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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很快乐……”
“直到有一天,你答应了一个小女孩,在她离开的那天,要送一束花给她?”
“那……”
“可是到了那天,你却发现,所有的花都被摘光了,连那棵树也被连根斫断。你对着它发了一天的呆……从此你再也没有种过杜鹃花,我也再没有画过。”
“难道……那时是你?”仙道愕然,“为什么,越野?”
“你不知道,你当然不会知道——我不想你把它随随便便送给别人!”
“可是……她是真的喜欢那树花啊!”
越野大声道:“可是我一直以为那是我一个人的花!”
“你……”仙道叫出了越野的名字,“你一直都没有明白一件事,宏明!”
“不,你错了,彰师兄。”越野的眼睛里竟盈满泪水,“我今天让你到这儿来,正是因为我突然明白了!”
“你……突然……明白……了吗?”仙道喃喃,“那我呢……我明白了吗?”
匕首柄被递入了仙道手中。
“杀了我吧,彰师兄。我想死在你的手里。杀了我,你可以在我的怀里找到机关的出口图,然后这里会被封闭,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
仙道好象根本没明白他说什么,他的脸上带着迷梦一般的表情,似乎又回到了那满树杜鹃的时候。
越野的表情也像在做梦。
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
突然越野全身一震。
“动手吧,彰师兄,不然就太迟了。一个时辰后,巨石就会封住这里的出口,那时,就算你知道机关也出不去了。”
仙道摇了摇头。
越野轻叹:“从小我就觉得你的心太温柔了,彰师兄。”他把匕首接了回去,“那就只有我杀了你……”
匕首冰冷的锋刃一点一点刺进了仙道的胸膛,极轻极慢。仙道可以感到那种缓慢的轻微的痛楚,就像心在一点一点裂开。
他本来有很多方法可以闪开,很多方法可以制住越野,但他却一动都没有动。
他突然觉得很疲惫……很空虚……什么都不愿再想……什么都不想再做……
是的,你……杀了我吧。
第二十一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
刀锋没有再刺进去。
“为什么你是这样一个人呢,彰师兄?为什么……你会是这样温柔的……一个人呢?”
外面传来一阵轻轻的震动。
“时间……已经剩下不多了吧。”越野全身颤了一下,“这里……很快就会变成一座真正的坟墓了……我们……会被埋在这座坟墓里……”他的眼睛竟变得像孩子一样的惊惶,“我害怕。”
仙道抓住他的手臂。“出去吧,宏明。还来得及。”
“出去?你以为我还能出得去?我杀了福田,我把你困在了这里,我已经……回不去了!”越野突然紧紧抓住了仙道的袖子,“不要离开我,彰师兄!我害怕!”
仙道低声道:“好的,我不离开你。”
越野抬起头来,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看着我的眼睛好吗,彰师兄?”
仙道却闭上了眼睛。
因为,我没有办法用你希望的那种目光……看你啊。
突然他觉得胸口一痛。
才知道,锋利的刀刃拔出来的时候,竟比刺进去的时候还要痛得多。
仙道踉跄了一下,却微笑道:“你这次……好象没有找准心脏的位置呢。”
越野也笑了,笑容很凄凉:“你一点也没变,彰师兄。为什么不杀了我呢?你知道被埋在坟墓里的感觉……是很可怕的啊。”
仙道望着他,说:“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最怕黑?”
越野点了点头道:“是的,一定要有你在身边我才睡得着。”
“那你就睡吧。”仙道说,“睡吧。我在你旁边。”
“真的……不离开我吗?”
“真的。”
越野走过去挑亮那盏快要熄灭的灯,突然道:“是了,有这个。”
当他转过身来时,灯焰已经变成碧绿的颜色,闪着荧荧的光。空气中充满了一种奇特的香气。
“请你陪着我……睡着吧。”
永远地……睡着吧。
仙道凝视着那盏碧绿的灯。
奇怪的是,这时他想着的,是另外一个人。
* * *
牧回来的时候残月还没有落下。
“阿牧,我要回去了。”阿神说,“我已经叫翔阳的人去准备车马了,只等你回来和你告个别。”
“是吗……仙道流川不告而别,你也要走了?”牧的声音里有点黯然。
“我们见面的时候还很多。”阿神微笑,“其实,我也不想走的……阿牧,假如我能生在海南就好了……我可以只做你一个人的医生。”
“但我还是宁可你做天下人的医生啊。”牧道,“也许,的确只有你在做的,是最问心无愧的事呢。”
“问心无愧?”阿神的笑容里有点讥讽的味道,“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问心无愧的事啊……”
“所以我有时真的很羡慕流川。”牧道,“仙道一个人跑掉,流川去找他……他们吵架了吗?”
“没有,你看流川像是会吵架的人吗?”阿神笑笑,“他们两个,闹的别扭,都是存在心里,要是说出来,倒是好了。”
“说出来……”牧摇头笑笑,“又能说出什么呢……大家都是这个样子,又何止是他们……”
阿神也摇头笑笑,却没说什么。
‘他们不会有什么事吧?”牧道,“虽然我知道他们的身手不错。”
阿神看着东方,天边渐渐发白。
“希望不会。”
* * *
外面传来的巨大的声响打破了石室的平静。
“时间……到了么?”仙道一愣,“不,这是……机关发动的声音。”
“难道还有人要死在这里……”他转身打算冲出去。
但这种声音竟然硬生生顿住,仙道的心刚一松,就听见一个情急的声音大喊:“白痴!”
这个声音他当然非常熟悉,包括这个声音的主人,站在那里,身上带着血迹,可是一双眼睛明净得就像外面的晴空。
仙道怔了半晌,道:“是你……你为什么要来?”
“因为你。”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的?”
“因为你。”
他没说出一句话:“无论你在哪儿,我都能找到你。”
“你……实在有够任性的。”仙道无可奈何地一笑,“难道你是硬把外面的机关卡住了?”
“不可否认很有效。”流川看着那盏绿灯,“我不想你死在这里。”
仙道叹了口气。“这是我的事,我不希望你插手。”
流川没有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既然那些机关被你卡住,应该不会再发动了。出去吧。”仙道说,“否则等一下那个巨石的机关发动的时候,你就算有再大的力气也没法制住它的。”
越野突然大叫起来:“不,他永远也出不去了!”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退到了壁角。
流川脚下的地面竟突然以惊人的速度下陷,转眼间已是深不见底的洞穴。
“越野!”
“我恨他……可是我也不要他和你死在一起!”
仙道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竟好象已经呆住了。
地面随着石壁一起震动。
碧绿的火焰竟还没有熄灭,但已经奄奄一息。
在黑暗中越野的眼睛像在发光:“现在你会杀了我吗?彰师兄……”
仙道的眼睛里也发出了奇异的光。
“不。”
像闪电一般,他已经朝那个洞穴跳了下去。
越野冲到洞穴旁,向里看去,里面一片漆黑,仿佛是亘古以来最深的黑夜。
“你始终都没有变啊,彰师兄……”
外面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巨响,一切好象都崩溃下来,碧绿的火焰最后跳动一下,熄灭了。
“机关……提前发动了吗?”
* * *
流川的眼力也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之一,尤其是在黑暗中,他所能看见的并不比在光亮下少。所以虽然一切都快得不可思议,他却没有因此而受伤。当他察觉自己脚下的那块地面终于稳住的时候,他抬头向上望去,就发现某个白痴也跳了下来——不是掉下来,因为幸亏旁边的石壁并不平滑。
“啊哟摔得好痛!”仙道可没有流川那样好的眼力,在这样的黑暗中他几乎成了个瞎子。好在一只手很快就抓住了他的手臂。
“白痴!何必自己找死?”
“谁说我自己找死了?”仙道的声音又恢复了他一以贯之的轻松,“人生这么美丽,又有这么可爱的你在我身边,我当然不想死。”
流川被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弄得简直是哭笑不得,但仙道还在继续说个不停:“你一定不能放开我啊,不然我说不定会一不小心掉出去,那时就没有人这么喜欢你了……”
“……白痴。”流川急道,“你受伤了!”
“真的这么关心我?要是我掉进哪个洞里遇见什么秘笈一定会分你一半……”仙道在方圆不到两尺的空间里转了三圈,突然用力一踩——
石壁上竟真的出现了一个洞。
“看来……我们是真的会有秘笈了。”
仙道此时的表情与他说的话一点也不相衬——在黑暗中,流川看到他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种奇异的神采,甚至可以说是火焰,这使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在发生变化——事实上,流川觉得,就像是当时在翔阳山庄时,藤真拈起那朵仙客来时的变化。
刚才流川并没有吃惊,现在却不由得有点吃惊了。
“这儿怎么会有个洞?”
仙道脸上出现了他惯有的那种无人可以拒绝的微笑:“你知不知道仙道彰有个毛病?”
流川皱眉:“你的毛病很多。”
“不过这个毛病很少有,拜托别放开我,你知道我什么都看不见耶!”仙道硬是抓着流川不放,流川按住他替他裹伤,“不擅长发暗器却擅长收暗器,不擅长设机关却擅长解机关……其实这个摄魂山庄,我以前也研究过的,还顺便问过好几位当年参加此役的前辈。”
(插花:仙道彰的内心独白:只是……不好意思,那时对这个不太在乎,只是当作了智力题,想想就算了,不然……也不会让它落到越野手中来)
“我一直猜不透当年摄魂侯他们是从哪里溜掉的,想不到秘道竟在这里呢。”仙道笑,“其实这里并不是陷阱……而是出口。”
流川瞪大眼睛:“难道你早就知道出口在这里?”
“不,是刚才,机关发动的时候……”仙道得意,“那种声音证明这里不仅仅是个洞——我是天才吧?”
流川道:“但是……如果这是当年摄魂侯走过的出口,怎么会让你再走一次?”
“这是天意哦。”仙道回答,“他们下去后,这里就留下个洞,可是先前他们设的机关,已经不知留下了多少个洞,吞没了多少个人。而那些搜寻的人,也一定把这里当成是吞没了他们的同伴的陷阱,绝对不会冒险往里跳。若不是越野把这里设成陷阱,我们也不会见一个洞就往里跳的。我不排除这里也可能是另外一个陷阱,”他站起身来,“不过我能赌的时候就会赌一下——你相不相信什么叫作命中注定?”
流川道:“注定什么?”
“注定我们都不会死在这里。”仙道握住流川的手,他的手从未如此有力,“赌吧!”
* * *
“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七拐八拐,难怪大家怎么也找不到他们是从哪里出去的了。”仙道嘟哝。这一路上他们过了好几道暗门,仙道发现以他开门的本事,虽然费时,外加几次困难把自己吓了一跳,但总加起来还是绰绰有余,心放下了一半。
“如果出口已经被堵上了呢?”
“我也想过,不过不太可能。”仙道回答,“你看这些暗门都没有刻意封锁。就算被堵住,一定也不会像上面那样用千斤的巨石,因为那样一定会发出响声,这条秘道虽长,总不出这座山,如果有那样的巨响,对他们是个大危险,而当时他们急于逃亡,也来不及用太保险的方法。事后——我想他们也不至于胆大到重新回来的地步吧。如果只是机关门锁的话,——你知道我是第一流的小偷啦。所以我们的机会大得很。”
流川估算走过的路途,道:“这个出口应该是通往山下吧。”
“正常,不然何必多此一举去爬山?”
“这倒奇怪,”流川琢磨着,“当年各派弟子把山团团围住,怎么会找不到这里的出口?”
“你以为他们手下那些倒霉蛋真的会乖乖去围山?”仙道大笑,“各派高手都在山上,摄魂侯的武功又够高,就算发现他们出来也拦不住的,至多也是马后炮。没听说有人在这山下被杀,大概他们出来碰到人的话,只要用点威胁就够了——更不用说守的人或许还是他们安排下的。等他们逃跑,放了人的人当然更不敢泄密,所以这就真变成一桩装神弄鬼的疑案了。不过我们又不怕被捉住,最多出去的时候被人当做摄魂侯阴魂不散,那正好来个装鬼吓人如何?”
“你的话太多了。”流川察觉到他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提醒他。
“我怕你觉得气闷么。”仙道吁了一口气,“这里的气味还真是可怕……应该,是到头了吧。”
流川没有回答,抓住他的那只手在一瞬间变得僵硬。
“怎么了?”
流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