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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书的影子在屏风上矮了矮道:“是,奴婢谨记于心。”
目前来看,像是没发生什么,行书暗自舒了口气,随后又愁云满面,毕竟是皇上的女人,能躲过这一次,那下一次呢?
虽然今日她在紫金铃上做了手脚,皇上又说以后不准用紫金铃,但是没有这紫金铃并不代表以后他们不发生什么啊!除非皇上很厌恶蔚央,不屑来昭纯宫,不然就依着昭纯宫与华清宫那段闭眼就能溜达都能到这里的距离,蔚央的清白着实令人担忧啊。
退下后,出门遇到近日越来越少见的翰墨。她刚要开口问他近日都做了些什么,只见翰墨面色凝重的道了句:“跟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很白是不是?但是她的白痴只会在老赵这里表现出来,别人那里还是有点脑子的。
☆、听墙角
九、听墙角
佛曰:人生三大悲,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茫茫人海相见便是缘分,奴为公子煮一杯茶,可好?”青花白底棉布裙的女子,手端着一方黑檀木茶盘,唇角含笑,嘴角梨涡浅浅。
他沉吟一瞬道:“可。”
春日霏霏,知乐亭四周栽种着十几株杏树,那些翩若白蝶的杏花纷纷扬扬,她与他席地坐于一片杏花雨中。
他伸出手要去触摸她,却在指尖碰到她的时候,她突地化作一缕青烟,就连那嘴角的淡笑也渐渐消逝在春风里。
他睁开眼,熟悉的一切,仍然还是华之清者之地。
翻身闭目,一片黑暗,他皱眉,默然起身坐在床沿,看着右手发怔。
良久,他用喑哑的声音对侯在屏风外的侍女道:“更衣。”
…
距离清池黑衣人事件已经过去七日了,蔚央自那次事后每晚都会梦见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那些怪异的画面每每将她骇得惊坐而起,她不敢再入睡。裹着被子抱着自己发呆直到天亮,有时候胸口还会矫情的抽痛几下,一切发生的很莫名。
那日,夙篱挨她最近,王副总管稍后,再来就是两个侍女和三个小太监。
第二日她问过王副总管,得到的答案是,她走路太快和他走散了。蔚央心里翻了个白眼,那天的速度纯属溜达,这都能散,不是他们残废就是有人捣鬼。那条小径草木多,万年青做的绿化也不少,她找夙篱都费了不少时间,再来又依着她那粗神经,察觉不到他们再正常不过了。
现在嫌疑人有七个,蔚央觉得夙篱的嫌疑最大。那日之后夙篱像是喝了忘川里的河水一样,那件像是从她记忆力抹去了似的,她又不敢当面去问夙篱,她害怕自己自大猜错了,不仅冤枉了人还暴露了她也搞不明白关于她是谁的秘密。她只能独自一人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又想起黑衣人说什么‘你来杞国的目的’,难道她是什么和亲公主?蔚央又觉得这个猜测很狗血加白痴,试问哪个和亲公主来到杞国当宫女的,这不是摆明挑起战祸吗。
“该不会是间谍吧?”转而她又嘲笑道,“又不是美人心计,间谍什么的简直太看得起她了。”
跪坐在垫子上,手肘抵着案几,双手托着腮,她一筹莫展。
行书来到蔚央身旁,顺了一下袍裾跪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唤道:“娘娘,在想什么呢?”
蔚央双目放空,行书清脆的声音将她拉回来,她木木的转头看着行书:“你最近在做什么,总是看不见人,翰墨呢?”自她复职后,见到翰墨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行书的主仆观念又根深蒂固,曾经的那份其乐融融好像被扔在了回忆里了一样。
行书左右思忖了一下道:“回娘娘的话,奴婢老家来人了,近日在办理一些出入宫的相关手续,还未来得及告知娘娘。娘娘知道翰墨最近当上监督领侍了,内务有不少事,所以抽不开身来给娘娘请安,还请娘娘恕罪。”说罢,她向蔚央拜了一拜。
“唔,原来是这样啊。你家人来了?早说啊,拿我的手谕令牌出宫岂不是方便多了。”蔚央从腰腹间取出一块白玉令牌,“拿去吧,也别着急回来。你老家是淮南的吧,家人跋山涉水来长安定是舟车劳顿,好好陪陪家人。对了,我等会儿让夙篱拿出几支金铢给你,好不容易来长安一定要买些特产回去。”
行书对蔚央的热情周到的关照有点心虚,接过白玉令牌的手指僵硬,她咬住下唇叩谢道:“奴婢,谢娘娘的信任。”
蔚央笑眯着眼歪头说:“在冷宫若不是你们悉心的照顾,哪还有今天的我啊。行书呐,记住,我从来没有把你和翰墨当做是奴才来看。对于我来说,你们是我心灵的依靠,灵魂的寄托,就像是我的家人一样。”
行书一直记得这句话,这是蔚央第二次与她说,即使是恢复了尊贵的皇后之位,她还是对她和翰墨以‘我’自称,不知道她口中的这份依靠和寄托还能保持多久?
冬月初一,午时,蔚央正在喝下午茶,有人从流华宫捎来一张帖子。摊开一看,原来三日后的熙和公主两周岁的生辰宴请帖。
作为一个皇后是该去看看陈锦曦有没有需要她帮忙的,虽然她打心眼儿里不喜欢陈锦曦,毕竟人家都将请帖送来了,她不做点什么就太不合情理之类的。
有时候,蔚央会问自己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她想,也许是自己有原则?也许是景炎帝对她的信任?还有可能就是用忙碌来掩饰那些莫名的恐慌……
茶后,摆驾流华宫。
流华宫算是蔚央毕业的地方,如今衣锦归乡有种滋味在心头萦绕,仔细回味了一下竟是一种恐惧。她猜测原主以前在这里过的并不好,二等宫女每天的工作是做饭煎药,依着原主冷淡的性子定会被人看不顺眼,所以那些被孤立欺凌的可恶戏码定是少不了的。
穿过一条宽阔的长廊,在沿着廊檐走到流华宫的正殿厅门口,王允王副总管吊着嗓子吆喝了一声。没人来迎接她,其实陈锦曦能在第一时间出来迎接她估计会觉得有鬼吧。
蔚央抬脚跨过门槛走至正厅,厅内暖意融融,正巧有个身着粉衣宫装的宫女从内殿绕出来,待惊觉蔚央立在她面前时,脸色猝变。一张标志的小脸儿变得煞白,双膝狠狠地磕在地上:“奴……奴婢参……参见……”
蔚央垂眼看着她:“免礼了。你家娘娘呢?今日,本宫是来瞧瞧对于三日后小公主生辰宴有没有什么能用到本宫的地方。”
粉衣宫女似是被她吓坏了,双手撑跪在地上抖得厉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蔚央疑惑她的反应:“那,本宫便失礼了。”绕过她径自入内,进入内殿要穿过一条光线并不怎么好的穿堂,再来便是陈锦曦的寝屋与其他偏屋或是耳房。
寝屋大门没关,蔚央暗自吐纳了口气,抬步走向门口。
“皇上,那时是臣妾不大懂事,使了小性子,您生臣妾的气是应当的。只是,事情过去那么久了,臣妾看皇上的气大概是已经消了吧?”是陈锦曦的声音,原来景炎帝也在场,蔚央猫着步子不厚道的缩在门旁听墙角了。
景炎帝吹了吹茶沫:“大概。”
陈锦曦柔声道:“在民间夫妻之间小打小闹是在平常不过了,正所谓床头吵架床尾和嘛,皇上是不是能收回当时一气之下做出的决定?”
景炎帝抬眼瞧着陈锦曦眉头微皱:“不太明白。”
陈锦曦说:“皇上认为现在的皇后是不是……”
“哦,等一下。”景炎帝突然截断她的话,“爱妃莫不是以为朕立阿央为后是冲动之举?”
“阿……阿央?”陈锦曦脸上的笑一僵。
景炎帝饮了一口茶,悠然的问道:“怎么,有问题吗?”
陈锦曦干笑摇头道:“自是没有。”
“奴婢茂陵见过皇后娘娘,淑妃娘娘这会子正在屋内会见皇上,请皇后娘娘恕奴婢疏于职守之罪。”一个穿着碧蓝色宫装的宫女不知何时站在蔚央身后,她的突然开口将蔚央吓得不轻,慌乱无措下一头撞在面前的框棂上。
陈锦曦和景炎帝听到动静一前一后出来了,瞧见坐在地上脑袋磕在红木框棂上的蔚央,呆愣一旁的宫女茂陵才回过神儿来,忙不迭的上前搀蔚央:“皇后娘娘,您还好吧?”
蔚央站直身子摇手道:“本宫……本宫没事。”
没事就怪了!她闭眼看到的是满世界的繁星,到底谁这么爱掀开她的头盖骨啊?第二次了啊!所以偷听墙角这种缺德事儿还是少做的为妙,报应在蔚央这里总是来的太快,她已经在心里默念了无数句佛表示虔诚的忏悔了。
她忍痛睁开眼对景炎帝欠身道:“见过皇上。臣妾也是刚到,不小心听到皇上和淑妃姐姐的对话,实属无心之举,还请恕罪。”
陈锦曦虚着眼睛看着蔚央,景炎帝手上还端着茶盏,如子夜的眼眸没有波澜的看着她,然后他端起茶盏悠悠然的喝了一口茶。
正所谓,食不言,寝不语,这景炎帝喝茶的声音是不是稍稍大了点?
蔚央头顶好像飞过无数只黑乌鸦,脚上又是一软,幸好身旁的宫女茂陵搀着她。
她觉得这样的耗着不好,得速战速决!无暇顾及身边的宫女和陈锦曦的表情,一股脑的将今天来的目的道出来:“方才午茶时间收到姐姐您的请帖,思及这可是熙和公主的诞辰,定是不能马虎的,所以茶罢就来看看姐姐您有没有能用得上本宫的。”
陈锦曦展颜笑道:“皇后真是有心啊,本宫前还念叨这请的人太多,这桌椅板凳估摸着是不够,如今皇后能解忧,那便无后顾之忧了。”
在这景宫内除了太后皇上,在蔚央面前不以‘臣妾’而是以‘本宫’自称的人怕是也只有陈锦曦她一人了吧。她是皇后嘛,胸怀宽广,不和这种没有教养的人计较。
“乐意为姐姐效劳,本宫这就去内务一趟。”扫了一眼站在一起的二人,“如此,便不打扰皇上和淑妃姐姐了。”
蔚央说了这些就要行礼告退,就听见景炎帝说:“等着,顺路。”
他将手中的茶盏塞给茂陵,负手先蔚央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卡了五天的成果QAQ
☆、探秘
十、探秘
出了流华宫,蔚央和景炎帝顺了一道,期间两人没有半句的交流,气氛还算无声的和谐。到了她该折去内务局的路上,她清了一下嗓子说:“皇上,臣妾要先去一趟内务,便不能陪皇上了。”
景炎帝停住脚步,又转身看着她,顿了顿道:“疼吗?”
啥?哦哦,他估计是在说她额头,蔚央回道:“谢皇上关心,臣妾没事。”刚才只顾着揣测淑妃和皇帝对话的信息量,没怎么注意被撞的额头,经他这么一提醒,她倒是真觉得有那么点儿的疼。
景炎帝向她走近两步,蔚央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他止步问:“皇后很害怕朕?”
是,她很害怕。虽然你看起来和和气气的,不爆不怒,可是能登基为帝,一统四方,你那种王者的强大内心是她这种小人物不能比拟的。你出个气儿,她都要揣摩半天这气儿是吃撑了出的,还是你正在蓄势待发准备掀起别人的波澜,还是你就是单纯的出个气儿。
“皇上贵为天子,自是不怒而威,天下无人不被皇上的威仪所震慑,臣妾自是不例外。”偶尔拍一下马屁也许会免去某些不必要的麻烦。
景炎帝淡淡道:“唔,说的虽然是事实,但能否请皇后说话的时候看着朕的眼睛?”
蔚央茫然的抬头看着景炎帝,他这时又朝她逼近了一步,她忙低头做不知所措的惶恐状。此间她看见景炎帝的手出现在她的视线,而且离她越来越近,她干脆右腿向后一撤,利索的扎了一个马步,一脸警惕的看着他:“摸一下五毛啊!”
景炎帝的手停在半空中,气氛有那么点尴尬。
她额头立马流下三排冷汗,她干笑的不救道:“呃,这个……这个是臣妾家乡的一种调侃方式,一般起到暖和气氛的作用。臣妾瞧着这一路皇上都没开过口,所以活跃一下气氛……呵呵……”蔚央用手捋垂在耳边的头发,笑得很不自在。
景炎帝静默了半晌,他问:“还记得怎么演茶吗?”
“嗯?什么演茶?”
“一点都不记得了?”
“……还请皇上明示,臣妾不明白您指的是什么?”
他如子夜的眼眸开始审视着她:“皇后身上有种陌生人的味道,你,到底是谁?”
蔚央觉得后脑被劈了一道惊雷,脸色变得不好。
“朕查过你的背景,茶商之女。”他说,“朕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的濮茶演的很好,第二次第三次的国山茶亦是颇令人赞赏,你真的什么都忘了?”
说真的,她是第一次知道她还懂茶。对于曾经行书翰墨从来没和她说过,她想也许是以前的她受了太多苦,他们心疼她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