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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爬山的时候还会专挑小路,现在原始森林基本就是没有了的,今儿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原来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才算成了路。
反正我是没方向感,但是在走了一天多后,我忽然发现我们竟然是在原地打转,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端午的时候,他颇为“赞赏”地来了句:“连你都开始认道了,看来咱们这回真是迷路了。”我立刻就无语了。当得知其他人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绕了这么多圈儿就是因为他们在尝试能走出去的方法,我就更没话可说了。不过说来也怪,理论上说在树林里是最不容易迷路的,小学的时候就学过树冠茂密的一面儿是南,虽然说这是时候大部分树都没叶儿了……但是还是有松树么。退一步说没有树还有树桩呢,从年轮也能看出来,偏就是怎么都是走回原点。
首先受不了这种情况的自然就是二师兄,开始叫嚣放火烧林等等不切实际的解决方法,胡政委负责纠正他的思想路线,虽然是黄连树下弹琴,倒也不亦乐乎。周大爷一开始也是乐呵呵地看着,后来终于不行了:“我说你们俩,说了一百句也没听见一句有用的,有吵吵的劲儿还不如探路去呢。”二师兄哪能示弱:“老周,刚开始可有人说他做过伐木工,大小兴安岭就跟自个儿家似的,还用我们探啥路啊。”一句话就把周大爷噎回去了,苏老赶紧出来打圆场儿。苏苏嘟囔:“咱们还带着狗呢,怎么都迷路。”大师兄玩笑似的说了一句:“就是因为狗,咱们才一直都能回到这儿。”
我心里只当是另一个冷笑话,端午却忽然一拍大腿:“大师兄说得有道理,指不定还真是这些狗领的路不对。”苏老沉吟了一下:“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咱们这些雪橇犬虽然比不得藏獒,但也不至于一直往回走,难道是发现了什么不敢往前了?”回想起来的确是这样,我们每个人都牵着狗,很容易就被它们领了方向。所以这次就改只有我和大师兄每人牵一条狗走后面,还是按原来周大爷张惠平计算好的方向,果然,途中有几次差点儿被狗带掉了队,这次终于没有再转回去。
不过这种情况却不令人欣喜,先不说不知为什么这树林越走越阴森,仿佛天色都开始暗了下来,就是那两只狗,也不停地往人身后缩,我几乎拉都拉不住,似乎真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前面。不由得我不精神紧张,觉得现在不过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下一秒指不定就碰见啥了。平静的时间还挺长,但是越走越觉得寒风刺骨,出来这么久是头一次碰到这种状况。往下的情况似乎比我想象中的顺利,除了拖着那只狗费力了些,还没碰到什么不寻常。直到张掌教站在一棵大松树旁边略带兴奋地说了一声:“应该就是这个了!”
不错,这棵树看上去很有些得天独厚的样子,先不说它本身比其它树大多少,光是周围就很有寸草不生的意味。大冬天虽然不指望有多少草,但是连一棵枯黄的草叶儿都没有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我还在想,就听胡政委说了句:“看,这里有个树洞!”循声一望,果然看见他们在树干上找到一个树洞,正要伸进手去。正看着我牵的狗又往后一退,我不得不回身拉住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竟然在呼啸的风声中隐约听到一声孩子的哭声。等再仔细听,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不禁一阵头皮发麻。回过头去正赶上胡政委收回手:“里面什么也没有啊?”张惠平拧眉:“按理说,如果有金龙,就应该只在三八为朋居东的这棵离鬼树上。”
苏苏忽然插了一句:“你们有没有听到有小孩子哭啊?”我一惊,再看大家的脸色全都变了,心知不妙。大师兄把手中的狗链一甩,“你们看看吧。”这一看不要紧,那两条狗竟然腿都打哆嗦,而且还尿了……我和端午互望了一眼,想来两个人的脸色都极差,到底是什么,才能把它们吓成这个样子。二师兄是完全没怕:“小孩子顶什么事儿啊,胖爷我见过,灌了水银的小鬼儿最多也只能绊你一跟头。老胡,你给看看,这里有啥宝穴,老子我这就给挖出来。”胡政委瞪了他一眼:“小胖,精神可嘉啊,这地儿看起来可是一个殍地,如果埋了人,个儿顶个儿的是粽子。”二师兄还想再说些什么,张惠平却叫出声:“大家快回去!”说着带头往回跑,大家反射性的跟上,哪知没跑两步,天色忽然就暗了下来。
十八章 元婴之局
风中的声音越发的清晰起来,忽而是哭,忽而是笑,全都是小孩儿,我觉得头发都该竖起来了。古文里形容日出而林霏开;云归而岩穴暝,而现在情形的就像是喷黑雾一样,能见度竟然以惊人的速度降了下去,我只能紧紧拉住端午,跟着前面的人影跑。忽然苏苏一声尖叫:“啊……有小孩拉我头发。”然后紧接着二师兄骂了句娘,好像也碰上什么了。张惠平立即开了手电,“快,到我这里来!”大家赶紧聚到了一起,张惠平不知掏出什么,拿着在我们身边绕了一圈儿散了一周。大师兄来了句:“还真是西天取经了,怎么把我生意抢了。”这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笑话,可惜这种情况下将让我们如何笑得出来。
张惠平的脸色在手电的照射下极为凝重:“各位,大家在一起千万别动,这是茅山阵法!”然后又掏出不少东西往地下订。周大爷颤声儿问了句:“是什么阵?很危险么?”我心说那不是废话么,不危险这阵仗拍戏啊?张惠平还真回答他:“据我看八成是元婴局,清末就失传了的恶阵。”苏苏靠过来,“我听这名字就害怕。”我已经说不出话,只能拉住苏苏一只手。风声越来越厉,张惠平已经开始烧符,却总是点不起来,看来他还没修炼到三味真火的境界。
苏老急得直说:“这可是树林子,小心点儿点火!”张惠平停了停就放下符纸开始在地上摆金钱。大师兄不知怎的一动,胳膊出了圈子,就听哧地一声,羽绒服不知被什么划了个大口子。张惠平大叫,“我现在要开始破阵了,你们千万别出来!”说完他竟然迈步出了圈子,二师兄喊你去哪儿,就见张惠平之前摆的铜钱像有人扔似的全都弹了出去。就见张惠平影影绰绰的,一纵一跳,似乎在走某种步法,口里还嚷着一些话,由于风声太大也听不全,净是些什么五雷猛将,火车将军,腾天倒地,驱雷奔云,队仗千万,统领神兵,开旗急召,不得 稽停。急急如律令之类的。黑气愈浓,竟然就要看不到他了,忽然听到他大喝一声“疾”,然后黑暗中两道血雾喷起。大家不由失声,谁知黑雾被血气一冲,竟然渐渐散了。然后我们看见张惠平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擦汗,对着基本要石化的我们一笑:“我把两只狗杀了。”后来据他说,鸡血黑狗血避邪已经是常识,可是当时他没有,只能用狗血加鸡骨头,还算运气好,终于破了元婴局。
当我们看清周围,不由都倒吸一口凉气,张惠平解释,元婴局需要很多死了的小孩子才能设,所以怨气极大,而我们所在的那片树林竟然几乎每棵树上都挂着一个篓子,由于年深日久,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是一个个小孩子的骨架。长这么大委实没见过这么恐怖诡异的景象,就不敢再抬头,心说以后肯定是要做恶梦的。张惠平说既然能看到原身就没危险了,赶紧走。哪知二师兄光顾着抬头没留意脚下,不知被什么一绊,摔得扑通一声。胡政委哈哈笑:“小胖,刚才谁说小孩儿会绊人的?”二师兄愤愤地爬起来,用脚踢了起来:“哪个小鬼儿敢给胖爷我下绊子?”一脚踢出脚还没落下,雪堆里就骨碌碌的滚出一个骷髅头,却明显是一个成年人的骷髅。我觉得我没晕过去心理素质果然过硬,除了苏苏脸色白了,其他人竟然拿着铲子上去就开挖,我和端午故意离他们远远的。挖着挖着,就听苏老呀了声:“金龙!”
的确是一具成年人的尸体,而且已朽为枯骨,在这种树林里尸体腐烂的速度会比其它地方快,而且这里没有当过法医的,所以无法判断死亡时间。但这尸体旁边有个帆布袋,外面的没了,却有个塑料里子,所以还算完好。里面除了些用品还有两样非常有价值的东西,一条金龙,一本笔记。那条金龙和我们之前找到的一模一样,只是抬起的前爪里的字是“九”。直到我们走出那片林子,找回我们丢下的狗和雪橇和狗才来得及或者说轮到我看笔记的内容,才明白,原来那条金龙,就是在那棵大树的树洞里找到的,然后不明不白的死在元婴局中。
其实这也算意料之外,但更令人惊奇的是还是他之前的记录,才算真正揭开了四条金龙所在地的秘密。扉页上的署名是坤民,索性就这样称呼他吧。金龙线索的由来似乎是他家的祖上渊源,这个他没详细写。四条金龙藏在天池十六峰的其中四座以颜色命名的山峰上,每条金龙旁边都会有一个厉害的布局看守,这四个局分别以地水火风为眼。这坤民想来也是有几分本事,几次上长白山,破了水局和风局,陆续盗出两条金龙,都卖了好价钱。因为他在笔记里夹了两张照片,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他确实已经先于我们找到金龙。两次成功后坤民准备再找第三个金龙,龙是找到了,他也死在以地为阵眼的元婴局中。这么说来白云峰的岩浆机关就是所谓的火局。
既然如今四条金龙找到两条,另两条已经不在这里了,我们自然也没必要再留在长白山上,所以大家开始返程。说来真巧,正是因为我们不走寻常路,下山途中竟然遇到了一个鄂伦春族的大叔,这位大叔姓包,鄂伦春族现在还保留着进山的习惯,包大叔原本是来打兔子的,谁知在雪地里扭了脚,几乎不能走路,还好遇见我们,刚刚我们也给养不足,尤其是水,于是决定先送他回家。包大叔人热情直爽,我和端午也愿意找他说话,闲谈中提起我们去的那片森林,包大叔心有余悸的和我们说原来鄂伦春族原来都是树葬的,那片林子就是专门葬小孩的,而且这种树葬林人进去了就别想出来。我和端午都感叹,原来那元婴局布局时竟然是拣了个现成的。
十九章 九洲清晏
又走了不少路,终于到了包大叔说的他们住的小村子,原鄂伦春族只是游牧,但如今长白山部分辟为景区,基本已经禁猎。所以他们也是农闲时偶尔打打猎,贴补家用。大叔说他们这个村子叫窝盖屯,虽然只有十几户,但是于聚居的鄂伦春族来说已经是中上规模。果然那个村子的破旧程度远在我们想象之外,房子基本没有砖瓦,都是石头泥土木头搭起来的,外面被雪盖着还看不出什么,一到屋里心里就不由得犯嘀咕:就是山洞都比这强些。也见到了常年病着的包大娘,虽然她还没到卧床不起的地步,但是人已经瘦得只剩骨头,脸色蜡黄,看上去都让人害怕了。包大叔有个儿子,叫包全,今年才十三,却早已是里里外外的一把手,而且每天跑几十里去上学。
因为偏僻,村里难得来几个外人,看见“全副武装”的我们颇觉稀罕,却是真难得的热情,东家送米,西家拿蛋,丰盛得连我们都不好意思起来。苏老果然八面玲珑,反正这次行动也基本就到此为止了,就把雪橇,工兵铲,手电……等等这些东西都送给了他们,还有雪橇犬,也留了一多半儿给村子。这可乐坏了小包全,就差和那几条狗住在一起了。不过呢,他们那房子的挡风效果还不如我们的帐篷,其实和雪橇犬一起还更暖和。
原本想只住一宿的,谁知第二天下起大雪来,北风刮得呜呜响,听在耳朵里竞又像在树林里听的夹杂小孩儿哭声似的,实在是无法启程,不得已,只得留下来等。包全听说我和端午是老师就凑过来问学习上不懂的题,我俩也挺喜欢这个憨厚纯朴的孩子,于是这么一来二去,就和包全熟络起来。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可是生活的艰辛,却使他懂事儿得让人心疼。无意中提起他母亲的病,他脸上憨憨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眼圈儿跟着就红了起来,任我俩怎么插科打诨也没起多大作用。
这一天过得倒也快,山里吃饭早休息早,吃完了晚饭天还没黑,风雪也小了些,包大叔说明天差不多就会放晴了。苏老和苏苏父女俩不知道说什么去了,周大爷胡政委他们几个就在帐篷里喝酒吃花生米侃天儿。我和端午实在不想和他们在讨论什么“行动”了,干坐着却还冷,想运动运动取暖,就出了帐篷慢跑,却看包全一个人往村后绕去,我俩奇怪,就跑过去叫住他,他见是我俩,虽然吞吞吐吐,到还是说了实话,说是到村子后面的山坡上有神井,他要去求井神保佑他妈妈。
我和端午互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