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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放心,不出意外明日一早饷粮就能及时送抵,断然不会误你的大事!我看今朝天色已晚,即使回去也赶不了工程,倒不如与我等一同把酒言欢、共进兄弟之谊,不是?待得明儿卯时,我亲自送你回去就是!”他说罢用力拍了拍我的胳膊,毫无芥蒂地大笑了起来。我皱了皱眉,但觉那手劲重得简直能将我整个儿拍得散架。不过面上却还是现出了一份欣然。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是也不好再开口推托了。毕竟,这事儿、还是我有求于他的。更何况,他会这般轻易妥协,其中必然还有隐情,当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需得与我密谈。不过只要饷粮按时送抵,先锋营能顺利赶上中军的行程,这一把,就算是我赌赢了!
果然酒过三巡,夹带着几分醉意,张辽朝我说了一句极是莫名的言语:“知道么,天师,适才你把刀子往自个儿身上捅的举止,令我想到了另一个女子。”他醉得连话都说不清爽了,在我耳边絮絮叨叨道。口里像是含了一枚青榄般,含含糊糊。满面的热气、酒臭一股脑儿都喷在了我的颊边,隐隐作痒,很不舒坦。
“噢?竟有这事?”我不知他所言何意,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
“是郭昭!”他说着沉声一笑,满眼浑浊,也不知是心境不清了,还是故意漏话予我,“那回我是亲眼见着的,她往自个儿的身上捅了好几刀,就像你适才那样。毫不犹豫,毅然决然。就像这般……”他腾出手空拟着刀刃,狠狠往自个儿的胸腹刺去,好似是在比划当时的情景。我没有接话,他便自言自语,继续接口了:“那事之后,许地的好些人都因涉及谋害丕公子、意图不轨,被主公、荀君、以及郭嘉诸人借机抓捕、杀害,或流放、或软禁,冤屈四伏、众口戚戚……而郭昭她自个儿,却成了替丕公子挡下刀剑、负了重伤的大英雄、大忠臣,令丕公子、及卞夫人诸人感激不已,大为倾倒。你说这事是不是有些好笑,天师?”张辽的言辞里微微透出了些幽怨、愤慨,他似乎对郭昭其人心生嫌恶、不满在怀。大抵是有亲友被累入了这趟浑水儿。我微微颔首,不动声色,但心底却已渐信:这般的手腕儿,的确像是郭昭、郭嘉他们所为,不会令我感觉惊异。若是如此,往昔的不少传闻倒也能自圆其说了。只是,张辽他又为何能够亲眼瞧见?莫非他实也是事主之一?
“适才文远将军说了你想让我去办一件事?”只这片语,张辽殷勤留我的目的,我一时也猜出了个七、八分,便开口问道,“难道竟同丕公子遇刺一事有所关联?”
“好说、好说,天师仁厚、仗义,想来必会助在下一臂之力!”听闻此言,他突然一扫眼底的醉意,倏然坐直了身,满面期待地冲我笑道。果然是在卖醉、装疯,我暗地里冷笑了数声:举出这番架势,看来若不当场应喏,只怕是这张辽会留我在此,长久作客了。
“如此说来,张辽将军是要暮代为伸冤、救助孰人了?”留下我唯一的用处便是能够胁迫小叔公、或是郭嘉诸人。我转念之间,便轻易猜到了他的思念,随即淡淡地问道。他息了息,似乎没有料到我如此伶俐、尖锐,沉默了半晌,还是慎重了点了点头:“不错,正如天师所说,我冀望此番班师之后,天师能替我救下一个人。”
“谁?”
“王夫人!”他犹豫了片刻,像是下了极大决心那般、轻轻述道。一言既出,随即陷入了漫长的静默。我抬起了头,瞧见了他花岗石般毫无表情的脸,以及眼角处不停抽搐着的细微颤动,“此番南匈奴之事,虽有冲公子为她求情,迫丞相撤了那该死的禁足之令……但据我探知,主公曾密令军医在她的饭菜中暗下鸩毒。剂量虽微,不致立毙。但日日服食,长此以往,怕是活不过一年半载……是故还请天师不计前嫌,出手相助。”他说得极是犹豫、吞吞吐吐。这般的神情和先前那股痞气、匪意,截然不同。
“我听闻王夫人她曾是吕布的妻妾。”我道。
“不错。”
“我还知道,吕布是你的旧主。”
他默然地颔首,垂头不语。忽然苦笑了一声,低声说道:“天师既然早就知道了,又何必明知故问、戳人痛痒?大丈夫做事但求无愧于天地。不错,我张文远的确仰慕王夫人多时,倾其美色、食不知味,甘愿为之赴汤蹈火、驱策为卒!事到如今,撇去富贵、权势,只求她能平安、无患,唯愿足矣。”
“想不到将军竟也是如此痴情之人。”我轻轻叹了口气,缓缓道,“若是只求保其性命,倒也并非是甚么难事。”我的话音方落,他的眼里突然现出了一抹光亮。
【第七卷 乾坤一局】
☆、易图存命
有了张辽他们的资助,先锋营缺饷之事总算在未惊动上方的情况之下,顺利得以解决了。入秋伊初,前军各部陆续与夏侯渊、荀攸大军于西平会师。两旬之内,中军、后军先后赶至,集于江边,浩浩荡荡。营帐落处,绵延数里。诸多备战,热火朝天,但迟迟不发、拖延不已,引得众议纷纷。看那模样儿,似是后方出了什么变故。是而曹氏虽万事周俱,却并未准备强渡大江、与刘表水师一决雌雄。不过我知道这些只是面上的征象罢了。曹氏与刘表其实皆无意对战。
于是负责开道的前军诸营自然也就乐得清闲,除却召募了附近的一些渔船、小舟,聚于港内,静候传令之外,士卒、将校大多成天无所事事、四下闲逛。垂钓、狩猎、蹴鞠、斗虫,百无聊赖、散漫成堆。这一点,倒是和我先前预料的截然不同,也不知算不算是杨修的失策。数十天内,左臂上创口大抵痊愈了。刺时本就避开了重要的经络、血脉,是故两道疤痕赫然醒目,但并未留下什么后患、遗祸。与掌残的右手相较,举重若轻,无不便利。
不过前军之中未得传令,是不能轻易离开属营的。所以我对外界的战况几乎一无所知,比起那些寻常的劳卒也差不了多少。掐指算来,落脚江边已有不少时日,但我却连郭嘉、荀攸、夏侯渊诸人的面都未曾照过。偶尔探营才从张辽的口中得知,是冀州袁谭派属下辛毗一行送来了降书!约摸他真刀实枪较不过其弟袁熙、袁尚,只得与曹氏暗通、往汉室借力。正因有了这茬,中军的军议便踌躇于进攻刘表、或是回援袁谭之间,各方意见相抵,迟迟得不出结论。虽说听了感觉诧异,但我却也并未往心里头去。毕竟相关袁谭、冀州之事,我先前就在绿绮的法事上、自郭嘉那儿有所耳闻。只是不曾料得,他们的手脚竟是这般利落、神速。
如此隔江对峙、相安不动,整整持续了一月有余。眼见着军粮渐少、士气日落,我这才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一日午后,我像往常候命时那样端坐江边独自戏水、占卦,窥视刘表军貌时,营里那年迈的功曹突然心急火燎似地找着了我,说是有荀攸的传令送抵。要我将先锋营暂托张辽瞎属,立时赶去他的身边。不知公达叔叔为何会选在这种时候派人徵征,我但觉心底生出了一股难名的不安。当下二话不说赶忙接下传令,抢过铁剑、乘上嘲风,就匆匆僚阁赤去了。两、三里的道路,不到半刻就跑完了。当我出现在荀攸的帐前时,他早已在那儿候了多时。一头灰发高束未髻,散在江风中凌乱起伏。几抹斑白掺杂其中,淡雅如雪、清幽似香。见我来到,他不动声色地令人牵走嘲风,招呼往入。从那木讷、端秀的脸庞、游移的目光,及稳若泰山般的语调里虽然瞧不出丝毫的异样,但公达叔叔满身的抑郁、凝滞、左顾右盼,却与平日大相径庭。我不觉暗自一窒,急忙加快了脚步,跟着入了阁帐。
内里烟火缭绕、药香四溢。我第一眼便瞥见了侧卧在榻上的郭嘉。只见他微微阖着眼,似睡还醒,身上覆着衾毯,额角、眉宇渗满了细密、晶莹的汗珠。面色惨白、血气不现,肤上还浮着一层淡淡的瓷灰。大抵是为我的动静所惊,郭嘉皱了皱眉,艰难地睁开了眼,冲着我挤出了一丝开颜的笑,断续道:“天师,我决意不让那杨修过上舒坦日子了。”他说着轻咳了几声,满腹狡黠地扬起了唇,颊边顿时泛出了一抹病笃时特有的嫣红。病成这样却还想着那档子破烂事,见了他这般的情形,我不禁微微触痛、暗自酸涩。懒得同他斗嘴、赌气,我一声不吭径自上前,抓过他的手腕,掀了衣袖,搭上脉门,就行诊察。果是脉息凌乱,金煞横行之象。只是较之数月前,病症突然加重了许多,肝火肾经皆现了偏差。我心中大沉,不由自主地抢口问道:“何时之事?”
“自时日上推算,当是入秋。”立在一旁的荀攸忽然插口道,“今早儿奉孝在军议上当众晕厥,被好些人见着了。我看他那模样儿是不能再作硬撑了。随军的医者大抵对他的顽疾束手无策,虽已派人去许地寻访华佗,但想必一来一去至少也要一旬有余。是所谓远水解不了近渴,便只能劳烦身在此地的小天师……”他瞥了一眼我那只捏着郭嘉脉腕的手,像是躲闪般侧过了头。言辞之间,着了些莫名的犹豫。我心思忐忑,并未留意到他眼底的异样,只是猛然想起了两年之前小叔公曾予郭嘉的警告:甲木病、死于南方巳午火,绝于申酉金。入秋,岂不是正逢申、酉月?如今大军南征荆襄、暗合病死之方,又逢金月冲煞、生气断绝,对他的病情可谓是雪上加霜。郭嘉此来,莫不是、自寻死路?
“公达叔叔,他不能继续留在此间。还请速备车马,让我携之北归。以北地玄武之水或可救之。要是晚了,我怕他会遭不测……”我尚未说完,病榻上的郭嘉却忽然抽手,以食指抵住了我的唇。粗糙、冰凉,一股没药味儿冲鼻而来。
“我还不能走。”他睁开了眼睛,无力地笑了笑,轻声道,“知道为何我一定要坚持带你同来?”
“你是想与天赌命?”一言既出,我大惊失色。
“……若非如此,袁熙、与高幹又岂会轻信我当真已与荀彧决裂?若非如此,刘表也不会甘愿松手、退避三、二,引龙、困龙之事无从谈起。天师你知他们这些人,能于乱世之中立足至今,自是各个城府深重、思虑万千,皆非良善、易欺之辈。”郭嘉漫无边际地仰往着帐顶,细声说道。重病之余,他的措辞听来竟有些示弱之嫌。要是换作了平日,哪怕对手再是强劲,他也定只会淡淡一笑、满腹不屑。“就此归还,不啻于前功尽弃、血债无偿。我不会走的。”
“但是你的身子未必能受得住……”我刚欲反诘,他却笑咳着打断道:“我信得过天师。”说罢,郭嘉朝我我柔柔一笑,又阖上了眼。一脸的疲惫,在眼角处勒下了几道深痕。只这一言,我便听出了他的决意、与断然——即便是死,亦要死得其所。我沉默了半晌,慎重地点了点头,转头向荀攸道:“公达叔叔,先锋营之事能否寻人代行?”
“那头我自会处置妥善。在华先生赶来之前,小天师就暂留此地,帮忙照料奉孝罢。”他说着欲言又止地瞥了我一眼,目光即刻转到了病榻之上,看不清其中的颜色,“如今这天下还少不得他。”
当日我令人自大江之阴取来了不少石子,和着墨、沙、胶、槐木、柳枝、符箓补了几个阵仗,在营帐里拟出了北地、休生之门的冰寒气脉。又自医师哪儿取了芡实、石斛、玉竹等调配成药食,和了阴符灰水喂其吞服,以补肝肾、抗拒金煞。如此守了半夙郭嘉的脸色方悠悠转好。寅时尚濛,出帐歇息,瞧见荀攸一动不动地远侯在帐侧。两鬓、青衫着满了霜露,竟似宵立了一宿。看到我时,他微微一顿,随即旋步离去。我但觉遽然一震,便神差鬼使般地跟了上去。行了半刻,直到临近江边,他才止住了脚步,背着我低声轻道:“小天师,此刻若退,尚能全身。正像神君所说的那样,符箓救治,总归不是什么正道。你若就此收手,断然不会有人因此而归咎于你。”他头一回在我眼前现出了几分踌躇。
“我救郭嘉不为天下大公。”我咬了咬唇,回道,“即便他只是一介布衣、草民,我亦甘愿以寿作抵。只怕、只怕……我也无力回天。”此言一了,荀攸的身子微微一震。他静默了片刻,忽而问道:“你之前、认得他?”嗓音里夹杂着几分莫名的颤抖。我微微一怔,随即了然:关于留侯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