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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幺心中惶惶不安,昨夜带来的好心情一挥而散,也敏锐地捕捉到了兰莫眼中的一丝探究。
他什么也不会与她说,只叫来朗赤,嘱咐道:“去买一副上好的棺椁。先停尸在此。”
朗赤领命而去。
整整几日,阮小幺都有些心神不宁,脑中不时便浮现出那具尸体凄惨的死相。做事也有些心不在焉。
出征时日越来越迫近,兰莫也是经常大半日都不在府中。直到府里上下都开始准备主子出行所用之物时,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有好多事情没做。
还没给察罕绣个香囊,如果能再见一面那更好了;
走之前得要去跟叶晴湖告个别吧?总不能一声不吭就走了;
还要去。医药营点卯,其实就是“面试”,医药营如今正缺人手,她又是内定人选,面试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这么一想,时间有些紧迫。
她首先去库房领针线布片。到了之后,库房管事的却说:“姑娘,你此月份额已领完了。待下月吧!”
“我记得针线之类的没有份额吧?”阮小幺皱眉苦想,道:“况且上回我领的也不算多,怎么就没了?”
管事的将记录册翻到某一页,又核对了一遍,“的确是再没了,还请姑娘见谅。”
她沮丧回返,自己也没个私房钱,从前叶晴湖给的那一百文早不知被她花道哪里去了。
荷包做不成,便只能去叶晴湖那处告个别了,若能顺道借些钱更好。她打定主意,递了牌子便出府去寻他了。
然而好容易到了新郑街的查哈子巷,叩响门环,应门的依然是胡生。
“我找你家主人。”她道。
胡生摇了摇头,“叶大夫前日出去了,还未回来。”
阮小幺觉得稀奇,这宅男恐怕是第一次出门?
她又问了声,“那何时回来?”
“究竟何时,小的也不大清楚,”胡生露出了个歉意的神情,“只猜着没个近十日,恐怕回不来。”
阮小幺又沮丧地回去了。再过四日便要出征,她哪里等得了。
一连扑了两个空,她很是郁闷,只好先去医药营点卯了。
盛乐医药营是一年到头开张的,平日里清闲,偶尔收一收民间的病人,一到战事将至,便忙得不可开交——收药材、腾地方、准备随行药物、招收人手……
出征兵士的“体检”也是他们负责,钱不够时,还得上奏折、要银子。总之,是除了军营,最忙碌的一个地儿。
阮小幺去后,见着的便是一副人来人往、拥拥挤挤的热火朝天之景。
来往的多穿着医药营统发的灰色布衫,有的包着头巾,各自一派忙活。她不甚容易挤了进去,在中门外被两个门子拦了住。
阮小幺亮出皇子府的腰牌,道:“我是来医药营点卯的。”
其中一人查过了,便道:“请姑娘随我来。”
二人穿过了吵嚷拥挤的中门,进了内门时,陡然间人少了下来,耳中清净了许多。
里头便是专职军医的点卯处,只一间屋子,两旁各自有个耳房,正有一中年留着长须的男子出来,想是此次出征随行的大夫。她接着进去,便见厅堂轩敞,一旁书架上撂着成堆的文案,一人正伏案写着些什么,那身影熟悉的很。
“十一!”阮小幺一眼便认出了他,欢欢喜喜叫道。
正伏案疾书的十一抬头,定睛瞧了她片刻,似乎在辨认,随后道:“是你。”
仿佛两人不是半年未见,而是半天未见似的。
阮小幺喜道:“你也在随行人员当中?”
十一点了点头,抽了张纸出来,旁边搁着朱砂的印泥,催道:“来点卯。”
她过去实实按了个手指印儿,又听十一问道:“你在大皇子府上?”
她点了点头。
按完手印,又在落款处题了名儿,阮小幺还想叙叙旧,十一已开口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故人相见,她就落得了个按完手印就走人的下场……
原以为怎么也要三四日,结果一日间就把所有事儿都办完了,剩下几日,只得苦等时间流走。
将士出征通常都选黎明时分,压根没有十里相送的场面,行事越低调越好。前半夜时,阮小幺便被人从被窝中叫醒,知会了兰莫,便去往医药营等候行军。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行军经验,只觉新奇,乖乖等在医药营中,听候吩咐。
身边尽是随从的大夫,共有十人,手下各配三名副手,严装齐备。阮小幺没有副手——她是十一的副手之一。
她将头发一股脑向后绾了起来,有用灰青色的头巾包住,换了宽大的灰色袍子,除了瘦小些,一眼也看不出男女。转眼看其他人时,当中也有一名青年女子,与她一般装束,眼眸深邃,显得利落无比,想是谁人的家眷,随同前往南疆。
黎明第一声鸡叫时,一声低沉悠远的号响吹起,便有兵士来命:“医药营随从出发!”
为首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医官,领了命,各吩咐下去,一群人便缓缓出动。阮小幺夹杂在众人当中,在微暗的天色下,一路往城门之外行去。
整条部队不见首不见尾,也不知绵亘了前后几里,只感觉军士步伐齐整,脚下土地都在颤动。出城门时,分明见着城墙上有些黑黝黝的人影,一个挨着一个,安静地凝望着他们远去,俱是出征兵勇的家眷,几乎将整个城墙都塞得满满当当。
阮小幺不住回头,即便看不大清,也想在当中瞧见察罕的脸。
空中第一丝曙光破开了云雾,直射下来,将鱼肚白的天色映出了些淡淡的红。她似心有感应,蓦地往后看去,见城楼高耸,人群林立,身上、头顶上都被洒下了橙黄淡红的光辉。
而一处角落的凸起处,立着一个比众人高出一头的身形,像一杆长枪一般,笔挺插在城墙上,带着铁骨铮铮的血气,似乎在笑。
她在人群中无声向他招手,大咧着笑容,舍不得转身前去。
那是察罕,她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
天光愈发的亮,已瞧见了湛蓝的天空,阮小幺终是转回了头,跟随部队而去。
北燕行军速度很快,可日行百里,夜间便以天为被地为床,安营挖灶,军中吃食多是些粗糙米饭,偶尔有肉,也都没甚味道。之前阮小幺虽说也在北燕军中,然向来都是随郡主一处吃住,伙食自然还算不错,真正吃过几日军中饭菜,才知道什么叫难以下咽。
看着其他大夫吃得大香的模样,她心中哀叹,只得又塞下去了几口。
一路向西而去,气候又渐渐转冷,因地势渐升,朔风刮得人面生疼。阮小幺只好解下头巾包住了大半张脸,每日里顶着刀口般的风与众人一道前行。没走几天,鞋底渐薄,腰腿都像被车轮碾过一般,苦不堪言。
☆、第一百五十三章 偷偷摸摸出营
她是多么想做个兰莫的小人来扎,好好的被拉到这荒草都不生的破地方来,就为了当个医官的副手!?
一连行了一个来月,似乎是又北上了些,然而却明显感觉地势渐平渐缓,气候反比之前回暖了些,地上也生了些浅浅的青草芽子,远处还能瞧见隐隐的一些淡绿色,终于现了些
初春景象。
夜幕降下时,军队在一处广袤冷冽的湖泊旁扎营,阮小幺一屁股瘫软在地上,也不顾什么形象了,看着十一他们支帐篷,恨不得马上想滚进去睡觉。
夜风裹挟着咸湿的味道拂来,这才发现,那湖泊竟是个咸水湖,湖面太广,一波一波的浪潮扑打向石砌的盐渍地面,一瞬间亮出一道绵长的银线。夜空中繁星万千,杳远处依稀
见着黑愣愣连绵起伏的高地,小山一般。
她深吸一口气,这里的景色实在是美,带着雄浑壮阔的气象,使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与她一同在医药营的那女子叫琪木格,比阮小幺健壮许多,也没她那样疲累,笑着道:“再过不几日,就要到九羌了,姑娘你还需忍耐几日!”
九羌便是叛乱之地。
阮小幺谢天谢地,瘫在地上还是不肯起来。
她觉得自己对兰莫的讨厌又更上了一层楼,这人把自己丢在医药营,便不管不顾了,也不知他心里怎么想的。
远远地能瞧见四皇子正骑在马上,在重重硬仗中呼来喝去,指挥调度,面目与兰莫有些像,只是少了他的几分沉稳与内敛,更有些张扬。
这四皇子打过的仗似乎不太多,遇着这个机遇,便想一展身手,令人刮目相看一番。
她收回视线,突然又觉得还是兰莫靠谱点。
帐篷支好后。阮小幺屁颠颠想进去睡一觉,忽的瞥见一人匆匆走来,仔细一看,竟是多日不见的鲁哈儿。
她向他挥挥手,“好久不见!”
鲁哈儿没空与她招呼,道:“速与我来!”
趁着夜色,兵是们都去搭伙开饭了,并无人注意到这处的情景。阮小幺被鲁哈儿带走,一路进了帅帐。
“殿下找我有什么事?”她问道。
鲁哈儿道:“叫将军。”
阮小幺:“……将军找我有什么事?”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道。
帅帐里漆黑一片,连根蜡烛也未点。她眼前一抹黑。叫道:“殿……将军?”
迎面一堆东西扑到了她面上。
阮小幺手忙脚乱扒拉下来。摸索着发现,是个小小的包裹儿,里头似乎是些衣物。
黑暗中听见兰莫的声音,“换上。”
可怜的阮小幺发现自己总是跟不上皇子殿下的脑回路。只得又一次呆立着琢磨了半晌。然而兰莫总能发现她在偷懒,又开口道:“傻愣着做甚?”
“天太黑,奴婢看不见……”她呐呐道。
黑灯瞎火她连衣服与裤子都分不清,换什么换?
而片刻之后,她感到身边似乎贴近了一个温暖的物体,伸手探了探,坚硬宽大——皇子殿下的胸膛。
手中包裹被取走,窸窸窣窣响了一会,一片布料扔了过来。
“肚兜。”他道。
阮小幺:“……”
她捧着那肚兜发傻。好半天才有了些声儿:“殿下,男女授受不亲……”
“你不换?”兰莫问道。
“不换!”
黑暗中,一只坚固蛮横的大手伸了过来,径直去扒她的外袍。阮小幺大惊,“流氓!……”
她轻微的力道在兰莫跟前如蚍蜉撼树。紧箍在他胸前,硬是被脱去了外袍。他又要去脱她的中衣,阮小幺大惊失色,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推他,结结巴巴叫道:“奴婢换、换……
”
兰莫爽快地放开了她,提醒了一句,“莫要叫唤。”
她想,换就换吧,反正他这种不解风情的糙男人肯定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殿下,你先出去吧!”她道。
兰莫似乎笑了一声,“这便换吧,我不看。”
阮小幺尚不放心,对他的称呼转变丝毫没有注意到。她义正言辞地与他讨价还价,“奴婢是未出阁的大姑娘,与男子共处一室已是失礼,若换衣裳都不避人,那就要嫁不出去了
!”
她还想嫁给察罕的,身子自然只能……察罕见着。
似乎想得太远了?阮小幺有些脸热。
兰莫却生了些不耐烦,冷道:“要我脱?”
阮小幺欲哭无泪,“那你转过去吧!”
话音刚落,便听他道:“我已转身了,你换吧。”
她这才犹犹豫豫,自己也背了过去,摸索着解开中衣,空气中陡然冷了下来,她打了个寒颤,又去哆哆嗦嗦解开亵衣。
“殿下,你转过去了吧?”她苦着脸道。
兰莫低低的声音道:“啰嗦。”
阮小幺终于解开亵衣,冻得直发抖,背过手去解肚兜上的系带。
“为什么肚兜也要换……”她低声嘟囔。
摸摸索索穿上了新肚兜,又是一件衣服劈头盖脸蒙了下来。那头低沉的声音道:“亵衣。”
阮小幺惊叫:“你偷看!”
兰莫的声音就像周身的空气一般冷冰冰的,“再叫嚷,割了你舌头!”
她哭丧着脸,努力缩了缩身子,飞速穿了上。
兰莫偷看了没?
当然没有,他压根没转过去,光明正大地把阮小幺看光了。
习武之人,夜间常能视物,即便没有一根蜡烛,帐内所有物事仍是一目了然——包括阮小幺。
平日里瞧着纤纤瘦瘦,脱了衣服,肩头圆润、腰肢细软,瞧着还有一种肉嘟嘟的感觉,整个儿如同白瓷做的人儿一般,动作间,透过腋下,隐约能瞧见一丁点儿的殷红。粉粉嫩
嫩,与她这个人一样,含苞待放。
也不知手指触上去、将整个人握在手心是什么感觉,料想软玉生香、吐气如兰。
他瞧得眼底勾出了些深沉,却真正转过了身。
她若真是,早晚都会是自己的,逃也逃不开,何必在乎这一时?
阮小幺行动如飞,火速上上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