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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何认识他了吧?”
“待会儿再说,现在我只想问清楚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嗯。”知道不是冷眼旁观的时候,曲翔集点头同意。
“你要去吗?”知道他武功不济,轻功自然也差劲到家,是以她有此一问。
“当然。”
“那抓紧我。”
有机会搂佳人入怀,曲翔集乐得双手圈紧如水蛇般的纤腰。
天!季千回猛翻白眼,拍着腰上他的手背。“你这样要我怎么施展轻功过去?”
“那就让我带你过去。”他笑道。不该再瞒她了是不?已确定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现下也该是坦白一切的时候了。
“咦?”他带她?“你的武功差劲到家,怎么——”
话未竟,身子已被他带上半空,一跃便是十尺高。
他……他的武功不是——
季千回霎时目瞪口呆。
第九章
足尖安然落于圆台,四平八稳。
曲翔集松开手,不过还是没有忘记扶住陷入一片错愕呆茫的季千回。
他偏首,不禁失笑。看来一时半刻间,他身旁的佳人是没有办法管事了。
“两位停手。”他出声,两把剑的剑尖恰巧互击在他面前。
须臾,何振手上的剑竟碎裂成段。
“冷焰!”听见碎裂声倏地回神的季千回先是怒然往旁一瞪,但思及现下不是算帐的时候,她忍下被戏弄的恼怒,转向冷焰。“为什么要杀他?”
“他该死。”冷声冷调,毫无温度的应话让人听得心寒。
“总要有个理由吧。”她又问。“是不是骁阳命你——”
在听见骁阳两字时,冷冽眸光愤恨地射向她。“不准提他!”
“你要给我杀他的理由啊!要不然,这武林大会里高手云集,倘若没有理由,你杀了名门正派的掌门,惹恼了他们,怎能安然离开擎天峰?”虽然收到他不少索命符,但心知他没有杀她的念头,长久下来,其实已有一段情谊在心中;是友非敌,她当然在乎他的安危。
冷焰哼声。“他心里有数。”
曲翔集看向连连退后的何振,发现他神色慌张中隐约带有心虚。“何掌门,你做了什么?”
“我……我什么都没做!”
“没做何必心虚?”
季千回往前跨步,何振却心惊胆战地退了好几步,险些掉到台下。
“你真的什么都没做?”
“我、我——”
“纳命来!”冷焰一喝,闪动森冷寒光的龙泉剑无情地击向他。
“冷兄!”情急之下,曲翔集出手,仅用两指便夹住龙泉剑身,挡住冷焰攻势。
眼见此景,季千回怒火更炽。
他不只有武功,还出奇得好,甚至在她之上!噢,这可恶的男人,骗她骗得何其惨烈!
别气好吗?我会解释的,信我。看向怒气冲冲的季千回,曲翔集眸光歉然地吐露出这等讯息。
就看你怎么解释!哼的一声,季千回别开视线前留下令他安心的回应。
他早知道,她虽性烈如火、任性自我,却很明理。安然一笑,为她,也为自己的眼光感到满意。
“放手。”毫无情绪的极冷声调夹带戾气。
“待我问明事由,自会给冷兄一个方便。”毫不松指,曲翔集赶紧回到正题上。他知道眼前之人武功匪浅,自己挡不了多久。“何掌门,事到如今,你最好是说实话。”
淡然语气里显露厉声责问,自然形成一股压迫人的气势,不容小观。而其中夹带的深厚内劲,要逼得何振喘不过气。
气血翻涌下,何振突然发狂地仰天狂笑。“哈哈哈……我——我是武林盟主!烙火玉非我莫属!它是我的,武林盟主的宝座也是我的!”
他的发狂,令在场所有人愕然。
“哈哈哈……只要我效忠,为他立功,你们每一个人都得跪在我的脚下!称我一声盟主!除了当今天子,我就是惟一霸主!武林盟主!哈哈哈……”
效忠?立功?季千回闻言,从他纷乱的话里实在听不出半点讯息,看向曲翔集,只见他也是一脸困惑。
恐怕只有冷焰的面无表情算是特别了,就不清楚他是因为知情所以不困惑,还是根本不把他的话听进耳里。
“冷焰,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与我无关,我只要杀他。”杀戮——冷焰脑海里只有这两个字,仿佛只要除去这二字,他便只剩一具无情无绪的空壳。
他的爱已不在人间,徒留灵魂何用?
“杀!”戾气暴出,龙泉剑呼应主人的愤恨铮铮悲呜。
“我是武林盟主,我命令你不准杀我。哈哈哈……”何振狂笑,飞身跃向山壁上的盟主宝座。
烙火玉是他的!永远都是他的!还有武林盟主的宝座……苦学数十载,他所受的苦、所担的折磨为的就是这个位置,数十年来从未改变,而今天他的梦、他一生的目标就在眼前,就在——
施展轻功跃至盟主宝座执起烙火玉,何振疯癫狂笑,“我的!哈哈哈……终于是我的了!烙火玉、武林盟主,惟我独——”
疯狂的瞳眸倏地瞠大,他低头看着刺入自己左胸的剑身,视线沿着银光向前看去。
“你、你敢杀——武林、盟、盟主!”
就在这时,烙火玉自何振手中滑下!落在地上碎成数片。
他的武林梦……他的烙火玉……他的……
“该死,便杀。”毫无情绪亦无温暖的声调,冷冽得如寒天冬雪。
龙泉剑收,鲜血成珠滴落,丝毫不沾剑身。
“啊——”与曲翔集相偕追上前来的季千回看到地上碎成数片的烙火玉,不禁惨叫:“我的烙火玉!老天爷,碎成这样人家怎么交差?讨厌!你死就死,干嘛拖一块石头下水,都是你啦!”到后来,她只能怪罪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何振。
啊,怎么办?“凤骁阳会让邢培宰了我的,呜……”她怎么会这么命苦?
陪在身旁的曲翔集,到此时才真正明白她此行的目的。
她不是要争盟主之位,而是为了烙火玉。
虽不明白为什么,但她果然如他所想的并不在乎名利权势这点,着实令他雀跃不已。
“在他动手前,我会先杀了你。”
记恨功夫堪称一绝的冷焰寒声道,也扯回曲翔集差点因柔情渐生而恍惚的迷蒙。
“喝!”季千回赶紧缩到曲翔集身后。现在知道他功夫不差,自己就不用这么强出头了。“你要动手找他,我、我不理你。”开玩笑,才短短数月不见,他的武功就变得这么强,要她怎么打?
可惜,冷焰收剑入鞘,似乎无意与曲翔集交手。
“就知道你舍不得杀我。”跳出内墙,季千回得意笑着。
冷眼斜睨,冷焰开口,仿若冰天雪地般的寒意顿现。“用不着我动手。”
曲翔集和季千回疑云立生。“怎么说?”两人异口同声地发出询问。
哼哼!留下两声寒笑,冷焰纵身一跃,如流星般划过天幕,消失无踪,快得让他们阻止不了。
就在这时,守门人边跑往比试场边,边以其深厚内力一路传达讯息,声如雷鸣——
“不好了!一群人上山围剿擎天峰了!”
擂台上、擂台边,均陷入一阵议论纷纷,看来混乱。
“果然是陷阱。”曲翔集低喃。
“陷阱?”身边的季千回侧首,昔日因他所生的谜云又重新浮上脑海。
“没时间向你说明,眼前最重要的是解决围剿之事。”
知道他说的没错,季千回也点头,并不急着要他澄清一切。
她的明理换来他蜻蜓点水的一吻。“就知道爱上你绝对没错。”
坦言的情愫让她连耳根子都觉得热。“现下都什么时候了还玩!”
“苦中也得作乐是不?”话落,他一手勾住她腰身,飞纵至擂台中央,运起内劲吼了声,声音响彻整片比试场:“雷公达!知不知道来人是谁?”
守门人雷公达已奔至擂台外,抱拳半揖,同时回应:“不知道!”
不知道是谁?
“不知道还答得这么大声?”这守门人也真够憨的,季千回嗤笑。
这时候大概只有她能安之若素了。曲翔集侧首,她的镇定相较于台下纷扰不休的名门正派,来得更令人激赏。
回头看向雷公达,他又问:“有多少人?多久会到?”
“数千人,大概一刻钟后将兵临城下。”
“数千?一刻钟?”台下众人愕然出声。
“数千是几千哪?”季千回忍不住插口:“一千多也是数千,九千多也是数千,依你估算到底有多少?”
雷公达看了看曲翔集,直到他向自己点头,他才回答她的问题。“依小的估算,约有六千。”
六千!?抽气声此起彼落。
“堡内有多少人?”曲翔集问,一边暗忖江湖中谁有本事能调动六千人,堪比大军压境!
“除去不懂武功的奴仆,不到三百。”
“不到三百!”台下众人齐呼的声音大有昏厥之势,听了就觉好笑。
名门正派,武林高手哪!季千回讥讽地想着。
“千回,江湖上谁有本事号召六千人齐攻?”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季千回挥手便道:“就算是现任武林盟主也不可能有这本事,除非是——”她倏地收口,杏眼圆瞠,脸上有着恍然大悟的惊愕。“啊——凤骁阳!你、你害死我了!”为什么是她?可恶!她怎么这么倒霉?
“千回?”不解她突然的鬼哭神号,曲翔集扣住她又叫又跺脚的身子,一脸疑惑。
直到季千回附在他耳畔嘀咕,同样的惊愕立即浮上他的脸。
“怎么会?”
“八九不离十。”天啊、地哪!她为什么要认识凤骁阳那讨命鬼?恨啊、怨哪!
就在错愕之余,阵阵杀声传来,离碉堡尚有段距离。
“趁现在还有逃命机会!”底下有人发出撤逃意见,立刻有人呼应。
“逃还叫名门正派吗?传出去岂不贻笑江湖!”
性烈的净心师太喝道,随即有人回应。
“命都没了还管贻不贻笑江湖!”
“死有轻如鸿毛重如泰山,惜命遁逃非君子所为!”
命重要还是颜面重要,此刻成了众人争执不下的问题。
“翔集,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眼见这团混乱的季千回不解地问。
“他们只是一时心乱,加上群龙无首罢了。”
“是啊,现在烙火玉成了碎片,现任盟主不知道死到哪儿去快活逍遥,这票人又吵得不可开交,难道要坐以待毙不成?”
托起无可奈何的小脸,曲翔集含笑落吻。“我们还要成亲,怎么能死?”
“我也不想啊。”季千回黛眉轻挑,露出娇如牡丹的艳笑,更是醉人。“翔集啊!”
“什么?”这时候又端出这妩媚娇俏样做什么?曲翔集心生警惕。
“听说……这烙火玉是千年火岩,坚硬无比,而且玉石中央有火焰纹路如火烙印,故而名为烙火玉。”
所欲者,遥似天涯,近如咫尺——她终于明白离开陈绍府前曲家老太爷话中玄机,怒气正逐渐酝酿发酵。
“是吗?”
“可是——何振手里那块烙火玉碎了耶!”方才情急之下她才会失了分寸,现在想起手下曾传来的消息,虽然不认为事情有巧合到这等地步,但是江湖事谁说得准。
杏眸带媚,诱人中隐含算计阴火,始终看着她的曲翔集困难地咽了口唾沫。
她美、她艳,处事恩怨分明,任性如孩童,但她也精明得像狐狸。
“盟主,请快下令救救大家!”雷公达不愧是雷公达,情急一吼,立即让比试场内鸦雀无声。
果然!怒气窜上美眸,她倒要看他怎么跟她交代!
“盟、盟主?”
底下有人发出惊呼,也有人立刻抱拳作揖。
“怎么可能?”当然,还有质疑者。“你有什么证据?”
曲翔集颇有忌惮地看向季千回,如他所料地瞧见地双眸含怒。
唉,气得不轻哪!
“嗯哼?”再藏啊、再瞒嘛!看他能瞒她到几时。
“咳、咳!事情结束后听我解释可好?”暗扯她衣袖,他倾身细语,却得到佳人哼的一声回应。
“唉!”叹了口气,曲翔集伸手从怀里取出烙火玉,运劲传声:“以天地为凭、烙火玉为证,我曲翔集九年前自各位手中争得此玉,换句话说,我也就是现任盟主。之前情非得已未能表明身份,还请诸位前辈见谅。”
“怎么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头雾水的众人又是议论纷纷。
“够了!”忍不住火气,季千回决定了,就找这票名门正派出气。“大难临头了还吵什么吵?要争盟主之位、要抢烙火玉也要有命去争去抢才成!名门正派、武林高手,没了命也不过是白骨一具,黄土一坯!”
几句话,登时浇熄场内的心浮气躁。
心情好多了!吼完的季千回回头朝错愕的曲翔集一笑。“现在,是你的事了,武、林、盟、主!”
这四个字,听得好刺耳哪。曲翔集听明白她话中的尖锐,苦叫在心头。
她真的真的气得不轻。
“来来来,今儿个算是大伙儿有缘,莫老头我初来扬州,适巧此时此刻风和日丽、鸟语花香,咱就来说说这江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