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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们。行行好吧,兵荒马乱的,又逢连年灾荒,实在没有吃的了,连死人都吃光啦,求老爷们赏口吃地吧……”
“野蛮人,没有教养的东西。”才出马车的岳谨元捂着鼻子连连说道:“人吃人,和禽兽又有何异?我大明礼仪之邦,怎么会出了这些畜生一般的人!”
黄飙在一旁正好听到,冷冷地道:“舅舅,要是饿你个几天不吃饭,别说死人,你恐怕连自己的手指头也会啃光的!”
“你!”岳谨元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可对这外甥偏偏又发作不得。
不曾想这些饥民地话却让杨禄大声呵斥道:“胡说,我大明朗朗乾坤,四海清平,虽偶有小灾,赖圣上之鸿福,早已平安度过,况且赈灾粮不知发了多少,又怎么可能出现饿死人的情况?你们这些刁民,胡言乱语,知道是什么罪名吗?”
“老爷,大老爷啊!”那老者放声大哭:“你去俺们村子看看吧,本来村子里有一千四五百号人啊,可现在,可现在村子里的人全在这了啊!”
马车里陶慕晴听得不忍,悄悄拉开帘子,用手绢抹着眼睛说道:“夫君,咱们车子里带着吃的,都拿出来分给了他们吧……”
“夫人,万万不可听信他们的话!”杨禄赶紧说道:“这些人我最知道,讨饭是假,探听咱们车队有多少财物是真,一旦钱财露白,当时他们就会上来杀人劫货啊!”
陶慕晴从未出过远门,也不知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地,把目光投向丈夫,却看到朱斌抱着双臂,在那沉思着什么,一言不发。
“再不立刻散开,以乱民格杀勿论!”杨禄尖利着嗓门叫道:“黄将军、郭将军,命令兵士准备!”
这时,朱斌慢慢走了过去,看着这群饥民,说道:“走吧,从这去江南,就两天的路程,去了那,我保证你们有吃的……。”
老者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喜悦,在这眼神里,他分明看到了一种生地希望……
就在这个时候,大队的官兵忽然匆匆从远处跑来,最前面地一文一武两个官员到了车队面前,赶紧跳下马来说道:“山东同知廖文才,宣慰使司佥事古伯延闻听秉笔监杨公公,左副督御史岳大人,武英侯朱大人途径山东境内,特此前来迎接!”
“你们来得正好!”杨禄阴阴地说道:“孔有德之乱才平,山东境内理应是风调雨顺,天下太平,为何竟有如此多的乱民挡住去路,我看必是孔有德的同党,你们这官是怎么当的!”
两个山东官员大惊失色,得罪了杨禄那岂是闹了玩的?廖文才赶紧说道:“那公公的意思是?”
“我可没有什么意思。”杨禄冷冷地说道:“但圣上的意思,是对这些叛民只有一个字:杀!杀得他们从此后再也不敢作乱!”
“是!遵命!”两个山东官员大声应道。
见他顷刻间就要下毒手,朱斌大惊失色:“杨公公,这些人不过是些饥民,上天有好生之得,你就放过他们吧。黄飙、郭飞,立即给我驱散他们,给杨公公消气!”
“慢着!”杨禄不阴不阳地阻止了黄飙和郭飞,随即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侯爷,这里可是山东境内,自然当由山东官员做主,你我都不好插手啊。不然,这些山东官员肯定心中不服,大家都是同僚,将来不太好见面啊……”
不等朱斌说话,杨禄已经大声叫道:“怎么还不动手!”
“刁民作乱,杀啊!”古伯延拔腰刀,第一个就冲了上去。
那些跪在地上的饥民,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仅仅是想讨口饭吃,只是想要活下去,却在眨眼之间,竟然遇到杀身之祸!
惨呼声不断响起,一个个手无寸铁的无辜饥民,倒在了官兵雪亮的刀枪之下,他们毫无挣扎反抗的能力,就算想要逃跑,可疲惫饥饿的身躯却根本让他们挪不动步子……
“抚帅,救救他们啊!”这是黄飙和郭飞疯狂的乞求。
“夫君,救救他们啊!”这是陶慕晴哭泣着的哀求。
朱斌面色一片惨白,他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这场人间惨剧,他想帮助他们,可又怎么帮?他想阻止他们,却又有心无力,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没有用的一个人……
杀!杀!杀!
以杀止杀,以暴止暴!
只有杀光了这些从来不把百姓生命放在心上的狗官,百姓才能得到真正的太平!只有杀光了这些阉奴,大明才会有真正的朗朗乾坤!只有杀光了这些无耻之徒,才能给这天下黎民换来真真正正的宁静!
杀!杀!杀!
杀尽一切不平!此时朱斌脸上,连一点表情也都没有,可没有任何知道,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种无法遏制的欲望正在悄悄升起,大明的武英侯,正在发生着人生最重要的一次蜕变!
第二卷 潜龙腾天 一百六十 再见崇祯
戮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着,江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将士们,此时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遭到自己人的屠杀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妇孺老人孩子,一个接着一个倒在血泊之中!
黄飙和郭飞互相看了一眼,手一齐伸到了腰间的宝剑之上,就在他们想要拔出来制止这一起的时候,两只手按住了他们,然后,他们就听到了朱斌的声音:
“杀尽不平方太平,我也想杀了这条阉狗,可现在杀了他,只会带来更大的杀戮,忍,我们所有的人都要忍住……”
黄飙和郭飞慢慢的,慢慢的把手从剑柄上放了下来,他们知道只要宝剑出鞘,就会意味什么。既然抚帅从来不忍的人都可以忍了,为什么他们不可以……
陶慕晴伏在朱斌的肩膀上,紧紧闭着眼睛,任凭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朱斌抚摸着她的秀发,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轻轻地在她耳边说道:
“这就是你在京城要制止的事,这就是我为什么会让你呆在京城的原因!”
……
杀戮终于停止了,杨禄微笑着说道:“廖大人,古将军,恭喜你们再次平定乱民,把这些乱民的首级割下来,我到了京师自然会为你们请功!”
廖文才和古伯延大喜过望,就凭着杀了这么百来个老百姓,就得到了杨公公的赏识。只要皇上知道了后。心里一高兴,升官发财只在转眼之间。
这时,死人堆里忽然响起了孩子哭声。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从一具尸体下爬了出来,不断摇着那具尸体,“妈妈、妈妈”地大声哭喊着……
所有人都看清了,这个小女孩地母亲,在屠杀开始地时候。用自己的身体死死的护着了自己地女儿,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女儿的生命。可是,母亲已经死了,又让这个还未懂事的小女孩如何活下去呢?
廖文才对古伯延使了个眼色,古伯延会意,拔出了自己的腰刀,一步步慢慢走了上去,当走到小女孩面前的时候。他狞笑着举起了手中地刀……
就在屠刀快要落下去的一瞬间,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接着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一个才四五的岁的‘乱民’,就随她去哪……”
古伯延勃然大怒。正想发作,却看清原来是武英侯朱斌。他巴结都来不及,又焉敢得罪,赶紧满脸笑容,点头哈腰地退了下去。
朱斌弯腰抱起了那个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茫然摇了摇头,细声细气地说道:“我没有名字,妈妈叫我小井儿……”
“小井儿,小井儿……”朱斌轻轻摸着她的小脸蛋:“你的妈妈很累很累了,让她好好地睡一觉,叔叔带你去京城好吗?”
小井儿很奇怪妈妈为什么会在这里睡着了,她歪着头看了一眼这个叔叔,非常认真地问道:“那我们从京城回来,妈妈就会醒来了吗?”
“会!会!”朱斌强忍着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用力地点着头说道。
小井儿甜甜地笑了:“那我去,以前爸爸在地时候,老说要带我去京城,可总也没带我去,现在他去帮我找吃的了,都去了那么久了还没有回来……”
你的爸爸和妈妈一样,再也不会回来了,朱斌心里默默地说道。他有些艰难地抱着小井儿来到陶慕晴身边,将她交给了自己的妻子,郑重其事地说道:
“这是我们地第一个孩子,这是我的亲生女儿!”
陶慕晴接过了小井儿,帮她摘去了头上地一根杂草,紧紧贴在了她冰凉的小脸上,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干净从马车里拿出了一个又大又白的馒头,将它放到了小井儿的手里。
“这是什么东西啊?”小井儿好奇地看着手中的馒头,问道。
陶慕晴鼻子一酸,眼泪险些就流了出来:“这是馒头,可好吃了,小井儿肚子一定饿了吧,乖乖地吃了就不饿了!”
小井儿半信半疑地把馒头放到嘴里轻轻咬了口,忽然,脸上现出了惊喜的神色,很快,就大口大口的咬了起来,吃得急了,呛得直在那干呕。吓得陶慕晴干净喂她喝了几口水:“小井儿不急,小井儿慢慢吃。”
“真好吃。”小井儿不断舔着嘴唇,手里紧紧抓着那只馒头:“上次妈妈好容易找到了一点野菜,用它熬了一锅汤,我还以为那就是最好吃的,没想到这个更加好吃……”
说到这,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心地把大半个馒头收了起来,陶慕晴不知她要做什么,追问下小井儿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小井儿吃饱了,剩下的等妈妈睡醒了给她吃,她肯定也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
“乱民,乱民,这就是乱民啊!杀得好,杀得好!不杀大明朝廷焉能太平!“朱斌忽然大笑起来,笑得让人害怕……
……
经历了这么次谁也想不到的事件后,一路上的气氛忽然就沉闷了下来,谁也不愿意再多说半句话,反倒是第一坐马车的小井儿,对什么都感到好奇,不停的在那问这问那。
如此过山东,经河北,一路上哀鸿遍地,浮尸遍野,满眼望去,到处都是灾民,各地都是无家可归的百姓。那杨禄却又指挥着当地官兵,打了几个小小的“胜仗”。
朱斌对这个阉人杀机已起,只是他是崇祯面前目前的红人,一时也无法下手,只能把这想法按捺在了心中。再看黄飙和郭飞二人,每每都把手按在剑柄之上,若不是朱斌连着对他们使眼色。只怕杨禄早就丧生。
可一进入北京地界。情景顿时大不相同。虽谈不上歌舞升平,总也毕竟是在天子脚下,百姓的生活还算安乐。饿死的人事情更加不会出现。
进了北京
禁城而去,到了东华门外,朱斌等人一齐下了车马,才进入东华门,却发现一众大臣早在等候。为首地,正是内阁次辅,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温体仁。
朱斌可知道这人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被周延儒一手提拔起来,其后又拼命打击周延儒,终于导致周延儒丢官回家,可惜地是这人低估了崇祯的智慧,周延儒走了后。大明首辅位置空缺,温体仁实行首辅事,可崇祯偏偏就把他按在了次辅的位置上……
“我等奉皇爷命,在此恭迎侯爷!”
一见到朱斌等人出现。温体仁立刻带着众大臣齐声呼到。
朱斌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光彩,反倒苦笑了下。这崇祯可算是在众大臣面前给足了自己面子,自己自然应该知恩图报,将来圣上要对自己做些什么,自己给也只能抱着感恩之心……
谦逊寒暄了几句,温体仁悄悄说道:“皇爷说第一次见侯爷,是在西暖阁见地,这次还在依着那次在西暖阁见侯爷贤伉俪,侯爷请随我来……”
进到西暖阁内,崇祯早有命令,也不需通报,几个便走了进去。只见崇祯还是老样子坐在上面,面前厚厚一大堆奏章,正低头忙着批阅。听到有人进来,他也不抬头,只说道:
“啊,来了啊,稍等,朕把这几件急件批完了就好!”
朱斌低头站在那里,心里叹息,自崇祯登基以来,他就从来没有吃过一顿好饭,睡过一顿好觉,每日里忧心着军国大事,可就是这么一位勤勉的皇帝,却是大明王朝的末代君主,岂不是历史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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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饷,要饷,又是要饷!”崇祯埋头一边批阅,一边嘴里愤愤地说道:“每日里只知要饷,各地贼寇却越打越多……朱斌好容易筹集到了银子,转眼间便花得精光,难道非要朕把这紫禁城卖了才成吗!”
眼见圣上动怒,众人谁都不敢发出半点声响。朱斌却心里一动,崇祯偏偏在这时候提到自己,他只感觉到崇祯这话,似乎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等了有一柱香的时间,崇祯这才终于抬起头来,看到下面站着地大臣,面上稍稍挤出一些笑容:“都来了啊,看座!”
在太监搬来的凳子上屁股稍稍沾了些凳角,崇祯看了朱斌几眼,忽然叹息了一声:“你瘦了,瘦了,这都是为朕操劳的啊……”
只这一句话语,若是换了才来到这个时代的朱斌,只怕当时就会被感动得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