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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吃豆浆。他说:三子的豆浆,还有现炸的糖果子。
啊?我愣了愣,这小子不是摆明了为难人嘛,专找不可能的事说。这大晚上的,三子家的黄豆还躺在筐里没磨呢。
明……明早上吃,行不?我琢磨了半天,才征求意见地问。
不你问我的吗?就现在。他还是那副一百年不变的大派派的口气,就是声音比较虚弱。
行。我点点头,站起来:你等着啊,可千万别睡着。我心想,就是把三子从被窝里薅起来,我也得让他把这口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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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得,他不耐烦了:你提醒我了,我这药劲马上上来了,等你回来,我早不知道睡那去了。
我停住,看着他。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天花板,过了好半天,才说:明啊,你别说话不算话。
我忽然就急了,气急败坏地嚷:你干吗你?你以为明吃不到,你以后就吃不到了?我告你……那不……
不可能是吧?他好整以暇地看了我一眼,声音挺淡:不可能的事多了。可最后……还是可能了。
我浑身一震,无力地坐在了椅子上。
……对不起。沉默了一会,我说。
嘿,你给我滚蛋吧你,他低低地吼了出来:我要你对不起干吗?
我没理他,自顾自地说:我不知道你……那什么了,……要知道了我也不会……跟你那什么……
你那胡沁什么呢?!他拧起眉毛。
你也是,明知道自己那什么了,还要……
你还有完没完?!!
你说你为什么吧?你想拿我开涮招多的是……我低眉顺眼地看着脚面,声音柔和。袜子什么时候破了个窟窿,脱开了线,裸露着一个黄色的嘴,尴尬的脸。
我头疼。
奥,那你多休息吧。
我是说那天我头疼,他怒了:你怎么老要激我发火啊!我那天头疼,想干点什么分散注意力,刚好有一丫在旁边,顺手!
你!我刚提高嗓门也想冲回去,猛地想起来了,立刻气馁,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来:我……我又不是一抹布。
你是不是抹布,你是擦屁股纸!高力强臭着个脸抢白了一句,然后看到我瞪大了眼张嘴结舌地说不出话来,自己又绷不住乐了。
我看着他的笑容,忽然气就没了。点点头,心想行啊,擦屁股纸也行啊,我还能把你逗乐了,可见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按司令的话说,就算一张卫生纸,国家也有用到它的地方。按郝师兄的话说,得道于粪中,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高力强见我罕见地没有针锋相对,可能有点心虚,严肃地说:我失恋了,你也失恋了,咱俩谁也别想落着好。那什么,你点根烟给我。
这话虽然是安慰的意思,听起来却比什么都扎耳。我笑笑,把烟放在嘴里点着,吸亮了再插到他嘴里,让他抽两口,再拿下来,自己吸着。开了一条缝的窗户,手伸出去掸掸烟灰,然后继续拿给他抽。如此这般循环往复。他享受地吞烟再喷出来,觉得挺满足,还没忘了说:呆会要是被人撞见了,你自动顶缸哈。
早知道你安得这心。我走到窗边轻轻说,又走了回去:哎,我说,你怎么还不困啊?
他已经睡眼朦胧了,嘴里含糊着:我不喜欢你。
恩,我知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说:我也……不讨厌你。
PS:1 药师如来心咒(送予各位,愿能祈福,愿能平安)
爹雅他、嗡、贝卡者、贝卡者、嘛哈贝卡者、惹杂、萨蒙噶迭、梭哈。
2 绿度母心咒club。buda。idv。tw/files/music/LDMZ02。m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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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等他睡着了,我离开了医院。一个人开着车在街上慢慢地兜着,静侯天明。终于到时候差不多了,去三子那。路过鸿运大厦,把车开进去泊好。抬头看上面还亮着灯,打了陈向阳手机,把他喊下来交了钥匙,然后一起去。大家都吃得饱饱的,知道今天有得煎熬,完了买好带去医院。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谁都有些紧张,也没人掩饰。两个人都挺累,兔子眼望兔子眼,胡子茬对胡子茬。他听我说整个求佛的经过,听到父债子偿的时候,皱着眉半天没说话,最后叹了口气。
怎么呢?
你没跟他说吧。
那当然。我说:这点眼力介我还有。
他爸手上有些个人命啊……陈向阳脸色一黯:不是这个原因,当年高力强也不会跟他翻脸。他妈也是为这个跟他爸离的。他小时侯挺崇拜他爸的,后来知道他爸有份参与了那事,他就打算彻底脱离家庭……可这血缘亲情又岂能轻易割舍,只能自我放逐……虽然多少年以后,才知道他爸事先并不知情,事后也抗过命,但毕竟是犯了错的……他没法原谅他爸,也没法原谅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是他最大的心结。
我一听就明白了,想到上次吃韩国菜的时候高力强的话,原来背后还真的是颇有他自己的隐情。想了想,说:可这……跟他也没关系啊,他那时候才多大。
话是不错……也不光这个,陈向阳顿了顿,又说:其实,中国家庭里这父子相处实在是太……太困难了,这点我深有体会。我跟我爸,那也完全拧着,只能我做让步,再不然就得逃得远远的。我总觉得,象你对你爸这样,撇开你年幼失怙的原因不说,怕是真在你爸身边长大也不见得会没有矛盾。
我……我刚想反驳,猛地想起了老猴跟侯爸,自己琢磨了一下,还真的没准就是。
不过,也有一种可能,就是你爸是个根本不打算干涉你人生的人。是有这种父母……陈向阳叹着气:但真的太少了。
他微笑说:告你件有意思的事,我羡慕高力强的反叛精神,而他羡慕你的舔犊之情。
啊?我愣了愣。
你烧伤住院的时候不是错把他当你爸了吗?拉着他的手不放。他当时臊归臊,但出来了还挺感动的。他说他这辈子也没法对他爸有这种感情了。
我怔在那,在心里揣摩着高力强的心思,不由地沉默不语了。
快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我提到了郝师兄的话,陈向阳脸色陡变。一动不动地站着看着我,象是整个人变成了一根加强型不锈钢旗杆。
你怎么拉?我纳闷地:这……这八个字有什么名堂吗?
过了好半天,他才挣扎道:我得好好想想,我……我得好好想想。
恩,郝师兄这人说话,是且得让人琢磨呢。我笑。
王炮,我……他好象有点心神不宁:我……我有点不得劲。
啊?你不舒服啊?是不是太累了?要不你先家去歇会,现在还6点不到。手术早呢。我先盯着……
不是这个。
我吓了一跳,一把抓住他:你可别告我,你感觉今这手术会坏醋吧?
不是,我……我是……他的表情有点古怪,象别着劲,看了看表:我是得回去一趟,我好象没关煤气,要不就是没锁门,我……我一直觉得哪不太对,从昨开始……我去一下就过来。不回去一下实在难受。
他飞快地解释着,也不管有没有解释出个所以然来,就掉脸走人。没走了几步,我正寻思着他这是不是紧张得,就见他往大街上看看没拦着的,竟然鲜有的不顾形象地跑了起来。让我眼睛抡圆了,直挠后脑勺。
手术一直持续到快晚上。
这辈子没这么焦虑地等过,如困兽一般,就连在拘留所也没这么如坐针毡。那种急法,就好象梦里憋着尿,快要炸了,可到处奔跑就是找不到厕所。
高力强进去前被从床上周到手术车上的时候,还硬撑,气挺不顺。因为我带来的他老人家钦点的早点被护士严声喝止了,他根本没吃到。我只好主动承认了错误,劈头盖脸地挨了通刺儿。等人走了,才满脸通红地冲他:你笑什么笑?
我哪笑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笑了?又是一个强劲的回力球。
他嘴有点歪,但我其实不是说那个,我知道他那是瘫成那样的。我是真的看见丫眼睛在笑。
就是这么浑不棱的劲,推进手术室之前也露出了一丝惧意,眼巴巴地看着我们俩。陈向阳回了趟家,好象镇定了许多,冲他比出个V字。我把大拇指高高举起,做1级方程式赛车时的鼓励动作。但,其实,我心里挺酸,生怕这之后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这世上的事恐怕都是这样,你要是早知道了会发生,又这么个磨心磨肺的劲,那还真不如突如其来地给个痛快好。现在等事情真得进行到了眼前,反而没什么好想了。心里空荡荡地,摸不着边际。但是不再象以前一样,恐惧会象一把小锉刀,一点一点地把神经锉出无数个口子,慢慢地放着血,每一次哪怕蜻蜓点水般地碰触都能刺激出过度疼痛的幻觉。
红灯亮起来之后,就是瞪着它无穷无尽地等待。眼睁睁,眼睁睁。
偶尔无意识地跟陈向阳念念央,大家都心不在焉的。你说前门楼子,我说机枪头子,嘴上拉着车,脑里跑着马,一颗心恨不得飞进去在空中旁观。
度秒如年。
再后来就没人有劲说话了。陈向阳两眼通红地盯着窗户出神。我看着地面发呆。
不知怎地,想到了娜姐,那也是刀口上舔过血的人。想到了炖猪,那是死过一次的人。我妈过去的时候,其实一点挣扎也没有,特平静,就象睡着了。所以我也特平静,我觉得她是去哪玩去了,只不过没顺带捎上我而已。我都能想出我妈会跟我说什么,就象我小的时候,每次她出门都跟我说的那样:炮子,好好呆家蹲着,别出去惹事啊,乖点,回头妈带果单皮给你吃。至于我爸……我已经不记得了。
会这样的……日子久了,也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伤痛,还有心疼,流出来的血,或者掉下来的泪。
我想起我也算有个幸福的童年,在房顶上玩的时候摔下来把门牙磕掉了,吓了爸妈一跳。然后我哭了,他们倒笑了。老猴冲我喊着,胖子把牙摔房上去,这样才能长出新的来。
闭上眼,我坐在长凳上,弯下去把头埋进膝盖里。不想……再失去了。
虽然从来也……没拥有过。
……
终于熄了灯,门开了,抢上去死活从主任嘴里撬出还算成功四个字,才算一块石头落地。
我和陈向阳对视一眼,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我难以形容地激动,只知道一头撞在了墙上,把脑袋使劲地抵了抵,揉了揉,然后才算笑了出来。
高力强被送进术后无菌观察室,不给进。就扒在门口张望了一下,隔得远,也看不太清。但无论如何,我们知
道他这条命算保住了,不由得大家都欣喜不已,心情激荡。
陈向阳又去加班了。我劝他回去休息,他笑着摆手。
跟他告了别,我迫不及待地按他的吩咐打了个电话给娜姐,汇报情况。因为是娜姐帮忙找的人,联系的主任医师。娜姐也没说什么,感慨了几句,只说人没事就好。还说老猴问我过去吃饭不。我说不了。
挂了电话,直奔活佛那。他们明就要走了。
昨天太匆忙,心思又不在自己身上,没顾得上和炖猪多说。现在放心了,感激涕零,只想去给活佛顶礼磕头。这几天过得实在难受,所有的情绪都绷得死紧。现在一旦松下来,竟然浑身发软。结果看见活佛我就立刻趴地上了,倒也真的不光发自内心,更兼动作流畅,十分自然。
炖猪跟上师说了,然后跟我一起出去吃饭。我知道修佛的人过午不食,所以还专门问了他。他说现在不碍事。
现在?我听出话外之意了。
他点点头:对,现在。
供养者中一个人是开小饭店的,就在附近,所以炖猪连衣服也没换。我总觉得他是故意要穿成这样,好让别人认不出他来。幸好是晚上了,也没什么人,不然就他这身行头还真够扎眼的。炖猪点的菜,我留意了一下,还是有些忌讳的。但是能吃肉,我挺奇怪。他说密宗是可以的。
酒行吗?我好奇地问。
按说是不行的。不过今有几件事,你朋友的这件,咱俩的这件,还有我的一件,加一块……恩,我实在是想一醉方休。他眼神闪烁,哈哈笑说。
我知道他这烟瘾不是一般地大,特地让老板拿了一条来,说:炖猪,今我挺高兴,咱们就烟酒不禁,痛快痛快吧。
他摸着烟,表情温柔,那模样就象是摸着情人一样。出了会神,笑:是啊,今不禁了。我也挺高兴,心魔已破,恐怕这趟回去后就打算真的四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