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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了什么’来判断。”但我却回答:“但是,也有例外的,不要说得这么绝对。”
然后他耸肩:“没有什么例外。”随后又提出跟以往相同的论点:“对于用球棒把人砸死的家伙,只要也用球棒把他砸死就好。”我没有理他。我也不知道春能够安全到什么时候。
十分多钟前,我们看着装有父亲遗体的棺材被送入了火葬炉。我们并没有等在休息室,而是直接晃出门去。我们漫步在田间小道,不知不觉便到了这栋农家小屋。
这里正对火葬场,我们看见烟囱里飘起袅袅浓烟。最近,无烟的煤气设备开始流行起来,而这里并不是。我们可以看见被火葬的父亲正化为青烟飞向天空。摇摇晃晃时高时低,但烟雾却确实地在延伸着。
“快上!”春的声音自我头顶传来。
“怎么了?”我望向二楼,春在小屋二楼的屋顶上大声呐喊。
“快上!快上!”他高举拳头,声音也越来越响,就好像在为赛马加油鼓劲。
天空万里无云,只有太阳孤寂地当空照耀。他是在鼓励那烟能够一直延伸到太阳吧。我回忆起与母亲一起去赛马场时的情景。像是被春的话语鼓励,从火葬场升起的烟直冲云霄。
我也在心中呐喊,快上!快上!
母亲正在天空的那头等待着父亲,他们从此将互相依偎,愉快地共度每一天——我已经无法想象如斯美好场景。人是因为脑中的神经传递物质而思考,分泌的各种荷尔蒙而生活,所以,一旦死后化为白骨,人的本质便化为乌有。不管怎么说,我是这么认为的。我不想思考任何东西。父亲的去向、母亲如今何在等等,我全都不想知道。或许春和我有着同样的心情。
所以,我们在为那道青烟加油。即使并没有灵魂和死后的世界,但那烟却确实存在。这是事实,没有谁可以抱怨。我相信,我们现在该凝视、该依赖的,是那道确实存在的烟。如此悠哉,却缓缓地上升,犹如父亲一般。为人谦虚,心怀好感。
“快上!”春依旧在呐喊。
我看着手中的罐装啤酒。然后用右手拿起其中一罐,猛力摇晃。我咔哒咔哒咔哒地上下摇晃,然后望向二楼:“春,要干杯吗?”
如果被亲戚听到,定然会大惊失色继而火冒三丈吧。竟然在父亲葬礼中轻率地说出“干杯”两个字,或许他们此刻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野蛮人。但我对轻率与否以及礼仪一概没有兴趣,也全不在意。
我将晃了不知道多少下的啤酒抛向屋顶上的春,他轻松接过。
我拼命忍着笑,期待着他打开啤酒后被泡沫喷一脸:“来,干杯吧!”我高声道。
但春看着啤酒罐,始终不伸手去开。看来他已经察觉到了我的恶作剧。
“大哥,你摇过瓶子了吧?”
“没。”我装傻。
“那么,我们交换吧。”春笑了。然后他从屋顶探出身,望着地面飞身一跃。
春从二楼落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