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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得不得好死、有没有好下场是她自己的事,总之这女人是见不着了。
最后,那几个人好歹找了根粗绳,将锦绣的手脚牢牢向后捆了住,这才又堵了她的嘴,将人拖到一边,转身之事,几人身上也都挂了些红印子,俱是被她尖利的指甲抓出来的,瞧起来也都有些窘迫。一人整了整袄子,到阮小幺跟前赔笑道:“姑娘恕罪,这贱婢口无遮拦,姑娘只当狗吠,千万莫要恼了!”
阮小幺道:“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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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评论嘛……
第一百四十一章 想离开皇子府吗
那妇人才宽下心来,也道:“姑娘好脾性,不用跟这些个犯了事的奴才计较,省的坏了自个儿的兴致!”
往常锦绣得势时,下人们巴结的是她,也有好些个与锦绣香玉一道儿不待见阮小幺的,如今她与香玉都失势了,这群人见风转舵,即便不好意思像没事人一般亲亲热热迎着阮小幺,恐怕也都如这妇人一般,见着便说两句热络的话了。
过不久,香玉带了个包裹儿出了来,拾掇完毕了,紧抿着唇,面色有些微白,却仍如以往一般步履轻柔,头颅微昂,稳稳当当走了出去。经过地上含泪挣扎的锦绣时,一眼都未去望她。
如此,这两人在府中风光的日子便到头了。
过了些时日,侧妃院儿里提了两个大丫鬟上来,一个叫如意,另一个便是凝纯。玉菱隐隐有了出府的意向,估摸着过个一年半载,便完全放下了现成的活计,找人替了,便要离开了。
玉菱签的是死契,但在府中这些年,也存了许多银钱,足够她赎了自己,在外头过上舒心日子的了。
难怪她那样心急要凝纯当上大丫鬟,想来也是顾念着自己走后,妹妹便没了倚仗,故要在还未出府时,便安置妥帖,大丫鬟便再好不过了。
偷盗风波过后仅一日,察罕便来了皇子府。
阮小幺正歪靠在窗边一张椅上偷懒,看着多日不见的轲延津在外头扫雪,意兴阑珊。
那大个子的侍卫还是一如既往,闷不吭声仰头一帚一帚将不算宽敞的檐上的雪勾拉下来,悉数堆到一边,偶尔被雪迷了眼,双眸微眯,然后接着继续。
阮小幺问他:“你娘身子好些了没?”
“嗯。”他从喉间挤出一声。
“那是好还是没好?”她琢磨了半天,还是不明白。
轲延津放下手中活计,顿了顿,道:“时好时不好。”
阮小幺:“……”
跟闷葫芦聊天什么的,实在太费脑力了。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便见轲延津转头看向了院外方向,神色一凛,右手折在胸前,屈膝行礼,“将军!”
“嗯?”她凳上椅子,探头出窗外,从他身边望去。
本以为是兰莫来了,然而乍一眼看去,却正瞧见察罕朝这处走来。
阮小幺一个兴奋之下,一脚踩塌了椅子,里头传来“哐当”一声,以及一道痛呼。轲延津一愣,礼毕起身,向窗内看去,却见阮小幺正摔了个四仰八叉,那椅子被踢倒在地,椅背正硌着腰下,听她在上头“哎呦”、“哎呦”直叫,忙闪进去扶她。
阮小幺摔了个够呛,正要扶他的胳膊起身,冷不防见着外头一个修长高大的身影奔了进来,生生将轲延津挤在了后头,伸手一拉,拎小鸡似的把自己提了起来。
“没摔着哪里吧?”他对着她左看右看。
阮小幺面色泛红,看着察罕那张英俊硬朗的面庞,胡乱摆了摆手。一错眼,见轲延津仍直直挺在屋里头,丝毫没有做电灯泡的自觉。
察罕将她放好,这才回头看了轲延津一眼,皱了皱眉,“为何不指个婆子过来?”
轲延津自然是垂头不语。阮小幺摊了摊手,将这小插曲抛之脑后,随后又乐了起来,“察罕!”
他笑着点了点头,然而很快又敛了去,只是眼中带着些温暖,柔和了面上坚毅冷峻的线条,挥手让轲延津退下,自己拉着她,将椅子摆了好。
阮小幺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他放了自己一天的鸽子。之前怎么想怎么气恼,而当他出现在眼前,什么恼意又都瞬间烟消云散了。她眼中亮晶晶一片,似浸润在黑夜的繁星之中,乐呵呵问道:“你今日有闲工夫了?怎的想起来找我?”
“上回本打算带你去玩,哪想到出了些变故,在宫中呆了一整日,后又有些琐碎事,害你等久,”他抱歉笑了笑,又道:“我听说了后来的事。他们没有拿你如何吧?”
阮小幺摇摇头,“我是清清白白的!一根毫毛也没伤到——你瞧!”
她起身在他跟前转了一圈,如一只蓝色的纤细的蝴蝶一般,带着笑望向他。
察罕心头一热,想也没想便伸手揽过她的腰,将她带到了自己身边,笑道:“好了,谁都没你聪明!”
他一手环过了她腰际,靠坐在窗边桌旁,抬头看着她,只觉那笑颜美如春花,身子温软馨香,一时间竟生了些迷离的感觉,脑中除了她盈盈弱弱的身形,再没了其他。
阮小幺冷不丁被他一手带了过去,差点没扑在他怀里,只得两手撑在察罕肩上,楞楞垂头看着这人,肩上的发也落了几绺,发梢轻触上了他的面颊。两人之间贴的紧密,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腔里心脏有力而快速的跳动声,伴着温暖的燥热,穿透衣裳,渐渐侵了过来。
察罕的眼中是一片暗潮汹涌,盯在她身上,让人有一种被灼烧的错觉,而其中温柔却将她溺毙在了里头。阮小幺忽觉有些慌乱,乍然回过神来,面红耳赤地要挣脱开去。
他这才松开手,微微放开她,一张脸也渐渐的红了,只是肤色微黑,瞧不大出来,定定看着阮小幺,半晌而笑,面上残留着她细软的发拂上去时微痒的感觉,带着一片心痒痒。
无端生出了一室**,掺着温软的旖旎,竟使周遭的寒意被驱散,不甘地退到了屋外。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开口。
阮小幺心口发烫,只感觉心脏在噗通噗通欢快的跳动,望着他熟悉而俊朗的眉眼,看一眼又别过去,偷偷扬起嘴角。
好像有点喜欢……越看越喜欢。
“你……今日我当值,可不能外出!”她与他大眼瞪小眼,半晌才蹦出这么一句。
而察罕浑然不在意,道:“此次来是为了带你回去。”
阮小幺怔了片刻,“……回哪去?”
“当然是我家。”察罕被她呆呆的模样逗笑了,忍不住,还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一头青丝软软细细,手感十分好。
她还是怔忪着,似乎在回味这句话,不多时,眼中亮了起来,“你要带我离开皇子府!?”
虽是被他的言语拨弄得心头发热,却仍是觉得有哪里不妥。阮小幺在原地疾步团团转,一边走一边喃喃念叨:“出皇子府……离开皇子府……”
“不对!”她猛地站住,抬头盯着察罕,“上回你就要来带我走,结果三言两语就又将我留下来了!”
察罕紧绷着脸,神色中满是坚决,拽住来回团团走的阮小幺,定定道:“今日我一定会带你走。”
“你以前还与我说什么‘有我在’、‘有我在’呢,结果我每次有事,你都不在!”阮小幺佯怒,眼底却尽是无可奈何的笑意。
察罕却当了真,微微垂了头,低声道:“是我不好。这次不会了……”
阮小幺噗嗤笑了开来,瞧这人低落的样子像条憨憨的大狗熊,笑叹了口气,学着他的模样拍拍他的脑袋,顺了顺那满头桀骜不驯的坚硬乌发,道:“和你开玩笑呢!我是个闯祸精,你肯来看我就很好了,哪求得了那许多?”
第一百四十二章 想去不能去
她心中有些暖,察罕的话实在太贴心,虽然似乎哪里有些不太妥,但阮小幺决定现下忽视那些。
然而事实总在眼前,初时喜悦过后,她望着这人,飞扬的眉、深邃的眼,笔挺的鼻翼下是一双微厚而形状饱满的唇,整个人恰似最好的雕工用粗犷的石料雕刻而出,线条优美而不羁,然而透过眼眸,里头的灵魂却又那样纯粹,一心一意,如此小心翼翼的温柔,直让她忘了如今冬风凛冽,好似在三春明媚之中。
她还记得纳仁海珠与她说过的话,“此时你道是朋友,怕日后难免生情”,而后……是她这样的身份配不上他。
此时一想到这话,心中便如被一根细绳揪了住,越揪越紧,刚开始没甚感觉,后来却只觉胸中堵得上不来气。
察罕正说道:“你只需向殿下道那叶大夫已安住下来,再不会走,我去向他要了你,便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况且你这段时日在他府中闹了这些个岔子,他盼你走还来不及……”
阮小幺想了想,又呆了呆,踌躇了半晌,最终,小声道:“那便试试看吧!”
察罕眉梢眼角俱飞扬了起来,只觉心中欢喜,瞧着她惹人怜爱的小模样,直想将她整个人都捧起来,向空中扔上一圈,咧着嘴笑道:“方才我已见过殿下了,他道只要你愿意便可。走吧,我带你去告个辞!”
“哎?这……”她还没说出个话语,便被察罕拉着往屋外去了,一边还叫着:“我的衣物要收拾一番的!”
“无妨,回去后我自会给你安置!”他兴冲冲拉着她出屋,也不瞧檐下的轲延津,径直带着她往院外而去。
阮小幺见他如此,不禁也笑,暂抛却了那许多疑虑,与他一道去了。
此时兰莫正在演武场,鲁哈儿等人在外头看守,见着察罕,便道:“殿下正要回来,将军不妨在此候上片刻。”
察罕点点头,带着人在外头等。不多时,果听那长亘的青灰色围墙里头有了些动静,鲁哈儿忙去传信。
阮小幺不自觉紧抓着察罕的衣袖,外头冷风一吹,将自己满腔热情吹散了些,理智又回了脑海,不管人多眼杂,只盯着眼前这人,不知不觉他高大健硕的身形早已烙在了心间,想上一想,便有些酸酸甜甜、患得患失的滋味。
若真去了他家中,是以什么身份呢?丫鬟吗?
除了丫鬟,还能有什么?这年月可不兴来“朋友”那一套,且她是早已定下的奴籍,板上钉钉,是脱也脱不得的。
她突然有些明白了兰莫那句“只要她愿意便可”,他是吃定了自己会不愿意!
“我就是要走,就让你失算一次……!”阮小幺细声咕哝。
察罕听到些模糊的话语,问道:“说甚?”
阮小幺摇了摇头,转头看向演武场里头。
兰莫正遥遥朝外走来,一身银灰色胡服,束袖束腰,利索挺拔,如芝兰玉树,却更像一柄刚归鞘的利剑,眼光扫见之处,众人皆喏喏不敢絮语。身后跟着十来个侍卫,尾随而来。
他只一眼便瞧见了察罕与身后的阮小幺,点了点头,道:“去书房。”
察罕眼中含喜,阮小幺却整个人都沉默不已,跟着众人进了静心斋。
那些个侍卫早退散了去,静心斋外头也有几个丫鬟正候着,见主子来了,忙去端茶。兰莫一路来面色沉稳似铁,只瞧了一眼察罕,道了句:“怎的,有喜事?”
察罕“嘿嘿”了两声,不置可否。
丫鬟出府,除了纳仁那种等级的,自然没资格进主子屋中告辞,然阮小幺情况有些特殊,简单说来,她进府都是靠走后门的,出去了,当然要与领导说一声。
察罕只在外头等候,阮小幺跟着兰莫进了屋里头。
下人皆知皇子殿下的脾性,伺候的人也在外头守着,只鲁哈儿端了茶来,便又出了去。里外间炭盆也没一个,冻得阮小幺脚底寒气直升,不住偷偷跺脚取暖。兰莫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你决意要走?”
说的好像有谁苦留了一般……
阮小幺点了点头,“殿下说只要奴婢愿意便可。奴婢愿意。”
“嗯,你去吧,”兰莫眼中平静若水,道:“他那处是该有个伺候的丫鬟。”
她身子一僵,迈出的脚步顿了顿,接着向外而去。然而未走出两步,又听得里间那人道:“可别似在本王这处一般,三番两次顶撞主子,还能全身而退,将来你那主母可容不了你。”
阮小幺停在了那处,咬了咬牙,“主母”二字犹如一柄细小的锥子,冷不防便在她心上刺了下去。她吃不住这般冷嘲热讽般的话,旋身掀帘回去,瞪着眼睛道:“请殿下明示!”
兰莫挑了挑眉,道:“本王无甚可明示与你。”
他装糊涂的表情卸去了冷硬,多了一分狐狸般的狡猾,以及若隐若无的一丝笑意,实在称得起几个字——龙章凤姿,俊美无俦。
只是阮小幺没空欣赏,她被他这种明着抵赖的表情噎得面色发黑。
“奴婢蠢笨,请殿下提点!”她大声道。
兰莫看了她半晌,却转而问道:“在本王这处不好么?为何一心想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