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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折中一下,边吃边说好了。
这个红烧小羊羔的烹调过程嘛,先要……算了,这里就一带而过吧,总之做出来很好吃就是了。此刻的杏花庄里正在忙得热火朝天,门口还立上了告示,说今天有人包场,散客概不接待。
和州百姓议论纷纷,谁有这么大的排场呢?谁家结婚了?还是谁家死人了?
设宴的正是长风镖局总镖头莫老先生,他老人家此时也正在杏花庄里面忙前忙后地张罗着,准备接待一位贵客,也准备迎接他人生中的一个关键时刻。
中午时分,在周围百姓狐疑目光的注视下,五个人,端端正正地走进了杏花庄的大门。
这五个人赫然是:叶子,韩诤,周雪儿,傻张,还有一个铁塔一般的黑大汉紧跟在周雪儿身后。
莫老先生正帮伙计搭桌子呢,一看人来了,忙不迭地过去,哈腰笑道:“五位来啦,里边请——”话一说完,莫老先生自己也觉得不大对头,唉,刚才跟伙计们忙活了半天,太投入了、太融入环境了,把自己的身份都给忘了,当下赶紧改口道:“张捕头,叶公子,呵呵,韩公子也来了,呵呵,这位是——哦,是周姑娘,来得准时,来得准时啊,呵呵,还有这位,呵呵。”
叶子笑道:“真是麻烦您老了,实在不好意思。”
莫老先生笑道:“哪里,哪里,叶公子才真是被老夫麻烦得很啊。对了,叶公子,按你的吩咐,大堂里的桌椅都撤下去了,只留了一套。都中午了,咱们还是先吃饭再说,是就在这里呢,还是上二楼雅间?”
叶子道:“就在大堂好了。”
莫老先生道:“是就咱们几个,还是一会儿还有人来?”
叶子道:“当然还有人来,不然要这么大地方的做什么?您老别急,该来的人过一会儿都会来的。”
六人分宾主落座,店小二上茶上菜,莫老先生一脸的狐疑,问道:“叶公子,你让老夫一个人到这里来,还要包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叶子一笑,不慌不忙道:“为了解说案情啊。”
“啊?”莫老先生一愣。
叶子道:“这里环境幽雅,让人很有抒发情怀的冲动,之所以不让旁人进来,是因为案情机密,而且,这案子和镖局内部之人恐怕略有牵涉,所以不便在镖局相商,万不得已,只有选在这里,说不得又让您老再破费一次了。”
莫老先生道:“原来如此,破费倒不妨的,叶公子难道已把此案解决了不成?”
叶子神秘地一笑:“不错。”
莫老先生惊喜道:“太好——”随即便想起王重楼那件事,马上一改口,问道,“叶公子说的案子确实是杀人案而不是别的什么?”
此言一出,韩诤先忍不住偷笑起来。叶子脸上一红,道:“自然是连续杀人的命案,您老不必多疑。”
莫老先生这才放下心来,喜道:“叶公子果然厉害,快快请讲,快快请讲!”
叶子笑道:“这件案子,我已经——”
叶子才说到这里,莫老先生却突然打断了他,神色慌张道:“叶公子,你不会认为老夫就是凶手吧?”
叶子一怔,道:“此话怎讲?”
莫老先生道:“推理小说里不都是侦探最后把一群人召集在一起,然后做案情推理,而凶手肯定就是屋里的某个人。现在这里只有我们六个人哎,你们几个自然是撇清的,张捕头却是官差,那岂不——那岂不只有老夫是凶手了。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一片哗然。
叶子忍不住笑,安慰道:“您老是小说看多了,别紧张,别紧张,听我往下慢慢说。”
莫老先生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哦”了一声,神情稍定。
叶子接着道:“这件案子我已经查清了七七八八,请您听我一一道来。首先要说的,是一件看似和本案无关,其实却关系重大的案情,这,还要从韩诤和周雪儿说起——”
韩诤受关氏的委托,去调查长风镖局镖师关月的偷情案,从关氏手里拿到了半截金钗。在叶子被傻张抓获押入牢房的当晚,韩诤因为没了银子,便突然想到了这半截金钗,准备先拿去当铺当了,以后又了银子再来赎回。可旁边的周雪儿见了这半截金钗却大吃了一惊,把金钗要了过来。
周雪儿为什么对这半截金钗如此惊讶,因为她一眼就看出来,这金钗分明是皇家制式,普通百姓手里绝无可能拥有。
古代社会等级森严,做哪个品级的官,就有哪个品级相应的仪仗、物品、规矩,丝毫僭越不得,所谓官本位便是如此。而皇家的使用物品自然规格最高,也有着专有的标记,比如,颜色上来说,明黄色是皇家的专用颜色,绝对不能用于他处,再比如房檐上“龙生九子”的小兽,皇宫正殿用全九只小兽,其他各个等级的殿堂在小兽数量上都有严格的规定。周雪儿出身京城一品大员之家,对这些讲究自然非常熟悉,对这一类东西也可谓见多识广,所以,一见韩诤拿出的这半截金钗,便一眼认出是皇家之物,这种东西若被拿在普通百姓手上,一被发现就是杀头之罪。所以周雪儿才一把抢过,认真收藏,并告诫韩诤不可再提起此事。
周雪儿另外的目的,也是要解开这个疑惑:为什么这样一支皇家金钗会落到和州一名普通镖师的手里?难道他的相好之人是皇家公主不成?皇家禁卫森严,这样的事几乎绝无可能,那么,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呢?
从韩诤以前的叙述来看,关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夺下了这半截金钗,可见关月对它非常重视,那么,这样有杀身之祸的事情,直接去问关月肯定不行,惟一可行的办法,就是从这支金钗的来历上去下功夫。
当时,周雪儿想到了很多,越想越怕。她想,一支皇室金钗,极可能牵涉着一宗宫闱秘事,那么,和州连续杀人案也许就和这支金钗有关。和州谜案,诡谲之极,如果抛开鬼魅之说,一般人绝难做到。可是,大内之中高手如云,奇人异士也不在少数,如果是这些人秘密来和州做事,虽然猜不透他们到底用的什么手法,但他们要不办不到,恐怕普天之下也就没人能办到了。那么,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话,一切和此事有关的人,叶子、韩诤、甚至自己,都有杀身之祸啊!
周雪儿越想越怕,快马兼程,直奔云州。
这一路上,周雪儿千思万想,要查金钗的来历,一定要问既和皇室相熟,又是自己信得过的人才行。想来想去,符合这两个条件的,除了老爸,就是大哥周原。看来,也只有请大哥出马了。
周雪儿到了云州,云州知府张九雷恰好是周雪儿老爸的门生,借着这个关系,周雪儿向知府大人借了盘缠,又请知府大人派遣差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京城,请自己的大哥周原赶来云州,而周雪儿自己就暂住在云州府衙。
在等候大哥周原的这几天里,周雪儿开始寻访云州神医莫辛苦。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莫辛苦在云州名气极大,还开了一间“神医诊所”,所以并不难找。但周雪儿自从怀疑案子和皇室有关之后,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万分谨慎,生怕会出一点儿纰漏。所以,周雪儿对这个莫辛苦并没有直接登门拜访,而是以一名普通患者的身份来到神医诊所,想在莫辛苦不防备的情况下先暗中观察、小心试探。
就这样,周雪儿装出了一脸病容,来到了神医诊所。
任何地方,生意最火爆的营生通常都是那两种:一是酒楼,一是诊所。云州的神医诊所因为有了莫辛苦这块招牌,天天人满为患,没病的人进去转一圈都得挤出一身病来。
周雪儿以十足的耐心排队挂号,她事先就知道看病要起早,前一晚没敢熟睡,四更天就起来了,穿衣梳洗之后,到神医诊所的时候还没到五更。她是打着灯笼来的,可刚拐过街角,就看见诊所前面长长的一排灯笼,各式各样,已经排出了半里地去——知道的是说病人在诊所前排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正月十五闹花灯呢。
等到街头的各个早点铺子全都收了摊的时候,周雪儿才挂上号,这号还是她后来实在失去耐心后从号贩子手里多花了五钱银子买来的。可拿着号,又在诊室外面排了半天队之后,才发现原来看病的大夫不是莫辛苦,而是他的几个再传弟子。一打听,说是要莫神医看病得挂专家号。周雪儿强耐着性子,又转回了挂号处,再一问,专家号一共就六个,天没亮就挂完了。
周雪儿强就强在官宦人家出身,才到云州,便已在云州知府张九雷那里拿足了银子,此时正好派上用场,找到那几个挂了专家号的病人,提出要用五十两银子换一张专家号。五十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周雪儿当即就做成了交易,正要去见莫神医,又被拦住,说要先看预备科。
周雪儿已经火往上撞了,但一想到身上的重要使命,咬了咬牙,来到了所谓的预备科。
一名自称是莫神医再传弟子的年轻人给周雪儿把了把脉,随即开了一个处方,让她按方子先做一轮检查,最后拿着所有的检查结果去做最后诊断。
周雪儿拿着单子,上楼下楼,验过了血,验过了尿,验过了不知什么什么,被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房间以不同的方式摆弄了一溜够,先后还被扎过了十几针,衣服是穿了脱、脱了穿,穿了又脱、脱了又穿,上楼下楼,还要划价、交费,然后再划价、再交费,又是上楼下楼,全套做完之后,周雪儿两只手七根手指分别按住身体不同位置的针孔上的棉花球走上楼梯,只见她花容惨淡、脚步踉跄、浑身乱颤,已经真的病了。
周雪儿不愧是女中英豪,都到这份儿上了,依然坚持不懈,暗道:为了办案,为了查明真相,就算受点委屈也值了!
但周雪儿的委屈显然还没受够,在她终于拿着所有的单子颤颤危危来到莫辛苦的诊室的时候,突然铜锣之声大噪,旁边有人拖着长音喊着:“打烊啦,没看完的明天再来——”
周雪儿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拉住那人,厉声道:“这么早就打烊,生意不做啦!”
那人吃了一惊,随即委屈道:“姑娘,不早啦,您没看天都黑了么!”
周雪儿向窗外一看,那人说的没错,天还真是黑了。周雪儿心中更气,急道:“不行,晚点再打烊,先把我的病看完了再说。”说着,从怀里胡乱摸出一把银子,塞在那人手里。银子果然好使,马上,喊也不喊了,锣也不敲了。周雪儿三步并作两步,冲进莫辛苦的诊室。
莫辛苦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端着茶杯正要喝茶,被突然冲进来的周雪儿吓了一跳,当即厉声道:“什么人!”
周雪儿自知失礼,连忙换作一副笑脸,拿出那一堆单子,向莫辛苦赔笑解释。
莫辛苦四十来岁的样子,面容俊雅,一缕山羊胡须微微飘洒,大有儒者之风,只是,想来是被人奉承惯了,对周雪儿这个不速之客非常不满。
莫辛苦摆了摆手,打断了周雪儿的解释,不悦道:“在我这里看病,就要守我这里的规矩。看姑娘的打扮,想来也不是小门小户出身,怎么连点起码的规矩都不懂!”
周雪儿满脸堆笑,道:“小女子一大清早就来了,一直等到现在,难免心里焦急——”
莫辛苦再次打断她道:“心里焦急就可以胡来么?万一我这里正有病人,又万一正在动着手术,你这一个‘心里焦急’,就可能害死一条人命,你知不知道!”
周雪儿强压怒火,却越发低声下气,哀求道:“莫神医,小女子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小女子一般见识!”
莫辛苦嗔道:“别叫我什么莫神医、莫神医的,我不爱听!”
周雪儿奉承道:“莫神医真是清高之人,不爱世间的虚名,小女子只有更加崇拜您了。可是,这‘神医’之称代表着天下人对您老人家的敬仰,小女子怎敢例外呢。”
莫辛苦道:“倒不是这个原因,而是,我不是莫神医,我是莫神医的大弟子张一多。”
周雪儿怒火上撞!
——压住。
怒火上撞!
——又压住。
怒火上撞!
——实在压不住了。只听得“哎呦”一声,张一多的山羊胡子被周雪儿隔着桌子抓在手里;又是“稀里哗啦”一阵乱响,张一多被周雪儿拽着胡子从桌子上揪了过来,桌上的杯杯盘盘笔墨纸砚被划拉了一地;然后“咕咚”一声,张一多跃过桌案,一头栽倒在地;最后是“嗷——”的一声凄厉的长音,张一多的后腰被周雪儿重重地踹了一脚。
周雪儿回到云州府衙的时候,已经是初更天了。云州知府张九雷早已在后花园里备好宴席,专等着这位周大小姐。云州的特色饮食,以醋鱼闻名,这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