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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同人)黄天道 作者:墨攸(长篇,晋江2012.05.19完结)-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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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他只认得袁熙。他们早年似乎有些交情,曾见过数面。不过,大抵也只是些泛泛之交罢了了。”他含笑道。
  “那如今你的这幅扮相,就足以叫他迷惑了。”平心而论,无论样貌、神气,面前的郭嘉皆与那袁熙如出一辙、极为相似。我说着弯腰拾起了先前掉落在地上的那枚铜镜,重新递交到了郭嘉的手里。他顺着接过,前前后后比照了好一会儿,随手拨散了几缕鬓发,抹平嘴角上的粉尘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补上了一句,道,“并非是要冒名袁熙。扮相如斯,能叫张燕认出我乃袁氏旧人,足矣。”
  “话说,连堂堂袁四公子都得亲自出马。这张燕到底是个怎样的角色?”见他这般顶真,我忽然有些好奇。收拾了粉盒,木梳诸物,凑上前去随口问询道。要知当年无论是彭城、下邳,还是而后的寿春、江东,乃至官渡、并凉,要重如斯,都不曾见过郭嘉亲为使臣,躬身出面。莫非在他的心目之中,这张燕竟是比吕布、袁术、孙策诸人都要厉害上几分的角色不成?
  “我亲来此地与张燕无关。”他笑了笑,悠然地执起了摆在案头的墨色羽扇,信手往香炉边扇了几下。顿时烟雾缭绕。蔓延弯曲,仿若游龙戏水,芬芳四散。“倒是你,身为太平道的天师,居然对自个儿手底下的道众、大名鼎鼎的黑山张燕,一无所知?”言辞间似有讶色,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却清洌、通雅。我不觉报赧,瞬时红了脸:要知我对张燕其人所知甚少,懵懂、迷惘之状堪比那些不谙时事的市井、氓流之辈。念及于此,确实令人深感惭愧。
  “我只知他是爹的旧党,起事初时便跟了爹,是黄天道里举足轻重的元老之一。不过师尊、和娘他们皆与那张燕暗中有隙、似是不睦。是故平日里甚少言及。就是无意提到也大多出语不善,遣词苛责,嫌恶至极。所以,关于黑山黄巾、及张燕诸事,我的确知之不多了。”好在这些琐事在郭嘉的面前,毋需隐瞒。我稍一沉吟,便一五一十地照实说出了。
  “据我所知张燕他曾是大贤良师的乩童。”郭嘉淡淡一笑,学着袁熙的模样儿,生涩地摇了摇羽扇,缓缓说道。
  “乩童?难道是鸾生、乩身之人?这张燕,从前竟是爹的乩童?”听了我吃惊不小,连忙追问道。要知太平道中虽有不少扶乩法门,能驱鬼神上身开口、着墨、行生前之事,但这些大抵仅限于低层的良师、巫蛊,是极为粗浅、简易的法术:只需略施小技,便能请神鬼降附于肉身、凡胎之上。被降之人,会失一时心神,为鬼神代言。经年往复阴气攻身,必定会折损阳寿、破坏面目。这般自愿被抵作神鬼替身之人,就是道众们口里所谓的“乩童”。不过道里真正有修为、具神通的人,大多以回归本虚、修身养性为任,很少有去施行扶乩之道的。毕竟要通天人自然,卜算一道足矣,又何必多此一举、去行这些邪门歪道?是故当年师傅随口谈及扶乩时,面露鄙夷,甚至不屑亲授。但我却想不到爹当年,不但施为扶乩,竟还有专供行法的乩童驱使。如此失道、不正之举,有损大贤良师、与黄天道的声名,也难怪师傅、与娘会对之避而不谈,讳莫如深了。
  “不错,正是乩童。想当年袁熙为了弄清留侯、与困龙大阵的联系,曾特意将她和大贤良师请到邺城。撒米通冥,求问前事。”
  “他问出些什么了?”我微微一怔,不禁问道。郭嘉深深地瞥了我一眼,轻声低笑了起来:“那时我尚年幼,怎记得清晰?不过袁熙似乎问到了那朝氏的样貌。为此,他还特意仿了不少朝氏的肖像。”
  “袁熙为什么要知道她的样貌?”心中一颤,我疑惑地问道。
  “他曾自蛮夷处得过一副古画。施行扶乩就是为了知晓这朝氏究竟是不是画中之人。”郭嘉侧头冲我笑了一笑,随即又仰望起了苍茫的天际,似是不愿多说。我听来诧异,却也没有多问。如此沉默了半晌,郭嘉这才又将话题扯到了正道:“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这张燕常年被各路鬼神附身,代为言辞、传达,是故所受香火极多,朝奉日甚。即便在大贤良师生前,他的话也要比那天公将军、黄天之主更为着力几分。黑山黄巾,而今能壮大如斯,同这张燕的乩童之身密不可分。”见他故作深意地扬了扬唇,我顿时会了意,不觉掩面失笑,道:“旁人或许不知,但我等修道之人岂会不晓?术士不在,乩童失用。假鬼神之命以令教众,这张燕的行事手腕儿,倒是同你、和小叔公唆使曹公挟迫天子、叫汉室号令诸侯的逆举,有几分相似呢。”
  “……所以于这乱世之中,连吕布、孙策这般豪杰、英雄都无力自保,而他张燕却还能立足至今,十载不动。绝不会是什么巧合。”郭嘉说罢眯起眼,老神在在地挥了挥羽扇,随手将蹲在窗沿、竞相啄食的一干鸦鸟逐个驱上了天。一时黑羽弥散、苍木似林。伊人如画,置身迷雾,我不禁又憧憧、看得出了神。
  但饶是准备万全、礼数皆至,我却没有想到,翌日虽有朝廷的名头作势,那张燕竟还敢给我们吃上一个不大、不小的闭门羹。数日之内,音讯全无,甚至连大寨的门扉都不让我们轻易踏过,更无从提及拜盟之事。
  黑山黄巾,不纳天师、拒归朝廷!消息传出,一时幽冀之地、沸沸扬扬。
  作者有话要说:忍不住来个官方说明:读书的时候发现张良这人在许多事情,例如立嗣、对吕后的态度以及隐世退世这些问题上前后态度时常矛盾,或许是司马迁曲笔,或许是此人双子座天王星特征明显灰常善变,又或者有什么隐情……总之,基于这方面原因,我做了这个设定。
PS,至于阿朝到底嫁的是谁,1、肯定是有姻缘的。2、怨念如此深当年肯定不是happy ending。逃遁ing~

  ☆、再见袁熙

  黑山黄巾与其说是太平道的分支,不如说他们更像是张燕个人的信众。和别处不同,身在此地即使我亮出黄天道天师的名号,施行符箓、法事、道内科仪,但大抵只能博得当地住民、士卒们的诸多敬畏、战兢,却很少有遇着前来求助、或是呈情的。这般情形,就是在当年师傅以“于吉”之名满誉江东时,也不曾见到过。张燕在幽、冀的威信,可见一斑。想来就是爹爹复生,亲来到此,也未必能够撼动他在黑山诸营间的地位。这乩童之身,语鬼神之言,在愚盲民信间果有偷天换日、假口称道之能。
  尽管受到了诸多怠慢,不过郭嘉却似乎浑然不觉一般。每日照常装扮外行,拜山递柬,一副怡然自得,毫不介怀的模样儿。虽然猜不透他的用意,但我也知他定是刻意而为的,是故每每紧随其后,不着异议。顺着他的心意,在人前、众面,施用了不少法术、技巧,甚至连点火、持薪这点儿琐事,都用上了玄术。符箓燃着、引雷,气势极大。如此一来,数日之间天师之名自是大噪、风传。黑山周遭,山间巷口,莫有不知我等到来之事。看那情形,似乎郭嘉是打算利用黄天道天师的声名,强逼张燕亲自出面。如此兵不血刃对极了我的脾胃,于是我便也乐得配合了。
  这一日晌午,冬阳昙现、暖意融融。方才遣人递出书柬,尚在客舍里静候张燕的回音。我无所事事地倚坐在案旁,聆听郭嘉弹奏绿绮遗下的那首《广陵止息》。他的琴音虽美,却似有些心不在焉。又闻此曲,我也不禁恍然出神:幽州地偏,疏于通讯。也不知高幹是否已听得了绿绮的讣告,是否知道此刻兰儿、青儿正在曹营,是否能在小叔公诸人的算计之下,安然全身?……记得曲中的聂政,并未能得善终。高幹他会不会也步上聂政的后尘?曲末终焉,余音缭绕,大音无声,心思千回。就在我细品着余韵之时,门外忽然有人低声赞喝了一声“善”!此人未经通传,径自掀帘而入。衣襟带风、飘香阵阵。我定睛看去,不觉心头大震,顿时失了心神!只见来人长箫随身,鬓发垂肩。一袭淡紫,飘然脱尘。如此清秀容颜,似玉样貌,同我身旁的那抚琴之人简直如出一辙,仿若镜花、水月。他不是袁氏二公子袁熙,却又是何人!
  “袁熙、袁使君?你怎么会到此地……”我不觉喃喃。这位袁家的贵公子一入内里,就冲着发怔不已的我幽幽一笑,继而醒了醒目,转向了端坐一旁的郭嘉。眉宇紧绷,神色慎重,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儿。
  “多年不见,想不到四弟的琴技愈发精湛了。”
  郭嘉不现讶色,缓缓地抬起了头,清冷的目光里透出了几许凌厉,仿佛此刻站在他跟前的,并非兄弟、手足,乃是多年积怨的雠人一般。他俩就这样一动不动,对视了许久。忽然皆露出了一副嘴角含笑、貌若淡然的神情。但眸光里却各自蹿腾起了无名的暗火。一时间,连我也感觉到了他俩之间的波涛汹涌、敌意绵绵。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得郭嘉轻声一笑。他率先打破了这僵持般的沉寂,低声笑道:“久闻幽州牧袁熙雅兴不浅,风流倜傥。不知这回又是哪位佳丽,竟能有幸得赠使君大人最爱的‘鸿翻’一器?”在说到“幽州牧”三个字时郭嘉刻意加上了重音。他的言辞之间不存善意,似是包含了不屑、与讥讽。我微微一愣,随即发现随在袁熙身侧的长箫洁白如玉、凝脂若雪,微微闪着砭石般的光泽。果然不是上回见着的那支与郭昭的“鹄游”成双配对的泪竹古箫“鸿翻”了。
  “四弟说笑了。‘鹄游’已失,还要那‘鸿翻’作甚?”袁熙冷冷一笑,针锋相对道。不过比照郭嘉,袁熙还是客套地唤了他一声“四弟”。
  “这么说起来,显奕还未就家母、及洛儿之事,向天师张暮大人致谢。恩重如斯,显奕此生,当真无以为报。”他说着转过身,风度翩然,恭敬万分地朝着我深深作了一揖。但目光却似有所规避般,一触即躲,未在我的身上逗留一、二。我微一慌乱,急忙还礼。忆及当年尚在凉地之时,我曾从高幹、与凉地诸人的手里,放了刘氏、与洛儿一回。从南匈奴手中,为她们争过一线生机。想必此事袁熙早已有所耳闻。只是不知她们后来是否得以全身,回归冀州。对于那个自吴地而出的水灵姑娘,我多少抱持着几分同情、与好感。
  “致谢倒也不必。当年袁二公子不顾前嫌,将我送去官渡,挑唆张郃、高览叛归主公,以致曹氏能在官渡大获全胜,而我也得以平安归营。如此念及,实是暮欠了使君一份人情。如此讨要,正巧两两相抵,使君又何须再行多礼?”微微颔首、还笑。我沉吟了片刻,忽而小声问道,“洛儿她、如今还好么?”
  “人在邺城,尚且无恙。多谢天师挂怀。”袁熙一怔,模棱两可地答道。他的眼里映出了几分苦笑。厚涂着脂粉的脸孔,看上去多少有些僵硬、与呆板,“我的那支的‘鸿翻’送的正是她,所以适才才突兀记忆、言及。”他说着脸上露出了一抹苍凉。一句莫名,我尚未会意,却听郭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把推开了身前的桐琴,语出不善地打断道:“想来你这一局棋里,又要多出一枚弃子了!‘鹄游’已失,‘鸿翻’无用?‘薄情袁郎’果然名不虚传。”一闻之下我不觉怔忡:郭嘉的言下之意难道是、郭昭曾是袁熙的弃子?而洛儿,也会步其后尘落于他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尚未回神,却听那袁熙又开口道:“是不是会多出一枚弃子,那要取决于四弟你有没有胆量去吞这邺城了!如此处心积虑地唆使荀令君挑起我与高幹的争斗,你为的不就是伺机渔利、直捣黄龙么?”袁熙平淡一言,掺合了几丝挑衅,似尽数将郭嘉的算计盘摸透彻、了然于胸。忆起了前些日子里头曹氏的行事,我不由得心中添堵,暗自一凛。悄悄回望起了一旁的郭嘉。但郭嘉却只是不屑地扬了扬唇,伸出手指,轻轻在弦上一抚。飒然辽阔,凭空里激起几层涟漪。
  “我不喜欢博弈。”他淡淡地回道,“也从不行毫无把握之事。”
  “留给你的时日不多了。”袁熙冷冷一笑,道,“以你如今的身子骨,你以为还能折腾上几年?”此言刚落,我突然皱紧了眉头。心底里头一次,对这位袁氏的二公子生出了几许嫌恶:他明知郭嘉金煞攻身,命不久矣,却故意戳人痛楚、挑拨激将,这岂是君子所为!凝眸而望,但见他脂粉敷面,神色冷漠,用着看死物一般的目光紧盯着郭嘉。我不由得心中大怒,立身欲发,但郭嘉却突然悠然一笑,反手将我揽入了怀里。轻轻覆住了我的掌心,轻柔、温存,仿似慰藉一般。我面上一热,顿时噤了声。只听他不着声色地应道:“即便如此,也自会有人替我圆局。此事倒是无需幽州牧大人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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