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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道悲鸟 作者:伊夫·马拜-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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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的信任并没有使我感到荣耀,”埃莱娜对她说,“您的悔恨也没有把我感动。行为高尚还是可耻,其动机往往是相同的。告密者的错误,在于不公开姓名。为什么要隐姓埋名?为什么?”她一边重复,一边朝把她带到市政厅铁栅外面的警卫笑着。

  脾气暴躁的警卫很不高兴,举起了武器。埃莱娜笑得更大声了,头也不回地走远了。再大的灾难她也不怕。

  礼拜天,如果天气好的话,埃莱娜会去领两次圣体。她的衣着很富有挑逗性:高跟漆皮皮鞋,开叉的黑色短裙,线网袜,袒胸露臂的紧身皮衣,口红又厚又艳,脸上扑了淡紫色的化妆粉,睫毛上涂了淡紫色的眼睫膏,长长的头发在肩上飘动着。皮埃尔每个星期仅这一天懒在床上看报纸,埃莱娜出门了,来到教堂。她姗姗来迟,讲道已经结束。她觉得自己已不需要听讲道。她踏着高跟鞋,“咔嚓咔嚓”地登上大殿正中的过道,一直走到第一排,迫使信徒们互相挤紧,以便给她腾出一个位置。

  领圣体了,队伍漫长,从教堂尽头开始。埃莱娜拒绝排队,第一个跑上去接受圣体,接着又返回原位。圣体发放完毕,主祭还没来得及重新登上祭坛,埃莱娜又出现在圣餐桌边,跪下来,轻启双唇,张嘴伸舌,让教士第二次把圣餐饼放在她嘴中。她合着双手,闭着眼睛,吞进圣饼,让它慢慢地在嘴中融化。

  接着,她来到康贝向她推荐的咖啡店,坐在柜台前。她想见见“真正的岛上居民”,以此写一部小说。康贝犹豫了,她缠着不放。康贝告诉她那里很危险,她笑了,讽刺他。

  她要了一杯棕榈酒,付了钱,一饮而尽,又要了一杯,喝了一半,然后转身向大厅走去。她进门时,正在抽烟喝酒的顾客们停止了说话。她一一凝视着他们,他们任她看着。在他们的目光中,惊讶、怀疑、敌意交织在一起。她微笑着举起杯,喝光,付钱,滑下圈凳,走到一个年老的水手身边。这个水手穿着一件破旧的制服,戴着一枚青铜奖章,奖章上飘着一条肮脏的饰带。他用埃莱娜所不懂的方言说了几句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埃莱娜站在他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夹在唇间,把嘴向老水手伸过去。老水手没有犹豫,他抽了一口用破牙咬着的烟头,免得让它熄了,然后用两个指甲乌黑的指头夹起烟,弹掉烟灰,把它递给正在点烟的埃莱娜。埃菜娜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滑稽地结结巴巴说了几句话,又引起了大家的哄笑。这回,埃莱娜也笑了。她用力抽了一口烟,朝积满污垢的天花板吹去,好像是赶苍蝇似的。老水手吐掉烟头,埃莱娜也递给他一支烟,他点着,弯了弯腰,最后说了一句话,博得了满堂掌声。大家又满上酒杯。老水手与埃莱娜碰了杯,埃莱娜也被迫与其他所有的人碰杯。他们围在她身边,挤她,摸她。她试图脱身。老水手在她头发上吻了一下,以此表示自己的优先权。谁也没有跟他争。大家安静了下来,重新斟满酒杯,互相干杯,唱歌。老水手邀请埃莱娜跳舞,众人把他们围在当中。好几拨男人都加入了进来。

  埃莱娜跳了好几个小时,大家一个接着一个把她搂着怀里,摩擦着她。她没有反抗。他们满头是汗,心跳得飞快,手抓得紧紧,但她没有躲开。他们试图把她拉到咖啡店的角落,以为能靠着墙迅速跟她干那种事,就像他们跟那些同意跟他们喝酒的女人所干的那样。只有这时,她才咧着嘴笑笑,打消他们的邪念。

  当大家都跟她跳过舞之后,她喝完最后一杯酒,用口哨轻轻地吹着一支曲子(以前,当儿子看见她晚上出去,哭起来时,她就是轻轻哼着这支曲子安慰他的),扬扬手,跟大家打了个招呼,轻轻推开试图拉住她的男人,走了出去。

  老水手陪伴着她。他让她安全地抄捷径穿过了沼泽地。黎明紫色的霞光照在沼泽地上,使天地一片静寂。时而有几声枪响,但不足以打破这种宁静。一种真正的寂静。他们俩都累了,还有点醉,归途中谁也没有说话。在庄园门口,老水手停住了脚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细长的小瓶子,里面用一种绿色的液体浸泡着几只鹰爪。

  “拿着。这是致人于死命的毒液。假如有人想伤害你,在他的杯里倒上几滴,他第二天就会死。不过,要小心。如果有人看见你倒,猛禽的灵魂来抓的是你。”

  埃莱娜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要。她尴尬地傻笑着,作为感谢。“又是一个不信神的人,所有来自海外的人都一样。”老水手一边想,一边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在路上,他等了一会。当他确信埃莱娜已回别墅,出现在敌人面前时,他长时间地念起咒来,以保护埃莱娜。

  齐娅也在念咒,但目的刚好相反。她穿着一个插满小鹰羽毛的紧身衣,头戴白色的刺槐花,双手布满她刚刚掐死的一只非洲猴的血,仰望着升起的朝阳。

  
  









第六章

  勒贝尔难以控制自己的反感。一个民安队员背着大砍刀,手执棍棒,一直把他护送到教会的铁栅门跟前。他一个人进了门。院子里空无一人。家具堆在古老的小祭坛前,准备搬走。主屋也已难挡风雨:百叶窗已经拆了下来,从门框上卸下来的门靠在正门的墙上。勒贝尔进屋时,听见有人在唱他小时候在学校里学过的一首歌。这首歌讲述一个将军的英雄业绩,他宁死不屈,尽管所有的仗都打败,但他却赢得了战争。

  勒贝尔轻声地跟着女歌手唱起来。当那个唱歌的女人发现有人来时,她收住了歌声。勒贝尔继续哼了几段,走进客厅。前来向朱莉·克恩求教或求助的男女老少,平时就在这里等待。

  朱莉在那儿。她给花瓶注满水,把佩里采摘的一些白色花朵插到里面,最后动了动,让花束能够通风。她在衬衣的袖子上擦干手,一甩脑袋,把落在眼睛上的一束头发甩到头上,并开始捡拾强盗们没来得及毁灭的档案。她没有理睬勒贝尔。

  勒贝尔走过去,贴在她身上,拥抱着她,闻着她皮肤的香味,吻她的脖子。朱莉没有说话,闪开了。勒贝尔用力抓住她。她反抗着,用力挣脱他。勒贝尔把她抱得更紧了。她冷静下来。勒贝尔把她抱了起来,让她躺在铺在地上的芦苇席上,然后在她身边躺下来,解开她的皮带,等着她自己脱衣服。她一动不动,一言不发,想重新站起来。勒贝尔拉住她,不让她起来。她被搞痛了,咬牙切齿。勒贝尔压在她身上,试图吻她的嘴。她成功地闪开了,站起来,向门口跑去。勒贝尔把她抓了回来,紧攥着她的两个手腕,反剪着她的双臂,推着她,把她逼到墙角。朱莉不再反抗,任其抚摸。

  这种不同寻常的软弱使勒贝尔大惑不解。他放开了她,朝地上吐痰,低声咒骂,火气慢慢地平息了。他尴尬地帮她整理好衣服,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请她坐下。朱莉在犹豫。勒贝尔又对她进行了安慰。她选择了一张小圆凳坐下。那是惟一没有遭到破坏的座位。

  “为什么要这样?”她问。

  她抬起眼,伤心地看着他。那种哀伤完全发自内心,勒贝尔无法怀疑。

  “为什么你们之间要这样争斗?又烧又抢。”

  “独立之后,两派之间一直有矛盾。鹰派开荒、种地、打猎、捕鱼、鹮派却坐享其成。”

  “是谁引起了这场冲突?是你吗?”

  “小雕像的发现继而被盗激起了我派的愤怒。我试图控制这种愤怒;但没能做到。它不会再延续下去。你知道,在这里,只有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可是你,为什么要躲避我,忘记我?为什么这样蔑视我,拒绝我?”

  朱莉没有回答。

  “这就是你教训我的方式?晚了一点……而且没用,我永远也记不住。”

  朱莉摇摇头。

  “你想干什么?忘记我,忘记这些年的共同生活,忘记我们的日日夜夜,忘记我们的欢笑、哭叫和沉默?”

  她张开嘴,突然又改变了主张。

  “这是不是一个新花招?你让我久等,让我心焦,以便把我捆在你身上?你弄错了。我喜欢别人献给我的东西,永远不喜欢我自己要来的东西。”

  朱莉没有说话。

  “我在跟你说我,说我们呢!你一言不发。好像这已经不重要。我身上还有什么东西能使你怦然心跳吗?”

  朱莉脸色苍白地望着他,仍然一言不发。

  “在让你走之前,我要跟你讲个真实的故事。我本想永远把它埋藏在心里。它一定会使你终身难忘的。”

  朱莉颤抖起来,低下了头。

  “从前,有位非常英俊、很有权势的先生,生活在他的祖先们凭武力登陆、征服的一个小岛上。他在那儿建起了一座漂亮的房屋,建立了一个长期以来谁也不敢反对的政权。他并不坏。他甚至相信。财富象征着神的仁慈,如果与人分享,便是幸福的最好保证。他富有教养,却不蔑视任何人。他特别喜欢罕见的奇石,除此之外,他真正喜欢的,就是到穷人家去串门。这是他那派人所不能原谅他的。他在最普通、最简陋的咖啡店里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他有个很小就失去母亲的独生女儿。他打算送她去宗主国好好读点书,纠正纠正她所接受的十分特殊的教育。在小岛上,教她的是两个本地人,一个是她的奶妈,另一个是与她同龄、有点粗野的朋友。大家都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所以没有把她父亲的真实死因告诉她。她被迫到一家酒店去认尸。人们告诉她,她父亲是得了不治之症,被送往酒店的。

  “实际上,那是一家非常特殊的小酒店。悲剧发生后,当局便把它关了。那是一家妓院,招收穷人家的小伙子,他们出卖自己的本领以养活家人。有天晚上,朱莉,你父亲非常中意的一个专业小伙子,在干那事时用力猛了点,把自己所喜爱的顾客给弄死了。大家都想让他快活点呀!”

  拿到文凭后,皮埃尔·多斯用他那位英勇而富有魅力的父亲留给他的那点微薄遗产,到非洲进行学术研究。五年中,他发现了罗马在罗马帝国鼎盛期所建立的一些古迹,并在科学刊物上发表了若干文章,赢得考古学家的尊重和历史学家的肯定。他最觉得自豪的,是通过对一些还愿石碑的比较研究,揭示了一种当地艺术的存在,其作品使殖民当局认为是对他们的歌颂,而在惟一懂得它们的被奴役的人民看来,这是对罗马侵略者的诅咒,是永远呼唤人民起来反抗。“受到恭维的王子瞎了眼。”皮埃尔总结说。几年后,他想把长期研究的成果收集起来,进行修改,结集出版。

  埃莱娜自告奋勇地承担了这一工作。很快,任务的艰巨使她打退堂鼓了。她时不时地打开案卷,进行分类,但几小时后,她又放弃了。皮埃尔怕激怒她,既不敢问她工作进行到哪个阶段了,也不敢劝她放弃她已着手进行的工作。有天晚上,他借口有时间,提出来帮她。她没有上当,而是告诉他,儿子马克发烧了,吐了一整天。她又说,朋友们请她吃晚饭,她就睡在他们家里了,免得晚上回来吵醒生病的孩子。

  “对了……我忘了……我做完你交给我的工作了。你可以看看结果:全都在浴室里。”

  皮埃尔谢了她。他摸了摸马克的额头,发现马克并没有发烧。接着,他又打开了埃莱娜临走前放在浴缸里的文件夹;所有的资料都混在一起,有的被撕破了,有的被染上墨水香水,沾着爽身粉、牙膏……他把它们全都扔进了垃圾篓。

  第二天上午,埃莱娜回来了。她还有点微醉。皮埃尔没有对她进行任何指责,到他任教的大学去了。过了一星期,埃莱娜才敢祝贺他终于明智地决定摆脱那些旧文件。她都已经认得那些“已经不用的方块字”了。她傲慢得令人不安,又说:

  “你为什么不离开我?你挨的打还不够多吗?”

  “既然你已经不爱我了,打有什么疼的?至于离开你……为什么要离开你?既然都已经不爱了,还要断绝什么关系?”

  对他来说,克制怒火的惟一办法是教训人。这有时很管用。

  “别再看着我!”她说。

  “在我的生活中……在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看人了。是的,我看着你……我看见的东西往往使我伤心……但我还是看着你……为了帮助你看见你自己。”

  “既然我对你已一钱不值,你为什么还要强迫我?”

  “如果人不能正确地认识自己,那就要强迫他。”

  “瞧你说的!说些什么呀!”

  “那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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