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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主子?”她懵头懵脑,不知这话从何而出。
嬷嬷“哎呦”了一声,忙道:“自然是殿下!姑娘这是时来运转了,赶紧收拾利索了,与我一道去主院儿吧!”
她那一双带着皱纹的眼中满是热络的笑意,简直将阮小幺恭维地上了天。
可就是前两日,遇着这老嬷嬷时,对方还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老人模样,一双眼儿在自己身上扫上一回便算完了。
阮小幺此刻无暇回想那些个人情冷暖,只被这从天而降地大馅饼儿砸得头晕脑胀,忙握住那嬷嬷的手,问道:“嬷嬷可知我为何会突然被调到主院当值?”
“哎呀!我的好姑娘,这是你转运了!前些时日受的委屈这不就都补回来!”嬷嬷一张老脸笑得开了花似的,催促道:“快些整妆好,这便与我去吧!第一日按例要去请主子安的!”
外头已有些丫鬟们起身去洗漱,来来回回莫不往自己这处瞧上一眼,眼含探究,都被那嬷嬷冷厉的一双眼瞧了回去,低了头自顾自的做事去了。
阮小幺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各处穿戴好了,想先去找纳仁海珠,却遥见她那屋门紧闭,并不似有人在的模样,只得将一颗怔忪疑惑的心搁在肚里头,随着那嬷嬷而去了。
到后才知晓,那嬷嬷说的“在主院当值”并不大准确,精确的说——她是被调到主子跟前伺候了,即是代了往常纳仁海珠的活儿。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合心合意儿的丫鬟难做
阮小幺当即有了一种不胜惶恐的感觉。
兰莫的作息时间很有规律,每天就上班、健身、丰富知识量……好吧,是早朝、六艺、博览群书。
今日休朝,皇子殿下从一早便去了演武场,阮小幺只被带去了静心斋候着,等他回来。
算算看,大约这是第四次来这院子了。每次的身份都还不大一样……
不算鲁哈儿与纳仁海珠,静心斋中在院儿里伺候的共有十人,当中只有三个丫鬟,其余都是侍卫,各自守在一处,凝神静气,目不斜视,见着阮小幺来了,也没多去看一眼。
倒是那几个丫鬟,模样俱只算得上清秀整齐,见着生面孔,先是眼珠子都盯在阮小幺身上,待执调度的嬷嬷走了,便都齐齐围了上来。
当中一个年纪最大的,约有十七八岁,瞧着性子最是直爽,当先便道:“昨儿个刚听闻要有个姑娘来此,今日一早便见着了……你便是阮小幺?”
“姐姐们请早!”阮小幺微笑着向各人行礼。
那两个连连虚扶了一把,一个高一些的道:“快别叫姐姐,折煞我们了,你是在主子屋里伺候的人,往后各处调用,可要多担待担待咱们姐妹几个!”
阮小幺闻言,眼前一抹黑。
那嬷嬷没说她是要在老板眼皮子底下上班喂!
先是小职员,然后伺候老板娘,而后被赶出来做冷宫部门负责人,最后再是伺候老板,这是谁想出来的糟心主意!?
那几个丫鬟眼儿多尖,当下便瞧见了阮小幺面上一刹那的茫然。互都对望了一眼。
“想必姑娘还不知道我们的名儿,”当中一个出来打圆场,正是最大年岁的那个,“我是吉青,这两位一个是荣荣儿,一个是宝珏。”
她捡些大致的与阮小幺说了,倒是一直客客气气。稍带些笼络之意。
三人都是不能进主子屋里的,只在外头伺候,吉青掌衣物供奉;荣荣儿掌每日膳食;宝珏则负责茶水点心,各司其职,调度分明,以往由纳仁海珠统管着,除了宝珏,另两人都是自建府时
已在兰莫跟前伺候了的,都算的上老人。
阮小幺听得亚历山大。她在屋里头伺候兰莫,纳仁海珠又被挤到哪里去了?总共自己进府半年都未到,能管得住眼前这三个看似好相与的姑娘么?
真不知道那皇子殿下脑袋里都装的什么。
兰莫还未回来,她便与三人一道在院外等候。不多时,站得脚跟底直发疼,吉青见状。笑对她道:“姑娘是被许进静心斋的,不若先进去候着,殿下出来后再相迎不迟。”
她话说得在理。然阮小幺从前被锦绣香玉那两个女人坑怕了,想了半天,只谢了吉青好意,仍是与她们一同立在院儿里等。第一天上班,礼多人不怪,可别再像老板娘那次,第一天就被人
辞了。
几人从黎明时分等到巳时中,足足一个多时辰,宝珏算着时间,先去膳房叫了小食酥茶。以待兰莫回来之用。巳时终了,终于听着外头有了轻微的一阵脚步声。
兰莫回来了。
演武场的随从在院外已散去,跟从的只有鲁哈儿一个。闷不吭声地进了院子,一眼见了阮小幺,不似往常或无视或瞪眼,今日一双视线在她身上微微逡巡了一遭,仿佛在看什么令他想不通
的事物一般,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随后不去理睬了。
阮小幺被他的目光盯得莫名其妙,想也知道这人心中在琢磨什么——
怎么她这个身上没二两肉、手中也没真本事的干巴丫头就能被主子调到身边伺候了?
兰莫如往常一样,面上无波无澜,眼中如湖海深莫测,一身气度带着惯常的杀伐决断,信步回庭,走过阮小幺时,目光在她身上微凝了凝。
阮小幺还在院儿里不知该进该出,便听到里头他的声音已响了起,“阮小幺!”
鲁哈儿又开始瞪她了,“还不进去!”
阮小幺灰溜溜地跑进去了。
她实在不知道进去要伺候些什么,慢吞吞在屋里头看了一圈,正见皇子殿下刚在靠窗的案边坐稳,取出一张素绢,提了笔便要写字,抬头见人还在外间立着,皱眉道:“研墨!”
阮小幺:“……是。”
一旁稳搁着砚台,中间微凹,两旁雕着四龙骊珠踏月拨云,砚身乌黑凝滑,光泽温润,里头蓄着一些清水,与她以往用过的那些简直天差地别。阮小幺忙手忙脚去找墨块,好容易在身后一
张博古架的角落找到了一块,刚要放下去,便见兰莫一手将她与砚台隔了开,道:“去换水。”
她嘴角抽了抽,老老实实去将砚台中的水倒了,重新盛了丁点进去,这回不敢打马虎眼了。
只是她研磨的手艺实在糟糕,眼看着皇子殿下提笔写下的一行行字浓淡不均,自己都跟着有些害臊。
兰莫写到后来,终于忍受不住,将那纸折了,重取了一张来,瞧着她的眼神很是不善,“去叫鲁哈儿来。”
鲁哈儿自小跟着兰莫长大,是个下人里的人精儿,一瞧那砚台,便知主子心里头想着什么,便重新取了个双鹤振翮纹的砚台出来,养了会水,慢慢地磨出了墨来。
阮小幺面上总得摆出一些“自愧不如”的神情来,在后头垂首立着,一动不动。
一会儿,兰莫道:“去研墨。”
阮小幺没动。
“阮小幺!”
“在!”她反射性地一声应,抬头却见兰莫正盯着她,眼含山雨欲来之势。
她又灰溜溜地去研墨了。一个人端着一方小小的砚台,被罚在角落的一张桌上慢慢的磨,跟老驴拉磨似的。
鲁哈儿走后,她在角落里磨磨蹭蹭,最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殿下,纳仁姐姐她去哪了?”
兰莫道:“她近日不在府中。”
此时一听,她心里头便松了下来,不是被自己挤走的便好。
阮小幺仍有一肚子疑问想脱口而出,忍耐了半天,还是问了出口,“殿下院儿里头的姐姐们个个精明能干,为何却要奴婢近身伺候?”
兰莫放下了笔,扫了她一眼,“怎么,不愿?”
阮小幺默不作声,想含混过关,结果左瞟瞟右瞟瞟,一看兰莫,还在盯着自己看,带着若有所思的兴味与审视,似乎她不开口他便不移开眼。
她被盯得全身发毛,僵着身子道:“奴婢三生有幸!”
然后……看到他居然唇边扬起了一个低低的笑容,转而低头疾书去了。
一整个上午,便这么被罚着研磨研掉了。
期间兰莫要了一回点心,酥茶是空了便要满上的,凉了还要换掉的,总的来说要求不算高。
阮小幺怎么也想不通,兰莫也不告诉她,为何要调来来这处,她只得归结为皇子殿下的无聊恶趣味。
晌午时分,兰莫还要去梅香苑散散步,往日随从的都是鲁哈儿与纳仁海珠,从今日起也由阮小幺来替班了。
“真是事多……”她一边咕哝着一边准备些零散的物件。
此事并不需她亲自动手,皆有另三个丫鬟准备着,她只要紧跟着兰莫便好了。
阮小幺对梅香苑的印象不大好,第一回进去便被侧妃劈头盖脸训了一顿,差点讨了一顿棍打。第二回来,见园中各色梅花仍开了一路幽香,瞧不见一丁点儿开败的迹象。
兰莫走在前头,鲁哈儿与她在后头不紧不慢跟着。
她做了个大大的深呼吸,嗅了满鼻的冷香,心神也跟着安宁了下来,转眼看看鲁哈儿,见他目不斜视,走过场一般缓缓前行,一只手把玩着腰间挂着的一个香袋。
那香袋上用红线绣了个“福”字,反面是个“寿”字,周遭一圈如意纹,下方垂着细碎串珠了穗子,显是哪个绣工好手亲手制成。
如此被他珍视,那送香袋的人除了纳仁海珠,不作他想了。
她眼中亮闪闪一片,轻声道:“你这香袋不错,可否借我瞧瞧?”
鲁哈儿白了她一眼,道:“小孩子家家,有甚好瞧的!”
“我已经十三岁了,可不是小孩子!”她出声辩驳,一双眼直勾勾盯着那小玩意儿,“我就瞧一眼,给我瞧一眼嘛!回头就跟姐姐们说纳仁姐姐的女红做得多么好!”
最后一句话才让他有了些反应,忍不住便露了个笑,又板起了面孔,扭过头,小心翼翼从腰上解下了香袋,递过去时还不放心道:“别弄坏了!”
阮小幺将那香袋捏在手心里瞧了又瞧,也不得不赞叹纳仁的做工实在精细,她甚至找不到一个线头,福面与寿面的结合处也几乎做的天衣无缝,瞧得人一阵歆羡。
香袋里头是一些百合、苏合、安息等香片,只拿过这么一会,指尖便沾上了一股和着药香的清新之息。她将香袋还给鲁哈儿,笑眯眯道:“骑射真是好福气。”
鲁哈儿没说话,只是神色中止不住地有些得意。
跟着主子慢慢逛着梅香苑,走过一株株形态各异的梅树,闻着沁人心脾的馨香,阮小幺有些薰薰然,一路上慢慢想着,回去了便去找库房要些针线,赶明儿也给察罕做一个,得做好看点,
否则人家要嫌弃挂在身上掉面子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梅园“巧”遇
正想时,忽的听到前头兰莫开口道:“阮小幺,你来盛乐多长时日了?”
蓦地回过神,算了一算,她答道:“约有四个多月了。”
“可想念沧州?”他问道。
阮小幺怔忪了一瞬,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人居然也会拉家常!?
兰莫当她瑟缩不敢言,便放缓了语气,道:“如实说来便可。”
“回殿下,不大想念……”她便如实说了。
的确是不大想念,她在慈航寺住了三年,也不常出门采办货物,顶多在周边种种地,师叔们对她们那群小萝卜丁儿也是不假辞色,更别提那糟心的商家了。
“那便好,”他淡淡应了句,又道:“听闻你母亲是商家长女?”
阮小幺:我问我,我问谁?
被问到盲区的她只得又做出了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垂下头,不言不语,权当默认。
别说,她低头黯然的表情还真有一些欺骗性,兰莫便只见了她细软乌黑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而婉婉垂下,低下头,便可瞧见那一双眼眸上翘密的羽睫,覆在眼下一片嫩白的面上,无辜而纯良,似乎还有一种受了委屈的心伤。
兰莫也就这么问一问,早在沧州军营中,这丫头几年的家底早就被翻了个底朝天,再无聊些,恐怕她每日在慈航寺做了些什么,他都已了如指掌。
若两两开诚对质起来,关于李玲珑的身世,兰莫晓得的可比她多多了。
然而他还是觉得哪里似乎不甚清楚,仿佛有人刻意隐瞒了什么一般。
阮小幺对这些个事一无所知,只埋头糊弄了过去。
兰莫见此,不再追问,又换了个话题。“瞧你也不像个大家闺秀的模样,在家中未教导好?”
阮小幺不心伤了,她心慌。
“奴婢已然如此境况。再有个大家闺秀的模样,岂不是徒惹他人笑话?”她答道。
他点了点头。“你也有自知之明。”
阮小幺:“……”
走了不过一盏茶时间,绕过了梅香苑中主屋,遥遥便见了前方一株老梅树下,立着一个纤纤的人影,靛青倩碧之中一点殷红,恰如一片点绛唇般稠丽纤秾。
不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