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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从这华夏南界，国境线之外的范围，继续延伸过去，穿过荒地，穿过废墟跟沙漠，一个寺庙的后方。此刻正是天色阴霾，也没有穿透的光线，只是还有着光线，还有后院竹林中的流水声。
“你的位置好像泄露了，需要转移吗？”钟毅问道。
“不用……”
第592章 茶
华夏南界，国境线之外范围，继而延伸过去的另外一个国度之内，另外一片荒地废城之内！
这声音浑厚，但是也非常镇静。
而这里则就是寺庙的大厅，或者说，它本来是……
因为现在这里已经完全变了副模样，一眼望上去是一片的杂乱，因为这里全都是一些自制的仪器，跟设备，将这给塞满了似的。
控制这些仪器的人，则也就是方卫国。
“就不怕军方的人追到这里？”钟毅问道，“你得知道，你现在算是整个末世的对付目标。”
“错……不是整个末世，至少我是感染体的目标。”方卫国说道，然后整理着这边的仪器，转过了身来，语气平缓，“我也没必要怕军方的人过来，他们现在也一定是在想着怎么对付我，或者杀了我，也一定有很多问题是想知道，就像是你刚到这里的时候一样……”
“我没必要听你讲这些。”钟毅说道。
思绪一时间有些缠乱，好像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整理。想到这些，钟毅也都会有这样的感受。
一开始到这里的时候，见到了方卫国，第一个问题当然也就是……你为什么还活着？
钟毅自己甚至都有去参加过方卫国的葬礼，还去他的墓碑前祭拜过，讽刺的是他根本就没死。
而方卫国给自己的解释是，他现在跟军方对立了，可以说是整个末世军方的敌人，也是首要对付的人物。可以说整个世界都在找他。
但是他之所以将自己的位置留给钟毅，也是有着原因的。
在钟毅问方卫国这之中的缘由的时候，为什么会跟军方对立？他是为了什么？
方卫国的答案则非常简单，就只有两个字……革命。
钟毅没能理解他所说的革命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看此刻的方卫国，是有些叛国的意思，但是竟然上升到了跟整个世界对立的阶段。这应该怎么说……与世为敌吗？
但是方卫国看上去却有着不知道从哪来的信心，他没有跟钟毅讲太多的东西，钟毅也没有多问。
两人就只像是老朋友会面一样，但是这次则自然自在了很多。
“来喝杯茶吧，该休息的时候也要休息。”方卫国说道。
接着在这大厅中央的一张木桌前盘腿坐下。
钟毅深呼了口气，停顿了下，然后便也坐了过去。
倒上一杯茶，但是平时在这个时候，方卫国是不说太多的，但是今天看他的意思，是有着什么事情想说。
“我在这里已经有段时间了，你以前的那些缘由，我不再去问，你也不会回答我。”钟毅说道，“但是我想知道的是，你到底想做什么？现在连位置信息都暴露了，你就还一直在这里呆着？”
“放稳心态，来……喝茶。”方卫国不慌不慢的说道，但是他这语气还有反应也让人有些焦躁。好像大火已经要烧到了脚下，他却连脚步都未挪动一下。
“我在问你问题，请你回答。”钟毅问道。看方卫国将这杯茶已经倒上递了过来，马上端起便一饮而尽，然后继续看着对面的方卫国。
现在的这气氛是让人有些焦躁，似乎是有着太多想要了解的事情，但是方卫国却换了个样子似的，不慌不慢……
“位置信息，是我故意放出去的。”方卫国说道。
“为什么这么做？”钟毅的表情冷峻，但是此刻是实在没什么心情跟他在这里喝茶。
“当然是为了让别人知道我在这儿。”方卫国说道，“军方确实会过来围剿我，他们想把我立刻抓回去审问。但是凡事不光只有坏的一面……把消息放出去，得到我位置信息的，不止军方，还有灭世组织，感染体……”
钟毅迟疑了下，似乎还没能理解方卫国话里的意思：“你想把感染体也引过来？”
“我现在也是个感染体，这点我跟你们没有区别。”方卫国说道，“只是我有自己的打算，你不用问太多，现在也不是回答的时候……”
“那你是想等到什么时候？我记得你是有个女儿吧，很久之前你提到过。”钟毅说道，“你背叛了军方，成全世界的眼中钉，看起来好像全都是你计划之内的事情，你到底是在想着什么？就算跟军方无关，你就从来都没为你女儿，家人想过吗！”
这番话让方卫国的手有些颤抖，他怔了下神，然后立即放下手中的瓷杯。而杯中的水都还在泛起着波纹。
“你以前不是这样子。怎么突然，突然变得那么……你有改变，钟毅，在这段末世时间里你还碰到过什么事情或人吗？”方卫国反问道。
“你以前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钟毅深呼了口气，“我们都不会跟从前一样……但是你，博士，你却让人觉着，连过去的你都会觉着很陌生。”
“别叫我博士，我不再是了……”方卫国微皱了下眉头说道，然后又静静的端起手中的茶抿了一口。
“过去的事情，我很少去想。该来的总是会来。但是对于你，你身上太多问号了，你到底是怎样的人 ？你到底是在做着什么打算？”钟毅看着方卫国问道。
“我能看出你是有多想知道，这也很正常，但是就像你说的，该来的总是会来，现在还完全不是时候。有些事情必须去做，在那之前，这种问题你就不用再问了。”方卫国说道，“你也可以选择离开这里，因为很快就会有很多感染体过来。”
“有些事情得做？到底是什么？就算你不告诉我具体的事项，最基础的，你现在在想的这些到底都是怎么回事？这不应该是你，到底是怎么了？”钟毅追问道。
方卫国迟疑着，眉头微皱，将杯中的茶给喝光。然后放下瓷杯，抬起头看着对面的钟毅。
“有些事情的黑暗，不是你能想象的，你……”
“这句话我听你说过。”钟毅怔了一下，脑中突然轰鸣似的，想起了以前末世刚爆发不久后跟方卫国有过的交流，继而目光变得有些错综复杂，“黑暗，历时……你有提到过二十年前！”
第593章 从何说起
钟毅伴随着这下思绪的轰鸣，脱口而出的话，也让方卫国猛的愣住。
这些都是末世刚开始不久后，钟毅被监禁的时候，方卫国负责主要研究人员也是看守人员，当时在跟他少有的沟通时说到的东西，没想到他却都还记得那么清楚！
“表面冰冷少言，实际上，你的思维也还是很开阔的。”方卫国说道。
“别把我的话移动到这个层面上，你所说的黑暗指的到底是什么？”钟毅追问道，“跟二十年前的事情有关？”
“二十年前……这种事你也是别知道最好。”方卫国说道，“历史总有黑暗的部分，鲜为人知，也并不是什么坏处。”
“我必须知道。”钟毅说道，语气中透着坚定。
“那时候的你可是连十岁都还没有，去了解你童年的世界，有意义吗？”方卫国问道。
“这跟意义无关，二十年前，我记忆中的世界跟现在是截然不同的。”钟毅说道。
方卫国沉默了片刻，桌上的瓷杯内的茶水泛起着波澜，将人的倒影给打的散乱。
又续上了一杯热茶，方卫国抿了一口，也终再开口：“好吧，既然你那么想知道……告诉你也没有什么。”
钟毅点了点头。而防卫过则继续说道：“但是我要讲的事，跟我自身是没有多少关系，只是那时候，是真的在发生着的事情……1997年……”
好像最黑暗的部分是要从上世纪九十年代末说起。那时候的各项改革都还算成功，好像是一个过渡的阶段，整个国度从最开始的老旧，开始走向革新，开始去迎接世界的精华与财富，助其发展。
但是那只是表面上标志性的，所有人也都看到了好的一面，仿佛就被这好的一面给冲昏了头，所以忽略了很多东西。
当时的方卫国才刚刚结婚，年少气盛的热血阶段都还未过，而且从毕业之后，就直接投身于科研之中。但是让当时的方卫国没有想到的是，接触的第一个工程，竟然就是完全机密性的。
不允许向外透露，甚至有的时候连自己是在哪都不知道。一直在做着相关的调配，而那种药剂的实验却也是致命的。当时方卫国学生时代的挚友也是一同在那个项目之中，只是一切都是保密的，他的工作岗位也不知道是什么。甚至工作后就连一面都未见过……
一开始还有着热血激情的方卫国还有些英雄情结，想着自己在做的事情，无论是什么，都是有着重大贡献的。
但是铺盖而来的现实，却逐渐的浇灭了方卫国的这些想法……
一同参与进来的挚友，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见面，最后再见到他，却是在另一个朋友的葬礼上。
葬礼也很简单，似乎是没有人知道。这整篇记忆也只像是一场没有头绪的梦境一样，你不知道它是处在什么位置，更是不知道它会延伸到哪。
但是方卫国依旧也还在坚持着，做好自己的工作，投身在“未知”的项目里面。
就那样一直持续了半年多的时间，到1998年的时候，生活总算是有了焕然一新的改变。方卫国结婚了……
而跟她的相识，也是在一次假期中，并不是由人介绍，但是在那个年代，从邂逅走到婚姻殿堂的人，真的是非常非常少。
方卫国则就是这其中的一个，如果可以找到那些陈旧的老照片，便可以看到他那时候的笑容，是有多么的会心。
但是遗憾的是……那些照片，已经全都不复存在了。有的只剩下记忆，因为人生的巨变，也正是在那年……
当时还是在负责一个完全不知所然的项目工程，自己只负责着调配的工作，只是工作相对来说要轻松了很多，至少每个周都会有一天的休息时间。方卫国可以利用这天，跟在城里住的小房后面的长椅上，跟她依偎着。
而年轻时期的所有美好，好像也全都定格了在这幅画面上……
后来有一天，方卫国正在工作着，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几个人冲过来将自己给抓了起来。
本来就一片茫然的方卫国，当时更觉着无奈委屈，也不停的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但是对方没有人回答，只是在一味的逼问，在问一些有关数据，有关调配的机密文件的下落，是否是泄露了。
可方卫国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是在说什么，也一直解释着，自己的工作只是调配，对于其他的根本就一概不知。
然而事实，却不是那么容易让人接受的。那些人在一番逼问之后，继续将方卫国给监禁着。
就这么一直监禁了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这段时间对于方卫国来说，却像是过了几年一样。煎熬跟委屈还有不安，思念，错综复杂的情绪时刻的填满了心间。而且更多的是无奈跟错乱，因为自己真的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那些人是在说什么。
被冤枉的心绪，在那段时间里几乎侵蚀了身体。
可是好不容易等到时限到了，却才发现，才只是个开始……
从监禁出来之后，又再度的被逼问了一番，可是方卫国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要怎么回答？
于是没有了答案，等到后来方卫国彻底被释放的时候，才知道那些审问人员的气急败坏的神情，不只是停留在了那里。
被释放之后，回到家里，但是看到的……却是一副灰色的景象。
有黑白的照片，有花束，只是来往的人，早就已经经过了这里，就剩下了方卫国自己一个人在这客厅。
意识跟所有的思绪都全在那瞬间崩塌，方卫国直接愣了神跪在了地上……
手中捧着的花束也跟随着落地，脸上准备好的笑意也再没有人能够看到。
她走了，去世了……
长椅荒漠干枯，邂逅跟记忆还有所有美好也都紧随着崩塌。
“有的事，还不止只有这些……那是你们这代人未曾体会过的一段历史。”方卫国有些哽咽，“伤痛可以制造怪物，后面的事……”
第594章 二十年，方卫国
钟毅听方卫国讲述着这些，看着他神情的变化。好像再为冰冷的人也会有方面是有着温度，而且从一些方面来讲，也能够体会他的感受。
有很多事物都是我们无法预料，也无法改变的。
世事难料，世事弄人……时间就在这样的流逝下，不断的改变着一个人，给他经历，给他磨难。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你又弄清楚整个事情的缘由吗？”钟毅问道。
“二十年，虽然过去了那么久，但是我……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方卫国说道。
紧接着看了眼茶杯中泛起着波纹的倒影画面，继续回忆的讲述着。
在妻子去世之后，方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