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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多钟,电话铃响了。他拿起话筒,才知道是从服务台打来的。
三
“喂,有您的客人。”服务员说:“是一位叫中条的先生。”
中条是小田的同事。小田是经理科第一股长,中条则是第二股长。前两天,中条去北海道出差了,也许是他办完事回来了吧。
小田猜测着中条来找自己的目的。肯定是想和自己商量一下关于在星期一上班时要交的出差报告书中所涉及的内容。类似这样的事是常有的。
“请你告诉他,我马上就下去。”
小田放下话筒,从衣架上取下衣服穿好。他想:房间里连待客设备都没有,还不如到楼下大厅的咖啡间接待他呢。其实,小田早就想逃到一个宽敞点的地方去,因为他从上午开始就一直呆在这与外界隔绝的房间里,承受着戒烟的痛苦和工作的乏味这双重折磨。
现在,他得知中条突然来访,觉得正好可以借机逃脱困境。此时,他早已把自己亲自定的“不搞完工作决不出屋”的严格规定忘到脑后了。小田坐电梯来到楼下,看见中条悠闲白得地站在服务台前,他走上前去,互相寒喧了几句。
中条穿着一身素淡的西服,面孔也显得有些阴沉。他虽不大善于交际,不过在科室工作上却很认真,业务上也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咱们找个舒服点几的地方去谈谈吧。我正想喝一杯咖啡呢。”
小田说着,同中条来到咖啡间。里边比较宽绰,还空着一些座位。这所饭店设有滚球厅、高尔夫球场和游戏场等设施。所以,来这儿的几乎都是来寻求这些娱乐的游客。
“北海道那边怎么样?”
就座之后,小田问道。
“唉,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至于其他嘛,也没什么可说的。”
中条还是老样子,带搭不理地答道。所谓任务,也就是说到北海道札幌市的一家客户合计税务上的问题。因为小田所在的公司为了偷税,在帐面上有作弊行为。为了蒙混过关,必须在决算期从经理科派出一个人和客户商量,统一口径。这次,正好轮到中条来办理此事。
“你找我有事儿?”
“嗨,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中条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叠叠好的文件,然后把它打开摆到了小田面前。这是小田绘制的一份关于同札幌客户结帐资料的影印件。
“我现在正准备写出差报告,因为有个地方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所以想来问你一下。刚才,我去你家时,你太太说你到这儿来了。”
“唉,到饭店来搞工作虽然有点儿浪费,但因为有一件必须在今天赶完的事情,所以只好跑到这儿来了。”
“那么,一定有很大的收获罗?”
“不错,因为一步都没离开房间,收效确实很大。一个人在房间里,没什么琐事打扰,可以专心致志地工作。”
“这么说,你一整天都没出屋?”
中条好象很同情似地看了看小田。小田点了点头,笑了。
他有意地避开自己戒烟的事儿。虽说今天已经坚持到傍晚,但很难说能够一直坚持戒下去。如果吹出戒烟的大话,而过后又不遵守诺言,那以后岂不成为人们的笑料?以前就曾有好几次被妻子笑弄过,所以这次小田对妻子也没有讲今天要戒烟的事。
小田正在回答中条提出的问题时,服务员端来了咖啡。中条提出的问题确实不多,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没用多少时间就完了。于是,他们俩开始闲聊起来。
“你什么时候从札幌回来的?”
“坐早上的头班飞机。到羽田机场后,马上就回到家了。因为昨晚写报告一夜没睡,所以一爬上床就睡着了。等我睁眼时,已经是下午了。”
中条住在P市,是与F市相交的地方。半年前他离了婚,现在是单身汉。
“这一段时间咱们俩都够忙的啦!等过了这阵儿,咱们也可以休几天假了。”
“是啊。”
中条一边答着,一边从衣袋里掏出一盒“海莱特”牌的香烟和火柴。火柴盒上贴着礼幌咖啡馆的商标。他抽出一支烟,不慌不忙地叼在嘴里。他在小田的眼前划着一根火柴,之后,把烟点燃。他使足了劲几,深深地吸了一大口。过了好半天,寸把那口烟冲着小田吐了出来。青烟缭绕在小田的鼻子周围久久不散。
当然,中条并不是故意的。但小田觉得他好象有意向自己炫耀着烟的香味。小田目不转睛地盯着中条吸烟的每一个动作,那叫人馋得发慌的烟味实在使他难以忍受下去了。
小田觉得脑袋已经有些发木了。但他还是紧紧地咬着牙警告着自己,现在才是最需要忍耐的时候。
“哦,对了。”中条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看了一下手表说:“差点儿忘了,我得打个电话。今晚上我约了一位高中时代的朋友。”
中条把剩下的大半截“海莱特”牌香烟掐灭在烟缸里之后,站起身来说了声“对不起”,就朝放在屋角的公用电话走去。
小田的目光被中条放在桌子上的烟盒和火柴死死地吸引住了。
此时此刻,他已经超过了忍受的限度。中条要不是在自己眼前那样挑逗似地抽烟,说不定这次戒烟会成功的,至少会坚持一段儿时间。
但是现在,他已经忍耐不住了。在正需要他用顽强的毅力来战胜烟痛的时候,却被中条那具有魅力的烟味征服了。
“算了,下次再戒吧!今天真不凑巧,碰上了这么个勾魂鬼。”小田为自己下台阶,随便找了个借口,看来,小田这次戒烟的尝试又要以失败而告终了。
这样一想,小田想抽烟的欲望顿时更加强烈了。这是长时间的忍耐所造成的一种强烈的反作用。他不由自主地将手伸向中条的烟盒。
起初,他伸手要拿中条刚才掐灭的烟头,但又立即改变了主意。干脆来一支没抽过的吧!烟头再大,也是别人抽剩的,再抽也不香,而且,中条回来发现他的长烟头短了一截要起疑心的,何况烟缸里又只有这么一个烟头。
烟盒里大约还有半盒烟。如果从刚打开的烟盒中哪怕只抽出一支也容易被人发觉,而象这种情况就不容易被发现。
中条正背着身,拨着电话机。小田一边偷看着中条的背影,一边抽出了一支烟,拿起中条的火柴点着后,就拼命地抽了起来。
他仿佛觉得烟的香味浸透了全身。这是不会吸烟的人无论如何也难以体会得到的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我为什么要戒烟呢?这种做法未免太过分了。”
小田一边从嘴里吐出青烟,一边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着。“不,正因为长时间没有吸尼古丁,抽起烟来才觉得这么香,这么舒服。从这个角度来看,戒一会儿烟还算戒对了。”
不一会儿,中条打完了电话回到桌旁。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那么,明天公司见吧!”
他们起身走近柜台时,中条突然说:
“哎呀!坏了。手绢忘在桌上了。”
“桌上好象没什么东西呀!我起身时还看了一眼呢。”
“噢,我还是再看看吧。”
中条急急忙忙跑了回去。他背朝着小田,桌上桌下找了一遍,没等多久就回来了。正象小田说的那样,他好象并没有忘掉什么东西。
“找到了吗?”
“没有,可能是我记错了。手绢也许丢在别的地方了吧。”
说看,他把手伸到裤于后边的口袋里,掏了一下,马上难为情地答道:
“没有丢,原来在这儿呢!”
中条抽出一条浅蓝色的手帕,晃动了一下。
两人走出咖啡间,在服务台前分手了。小田立刻跑到自动售烟机旁,买了一盒“海莱特”牌香烟。然后坐电梯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小田又继续工作了大约一个小时,这次,他是一边看着文件,一边毫无顾忌地抽着烟。
当他离开饭店回到家时,已将近晚上七点了。
四
次日上午八时许,发生了一起杀人事件,在三原科长家里发现了三原科长的尸体。看得出来,是被人勒死的。
三原也住在下市内。他有个三十岁的妻子和五岁的女儿。这天清晨,妻子和女儿从东京的娘家回到F市的家时,发现了丈夫的尸体。
尸体横躺在客厅里,看样子是被来访的客人杀害的。死亡时间大致可以推测为昨天,即星期日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一点左右。
现场勘查和案情调查的工作进行得都很顺利,很快地在当天下午就查到了重大嫌疑犯。
尸体发现后,三原科长被害的消息一下子在公司里传开了,一时成为人人议论的话题。与此同时,刑警们蜂拥而至,向职员们调查案情。
中午,刑警们全离开了公司,到了下午又都回来了。他们似乎开会研究了上午收集到的情况,确定了下一步的调查方针。这次,他们寻问的问题也集中了。
傍晚,刑警们将几个职员请到搜查本部,说是还有些详细的情况想要调查一下。
小田也是其中之一。但他想,这次被害的是经理科的科长,自己和他的工作关系比较密切,因此被叫来调查一下情况也是不足为奇的。而且,经理科的几个人也跟小田一起被叫到搜查本部。
一到搜查本部,小田就和别的职员们分开,头一个被带到警察署的地下提审室。一个年近五十,面色发黑的搜查官坐在桌子对面。他虎视眈眈地盯着小田,严厉的面孔让人望而生畏。
“我想看看你带着什么牌儿的香烟!”
一开口,对方就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小田虽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按着对方的命令,从衣袋里掏出香烟,放在桌子上。
“你看吧,我吸的是“海莱特”牌的香烟。”
“你喜欢抽的就是这么一种吗?”
“是的,我不抽别的。”
“一天抽几支?”
“是啊,不到四十支吧!”
听了小田的回答,搜查官和在屋的其他刑警们会意地交换了眼色,轻轻地点了点头。
“大家都说三原科长一死,你在公司里的职务就会提升了,准能当上科长,你承认这一点吗?”
调查一步一步上触机到案件本身了,这使小田不免有点紧张。他暗想:把我所了解的事情都毫不隐瞒地讲出来,为调查案件助一臂之力,这也是应尽的义务。
“你说得不错,我是三原科长的助理。因此我想,只要没人挤进来,自然就有可能提升为科长。”
“这么说,你也承认这一点罗?不过,象在你们这种家族经营色彩浓厚的公司里,只要三原料长在,你就永远抬不起头来。即便以后有机会升为科长,但你也就到此为止,不会再高升了。正因为他死了,才为能够胜任经理工作的你拔除了爬上最高层的障碍,是不是?”
“这种看法倒也难免。”
“不管怎么说,你是怀有杀害三原科长的动机的。”
搜查官的措词越发吓人了。被他这么一说,小田感到一阵紧张,脸上的肌肉也随之僵硬起来了。什么?我有做案的动机?看来在警方的眼里,恐怕把我小田看做一个嫌疑犯了吧!
“还有……,”搜查官继续说道:“据说三原科长对你常常是蛮不讲理。所以,你对他怀恨在心。这一点我们已经有了证据,不知道你是否承认?”
“的确,科长是个性格急躁的人,我也受了不少委屈。不过,说我对他怀恨在心,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尽管小田说了些为自己辩护的话,但丝毫没有消除搜查官的疑心,反而更加深了对他的怀疑。
“我看,你有两个做案动机。第一,你想升官。可是你知道只要三原科长还活着,自己就无法往上爬。所以,你为了自己的将来,下了狠心,非把他于掉不可。”
“你这个结论太绝对了吧?”
小田惊讶地望着对方,但对方仍然满不在乎地继续说道:
“第二,你对他怀恨在心。你总想有朝一日把这个傲慢的科长干掉。终于在昨天,你实行了这一计划。”
“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我没有杀人就是了。”
他对这位搜查官别出心裁的推理,实在闹得哭笑不得。他想,何必跟他这么认真呢,就索性带搭不理地听着他的提问。
“那你说说,你昨天在哪儿了?”
“怎么,你这是开始调查我有没有做案时间吗?告诉你,我一直都关在离我家不远的一家饭店里,哪儿都没去。不信,你调查就是了。”
小田理直气壮地回答。他心想,好在我昨天工作的地点还明确,要不就麻烦了。
“我们已经调查过了。”
“那怎么还一个劲儿地问我呢?”
“你自己说你一整天都在房间里,这是根本靠不住的,听了反而让人觉得可疑。因为室内就你一个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