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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同人)黄天道 作者:墨攸(长篇,晋江2012.05.19完结)-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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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到工匠……来来去去,走哪儿都能遇上相熟之人。偶尔围坐一席听他们说些市井传说、往昔见闻,津津乐道、极有趣味。不过那些同来的士族女眷却是例外,我与她们几乎从无交集。只在随侍的婢女口中闻得,她们其中有不少人与高幹有血脉之有缘,或裙带姻亲,故而每每都要享用锦衣玉食、娇贵万分,很难伺候。来到此间,并非自愿、而是受迫,戚戚艾艾、惨惨凄凄,不知为何。既是姻亲,大抵都和袁氏有些干系罢?不过事不关己,听罢一笑,我是外人,何必要去多管闲事。唯一觉得稀罕的是,那些人中似乎没有高幹的妻妾。他虽并非不近女色,但行到如今,我竟连他的一位夫人都不曾见着、听说,只遇着过不少隔夜即被挥走的游女、戏子。这端的有些古怪。不过念及他虽以琴名动,但我却从未见过他抚琴弄乐、谈论音韵,便也就释然了。
  这一日,朝兵出阵,整军而动。我因着夙夜卜算、观星占象的缘故,虽得了高幹口令,但大意之下,并非如往常那样及时跟进,而是留在的城里。日中时分,站在墙头,眼见着匈奴那头尽数拔寨,往后逐退,地上留下了一片狼藉、残物,不由心中升起了几丝莫名的忐忑:照理来说,大军凛冬进犯,至今毫无建树,栾提呼厨泉单于怎会轻易言退?但高幹的大部却似毫无疑虑一般,策马扬鞭、急追直上,不到片刻便同那些匈奴人一并消失得在了地尽之处。漫天烟沙,遮蔽眼目。此事若非匈奴故意布设了迷局,那必然就是高幹、栾提呼厨泉单于终于有所举动了!念及此处,我心中一凛。急忙环顾四下,果见并州重军皆为高幹带走,余留此间的多是马氏的凉地兵丁,及一些掉了队的散卒,就连往日遍地可寻的战马都尽数不见了踪影。此间要塞,高幹怕是打算要拱手赠与栾提呼厨泉单于了。匈奴人不知轻重、急缓,到来后必一阵劫掠、烧杀,鸡犬难留。逗留城内难保不受池鱼之殃。我心中苦笑了一声,二话不说跳下城墙,奔回驻地、整了行囊。自高幹落脚的邸宅大院里随手牵出了一匹驾车的良驹,卸了套索,翻身上马,欲径追大队而去。谁知就在此时,一声娇叱从里屋响了起来,道:“大胆贼子,竟敢毁坏老夫人的车舆!”那嗓音竟是好生耳熟!我不禁怔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生了点事儿,多少有些心不在焉,不过幸好文是事先就写好的了。

  ☆、故人重逢

  言语间,款款步出的这女子娇羞玲珑、眉眼如画。一身华衫,满头金玉,衣袂飞袖、翩若惊鸿,端的像是出水芙蓉一般、不沾淤泥。即便身处如今这烟沙弥天的大漠城寨之中,却依旧遮不去那份独属于江东的清秀、灵动。这不是当年与我一起搭船前往河北的洛儿么?较之年前,她多了几分初为人妇的柔媚、沉静,神色间端庄了许多。不过此刻的她,脸上却布满了虚张声势一般的忿怒、和惶恐,径直作势冲我踱来。
  “……洛儿?你怎么会处在这里?”我见着、怔了怔,不觉脱口问道。言语既出,心底却已然猜到了个七七、八八:想来洛儿已成了袁熙的妻妾,不知何故托身并州。是故此番才会被高幹部曲执来这里,以作要挟。洛儿闻言神色一滞,愣了半晌。突然指着我的脸,喃喃地出声:“难道、难道,你竟然是、暮儿姐姐?”我方才想起了自个儿脸颊上那久经不洗的烽火、烟尘,赶忙伸袖用力在上头蹭了几蹭,这才冲着她讪讪一笑。洛儿见了倏然眼圈一红,踩着碎步径自扑入了我的怀里。哽咽了好半晌,幽幽地启了口:“当日一别,就失去了暮儿姐姐的去向。四下打探从无结果,连二公子都对我缄口不言,如讳莫深。我还道是、道是这辈子再也见不着姐姐你了呢……想不到、想不到你竟也在这里凉州荒地,还着了这胡人衣衫,当真好是生疏。”她还是像是以前那样,断断续续地、埋头念叨着不停。泪如泉涌,片刻就打湿了我的衣襟、肩领。我皱了皱眉,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嘴角苦涩,心底里头很不是滋味儿。洛儿说着、说着,忽然抬起了头,怔怔地盯着我的眼,恍然大悟似地探问道:“洛儿知道了,姐姐其实你就是他们口里、高幹将军的那位‘菡萏夫人’罢!”她虽不经世事,但心思却还是敏捷。要猜到这些并不困难。我无奈地咧了咧嘴,犹豫半晌还是默默点了头。她像是有些伤感般地沉吟了片刻,低声絮叨道:“也是。我想为何二公子对你之事只字不提,原是将你偷偷送给了高幹将军抵作侍妾。甚至、甚至,连个名分都没能挣得。暮儿姐姐容貌不差,心地又好,聪慧过人、还有武艺在身,哪里都远胜过我们这些羸弱末流,真不知二公子他为何要如此行事不可……”
  “洛儿!”听着她不着边际的揣测,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出声打断道。口吻冷峻,似把她骇了一跳。她赶忙致歉,解释道:“不,暮儿姐姐你误会了。我不是说高幹将军如何、如何……只是……”
  “洛儿!如我所料不差,不出半日,匈奴大军必然攻陷此地。”我毫不留情地断言道。听了我的话,她突然煞白了脸、方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连掐捏着我肩膀的柔荑,也微微颤抖了起来,“如今并州大军尽去,高幹也不在此间。若是不想落入胡人之手,就领着人赶快奔命罢。立时出发或许还能赶及。藏匿身名、一路东向,入到关中,就定能保得周全。”
  “莫非、莫非……高幹将军竟想假借匈奴之手杀死我们?他终于不用再顾忌二公子了么?”洛儿心思玲珑,自也猜到了几分。只是其中关键纷繁、利害迂曲,又岂是久居深闺之人能够轻易知晓的。
  “若是假借匈奴之手,让不明就里的胡人将你杀死,那么袁熙、和南匈奴单于栾提呼厨泉之间联系就算是折了。即使因利害一致而临时结了盟,也必然心怀鬼胎、各自为政,就好似马腾与韩遂那样。不仅如此,一旦少了匈奴为援,河东郡太守郭援孤军不支、难以为继,这么一来,并州势必会顺理成章地重回了高幹的囊中。”我口上说着,心里却暗自深叹:留扣家眷、要挟屠戮,想不到高幹还是与袁熙走上了相同的道路。霸业之下,万骨枯竭。同室操戈,亲不再亲,家不再家,又怎能待见离人之泪?
  “洛儿,时辰不早了,能走便快些走罢。”用力扶住了她的肩膀,我却有些不忍看她脸上的动摇。
  “走?这千里迢迢要怎么走?我、不,暮儿姐姐,你带我一起走罢?”洛儿瞧着我时露出了满脸的顶真,惊惶失措、忐忑惊诧。我也知虽然并非出身大富人家,但像她这样的深闺秀女、又怎曾经历过如斯的风雨?但此刻,却着实无能为力。
  “听着洛儿,你不能随我同走。”我抿了抿嘴,替她拭了眼泪,轻声慰藉道,“赶快去弄一身婢女的衣衫换上。乘了车马,一路东向。不要携上红物、珍贵,用烟尘抹了脸。入到幽冀之前,要是路上遇到哨卡盘问,千万别端出真正的身份……总之,见机行事罢。”
  “不、不行的,洛儿不行的。”她哭得梨花带雨,不停地晃着头,口里低声地咕哝着,“况且、况且我们……”见状我不由地心底抽搐、感慨暗生。她心底良善、单纯固执,并非是个能够成事之人。勉强要在这乱世偷生,确是不易。
  “洛儿!她是什么人?”就在这时,内堂里蓦然传出了一声极有威慑的女音,贵气十足、却颜色不善。洛儿听了顿时脸色惨白,急急地抽了手,颤着声应道:“回禀老夫人,这位是孩儿的暮儿姐姐。她是孩儿幼时的玩伴。当年孩儿尚在家乡时,曾受过她多方的照料。想不到居然能在此地重逢,一时情不能自己、不禁多道了几声寒暄。”洛儿一边说着,一边在我手心里写道:“此乃二公子之母、袁公后妻,刘氏,不可失敬。”我不觉大吃了一惊,要知袁谭、袁熙、袁尚、袁买皆是刘氏所出。其在袁氏一族中的地位可谓是如日中天、显赫异常。想不到,竟也被高幹拐来了此地。
  “既是吴郡的寒族,就尽快断了往来罢!要知如今你已贵为中山甄氏之后,怎能同这些贫贱之辈有所交通?轻易露脸,简直是有失我们袁氏的身价!”那刘氏毫不客气地训斥道,言辞间溢满了对我、及洛儿的奚落、与鄙夷,“还不快快给我归内?”虽知她是郭嘉的生母,但只这一言,却令我对她失尽了亲近。
  “暮儿姐姐,我……”洛儿身形一颤,讪讪地瞥了我一眼,眼底里满是歉意。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头便要入屋。我忍不住放肆冷笑,冲着里屋厉色喝道:“大难当头,性命垂危,刘夫人竟还有闲情计较身份、位列,真乃非常人也!妾身佩服不已!”
  “你这庶民竟也敢口出狂言,威胁老身不成?难道还真当我们袁家是纸糊的虎儿了?”这刘氏果然有几分胆色、豪气。一语不合,言辞竟也如市井之妇般泼辣了几分。想必她也和洛儿一样,并非是出自甚么真正的名门望族,是故才会如此按捺不住自个儿的脾性罢?不过话虽如此,她毕竟是郭嘉之母,我的确不能见死不救。轻轻叹了口气。当下也不卑屈,隔着庭院,一五一十地将适才同洛儿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上一遍。言辞凿凿,末了还不忘加油添醋地提到了高幹与袁熙之间的恩怨。期间,那刘氏开口问询了不少。我知无不言、一一替她释了疑惑。看得出,她与洛儿截然不同。对于军国大事、人心纤毫,无不了然于胸,一点即透。难怪膝下数子皆能伶俐如斯。
  “你这丫头,究竟是什么人?”刘氏听罢思量了好半晌。言语冷淡,但较之适才却柔和了不少。
  “区区婢女,不敢劳动刘夫人挂心。”
  “婢女?一介婢女岂会知晓如此要务?莫非你当真以为老身老眼昏花、神志不清,能随意糊弄不成?”这般言语自然落不了她的耳。我轻轻低笑,淡淡回道:“妾身实是一介婢女,乃高幹将军新近娶纳的侍妾,菡萏。”
  “元才的侍妾?他怎会……”刘氏似有诧异,独自呢喃了几句,忽然出声让洛儿领我入内,说是想要同我见上一面。我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头应允了。跟着洛儿踱入内里,俯首举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年岁同我娘相仿,鬓边却不见一丝白发的贵妇。她身着华服、端坐案前,修弄指甲。满头的发饰琳琅、炫目。一身风韵、不现老态,眉目妖冶、粉黛淡敷,依旧还残余了昔年的几分沉鱼落雁、闭花羞月,只是脸孔、身形为了掩饰岁月的痕迹,多了几分刻意的雕琢、装扮,令人微觉突兀。不过她与郭嘉、袁熙,倒是不甚相像。见着我这副烟尘熏脸、不修边幅的模样儿,刘氏一时愣住在了当场。过了好些时候,她才堪堪回过神来,皱着眉关低语道:“你真是元才的侍妾?”语气里头满是疑惑,惊疑不定。
  “不错。”一旁的洛儿扯了扯我的衣角,我这才冲刘氏缓缓行了一礼。
  “一派胡言!瞧你这行立仪姿,分明还是个雏儿。如何能是他的侍妾?”刘氏此言一出,就连洛儿瞧我的眼神也倏然变得古怪了起来。我只好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沉声回道:“夫人明鉴。高将军纳我为妾,无非是看我长得壮实、又会几手粗浅的武艺,能时刻从在军里照料他的衣食起居罢了。更何况,他曾一度救我性命,我也甘愿为他尽心、劳力,操持终生。”一番言辞,半真半假,倒也说得恳切。
  “原来如此,你竟也是知恩图报、深明道义之人。”刘氏虽不能尽信,但颜色间却也缓和了不少,“我想元才那孩儿这么多年来一直对韩蝉情深义重、誓死不渝,又岂会随意纳妾、易了心意?是故才有此一问。”
  “韩蝉?”我微微一怔,立时猜到了几分。不过脸上的动摇却仍叫刘氏看了去。她悠然地一笑,摆出了一副心下昭然的模样儿,缓缓地叙道:“你果然还是不知。韩蝉,是他亡妻的闺字。”
  作者有话要说:嗯,其实是做了个梦,就多了这段剧情。

  ☆、乾门之争

  “亡妻?”见我迟疑,刘氏眉目流转之下,似是无限感叹、痛惜。但不知为何,我却隐隐感觉到了夹杂其中的几分狡黠:“不错。元才与韩蝉本是表亲,又是知音同道,素来感情极好、两两相依。只是老身没料到韩蝉这孩子命薄如斯、可悲可怜。大抵是七年之前,她死在了一场火难之中。那时元才也被困在其中。听说为了救她非但哑了嗓子,还差点丢失性命……至今都无法启口、言语。”火难?我微微一愣,不由地念及了高幹初次救我时景象。或许他根本就是思念亡妻,于心不忍,是故才出手将我自火场里携出?想到这里,但觉心头一涩。这时就听得那刘氏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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