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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还有别的原因。
这时却听楼板被重重一跺,仿佛是什么人来的样子,这却让他的烦乱一时全沉了下去。
头脑略微清晰,流川立时想到,自早上他来到这楼上以后,楼上的住客本就不多,那时都陆陆续续下楼而去,却再没有上来的——这样的脚步,却似乎是从楼下直接一跃而上。这人脚步虽然沉重,却并不滞涩,不是修习轻功那一派,却是以中气胜人。但另有一人的脚步,却显然轻了许多,用的是轻功的步法。
身边有人站起来,道:“二位若要入住,请与老板商量,这么硬闯上来,恐怕不是良善所为。”
却听得一个声音大嚷道:“这客栈难道不是人人都住得的,凭什么我们就不能上来?”
另一人这时开口,声带笑意,道:“这点我们已与老板说过,住的就是这一间屋子。”
流川听得这两个声音十分耳熟,略一寻思便想到十之八九,心中一则以喜一则以忧。这时身边那人冷冷道:“阁下难道没看见这屋子已经住了人么?这恐怕就是老板记错了。楼上空房甚多,二位随便挑选一间,何必与在下为难。”
那一个声音道:“我就是要住这屋子,你敢怎么样?”
“贱内感受风寒,暂住于此,二位要是惊扰到她,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在下虽然只有一条命,也只好与二位拼了。”
“骗——”那一个正要发作,另一个人却笑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只是尊夫人既然有病,就不应将头面蒙在被子当中,不然恐怕于贵体有碍。”
那人道:“这是在下夫妻家事,二位就不必多管了。”
流川给他左一个贱内右一个夫妻说得气恼,不敢失了时机,努力运气冲关解穴。但下手之人功力虽不及他,点穴的手法却甚有来历,一时间也冲不开。
那一个含笑道:“大哥,人家这里有病人,我们还是不要惊扰的好——”说罢脚步移动,是要退出的样子。
流川被塞在被中,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只怕他真的要出去,不由心急起来,这时却听暗器破空,然后“砰砰”两声,一个人已经倒地。
这一下变起迅速,流川尚未反应过来,只觉亮光大盛,几乎睁不开眼,被子已经被掀了起来。
眼前人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神色,然后笑道:“流川少侠,一向是这么躺着见老朋友么?”
那一个过来,见到是他,呆了一下,不觉叫起来道:“臭狐狸,原来是你?”
这两人中的一个自然便是樱木花道,而另一个,则是他平生四个好友之一,水户洋平。
流川想不到来救他的是这两个人,听樱木狐狸长狐狸短的聒噪,穴道被制,又说不出话,多少有点哭笑不得。还是洋平道:“当务之急是立即离开这里。”
樱木早叫起来道:“死狐狸,那你摆什么架子,快点爬起来啊!”
流川自然是很想爬起来,必要的时候也不妨和他打一架,问题是现在穴道还没解开。这点穴解穴的法门,樱木所知甚是有限,洋平似乎懂得比他更多,道:“若知道下手的人用的是哪一门哪一派的手法,就容易得多了。”
樱木嚷道:“哎,臭狐狸,快点说,下手的人是哪个门派的?”
洋平苦笑道:“他知道也说不出来啊,花道。”
流川这时突然想起,那时出手袭击他的人,武功熟悉的缘故,似乎是刚到江南的时候,曾经交过手的人。
樱木搔搔头道:“这个,这个……臭狐狸,谁叫你这么笨着了人家的道儿,害得本天才为你伤脑筋——洋平,那我们就把各家的解穴方法都试一下如何?”
洋平道:“花道……这个,各家的解穴方法不知有多少,要一样一样试过去要费不少时间,我们既然不是正宗行家,惟有以你充沛内力,勉强试验,若是相差太多,万一其中出了什么岔子,反而伤到流川少侠,这麻烦可就大了。”
樱木道:“死马当活马医也得医一下啊,我说洋平,你也别口口声声叫他少侠这个少侠那个的,他是少侠,那我叫什么?你是从来没有叫我一声大侠的。”
洋平望着流川的眼睛道:“若是流川少侠知道,倒是好办一点——海南?翔阳?山王?……”
听到山王这名字,流川不由一呆。
洋平是机灵之人,早捕捉到他眼中神色,沉吟道:“莫非正是山王?”
樱木道:“哦,你这么一说本天才想起来了,老爹以前说你要和泽北比试哪。难道你们的比试是比这个,弄到你趴在这儿起不来了?臭狐狸,要打架就要堂堂正正打啊,比这个干什么?”
流川此时心中五味交集,那目中神情却不是洋平二人一时半会所能领会的。洋平倒不似樱木那种想法,却也疑心他中了泽北的暗算,只道:“那我们用山王的法子试试看——花道,你要小心,下手要拿准穴道。”
樱木咕噜两句什么,也听了洋平的话。山王是名门大派,寻常解穴的方法,如湘北这些派别也都知道的。洋平虽不是湘北的入室弟子,但安西虑及樱木冒失,在江湖上恐有差错,欲以洋平等人补他的缺陷,故而这些技法,洋平知道的反比樱木更多。
樱木依言行事,但他本性如此,虽还仔细,在流川简直是上刑,正在想他多半是错了,却“啊”的一声,穴道竟是开了。
洋平喜道:“看来不错。”流川却皱起眉头。
原来这点他穴道的手法,虽与山王本是一理,但细处却不相同,樱木以他充沛内力硬解,倒也勉强解了开来,只是他下手本就未必全对,再加上解法也不全准确,流川虽然能够自由,却是血脉阻塞,四肢疼痛,功力大打折扣,只有等闲暇起来慢慢调息将养了。这还是樱木与他系出同门,所伤不大,不能不说是万幸。
三人离了客栈,洋平带领往一个小树林,到了深处,却见到两个人。此时月色暗淡,流川看去,那两个人中一个认得,是樱木的朋友野间。另一个身量矮小,却是个青衣少年,一直低着头远远站着。这时过来,还是低着头盈盈下拜,行的却是女子之礼。
待到抬起头来,目光相触,流川不觉愕然,道:“你……你是……”
这少年竟是穿了男装的赤木晴子。
* * *
樱木见他满脸惊讶之色,大声道:“臭……臭狐狸,我和晴子小姐没什么的!”
流川莫名其妙:“我没说你们有什么啊?”
洋平悄声道:“开始匆忙没有改装,却被路人误会,才让晴子小姐改了男装。”
樱木在一旁愤愤道:“丰玉的人想要群芳谱,绑走了晴子小姐要那只猩猩拿书来换——”
晴子面上一红,洋平用力拍了樱木一下,樱木正要嚷嚷,总算明白过来,道:“呃,那只——她哥哥——竟然不顾妹子的死活,我只好和洋平他们闯去救了她出来——”
洋平苦笑道:“他既然早算准你会去救又何必自己动?若不是他你又哪里知道晴子小姐在哪里了?”
樱木唔了一声不言语,洋平接着道:“我们受两边追赶,只好乔装逃走,到了这里,晴子小姐很累了,打算先找个地方休息,我便先去那客栈打探——”
那时楼上住客本就不多,其时都因各种缘故不在自己屋中,那楼梯也就突然出了毛病,下面的人都上不去。洋平觉察有蹊跷,他的轻功不错,上楼一张望,便知道有人被困。回来一说,照他的意思,自己这一众人本在逃亡中,闲事最好少管。但晴子想到有人被困,心里甚是不安。樱木也动了好义之心,一定去看个究竟。洋平拗不过他,只有与他同来,事先教他遇到不测的法子,那时才能出手避过暗器制住那人。谁想无意中救的却是流川。
流川想到山王之事心乱如麻,便问晴子道:“下一步你打算去哪里?”
晴子含泪道:“我已拖累樱木少侠太久,恐怕——”
樱木急道:“难道你还要回去?”
洋平也道:“你若一日在他身边,这魔道妖女的名目就一日不能摆脱——”
晴子道:“这血缘本是天定,我就算不回去,这名目又哪里能摆脱,还连累到你们各位……”话未尽已泣不成声。
他们这一夜只赶到数十里外方有落脚之处,幸而洋平心细,流川机警,避过追踪的锋头。照樱木的意思,赤木倒也罢了,来的若是丰玉的人,总要把他们打一个头破血流方罢。但洋平深知晴子身份,若是与丰玉起了冲突,又无真凭实据,樱木在翔阳那一次,已经惹了多少议论,若再加这一点,有人要指他为赤木同党将他除去,就是易如反掌。但那客栈见他们几人风尘形迹,有几分疑惑,要价甚高,这边身上所带银钱有限,只得一间屋子,晴子是已经精疲力竭,樱木扶她入房休息,他本非细腻体贴之人,对晴子照顾得却甚是周到。
“洋平说这叫‘秉烛’。”樱木留在晴子房中守护,却拿了一根大蜡烛点起来。
本来同走这几日,逢到投宿,樱木守着晴子,这已成了习惯,他精力过人,在案边坐几个时辰,并非难事,只是他可没有夜读的习惯,守得久了又不能出去练功,心里甚是郁闷。
洋平道:“流川公子,我们并非追踪对象,不如到附近看看吧。”
二人出了客栈,就乘便坐在屋顶小憩,但洋平拉流川出来,却有另一个意思。樱木与晴子同室而处,世上寻常之人,若知此事,不免起瓜田李下之疑。虽然武林中人,未必拘于陈念怕人指摘,但洋平担心流川也起此心,看轻了樱木晴子,便额外又做了解释。却不知流川对这类暧昧之事,本就想得甚少,他与樱木虽然彼此不逊,却知道他秉性赤诚,更是想不到那上面去,洋平倒是过虑了。
流川此时,想到的却是看来樱木与晴子虽相守甚严,心中亲近之意,却似有增加的模样。他对晴子一直怀有些负疚之意,若她能与樱木相爱厮守,心中便放下了一件事。
洋平见流川神色,已知他也是同样坦荡真诚之人,便笑了一笑,不再多说,念及另一件事,眉头却沉了下来。
流川对洋平颇有好感,总觉得他笑起来那随意神气有几分像仙道,但却不似仙道的任性不羁。相识以来,见他对樱木处处考虑照应,心中很是感动,觉得樱木有他这样一个朋友,实在是终身无憾。
“只是你又有多少时候想到自己呢?”流川暗想,不禁朝他望过去,却听洋平道:“我只是担心这一路,是不是永远没有尽头的时候?”
他不必多说,流川也明白他的意思。樱木初出江湖,雄心万丈,若是携了晴子逃亡,不说是祸根也至少是包袱,能走的路,不是隐姓埋名,就是为敌天下,那成名立身的愿望,恐怕也就烟消云散了。
若是樱木自己,或许暂时想不到这许多,眼下照他的意思,只要是能与晴子相伴,这段路无论是走到天涯海角也不觉漫长。
“但是他一生中到底会有遗憾吧……或者是我的遗憾,”洋平苦笑道,“是我的私心……”
流川也不觉茫然起来,仰望天空,看到满天繁复迷乱的星斗,仿佛随时都要坠落下来。
第三十章 惟恨夜未央
诸星府上为了向藤真家小姐求亲一事,正忙得十分热闹。诸星大公子自护送藤真小姐回家之后,便也回了本府处理相应事宜。他本是喜远游好结交之人,平日常常出外,为了这件事,却不能不一直留在家中了。
但他留在家中没有多久便出了事,名朋的森重宽找上门来,据说却是为了一个女人。一番激战,两败俱伤,森重宽与诸星大都受了异常严重的内伤,诸星家这边借着姻好之谊,便派人去翔阳请神公子前来,也趁便告知订婚之礼不得不耽搁下来的消息。
去翔阳的人还没有回来,这一夜风摇烛影,内室门轻轻一响,一个丫鬟端药进来。
“她们都哪里去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床上人含混不清地嘀咕,“过来……宝贝……”
那丫鬟轻笑一声,走到床边撩起帐来,帐中人突然“啊”的一声低呼,一柄匕首已经插入他的心脏,瞬即毙命。
那女子虽一击得手,却怔了半晌,许久才转身拿过烛台,剔亮了烛焰,光焰照在她苍白的脸庞上,竟是彩子。
她一只手抓住匕首柄,却仿佛已经脱力,再也拔不出来。
“你杀了他了?”身后一个声音问。
彩子衣袖轻挥,数十道银光朝身后人袭去,却被无声无息地接了下来。
“牧掌门?”
牧凝视着床上的尸体,道:“难道你想留在这里等爱和的人杀么?”
彩子一咬牙,猛然把匕首拔了出来,定了定神,嗤的一声轻响,割破了床上人的左肩衣服。
烛光下尸体的皮肤闪出青白的光,显得异常可怖。
彩子几乎拿不住烛台,握匕首的手指却突然收紧。
牧在她身后道:“你想做什么尽管做,至少你可以相信我不是来杀你的。”
彩子深吸一口气,终于放开匕首,手指触到了尸体赤裸的肩头。她脸上的表情交织着厌恶恐惧紧张迷乱,眼睛像个小女孩一样瞪得老大,恐怕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