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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的把握;而是因为我除了自己别无依靠。如果我这次与你联手,恐怕就对不起一切我的剑下亡魂。”藤真的声音变得有些空洞,“流川,难道你真的要我乞求你,给我保留这最后的一点骄傲么?如果我连这点坚持的东西都失掉,我就彻底地输了——一败涂地,万劫不复。”
“那么我坚持的东西呢?”流川终于开口,道,“难道我就要放弃?假如我袖手旁观,输的就是我!”
“你错了,因为你并不是别无选择。”藤真说,“你有答应别人的事在先,无论如何护得她周全,又怎能以一时的私交而食言?”
“你……”流川听他这么轻描淡写地说来,句句却都是不祥之兆,却又不能插上半句口。他本不是能言之人,此时心中黯然,终于无语。
藤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似要回房,却又迟迟没有举步。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流川的脑海。“也许我的存在能够慑住赤木,使他自行离去!”
“我答应你,绝对不插手。”他在藤真身后道,“但是,我要等到比武之后离开——那时,”他不愿说出不测的后果,却不能不说出来,“即使他胜了,必定也已身心疲惫,不可能拦住我的。”
藤真回过身来,望着他很久,突然微笑一下道:“你真的变了呢,流川。”
他的微笑很柔和,里面交织着不知是喜是忧是感慨是迷惘的神情,流川一直也没有明白。
藤真走到房门口,突然又停住脚步,道:“流川,还有件事想拜托你。”
流川等着他说下去。
“如果你见到雅子,就告诉她,废掉阿神武功的人不是我。”
流川睁大眼睛。“那么是谁?”
“是谁……”藤真苦笑,“算了,你还是不必告诉她的好,怎样的怨恨,不过都将归于无常而已……我已经骗了自己八年,或许她也学得会自己骗自己。”
流川无言之际,他已进了房中。
* * *
晴子缩成一团,把头埋在怀里,听到门声抬起头来。
她站起身来,朝藤真道:“藤真公子,我求求你了……”
流川与藤真相视一眼,藤真托住她的肘阻止她再跪下去。
“流川不会动手杀你哥哥的。”他平静地说,“但是,等比武之后,你愿意和他一同离开吗?”
流川不确定他是否看到晴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她突然向藤真深深地拜了下去。
当她抬起头来时,她的面容依然苍白,眼睛里却有种决心已定的神采。
然而看到她的目光的藤真,却只是轻叹了一声而已。
“永野该来了,”藤真看一眼燃了一半的蜡烛道,“翔阳虽将不在……有些事情,恐怕还是得拜托他。”
门外果然传来了脚步声,藤真略一倾听,面色突然变了。
但当他打开门的时候,他又恢复了平静。
来的人不是永野。
来的人是赤木。
赤木向咬着唇不住发抖的晴子笑了一笑,柔声道:“晴子,你也不说一声就跑了出来,实在让我有点担心。”
“哥哥,”晴子挣扎半晌才道,“你不要太过自负……就算你胜得了藤真公子,难道你能胜得过他与流川的联手么?”
赤木笑了笑,道:“晴子,亏你曾与藤真公子共处数月啊,还这样不了解他。藤真健司比武的时候,曾经要过帮手么?”
仿佛一道寒气穿过流川全身,他打了一个冷战。他突然感觉到,在赤木的背后,有一个极其了解藤真了解翔阳的人,将一切玩弄于掌心,收发自如,不动声色地布下他的圈套,引着每个人一步步地往里踏。
晴子颤抖着道:“哥哥,你真的要逼死我?”突然寒光一闪,一把匕首已向自己胸口刺了下去,但却被流川抓住了手臂,晴子挣扎不脱,泪已流了下来。
藤真从她手中取过匕首,突然一挥手,将她一束头发削了下来。
却听得藤真道:“你不过是念着当时我救你的恩惠而已,现在这一剑,算是销尽恩怨,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晴子一动不动地望着他,仿佛不明白他说什么。
藤真道:“赤木先生不辞辛劳远来与我动手,自是敝下有幸。但是此地房屋狭小,赤木先生如不介意,我们何如改到外面?”
赤木微笑道:“想来藤真公子也不屑于用什么机谋的,请!”说着便先走了出去。
藤真瞥了一眼流川,便掉头不顾而去。
晴子挪动脚步,想要跟上去,却一步也动弹不得,双眸光彩尽散,只怔怔地望着他们远去的地方。
流川将她扶住,正想把她带进屋中,却听晴子喃喃道:“不,我要去看……”
流川无言,扶她循路而去。
藤真与赤木比武之处是翔阳山庄外的一处峭崖边上,赤木手下也跟了不少过来,却大约都已受了吩咐,似乎并无动手之意。
翔阳的人大半已被遣散,剩下几个忠心耿耿不愿离去的人,此时也赶了过来。但藤真有言在先,不准妄动,也只得站在一边,恨恨地看着。
流川扶着晴子,却不敢松懈,盯着赤木的手下,防他们趁机而上。
虽然也许这样一来,乱了赤木的计划,藤真的机会或许更大,流川却不知为何,绝不愿这样的事发生。
此刻已到了后半夜,秋冬天气,甚是寒冷。
然而更冷的,是流川的心。
第三十八章 落华难返春红
“能够与天下第一的名剑动手,赤木刚宪也算得三生有幸了。”赤木很冷静,流川知道,只有在他有足够的把握的时候,他才会有这样的冷静。
“他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呢……”流川的脑海里反复盘旋这个问题,他隐约感到有一件事很不对劲,却一时说不出来。晴子勉强站直了,将他的手轻轻推了开去。
藤真的手缓缓地抚过剑鞘,道:“赤木先生既然远道前来,让在下领教的大约不是空手吧?”
“当然不敢。”赤木微笑道,“把东西拿来。”
他的一个手下始终捧着一个大包,这时打了开来,双手恭恭敬敬地送上。
流川突然全身一震。
刀!赤木用的是刀!
“很像……”流川在心里说。
或许这把刀从重量到形状,都是仿赤曜而造的?藤真的脸色有一点改变,但他的声音却依旧平静:“好刀。”
唯一不像的,只是刀光——
流川又想起那一日见到的,赤曜在牧的手中发出的令人眩目的光芒。
那把刀此刻想必也已经感到震动不安了吧。
今日这一战,会给它留下什么样的对手?
“藤真公子一直期待的对手,也许就是宝刀赤曜吧?”赤木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把刀是精选海外寒铁,聘求名匠打造,虽然声名不若赤曜之威,但是质地上,却也并不逊色。”
流川突然怔住,他明白他心中那个结是什么了。
是牧绅一。
假如赤木杀了藤真,他面临的最大威胁,就是牧的报复吧?
身为魔道最强大的领袖,赤木也许并不在乎自己或者任何藤真的朋友个人的力量,但是负有绝世武功,身后还有整个海南的牧呢?
难道他一点忌惮都没有?
或者是,他已经有了对策?
——但是,牧与藤真实在,也没有什么瓜葛啊……流川用这个念头打消自己的想法,他们并不是朋友……何况还曾有交手……就算翔阳救过牧的命,而今阿神和藤真也已决裂,自己凭什么认为牧会为藤真复仇呢?
或者赤木果然已经强大到可以公然与天下为敌的地步?从摄魂侯到天魔女,并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人,如果赤木的实力已经足够,不要说牧,即使是海南山王众大门派联手,他恐怕也毫无忌惮。
毕竟,他想要的是统治武林……或者,他拥有的不但是藤真的剑法,而且是天下所有武功的克星!
但是一个声音一直在流川心里喃喃着:“如果,如果……”
那个声音仿佛一道无形的黑影之路,所通往之处,便是暗不见底的深渊。
就在此时,流川听见藤真说:
“请出手。”
晴子突然呻吟一声,晕了过去。
流川尽力扶住她不让她倒下,但臂弯里骤然增加的重量,却让他自己也几乎要支持不住了。
长剑出鞘,剑势千幻,自流川上一次见此剑出鞘,已经过去了多少时候,而不变的,或许只有这一片如雪的剑光而已。
但是,赤木刀锋走处,竟然把夜离的一切变化全部罩在了刀光之下。刀式一招接着一招,咄咄逼人,藤真已经连退数步,几乎没有反击的余地。
他的身后,便是峭崖。
流川心头一冷,难道藤真的下场便是如此……
他会选择坠下悬崖粉身碎骨,或者选择溅血在赤木的刀下?
藤真没有再退。
强弩已末,剑势已竭,赤木的刀势却未终——
纵然是流川,也不禁闭上了眼睛。
但是他却没有看到,在赤木的刀就要朝藤真发出最后雷霆般一击的那一刹那,藤真手中的剑却如闪电突破乌云一般,脱出刀光的威压,刺中了赤木的手腕!
刀未落地,“格”地一声轻响,剑已轻轻地穿过了赤木的胸膛。
赤木瞪大眼睛,想要开口的时候,血已经堵住了他的咽喉。
他不能相信,却已不能不相信——这一剑真的刺入了他的心脏。
他后退,血便从胸前和嘴角一同涌出。
月光在那一瞬似乎化作了紫色。
“你……还是不行啊……”藤真叹息了一声。
“要杀我的话……”
赤木的脸上还带着迷惑的神情,但是他想问的那句话,却已经永远也问不出了。
应当凝结的血已经凝结,应当流尽的血也已流尽。夜离又恢复它的光彩,仿佛它一直都明净如宝镜新磨。
藤真的手指轻轻摩过冰冷的剑锋,剑锋突然似乎惊跳了一下,手指上沁出了一滴血珠。
“是吗……你还没有饮尽鲜血吗?”藤真将它插回鞘中,微笑一下。
他的笑容在那样惨淡的月光下,竟然似有几分魔魅之气,流川的心在那一刻不禁悚然。
藤真自己似乎也觉察到如此的异样,没有对他说一句话便转身而去。
晴子被流川点了几处穴道,此刻还没有醒过来。流川迟疑一下,将她抱了起来。
她轻得像一片枯叶。
房中的蜡烛还没有燃尽,火焰无声地摇曳着。
“带她走吧。”藤真说,在烛光下,刚才他脸上那种让流川不安的暗影已经消逝了。
“你不是翔阳的人,只有你能带她离开。”
流川似乎没有听懂他的话,抬头看他的眼睛。
“带她走吧——无论是什么地方。”藤真平淡地说,仿佛忘记了数月之前他也说过类似的话,“你带她离开这里吧。”
“如果我那时就带她离开,一切会因此而改变吗?”流川想,但是他不能回答。
他只能将她带走……离开这里,离开江湖,离开这缠扰不清的世界……
但是,她又会在哪里落脚呢?
他凝视着晴子的面庞。
她终究会醒过来的……终究会知道一切。
那个时候,他要怎样面对她,又能够给她什么呢?
他的目光投向很远的远方。
也许那个人……会在那里。
也许她在这世界上唯一能够拥有的人……会在那里。
流川恍然觉得,他隐隐约约地,其实是在为晴子庆幸……因为,摆脱了赤木的控制,她终于自由了。
如果她能够自由的话。
踏出翔阳山庄的那一刻,流川不觉回头望了望。
藤真依然站在山庄门前,如同他从前在那里送走所有的人一样。
“再见,流川。”他说,“再见。”
月已西沉。
天色渐曙,尽管刚刚几乎经历灭门之厄,此刻的翔阳却显得很平静。
“你们去休息吧。”藤真看着留下的几个人,目光停留在一人脸上。
他并不怎么熟悉此人,只记得他似乎是翔阳的马夫,很是惊讶他此时居然也留在这里,不禁道:“谢谢你了。”
“公子,”那马夫踌躇着道,“其实刚才小人是想向您禀报一件事的……您的那匹马不见了。小人……是请罪来的。”
藤真摇摇头笑笑。
“随它去吧。连人都留不住,何况是马呢……”
他的话音顿住了,因为他已经听见了有声音从大道上传来。
急促的马蹄声!
马奔驰而来,马上却不是他意料中的人。
藤真的血在刹那间凝结,自从白色芙蓉凋零的那一夜来,他再未见过这个人的身影。
但是,在那个人的怀里的是——
一声长嘶后骏马顿住了脚步。
“振作一点,”花形对他怀抱着的人说,“我们到了。”
藤真的声音颤抖起来,那是他无论面对任何人时都不曾有过的:
“雅子?”
* * *
“我要死了吗?”那女孩低声地说,迷惘地睁大眼睛,发白的天色从窗纸中透进来,从但那只是将她的容色映得更为惨淡而已。
花形平素鲜有表情的面容之上,此时也不禁带着种无法言说的悲哀。
“她在山庄外受伤了……我只能送她回来。”
藤真没有听见。
除了雅子之外,他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到了。
自藤真上次受伤之后,为了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