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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鹿庄园的危险-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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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国人无疑地对花园很入迷。一年的这个时节绝大部分的游客都是英语系国家的人,环绕着庄园的一些正式房间里都挤满了穿着印花衣服与戴着花格子呢帽的人。
    朵丽看了一眼后就作下决定。“我们等一会儿再回来。先去看大理石雕像。”
    她领头走上那条通往荫密森林的走道,通过一个手工做的木头指示:往芙 大理石雕像。这条走道几乎马上就变成一个狭窄、通往林荫深处的洞口,就像那种长满了浓密的羊齿植物,而太阳永远照不进去的树林。
    这些植物真的就像教堂一样那么高。它们的树皮上缠绕的不是常春藤,而是覆盖了满满一层地衣。
    在我们跌跌撞撞向前走了好一会儿的路后,我勇敢地说:“我想我们走错路了。”
    “怎么可能?”朵丽问道,不过她的声音里少了她一向拥有的自信。“路标是指这个方向的。你也看到了。”
    “有可能它被转到错误的方向。”我不太热心地点醒她。
    就在这个时候从茂密树林的某处传来了一声像是有人脖子被勒住的喊叫声。朵丽很快地冲过来靠着我颤抖的肩膀。我突然记起来了。“那些该死的孔雀。”
    她努力挤出一个颤抖的微笑,然后又回复正常了。她继续往前冲,我慢慢地跟在她后面殿后,不久她就回过头来大喊:“前面有亮光,一定就是雕像那里了。”
    虽然我不抱什么希望,我仍希望那里就是目的地。我饿到决定一看到猎物就要把它偷猎下来。不过在我们晃来晃去的过程中有一件事却是可以确定的:克伦威尔没有破坏芙雕像的原因是他找不到它。
    前面好像有个什么空地之类的,朵丽已经从走道上消失进到那片空地了。我听到她的叫声,于是加紧脚步。这声叫声并非喜悦的叫声,听起来倒像是有什么灾难发生了。
    这片空地差不多只有一个桌面大小,站在里面面对面的是朵丽跟康博比。他不再是橡木与天鹅里那个年轻的贵族——他跟庄园外面的员工一样穿着皮园裙与布满污泥的靴子。
    他的脸上布满了雨水,毫无表情。我隔了很久的时间才了解在他脚下的是什么东西。一件过大的黑色毛衣、肮脏的玫瑰色长裤以及飘动的黄色头发。在康博比的右手里有一块大石头。它平滑的表面都已经变色了。
    “哦,不!”朵丽哀嚎。
    我的出现让康博比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你也来了?”
    朵丽也回过神来。可是她没有跑走,反而跑向他。“快,我们得把你弄走。”
    当她拖着他时,他有点要跌倒,然后他坚定地挣脱她的手,站到一边去。“等一下,”他说。“我必须——”
    我们都听到树叶发出了可疑的响声。这有可能是某个克伦威尔的间谍在偷窥我们。
    “等一下,”康博比小声说。他弯下身,很快地搜寻了一下那具已经弯曲了的尸体。他从毛衣底下拿某样东西,在我们能看清楚那是什么之前,他已把这样东西握在手里放进他的围裙口袋中。“这边。”他压低声音说,在站起来前茫然地把那件武器也拿起来。
    他走进一个看起来像是没有止尽的森林里,不过一会儿之后这片森林就变成了一条通往一个丘陵的上坡路。别问我为什么我会像只笨牛一样地跟着一个现行杀人犯走。或许在这个时候跟着他走总比迷失在某个没有卖点心的树林里要好。至于朵丽,无疑地在她认清那具尸体是谁后,她就已经赦免了他的罪。朵丽就像大部分的女人,如果是有关情敌的事情,她们总是不手下留情的。
    当路比较好走以后,我建议:“你把那块石头丢掉不是比较好吗?”那块石头让我很紧张。
    “什么石头?”他不解地问道,然后才了解他仍然握着那块石头。“喔,这块石头,”他含糊地说。“是的,是的,我想我应该要把它丢掉。”
    他带我们走另一条小径,向前走了几码,他想了一下后挑选了一棵看起来跟这片森林里其他树木没什么两样的树。他小心翼翼地把这块石头塞到羊齿植物的下面。我心想这时候如果提出来说整块石头上可能都有他的指纹似乎也没什么意思。这块石头有可能过了三百年都没人把它挖出来,而那天的朵丽一定相信石头上的血是在丹麦人第一次入侵英国时就遗留下来的。
    康博比把石头丢掉后看起来就比较放松。“来吧,”他说。
    “我们得快点。”他没带领我们朝山坡上的小径往回走,反而是带我们穿过一片看起来绕来绕去的树林。如果朵丽没有感觉到不安,我却有不安的感觉就太羞愧了。不一会儿之后,呈现在我们下面的就是巨大的黄鹿庄园。
    康博比停下来喘了几口气,他看着下面我们的车子和公车停放的庭院。映入眼帘的只有几个司机在抽烟聊天。我们发亮、红色的胜利车就像是路标。
    康博比对朵丽说:“你和卡尔要逃走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别跟任何人说话——一直走。”
    “可是你才是那个需要逃走的人。”朵丽叫出来,随即又想起来得把声音降低。
    他摇摇头。 “我不能。”
    他当然不能:他得先把尸体藏起来。
    朵丽的思绪转得很快。“我们也不能。我们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把吉斯留在这里。”
    “我会照料吉斯!拜托,快一点。”
    我是其中比较实际的。“我们要怎么到车子那里去?要学鸟飞过去还是滑雪橇过去?”
    “我会带你们下去,”康博比说。“可是我们一旦到庭院、走过去、进到你的车子,你们就得赶快走。”他没有等朵丽再跟他争辩。他横绕过去,不知怎么搞的,我们真的就下到下面的水沟里,开始爬上往庭院的斜坡。
    我们几乎就要到庭院了,这时一声声嘶力竭的尖叫声传过来。每一个门里的便里衣警卫都跑出来,不必用脑筋想都可以知道那具尸体已经被发现了。
    康博比屏住气息,模糊不清地说:“已经东窗事发了。来吧!”
    我们很快走到车子旁边,他没有像他平常坚持要女士优先就一头钻进去。朵丽说:“卡尔,你开车。”然后就钻进去坐在他旁边。引擎启动后,在任何人可以阻止我们之前,我就往走道开下去。没有人这么做过。
    “把你那件愚蠢的衣服脱下来,”朵丽命令他。“穿上吉斯的外套。”
    康博比从皮围裙底下钻出来,把它塞在座位底下,这时朵丽帮他把吉斯那件很多颜色的外套给套上。如果要用来做伪装的话,我是不会选那件外套的。
    我保持着平稳的车速,不会太快,一直到门口,并回应门口警卫友善的招呼。消息还没传到他那里。
    在小路上,我脚踩加速器增加速度。“回斯特拉福?”
    “是的。”康博比说。
    这时我们已经很接近要上斯特拉福的转弯——很靠近了,我忽然发现到我开得太快。我把脚完全抽离开脚底的离合器。我可不想一头撞上挡在前面路口的警车再增加无谓的麻烦。
    康博比叹了口气,而朵丽始终什么话都没说。我把车煞住,一个年轻的警员慢慢踱到我这边。戴着钢盔和穿着黑色警察制服的这些英国警察在这个乡间里看起来多少有点不真实;他们是属于伦敦市的。
    “午安,”他高兴地说。“你们刚从黄鹿庄园出来吗?”
    除非我们是从草地上跑过来的,否则我们不可能从其他的地方来,他也知道这点。
    我无力地说:“是的,先生。”
    “恐怕我得请你们回去啰!”
    “为什么?”朵丽用一种天真无邪的态度生气地问。
    “小姐,那里发生了一点麻烦,”他说。“直到警长来之前,没有人可以离开。”
    再争执下去也没什么用,尤其是有个康博比坐在那里试图假装什么事也没有,身上还穿着那件可怕的外套,他看起来活像是个可怕的泰迪熊。我们转回去黄鹿庄园,进入现在已经变得水泄不通的庭院。
    不必导游我们就能够分辨出游客的国籍。美国人是气愤的一群,欧陆国家的人看起来是小心翼翼的样子,而英国人则是没有什么不幸的事情发生过似的接受这些事。
    惟一的例外是吉斯和他的南卡宝贝——他们一点也不介意要多逗留一会儿。我注意到克莉她那一团的团员都在,包括她那个特别的男朋友。他正试图在他的旅游手册中寻找这个过程的理由。
    康博比脱掉吉斯的外套,把它放在座位上,然后走出车子。
    庄园的一名员工正走向他。他想要躲开,不过这个员工已经直直地站到他面前。“我很抱歉,大人。似乎是有人在我们的森林里发现了一具女孩子的尸体。”虽然他的乡音很重,不过这些字还是很清晰。
    大人。我们的康博比竟然是黄鹿庄园的侯爵!我的嘴巴张得大大的,看起来呆呆的,我转头过去看朵丽。她也是一副嘴巴张得大大的样子,不过还好她没说出什么不恰当的话。
    康博比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一个女孩子的尸体?”
    “是的,大人,”这名随从说。“她似乎是其中的一名游客。”
    “白中校是不是负责侦查这个案件?”
    “我们已经通知他了,不过他还没到。”
    康博比小声跟那名随从交代了些事,然后那个随从很快就走了,他从很多警察聚集的石阶上离开的。康博比走向那群警察,仍然没有看着我们。
    “好了。”我说。
    “什么好了?”朵丽怒气冲冲地说。“你别只是站在那里。来吧!”她跟着康博比,而我跟着她。
    那时,他面色凝重地听着警察跟他报告的事。不过,他的眼睛却紧急地在搜寻,或者是说他的眼睛就跟一位位居侯爵的人差不多紧张地在庭院里的好几撮人群中搜寻。当警察把人群拨开让一匹黑色的韩博马进来时,他脸上疯狂的神情才转为轻松。从马上跨下来的一定是白中校了,他是这个郡的警长。他的胡须就像戏里面的独白一样长,他对康博比就像一个老仆人一样的顺从。
    一个检查站已经设立好了,而英国人当然已经排成一排。其他的外国人别无选择地只好也排进来;在别人的国家就要照他们的规矩做事。因为朵丽和我排在很前面,所以很快就轮到我们。
    不过,在我跟白中校报出我的名字、住址及护照号码前,康博比说:“白中校,他们是我的朋友。我可以跟你保证他们跟这件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们知道的是,”朵丽用一种甜美、清晰的声音说。“康博比——侯爵大人——不可能杀了克莉。”
    如果她说的是她的手提袋里放了一颗核子弹头,恐怕也不会引起这么大的惊慌。我不是惟一一个嘴巴会张得很难看的人——这附近的每一个警察都做出了这个动作。康博比则一副看起来要哭了的样子。
    “因为,”朵丽似乎还没意识到其他人的反应。“他到那里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你们看过这具尸体?你知道这个女孩是谁?”这不是沉默不语的白中校问的问题,而是一个看起来很聪明的警察问的。
    “我们当然认得她。她是那个在斯特拉福待了整个星期的德国女孩。”
    “我可以解释。”康博比的语气欠缺说服力,他看着群众,似乎想找个空隙逃出去。
    “我表哥和我听到她垂死的叫声,”朵丽像在演闹剧般地述说,把我也拖了进去。“那时侯爵还没找到她。”
    听得懂英文的德国人都伤心不已。他们开始喧哗,眼眶里涌出了泪水。
    “他手里之所以有那块沾满血的石头——对不起,不过它上面的确都是血——”朵丽把事情搞砸了,不过她还是继续说下去。“是因为他知道那是杀人犯的武器,他想要把这个证据收藏起来,好——”
    那时候我听到吉斯的声音大到掩盖了其他的声音。一个大声、愤怒的美国口音。“那个家伙穿着我的外套做什么?”
    队伍朝着吉斯大叫的方向移动。我们都看到一个下半身穿着德国短裤的身影和上半身穿着吉斯的猎狗牙齿外套的人朝着森林的方向逃跑。
    “别让他逃掉!”在康博比开始追他之前,发出这样的警告。
    警察就像默片时代里的警察一样成群跟着开始乱追。我不用说,当然也跟着朵丽跑在最后面一起加入追捕的行列。
    不过吉斯跑在我们这一群人的前面。在其他人追上那个德国人之前,是吉斯追到他并把那件外套从他身上给扯下来。
    这位用德语愤怒地大喊大叫做手势的小偷不是别人,正是克莉那位冷峻的男友——黑色笔记本的作者。康博比等到这个德国人停下来喘口气时,才用他最平静的声音说:“蓝季,没有用的。它没有藏在那件外套里。”
    在我们这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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