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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神迹。
这一刻,无力感从身体的某个角落里涌出来,当不可理解并且无法接受的事情真的在眼前发生,恐怕每个正常人都会觉得。自己曾经拥有的信念是多么可笑。
真的是无法接受这个结果,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是虚幻的,在周纤纤的面前,哪怕是我自己,也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吗?
在我年幼的时候,的确曾经怀疑过,时间的所有一切都是某个藏在暗处的恶魔变的戏法,其实什么都是假的。但我玩玩不曾想过,我自己也可能是假的。
小木屋里的泥地已经被踩烂了,现在,每个从木屋里出来的人,望着圣女的眼神,原本怀疑的变得坚定,坚定的变得虔诚,虔诚的变得狂热。
刘江洲适时地高声说:“神迹就发生在我们眼前,一切物质都是虚无的,只有跟随圣女,我们最珍贵的魂魄才能回归天国!”
而我在这个时候,终于“醒”了过来。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存在都要怀疑,那么他还能剩下什么,岂不是除了依附这个圣女教,别的一切都再没又意义了吗?
连自己都抛弃掉,去依附于其他什么身上,这样的人生,想象都会觉得可怕。
毫无疑问,我刚才目睹了一宗超自然事件。我又不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情,所谓超自然,只不过是以人类目前的认知水准,还无法说清楚其缘由,将来文明进步到某一种程度,所有超自然事件,都会一一有令人信服的解释。米拉消失这是个事实,但造成这个事实的原因,未必就是刘江洲说的那一套。
这样想之后,我的思路立刻从死结中跳了出来。
吕挽强的消失,显然也是周纤纤运用了这种能力,所以她只是在厕所的门前真了一小会儿就离开,她施展出这种能力所需的事件,短到只需几秒钟。
再往前,黄织肚中消失的婴儿,也有了大难。做出这样事情的就只有周纤纤,这种行为很可能是自发的,大多数孩子在将要有弟弟妹妹诞生时,都会焦虑惧怕,因为这意味着自己将不再是妈妈最宠爱的那一个了。
对周纤纤这样性格孤僻的女孩子来说,这种情绪一定要强烈得多。所以,她就用自己的能力让未出生的弟弟消失了,结果黄织生出来的,就只有那个纸婴。
而黄织一家发生的连环失踪案,恐怕也和周纤纤脱不开干系,这个小女孩儿具有的异能简直是个炸药包,要是有谁惹她不高兴了,她就会让谁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这种让人消失得能力到底是什么,还是个问号。我有一个可爱的干妹妹,她整个家族,都天生具有隔空取物的本事,可以无视千上万水的间隔,只要是熟悉的东西,就算在月球上,也能在瞬间取到身边。正是因为这项能力,让一些物理学家对空间的性质有了新的猜测,认为空间并不独立存在,只不过是物质具有的一个性质,只要改变了这项物性,空间位置也会随之改变。
可是这项隔空取物的异能有着许多的限制,比如精神波动高的生命,比如人,几乎不可能被瞬移,瞬移物体的重量越重,难度就越大,到了上百斤的东西,凭一个人的力量,是很难移动的;再有,一般只能把在远处的东西移到近处,却很难把近处的东西移到远处。
可是周纤纤所展现的去没有这些限制,除非她的能力比寇云——我的妹妹更高出一百倍。然而我总是相信,人力有时无穷。
再说,瞬移只是把东西挪一个地方,然而被周纤纤“消失”掉的人,却没有一个再能活着出现,她都给瞬移到外太空了吗?那么韩国死婴的出现,又怎么解释?
圣女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起来,小女孩抿了抿嘴,原本就极薄的唇只剩下一条线。我看见她情不自禁地伸手要去抓薜颖的衣角,被薜颖及时用力捏住。周纤纤仿佛被薜颖那里得到了信心,又变得从容而冷漠起来。
我更加确信刘江洲说的那套是胡扯。如果圣女真是神的代言,又怎么会露怯,怎么会需要薜颖的安慰?别说年纪小,传说中是释迦牟尼一出生就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说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也不知薜颖是怎么让周纤纤这样依赖的,我总觉得,这和纸婴事件脱不开关系。或许薜颖在那时发现了什么,刻意接近,而周纤纤因为母亲再次怀孕,有被抛弃的感觉,所以她对母亲的感情,就这样逐渐转移到了薜颖身上吧。
“怎么样,这下彻底信服了把?”不知何时袁吉来到了我的身边。
我连忙重重点头:“这简直是奇迹,哦不,应该说是神迹。我现在有点迫不及待想加入了。”
袁吉呵呵笑道:“这简直是神迹,很快圣女就会亲自主持入教仪式,那时我们就成为神的子民了。”
“我看薜上师和圣女很亲切,就像是母女似的。”我试探着问。
袁吉立刻摇头,微微作色说:“别乱说啊,圣女就是圣女,她是神的代言人,是不存在什么父母的。”
“不存在父母,这怎么能呢?”
袁吉正色对我说:“对于神来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我心头突地一跳,隐约间猜测到了黄织被杀的理由。
还未等我深想,袁吉碰了碰我的手臂,抬头一看,薜颖在人群中冲我们点头。
“我们过去和薜说话吧。”袁吉说。
“啊……要不你先去吧,我有点内急,想先上个厕所。”“那好吧,不过你得原路走回去才有厕所。”
我从人群中退了出去,却并没有原路返回,就在不远处,有个可以爬上去的斜坡,那里是一片玉米地,我走到斜坡边,趁几乎所有人都围着圣女的时候,迅速地爬上去,没入了玉米地里。
玉米高过我的头顶,我拨开宽大的玉米叶,在玉米杆子的缝隙间往深处走去。
我当然不是为了寻个隐蔽的地方好撒尿,我是要走出手机信号被屏蔽的范围,和警方联系。
如果么有特殊情况,警方这次的行动是势在必行,我相信他们应该有办法知道,圣女薜颖和刘江洲都出现在这里,一网打尽的话,这邪教就算是连锅端了,再有多少信徒,也掀不起风浪。
但我就是要告诉他们,特殊情况就出现了
听说会有神迹出现,和亲眼看见神迹出现,所受到的震撼,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这样的震撼,会让一些想法全然改变,原本认为没什么问题或被忽略过去的地方,现在却成了大大的危机。
在没有搞清楚周纤纤的特异能力的性质,发动条件,限制条件及克制方法之前,贸然采取强硬措施,会是极度危险的。
设想一下,如果全副武装的警察冲进来,却在周纤纤的面前一个接着一个消失的话,会是什么样的情况!这也许夸张了点,但让周纤纤搞没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就冲这一点,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更何况,今天跟着大队警察的,还有何夕。我怎么能让何夕参与这么危险的行动。
所以,今天的行动,必须停止。
等一会儿举行了入教仪式,我成为圣女教的一员,就算是潜伏下来扎了根,肯定能接触到更多的东西。多了解一点,就多一分把握,少一分危险。
应该差不多了,装在养老院据点里的干扰装置,功率不会太大的。我把手机摸出来,看到上面果然有了一格信号。可没等我把号码拨出去,这个信号又没了。我暗骂了句,只好继续再往前走段路看看。
“再往前走点,应该就可以打电话了。”一个幽灵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猛地僵住,慢慢转身。
哗啦啦一阵响,一只手拨开了玉米叶,然后它的主人就出现在我面前。
“如果你要打电话,走出这篇玉米地信号会比较好,如果是找个地方方便,你走得未免远了点,那多记者。”薜颖盯着我说。
“为什么一个男人去上厕所,薜上师你会跟上来呢?”我问。
显然我已经暴露了,抵赖是没用的,就我手里的这只手机,里面的信息记录,就有太多足以说明问题的短信。
“因为我有点奇怪,一个被神迹震慑,想要快点加入教会的人,会在这个时候去上厕所。要知道,当时圣女就在我的身边。”
我叹了口气,没错,当时虽然是薜颖示意我们过去,但她一直都拉着周纤纤的手,一般的教徒,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我这个浑然不信神不信天尊的人,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而且,袁吉告诉我,上一次你上厕所,时间并不太久。本来我并没有注意到你,但是神迹一结束,你冲进圣屋的速度,是我从来没在任何一个教徒身上看过的,我很好奇,本来以为,会有一个记者成为教会的忠实信徒,现在看来,如果不是记者先生年纪轻轻肾功能就衰退的厉害,那么就是有些其他的打算了。”
我耸了耸肩,暗自却捏紧了拳头,从薜颖笑了笑,问:“所以薜上师就甩开信徒,肚子跟上来看个究竟了?”
从刚才开始,我就竖起耳朵,仔细听周围的动静。并没听见有很多人靠近的声音,走在玉米地里,难免会发出沙沙声,人一多,声响是不会被风声掩盖过去的。
“独自?”薜颖笑了,然后她的话让我的心一沉,“我怎么敢,虽然我信奉神,但防人之心还是有的。”
她说完,身子往旁边微微让了让,露出另一个人的衣角。
这人刚才被薜颖完全遮住,只因身形实在太小,而且生性孤僻沉静。
周纤纤慢慢从薜颖的身后走出来,她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仿佛被毒蛇缠上了脖颈,冰冷滑腻,动弹不得。
我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薜颖既然这样说,就表明在周纤纤的异能面前,我没有一点机会。
没有机会我也要创造出机会,并不一定要和异能直接对抗,我也许会有其他的机会。
“你信神?”我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你信的是哪尊神?”
没等薜颖回答,我就把头转向了周纤纤,她才是能决定我生死的人,我不用和薜颖多废话。
“三年前在上海某一妇婴医院里,我采访过你妈妈黄织。”
“我记得你。”周纤纤回答。虽然这几个字听不出多少感情,但好歹她回应我了,这就是个好的开始。
薜颖抱起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仿佛想看看我能玩出什么花样。
“上星期三,我就在上海第X中级人民法院里,你和薜上师也去了吧?”
周纤纤只是看着我,没有回应。
“我知道你在那儿也展现了你的能力,降下一场神迹。那个犯人,杀死你母亲的凶手,是你让他消失的吧?”
周纤纤轻轻点了点头。
“你一定很狠这个人把,很残忍地杀死了你的妈妈,所以你不愿意让法庭来判决,而要用你那神奇的能力亲自动手。”
周纤纤看着我,她又开始抿嘴唇,脸色从苍白变得开始有血色。我感受到的压力轻了些,因为她对我的敌意稍有减退。这证明我的猜想是有道理的。
“纤纤。”薜颖突然出声了。
周纤纤转头向她看去,但我却提高了音量,把薜颖的声音盖了过去。
“可是,你这个圣女教的一位教徒袁吉却告诉我,你们的神认为杀你的母亲的凶手无罪,所以你才去降下神迹,让他的魂魄回归天国的。”
“胡说!”周纤纤立刻出声反驳。她的声音里明显带着愤怒。
真是先前袁吉的那几句话提醒了我,他说作为神的代言人,圣女无父无母。可这世界上哪有无父无母,真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人呢。历来在宗教上,对于像圣女周纤纤这种角色的父母的地位,都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对待方法。一种就是袁吉的想法,神或神子的凡间父母都是凡人,并不真能当得起圣父圣母的称号;另一种则连神的凡间父母一起崇敬,特别是母亲。
这两种不同的看法,会让教义形成重大的分歧。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基督教和天主教。
这两大教派同出一源,但后来成为泾渭分明的不同派系,其重大区别,就是天主教尊耶稣基督的母亲玛利亚为圣母,而基督教里,玛利亚只是个普通的妇女。
所以,在所有的宗教里,为神的凡间父母定位,是极重要的一件事。处理得不好,会让教会里形成对教义有不同理解的派系。像圣女教这么一个初创的教,更不能出现这方面的波动。
可让人头痛的是,周纤纤的生母黄织,却是个让世人鄙薄的疯子。
我想绝大多数的教徒都不会知道圣女的母亲是个疯子,当圣女教慢慢发展壮大,总有一天会有教徒提出这个问题,有的教徒会主张尊圣母,有的教徒会主张圣女的母亲也只是个凡人。或许这种声音已经开始出现,不论持哪种态度的教徒,当他们知道黄织是个精神病的时候,毫无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