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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犯 作者:张平-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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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次犯在他们手里了。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不是整天鼓动着让大伙搞承包么,这就是鼓动承包给你的好处和回答!
  既然是只有他们才敢承包,那么这又有谁才能管了他们。顷刻间他便意识到村长刚才给他说的那一大堆话就全是废话,没有一句有用的话。村长根本就管不了四兄弟,即使是他想管也管不了,他找村长纯粹就是白找!
  他当时立刻就站了起来,一句告辞的话也没有,径自头也不回地就走出门去。村长道歉似的在他背后絮絮叨叨地依然说个不停,他一句也不想再听。全是废话,谎话,鬼话,就是实话也没一句有用!真是犯傻,在这种地方,村长村委会能顶个屁用!
  出了村长家,他有些茫然的一颠一颠地在村子里走着。那条假腿,好像也是因为干燥而发出一阵阵嘎吱嘎吱的响声。这是个典型的山村,也不知有多少条弯弯曲曲上上下下的窄路,环连着二百来户人家,疏疏落落地分布在整个一座山岭的向阳一方的上下左右。这里一户,那里一家,村头村尾相隔十里有余。远看一户一户相距并不太远,你若真要去走,这一家到那一家,上上下下弯弯曲曲七扭八拐好半天也别想走到,简直就是一座迷宫一样的城堡。

  凶犯二(11)
  他觉得他真的就像在迷宫里走。眼前这个不知来过多少回的村子,一时间竟让他感到是如此的陌生和遥远,看似就在眼前,却怎么走也走不到。整个村子里所有的东西,都让他感到是那样的不可捉摸……
  大晌午,路上不时地同村里的人们相遇。他看得出来,这些人见了他没一个想搭理他。纵然擦身而过,打个照面,也就像躲瘟神似的逃开。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媳妇和姑娘家,一见他打老远就避开了。若要照面,竟然就缩了回去,转身就走!
  他成什么了!在一个山村里,没有比这更让人感到恐怖的了。大姑娘小媳妇一见你就逃,这意味着什么!
  他又一次感到毛骨悚然!他甚至也想立刻就缩回去,逃出去。逃到那个虽然缺水,灰暗,孤独,死寂,但却能多少给人一些安全感的破窑洞里去。
  他渐渐平静下来。他并没做错过什么。在这个世界上,他也没干过亏心的事。他毕竟是个堂堂正正的复转军人。在生与死的战场上,虽然算不上惊天动地,轰轰烈烈,但他至少也是一名真正的战士!他没有退却过,更没有做了逃兵!
  他终于来到了四兄弟的家门前。
  这是全村最好的一座院落,也是最大的一座院落。他第一次来这儿时,就暗中计算过。在这个几乎不见平地的山村里,唯有这一家的院子,平展展的一大片,足有四五亩宽!那一排像楼房一样上下各十孔的双层窑洞,他也不止一次地估量过,只这么一个空壳,没个五六万块根本就盖不起来!
  偌大的一个院子,收拾得简直就像一座公园。各种各样的花草果木,郁郁葱葱,争奇斗艳,花团锦簇,芳香扑鼻,真让你美不胜收,流连忘返!而若想把这么大一块花木园林照管好,那也绝不是一桩小的花费。
  最打眼的则是那一排车库,不算他们在山下组建的车队,只供他们自家使用的车就有三辆。一辆客货,一辆面包,还有一辆黑色“伏尔加”!无须再去计算别的,只是这几辆车一年的保险费和汽油费,就让你目瞪口呆!
  上一次来,他是作为贵宾而被请来的。
  这一次来,却好似全然打了个颠倒!
  “敬酒不喝,喝罚酒。”他又一次听到了老婆的叫骂声。
  复杂交错的感觉中,隐隐约约还夹杂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愤慨。如果说,上一次来这儿时,主要是感到惊奇的话,这一次来这儿更多的则是一种鄙夷和厌恶!
  他定定神,再次使自己镇静下来。
  他摁响了门铃。村里的院门,只要是在大白天,只要人不睡,一般并不真正地反关住。门面上有个扭子,里边有个搭扣,在外一拧就能拧开。但他还是摁响了门铃。这村里,唯有四兄弟家装了门铃。院子太大,按门铃是必要的。
  一阵尖细的娃娃声似的狗叫,悠悠地传来。那是一只纯种叭儿狗,花三千多块买来的。
  一阵慢慢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门关子一响,吱扭一声,从门缝里露出一张女人脸来。还没等他看清是谁,啪一声就又关住了。一阵急急的脚步声由近而远。
  良久,门开了。是老二银龙。
  “哟,这刮的是啥风,稀罕呀。”银龙一副很快活很兴奋的样子。见他不吱声,便问:“有事呀?家里坐坐?”
  “水井是你家承包了?”他没动。开门见山平心静气地问道。事已至此,根本不需要委婉的辞令。
  “哦,水井的事呀!”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是我家老三管的事,你找他吧。”立刻又是一副严肃正经的样子。脸上的笑登时烟消云散,快得让人吃惊。
  “他在哪儿?”
  “在家。”银龙靠在门框上,眼睛直勾勾地像瞅见个怪物似的打量着他。也不说让进,也不问他进不进。
  他想了想,也没再说什么,径直就往院里走。老二并不让开,依旧靠在门框上一动不动,连脖子也没转了转。过门槛时,他同老二擦身而过。他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气和烟味。他也没再回过头来,一直就往窑门口走。快走到半院子,才听到院门在身后哐啷一声关住了,声音极重极响。

  凶犯二(12)
  家里竟有八九十来个人,正围在一起打麻将。摸的摸,看的看,吵吵嚷嚷,气氛极为热烈。见他进来了,并无人搭理,依然各行其事。摸的照摸,看的照看,就好像没他这个人,并没有进来这么一个人。
  不过他却分明感到,这只是个假象,是做个样子给他看的,明摆着就是要给你点颜色瞧瞧,冷落冷落你。
  他静静地站着,慢慢打量起来大厅里挂满了的名人字画。其中有个条幅分外招眼,整幅只是一个大大的“龙”字。上次请客来这儿时,就听主人介绍过,这是省书协一位副主席特意赠给的。今日看来,果然又是一番风味。雄浑厚重,遒劲刚健,给人一种压倒一切的气势。
  也不知过了多久,还是随后跟进来的老二沉不住气了,便向正在摸牌的老三嚷道:“老三,护林员来啦,找你说水的事哩!”
  “那有啥好说的!要喝水就掏钱嘛!本村一桶五块,外地的加倍。很简单的事情,有啥好说的!”老三的头转也不转,眼睛依然盯在麻将牌上,阴沉着脸用一种低沉的腔调说着。老三是这一家人中的核心人物,也是整个村里举足轻重的人物,身高马大,孔武有力,脑子很好使。还曾花钱学过武术,练得一手好拳脚。师兄弟哪儿也是,在这一带声名显赫,无人不晓。
  狗子自然听到了,他本想就此一走了事。这本身已没有什么可谈的了。何必再纠缠下去。但想了想,总得说些什么。既然来了,便尽力显得不动声色地说:“这是谁订出来的,像我这挑一担水就得二十块,谁能喝得起,是不是太贵了!”
  “贵?嫌贵就别喝嘛!”老三立刻就冲过来一句,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麻将牌,似乎他根本就不屑一顾。
  他正想走,老三身旁的一个人说话了,嗓音明显地平和了些:“这是集体研究订出来的,村里的人全都同意。前几年就要这么干的,其实也就是集资办水。这对谁也一样,喝水就得交钱,等钱收得差不多了,就请打井队打井。等打出井来,到那会儿喝水就不必掏钱了。要说贵,其实也不算贵。”他突然想起村长刚才同他讲的那些话来,同这简直就像是一个人说的。他不明白,究竟村长讲给他们的,还是他们讲给村长的。
  “贵?他妈的还嫌贵!敢是老子们想贪这点钱!他妈的,少一个喝水的,这井就不打了!”
  老四在一旁突然就大骂起来,当然是在骂他。他瞥了一眼老四,本想说句什么,忍了忍没说出来,然后转身便走。
  他觉得身后突然就静了下来,静得像一座旷无人烟的古庙。一直等他走到院子里,也再没听到一丝声音。
  也许他们全都猜错了,本以为他是来求情乞讨的,该轮到他们好好地收拾他一顿了。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一副强硬姿态!
  他们真想错了。
  一直等到走出大门口,才猛听到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推翻打碎的响声,中间还夹杂着一阵叫骂。叫骂了些什么,他已经听不到了。
  他隐隐约约地感到,这意味着他们大概绝望了。
  他得早做准备。他知道他们什么事情也干得出来,尤其是现在更会如此!
  当他回到护林点上时,他们对他做出的又一个反应就是村子里停止了对护林点的供电。这本是预料中的事,他没怎么惊奇。护林点由村里供电,是因为以前历届护林员同村里的良好关系。如今断了电,自然在情理之中,没什么可说的,也找不上任何人。
  他连一口气也没缓紧接着又急急赶下山来。他知道这种事情越快越好,一步也耽搁不得。他准备在村里的小卖部里买几斤煤油。小卖部的驼背瞅了瞅他说没有煤油,就没卖过。他知道这是撒谎。然后指着柜台上摆着的蜡烛说:“那就要这个吧。”老头儿愣了愣,半晌,才取了两根给他。他说全要,推过去两张整票子。老头儿又愣了半晌,才慢慢地一把一把给他递过来。一数,一共三十六根。驼背耷拉着眼皮和脑袋,一副做了错事后悔莫及的样子。他还想再多买些饮料,钱不够了。他数了数,只买了两筒。

  凶犯二(13)
  一出门,他就笑了。他没白跑。三十六根,足够他用一阵子了。虽然贵了点,一根五毛,比城里贵一倍还多。不过他也认了,能买到就行。
  他谋算着,明天再下来多买些饮料。只是钱花得实在太快了,他已经开始动用他仅有的那点积蓄了。他本想积攒些钱买台电视机的。
  不过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事已至此,他也只有全部豁出去同他们干了!他总不能这样向他们投降或者乖乖地从这地方滚走!如果这样,那他将会饮恨终生,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一辈子也无颜见人!
  狗子绝不能活到这种地步!
  活着,就得活得像个人!死,也要死得像条汉子!
  爬啊爬……那座黑黝黝的水房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他好像已经闻到了那种湿漉漉的水的气息,他的脸和身子也感到了那种水的清凉和潮意,他甚至都已经看到了那只有一个拳头大的一小窝渗出来的清水……
  ……
  二十日十一时四十分一想起老所长刚才死死地盯着狗子那摊血的样子,老王就知道老所长是在动心思了。
  老所长低着头,静静地抽着烟,只有在问什么时,才会突然抬起脸来。这时候你就能瞅见老所长两颊黑红黑红的。这是血压升高的症状,老所长很瘦,却偏是得了高血压,在动怒,发火,生气,情绪激动时,血压会陡然上升,两颊便变得黑红黑红。
  老所长不善言谈,但脾气很犟。像许许多多的老公安一样,面孔总是极为严肃,不苟言笑。凡经他亲手判定的案例,若有案外因素想找他通融通融,简直比登天还难。因此也就开罪了上上下下许许多多的人,更是影响了他的调动和提升。五十岁了,依然是这个偏远山区的派出所所长,而且一干就是近十年。这两年,也许是对种种不正之风见多了,习惯了,好像脾气也开始变了。多病的妻子,渐已成年的儿子和女儿,工作,房子等等一系列问题的解决,都需要他能体面些回到县城里去。虽然脸色依旧是那么严肃,话也是依旧是那么少,但以前的那些锋芒却不多见了,有些事能避的就避开,该说的就少说或不说了。
  这些,老王都清楚。
  然而今天老王却分明地感到老所长有些变了。本来安排让村长组织人先谈谈情况,老王就觉得老所长也有先看一看的意思。然而当了解情况一开始后,老王就明显地感到老所长是想借此把一些案子的真情撕开给人们看。老所长是想让人们真正地看到案件的背后都是些什么。虽然这些证人和目击者似乎都是含糊其辞,但老所长一针见血出其不意的巧妙提问,立刻就让所有的人看到了事情的另一面和真相。
  老王觉得,老所长大概是从狗子的血里头看到了些什么。
  老王还知道,老所长也曾是一名军人!
  于是老王又不禁有些替老所长担起心来。如今公安系统的调动和提升,跟地方政府大都有着直接的关联。眼前的这个分管公检法的县委副书记,对此就有着相当大的权力。如果真要把这个案子的真相全部披露出来,或者把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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