得到提升重用的卢象升。看不到一丝喜悦,反而却有一种迷茫、沉重。甚至是悲哀的感觉……
而边上的杨嗣昌,眼睛里嫉妒地神色却是一闪而过……
“你们累了,一个个都可以辞官归乡,可是朕呢,朕累了该怎么办?朕心里的苦该跟谁说?难道朕也可以和你们意义,扔掉这个皇位,什么也不管不顾吗?”崇祯凄凉地说道:“好了,卢象升、杨嗣昌,你们下去忙自己的事去吧,朕要和武英侯说会话……”
一声声的咳嗽声响起,有几次,崇祯甚至显得极其痛苦,咳得整个人都弯下了腰。
“陛下,千万保重龙体啊!”
“朕不碍事,不碍事。”崇祯勉强笑了下:“来,武英侯,坐在朕的身边来,咱们好好说几句自己人才能说的知心话。”
等朱斌坐到了自己身边,崇祯叹息着说道:“这大明啊,在朕看来就没几个将才,洪承畴算一个,卢象升算一个,你是一个……可朕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有本事的人,不想着为朝廷效忠,想辞官的辞官,任着自己性子胡来,一个个都别有心思呢?”
朱斌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似乎隐隐觉得崇祯话里有话,犹豫了下说道:“陛下,其实很多事往往身不由己,就像卢象升以前说地那样,大臣在外领兵作战,可朝廷里却有人对他不断的诽谤,您说,这让他们怎么才能够安心,怎么不心灰意冷……”
“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崇祯反复念了几遍:“这天下的事,如果都用这四个字,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南宋的岳飞,当年打破金虏,撼山易,撼岳家军难,何等地威风啊,他统管雄兵,若想造反实在是易如反掌,可他只要一见皇帝的圣旨,一听说皇帝有难,那都会毫不犹豫地赶回京师,这些本都是做臣子义不容辞的责任,你说对吗,朱由斌?”
朱斌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叹息了一声:“陛下,我知道您说的是我在关欲岭之事吧。当日非臣不愿回兵,而是实在事出有因……。”
他把那天如何围困住李自成,如何即将全歼反贼,自己当时又是如何考虑的前后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崇祯听着,也不说话,等他全部说完,忽然道:
“那看来,倒还是朕错了,朕该和你说句对不起啊!”
朱斌当时就惊得冷汗连连,崇祯这句话扔出来实在太狠太重了。正想跪下请罪,崇祯摆了摆手:“坐着,坐着,朕不生气,只是觉得有些难过而已……咱们都是太祖皇帝的子孙,咱们都姓朱那,姓朱的如果不帮着姓朱的,难道还能指望那些外人吗?你少年得志,未免有些骄狂,这也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好大不了的。你又自小流落民间,于朝廷法度上总会欠缺了些,将来好好改了也就是了。今后我非但会如现在这般用你,而且会更加地重用你……你看,这份就是和你有关的密折……”
崇祯顺手拿起一个折子在朱斌眼前晃了下,接着就凑到了面前的蜡烛上,折子很快燃烧起来,崇祯看着那火焰出神地说道:“这事就和这折子一样,没有了,过去了。咱们之间以后谁也不许再提了……”
折子终于慢慢地燃成了灰烬。崇祯好像像卸了一个大包袱一样地笑了:“好了,江南军久驻京城之外,朝廷可没有那么多的银子来养他们。你在外
久,也该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了。贼匪已成流寇,我处出击,其已不足为虑。江南军在外经年有余,朕可舍不得把他们累坏了,明日就回江南去静养。以待再为朝廷效力!”
朱斌起身谢恩,可心中却长长叹息一声,崇祯皇帝终于对自己起了疑心了,再不如当初般那样信任自己,什么事都放手让自己去做,他只管做自己的后台靠山了……
他很想大声地告诉崇祯,自己地这颗心,始终忠心耿耿地向着大明。始终对崇祯忠心不二,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这个朝廷,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这位皇上……
看着朱斌离开地背影,崇祯心中也是一片茫然。难道真的错怪这位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侯爷了吗?这个武英侯,不管从哪里看都是对大明。对自己忠贞不二地,平贼寇,败后金,整治江南,有声有色,名声甚至超过了自己……
名声甚至超过了自己!崇祯心里忽然一动,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朱斌不肯回兵的事如此勃然大怒了。后金入关,自己居然连发七道圣旨召朱斌救驾,和这武英侯站在一起相比,本应是英明之主的自己,反倒显得那么的懦弱,处处都要依赖着朱由斌……
“陛下,就这么让武英侯走了吗?”不知什么时候,周后悄悄出现了在身后。
“江南省政务军务繁忙,一刻也离他不得啊……”崇祯平静地说道。
这时候他听到周后发出了一声轻轻地叹息:“既然陛下心中对武英侯有疑,为什么不干脆把他给换了呢?”
“换?武英侯功勋盖天,没有他咱大明明天就会亡啦!”崇祯忽然又变得暴怒起来:“怎么换?拿什么换?他江南乃是朕剿匪靖关的重要财政来源,换掉他,朕拿什么剿匪,朕拿什么来个皇太极打仗?换掉他?他手下有八万精兵,这次只带出来了三万,还有五万怎么办?难道非让朕再逼出个吴桥兵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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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句怒吼像是把崇祯浑身的力气都用光了,他颓然坐到了椅子上,苍白憔悴地说道:“现在不是这些大臣离不开,而是朕离不开这些大臣了啊。他们对朕不满意,可以拿辞官来威胁朕,就算被朕杀了,也能博个谏臣地好名声……可是朕呢,朕就算对他们再不满意,也得忍着,哄着他们,朕心里面的苦,又对谁去说啊……”
眼泪一直在周后的眼眶里打转,这位皇帝登基以来,废寝忘食地处理着国政,繁重的政务,把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皇帝,压得看起来快要四十岁了,可为什么底下还有那么多人不明事理要和他作对?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不了解皇上的苦心啊……
周后看着外面沉沉的月色,心里在那默默祈祷,武英侯,武英侯,希望你不要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厚望,做一个像岳武穆那样地大忠臣吧,我代大明,代皇上谢谢你了……
……
告别崇祯的朱斌,心里带着满腹的惆怅,他的神思像是回到了才来到这个时候,第一次见到崇祯地时候,那双充满了期盼,充满了鼓励的眼神……
跟随在他身后地黄飙和郑天瑞,不知在皇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剿匪的功败垂成,以及到了京师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