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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寨中引兵拨将、先后调出了好几波队伍,就连新降的张郃、高览那支河间部曲也正装出行了。想来不日之内,怕是要与袁氏大动干戈了。趁胜追击、兵贵神速,自古以来就是兵家例奉的教条之一。像曹公这般擅长战法之人,又岂会坐失良机?
午时过后,仍不见郭嘉归来,却迎来了一个稀奇的客人。当我发现荀攸不知何时又顶着一脸茫然,神不知、鬼不觉地立在车舆外头,透着舆窗凝望自己时,我差点喜极而泣,掀帘大喊:“公达叔叔,暮儿在这里!”荀攸微微一怔,像是呆了一般、满目惘然地打量了我片刻,眼底里头竟兀自泛起了几丝灰濛的泪意。我心下一暖,连唤了他两声。他这才回神,冲着我点了点头,平声述道:“果是小天师不错。先前军议上见着奉孝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儿,我就知道必定是小天师归还了。”经年不见,他容颜未变,鬓边的花发却似更多了。斑斑驳驳、如雪覆缀。
“这些日子来,当真是难为你了。”荀攸说得尽管木讷,但言语、眼神极尽真挚。丝毫没有策士们常见的造作、虚妄之感。他不分由说,自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小包蜜饯,递到我的手里。层层包裹,其色如新,上头还散着淡淡的粽叶香味。一粒入口,甘贻芬芳。我不觉血气上涌,泪眼模糊:尽管经历了不少、算计了诸多,但荀攸却始终是我的公达叔叔,对我关怀备至、照料有加,和幼时在颍川那会儿一模一样。从不曾有过毫厘的改变。就好似这蜜饯一般,甘甜不渝。
“幸好事先得了你的知会,由我来亲自出面,斡旋、商议。否则恐怕张郃、高览两将弃袁投曹还真不会被主公受纳。倘若失了这支河间部曲,往后曹氏定会追悔莫及。”听他说的是曹氏、并非曹公。我似是会心地轻轻一笑,继而低声轻问,道:“莫非只靠郭嘉一人,无力周全此事?”
荀攸忽然抬头看了我一眼,随手将小叔公给我的那香囊重又塞回了我的手里,这才慢吞吞地应道:“如今两军对阵、其势凶险,奉孝其人虽与主公交心颇深、互通有无……但不知为何,主公对他总似存了几分猜疑、几分忌惮。有他在侧,辞不达意,言不尽兴。”他说得略着犹豫、极是含蓄,微微眯起双眼,像是在品读我脸上的表情一般。看来荀攸多少是猜知了郭嘉的另一重身份。见他故作不知、周详相告,我便也只得傻笑自解、不再多言了。果然,此事与我的猜测大抵相似。曹公尽管面上对郭嘉极是倚重,但实则却是并非如此。难怪初见之时,他举止、言谈处处防范着夏侯氏一族。要知夏侯、曹氏同气连枝,本是一宗。想来负责监视他的人,就是夏侯霸!此刻忆及他眼底映出的那份寞落、与孤寂,心中不由地泛起一阵酸楚,就仿若是同病相怜一般。
“对了,既是小天师归还,我当立马派人去通知小叔。要知他虽身在许地,却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你的安危。”荀攸轻声一叹,说得有些踌躇。
“我也要回许都么?但是而今我已……”我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了荀攸。众所周知,黄天道的“天师”已死在了江东孙权的手里。撇却了这层名份,如今的我,不过是阵前的一员小卒。若是就此归还许地,指不定就会错过眼前的大战、失了助力曹氏的机会。碌碌无为,难免心有不甘。荀攸轻轻点了点头,也不知是否听懂了我的言下之意。过了许久,他像是突然想起了甚么一般,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我,灰色的眼眸平淡得像是一汪清泉,却隐隐透着微风细雨般的温存。“道途堵塞,恐怕一时不能归还。小天师还是暂时就留此地静心观战罢。等局势稍定,我亲自将其中的是非曲直去向主公禀明。官复原职,重拾旧名,不过是迟早之事。”
“曹公、他能容得下我?”稍稍有些不安,我嚼着嘴唇问道。荀攸伸手撩起了我的额发,手指在我的天庭轻轻掠过,道:“他若容不下你,我与文若就迫他不得不容!”言辞侃侃,竟是十分霸气。我不觉大吃了一惊:莫非荀氏诸人已有驾临曹公之力了?“据说汝南黄巾刘辟等人叛曹降袁,同刘备一齐作了袁绍的先锋。”我心有余悸,不觉迟疑道。
“话虽如此,但曹公不正可借你天师之名征讨刘辟,嫁祸刘备?他领走的那支黄巾部曲见你前来,指不定会不战而降。更何况……”他说着欲言又止地又出了神。我只得小心翼翼地追问一言道:“更何况甚么?”
“更何况,如今五斗米道的师君‘张鲁’据了巴郡,正与刘璋兵刃相接。既然尔等同系一道、如出一辙,曹公南下图谋刘表、刘璋之时,届时还得靠你去同那‘张鲁’斡旋二、三。”
“‘张鲁’?”这不正是我爹起事之前的名姓么?荀攸似看出了我的疑虑,轻声补充道:“此人出身贫寒,不知真实名谓。以其母之容、挟鬼道与刘焉深交。后杀张修得其兵,讹称乃是留侯张良之后、天师张道陵之孙,假借天命广募信众,与刘焉之子、刘璋对峙于汉中。虽说他盗了令尊的名姓,但所传的五斗米之道毕竟还是自黄天一脉脱胎而出,不可不察。”我听罢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自甲子后,充我爹爹、小叔之人浩繁如海。其中有人得道、功成,一时扬名,不足为奇。不过道者有其三,上归太虚、中修其身,鬼道、方术乃是末流、枝节尔尔。以鬼道扬名,可见这“张鲁”并未有多大的能耐。不过袁绍当前,荀攸竟有闲暇思及后招、顾虑其他,这份悠然、慎密,当真叫我感服难抑。
荀攸愣愣地摸了摸我的头,像是安慰一般。“暂且不提这般长远之事。倒是小叔那边……”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下来,我一时不解,四下环顾这才瞧见郭嘉不知何时竟已折回。慵懒地依着车舆,满脸尽是不悦之色。一只黑鸦兀自飞落,立在他的手臂上头,啄食起了他掌中的米粒儿。“荀公达先生,事无巨细、处处躬身,当真叫奉孝俯首感佩。”郭嘉面无表情地瞥了我一眼,不冷不热地挖苦道。
“小叔之念,便是我公达之事,如何能不尽心、劳力?”荀攸不急不缓地连连作揖。他虽不与郭嘉争锋相对,但言辞之间没有提我,却顶上了小叔公的名头。军师心机,一览无余。郭嘉听罢,面上一凛,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我,眼里透出了几分莫名的酸意。他冲着我幽幽一笑,不知所谓地述道:“人言荀军师料事如神、经达权变,今日一见,果是如此。”
“奉孝多心了,公达不过是在未雨绸缪罢了。”
“未雨绸缪?只怕是刻舟求剑、缘木求鱼罢。”
“小天师本就是小叔的未婚之妻。荀家家务,怎敢劳动奉孝费心?”向来木讷的荀攸此刻居然旁若无人地反唇相讥,我不由一时膛目结舌。
“未婚之妻?只盼莫要节外生枝才是。”郭嘉说着朝我伸出了手。我不知该不该接,谁料迟疑之间,竟被他一把从车舆上整个儿拖了下来,“别在此地磨磨蹭蹭。适才钟繇的那两千军马已送抵官渡。大战将即,还不快些整装、与我同去!”
作者有话要说:公元200年,官渡之战。历史上知名的以少胜多的典范战例。但殊不知,这场战役实则打了好多年头。若无战略的支持,战术的胜利至多是一现的昙花。所以我还是那句话,韩信易为,萧何难当,呵呵。
PS,难道我被哪位大神推了?一下涨了那么多收,orz……世界缺乏真实感呐
☆、攻寨
头一次见到郭嘉舍了车舆、换作乘马,凸在阵前。选的还是那匹深栗色的嘲风。惊异之下,隐隐感觉到了几分蹊跷。我着了一身什长粗衣,只得一路小跑,如寻常士卒般随在他的身后。不料才出了大寨,就被他一把捞上了马背。慌乱间,顺手扯住了他的衣襟,才堪堪稳了身形。
“这般心急火燎,是要往哪儿去?”
“袁氏本寨,距此不过区区百里。”他附在我耳边,轻声笑道。马疾风劲,喧嚣阵阵,此刻言语倒是不怕叫后头的将士听去,“先前军议上,张郃、高览供出了袁绍本寨所在。毛遂自荐要为先锋,攻其不备、直捣黄龙。我等便是要去支援他们的。”
“只有张郃、高览?”我微微一凛。
“不,此番主公决意与袁氏大动干戈、一决胜负。处前对阵的那支,皆是河北降兵,由我、与张郃诸人指挥。中军则是青、兖诸部,乃夏侯氏、曹宗掌控。殿后、留守有公达、元常、文和诸人,足矣。另有奇兵数支,皆已下伏、伺机可动。估摸隔日入夜,就要同袁绍、袁谭与本寨对阵了。”
“如此神速?”我听罢不由地大吃了一惊。原本以为曹公会对降曲稍加整编,安插心腹,部署得当后,才会举兵进击,想不到一日之内用兵至此,当真叫人惊愕失措。看来先前自曹营里调拨出的那数波部曲,也都是赶往各方战列的。
“你道区区辩才就能说动张郃、高览?你道当初主公为何犹豫不决、不愿受降?”他冷笑了一声,轻蔑道,“张郃、高览的这支河间部曲阙粮日久,后不得援,早已走投无路了。袁熙假你之手,使这支饿军来投,为的就是要耗我军粮、溃我军势。一计多谋,手腕卑劣。若非我预先布下后招,令钟繇以军马载资、自西而东,及时赶至,以我军囤于官渡的给食而言,不出三、五日全军势必断食。是故若不能选在此刻速战、速决,先溃的必然是曹氏。袁熙送来的这份大礼,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消受的。”他的声音里竟掺杂了几缕孩童般的亢奋,多少令我感觉有些诧异。耳畔风声呼啸,吞噬着他的笑声。我这才想到,原来袁熙逼使张郃、高览大部来降,不仅仅是为了派系、党争,居然还渗着这层深意。此人果是难缠。
“但如此轻举妄动,就不怕中了袁熙的计策?他为的就是要迫曹公速战罢?”这般动军简直就是兵家大忌,我不禁暗自忧虞。但郭嘉听了却低低一笑,有意无意地冲着我的耳根哈了一口热气,道:“居于袁氏本寨的,都是隶属长公子袁谭的精锐部曲。一边离间三公子袁尚的麾下大将,一边又迫不及待地令曹氏等出手,钳制袁谭的主力……你说,这袁熙究竟在图谋些甚么?”
“莫非、莫非他的矛头并未指向曹公?”
“以我对他的了解,那袁熙的下一步必然会是:冀州、三公子袁尚!若不出所料,他是打算趁曹、袁对峙之机,蚕食袁氏、窃取北地。”提及袁熙时,我听出了他言辞间的冷意。并非嫌恶,只是陌生人般的淡漠、与不啻。念及了那张与他极其神似、无喜无悲的面孔,我不禁兀自打了一个寒颤,道:“难道他就不怕张郃不降、或是曹公不纳么?”
“一步棋子,数手后招,方可称为善弈之人。更何况,你以为乌巢被烧,当真只是巧合?前来曹氏投诚、泄机的谋士许攸,守备乌巢的大将淳于琼,据我所知,他们明归袁绍、忠于长公子袁谭,但实则皆是袁熙的心腹。”侃侃言谈落入耳中,不啻是在嘲讽我的无知、与稚嫩。一时思绪万千,险险回不过神来:原来乌巢被焚,果是内中有应。只不过,策谋之士,却是袁熙本人。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但像他这般协助外姓、荼毒同根也未免太过……”不待我说完,郭嘉冷冷一笑,随口打断道:“同根?笑话。在他眼里,曹公、袁谭,并无任何的分别,皆是刍狗、草芥罢了。”那口吻平平述来,不着一丝慨然,似是副理所当然之事。我吁了口气,将乱风吹起的发丝拢回了额盔里,小声叹道:“只可惜袁熙机关算尽,却还是低估了你。”
“既然袁熙好心送来了大礼,我等又岂能暴殄天物?而今,长公子袁谭孤军深入、了无后援,我们就替袁熙剪了其兄袁谭的羽翼罢。”郭嘉听了,并不反驳,痴痴一笑,满面邪气里隐隐透出了几分童真。原来,他也是会沉溺奉承、嘉言的,“下棋,我是可向他学的。”这就是所谓的兄弟?我在心底默念道。低头瞥见满地新进的足痕。凌乱、嘈杂间,忽然想起了另一个人的存在。
“子嗣争斗如斯,那袁公自个儿,难道就束手不管了么?”此言一出,郭嘉突然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轻轻在我耳边念道:“世人皆传袁公只知立贤、不立长。故令其子各持一州,静观其变。幽州、袁熙,青州、袁谭,冀州、袁尚……并州,如今是其长甥、伪子高幹执印。这些,实则是冠冕堂皇的托言罢了。”
“他欲图坐观其争?不,是身不由己、无能为力才对罢。”嘴上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