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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是活在梦里,才会在他早已不对爱、不对人抱持希望的时候,竟获得了这样的幸福吧?
这感觉,很接近他看见曜辉出现在「碧山庄」时的情景。
那时他呆滞得像个木头人似的。他实在太讶异了,讶异到脑子都停止了转动,只能愣愣地望着数年不曾再见,却高大依旧、潇洒依旧,面容越来越有男人味的铁耀辉,只差没张开嘴巴,流下口水。
能想象断食已久的人,忽然看见自己最爱吃的东西就放在面前,可是你知道自己不能吃它,是什么样的滋味吗?
忍耐再忍耐,还是忍不住地纵容自己说:「一点点就好,让我嗅一点味道也行,我不会把它放进口里,我只用眼睛看、只用鼻子闻。拜托,不要把它拿走,让我多作点美梦吧!」
王逸敢对老天爷发誓,他真的没有破戒的意图。
曜辉给自己的笑脸再迷人、曜辉给自己的温柔再多情,王逸都没有会错意。那不是说「OK,你可以把我给吃了!」,那应该是「OK,你和我可以是朋友!」。
普通、正常的男人都会这么想,不是吗?
这种诱惑大餐「近在咫尺」的日夜折磨,王逸苦苦撑了一个多月。正当他开始以为自己能一辈子都这么伪装下去,不被曜辉发现自己日益高涨的渴望,而自己能在曜辉的许可范围内,享受每天都能看到他(望梅止渴也好)的乐趣时——
曜辉对他做了件很残忍的事。
在溪边,曜辉搂着他入怀,他们肌肤相亲的瞬间,一股形同火山大爆发的强烈欲望淹没了他。
王逸就像个通过了绝食考验、美食当前的考验,却不幸败北在一颗意外送到自己嘴巴里的糖果上的人。
那颗糖的威力惊人,破坏他所有的自制力,他不断回味糖的美妙味道,直到再也克制不了,贪心地想要更多,只好跑去抢劫糖果店。
……他强×了曜辉。
自食恶果是他最好的写照。
没经验的自己,硬上的结果,就是在松开曜辉手腕与脚上的绳索,哭哭啼啼地道歉完后,整个人也人事不知地晕了过去。多丢脸,世界上大概找不到几个强暴犯,会在犯案过后,因为失血、疼痛而昏倒的吧?
隔天早上,清醒过来后,昨夜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全写在曜辉的脸上。王逸巴不得能化为一阵烟雾消失。
「我不会再问你为什么这么做了。」
想不到曜辉竟还愿意跟自己说话,而且还是曜辉先开口的。在自己像鸵鸟一样地躲在棉被里头,不敢出来见人的时候,曜辉坐在床畔说:「你的喜欢,也太激烈了点。哪有人一动手就拿木棍打昏中意的人,把他剥光,再来表白的?这又不是什么山顶洞人的时代,真亏你做得出来。」
……王逸默默在心中回道:因为我的经验比山顶洞人还要少啊!谁知道该怎么做才对?.
「我不讨厌你,王逸。」
这些台词他已经烙印在专放贵重回忆的大脑数据库里。他已经覆诵过上万遍了。
「你做的儍事,傻得太离谱,离谱到我不知该扭送你到警局,或是精神病院。然而,也傻得很可爱。可爱到我决定原谅你,而且……我们交往看看吧。反正开过了你的苞,代表「男人」我不是完全不行,只是过去没碰过这种状况而已。」
骗人的!怎么可能?!王逸瞪大眼,不是回答他好或不好,而是呓语着:「谁来掐我一把,让我别再作梦了!」
你猜怎么着?
曜辉不仅没掐他一把、打他一巴掌叫醒他,还、还、还亲吻他,将他吻得天翻地覆、天地变色,天雷勾动地火!
……也许从那天起,我的梦就没停止过。
靠前,往男人的温暖窝去。
发出半睡半醒的嘟囔,男人无意识地伸长手臂,把王逸搂得更紧。
缓缓地闭上眼。
希望这场美梦,没有醒来的一天。
知了在树头鸣唱,嗡嗡的电风扇持续转动着,频频吹着催人入眠的热风。
「厚!」尖锐的女声霍地划破这一幕宁静。「你们这些毋宰死活A猴死囝仔,日头光光,就想做什么歹事?
细汉偷挽匏,大汉偷牵牛,无你们几个拢想袂呼警察捉去关,打算到大汉拢呷免钱饭,系某?」
这一叱,原本聚集在杂货店里的,正要偷摸糖果来吃的几名大孩子,立即吓得四处逃窜!而在店门口边打盹的杂货店老板娘则揉着眼睛,打着呵欠说:「谁呀?这么大小声是要吓死人喔?」
「头家娘!不是偶爱讲,妳哟,再不把店门看紧一点,小心哪天被人搬得空空,妳就袂哭无目屎!」
「喔,这不是陈家的媳妇儿吗?」笑嘻嘻地站起来。「不过就几个小鬼头想拿点糖果吃,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啊妳今天来是想买什么?」
「偶家的豆油没了啦,再拿一罐啦!」陈家媳妇一挥手,就三姑六婆地开始说起:「啊偶说头家娘,妳都不宰影喔?听讲,现在时机麦麦,很多莫名其妙的人都跑到乡下躲债主,尤其素像偶们这种平常没什么外来人客的地方,现在拢嘛多很多无识得的人跑来!妳也要卡细二点,麦遇到抢钱A!」
从店里面拿了一瓶酱油出来,老板娘呵呵地说:「妳想太多了,我们这间小店,谁会想抢啊!再说,哪有什么陌生人,全都是些熟——」
「不好意思,我想请问一下,这个地址要怎么走?」硬生生插入闲聊的两人之间,打扮得很「台北」、年约三十岁上下的陌生女子,将字条摊在老板娘面前,并说:「○○路是这里对吧?这边没有××号,只到SS号而已啊!」
话才讲出口,立刻就破功了。老板娘有些不高兴地说:「单号是在对面那边,妳这个地址,要从○○巷转到××路,然后右转里面那条产业道路定到最底……是说,妳是铁老师的谁啊?找他有事吗?」
女子诧异地眨眨眼睛。「妳怎么会知道我是来找曜辉的?你们认识?」
「这位太太……偶们镇上也就这么点大,百多户的人拢总熟得不得了,铁老师还素教我们家小鬼的,哪A无宰影?」
「喔,这样呀。」她随意点个头说:「我是他妻子。多谢你们帮我指路,再见。」
杂货店老板娘「哎哟」地顶顶陈家媳妇的腰。「看到没有,她说是铁老师的老婆耶!可是我记得铁老师不是离了婚,难道他又再婚啦?」
「哎哟」地顶回去,陈家媳妇说:「想也知,这个查某一定素似前的那一个老婆嘛!厚,台北查某的妆都画那么浓喔?好像粉素免钱的!」
「就是说啊,而且看起来有点瞧不起我们乡下人的样子,鼻子拾得那么高,鼻孔都看到了!」
「偶也这么觉得,感觉粉不好呢!」陈家媳妇摇摇手说:「唉,袂搁讲了,偶要卡紧回去煮饭。」
「好啦,改天再来聊!」
杂货店老板娘挥挥手,转过身去将钞票放进收款机。一名戴墨镜的男子与陈家媳妇擦身而过,走进杂货店说:「老板娘,给我一包烟。」
喔,今天怎么这么忙啊?堆上笑脸转过身。「好,要什么牌子——」
厚,吓、吓死人了!这个人哪里有毛病啊?全身穿得黑漆漆的,家里在办丧事也不用穿成这样出门吧?还是长袖、长裤耶!真是,套一句陈家媳妇的闽南国语,这叫「头壳坏去」!
「七猩。」男子简单说道。
「来。四十元。」快手快脚地拿出来,老板娘想赶快送定这怪客。
男子掏着钱包,拿出的不是钞票,而是张照片。「顺便问妳一下,妳认不认得这个人?他应该住在这附近.」
好奇地一端详。「这、这不是王家的孙子吗?」
「对,我要找王逸。我们是很久以前的朋友,以前我来找过他一次,可是因为隔太久,有点忘记路要怎么走了。妳能好心地告诉我吗?」男子这回掏出了五百元钞票。
「哈啊?那个孙子有朋友喔?我看他都很少出来,以为他这个人没朋友的呢!」老板娘接过钞票。「你等等,我给你找零。」
「不用找,没关系。妳能告诉我路怎么走,就是帮我个大忙了。」
呵呵,这下可赚到了。「没问题、没问题,我还可以画个地图给你呢!你是晚来了一步,要不然就可以跟
刚刚那位太太一块儿走过去了,你们是同一个方向的嘛!」
「太太?」
「对啊,就是住在『碧山庄』里的一个铁老师,他的太太。」随便撕张日历纸,亲切地在背面画着地图,老板娘边说。
「那里还住着别人?以前好像没有。」墨镜下的眼睛一。
「是啊,以前没有,现在有了。铁老师搬来好一段时间了,是跟王家人租房子的房客。」画好之后,笑咪咪地拿给男人说:「我画得很仔细,你不会走错路的。不然我可以叫隔壁帮我看一下店,我带你去!」
「不,谢谢,这样就很好了。」
微点个头后,男人很快就走掉了。老板娘从口袋中拿出那张五百元,亲了又亲,直喊着要去签乐透呢!
自然粉泽的指甲被剪得奇短无比的手指,一根根都秾纤合度,长短比例恰到好处,没有丑陋突出的关节。虽然手背上的烫疤是小小的缺憾,但整体而言干干净净、白白细细的手,称得上美丽。
入迷地看着指头在西洋棋子上头迟疑地绕来绕去,曜辉不禁开口说:「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刚好莫杰在帮你剪指甲,那时候我还不知道理由,所以很失礼地断定你们八成有暧昧关系,搞HOMO呢!」
正想着要用皇后进攻,还是牺牲一颗小卒的王逸,惊愕地抬起视线。
曜辉笑着摇摇头。
「没啦,我现在当然知道你们是表兄弟,怎么可能发生什么关系。况且莫杰帮你修指甲,也是怕你把残留在指甲缝中的火药吃下去,因为你根本不管这些小细节的。这些,听他念你念过那么多次,听得我耳朵都都长茧了,怎会不知?我说的,是我「当时」的误解。」
略微松口气。这真是天大的误会。
莫杰和他是情同手足没错,莫杰也很照顾他,可那是因为莫杰天生就是个很喜欢照顾人的家伙!也许说出去,没多少人相信啦,但看莫杰对待「焰王组」的兄弟和家人没两样,就晓得他有多么关心别人的生活了。讲难听点就是「多管闲事」。不过表哥的这点窝心,让不少人受惠呢!
举例来说,那天在淡水河畔,他们根本不是「偶然」和常天昊碰头,而是常天昊得到情报后,找莫杰商量要怎么庆祝曜辉获判无罪的事,再由莫杰一手策划出来的。结果两人还在王逸的面前演了一场逼真的戏,拐骗他和豪豪到旅馆去待命。
幸亏曜辉的误解已解开,不然王逸会在表哥面前抬不起头来,因为自己的懒散竟害得他被人以有色眼光对待。
「莫杰知道了,会很高兴。」
帮表哥表达对他「不再误会」的谢意后,王逸再次低头研究棋盘。
「唔,可是我想讲的是,我会那么自然而然地认定,可能是你给我的中性感觉太强烈了吧。瞧,不管是和女人在一块儿,或是和男人在一起,以你这么漂亮的长相,好像哪边都不奇怪。不,说不定,若是你有女朋友的话,我会想象一个较为阳刚、有男子气概的女中豪杰和你在一起,感觉比较对。」「对」在哪里?王逸根本想象下出任何画面。曜辉以外的人,是谁他都不要。隐住一叹,想封住他的扰敌政策。
下棋不语真君子。」「可是我没讲棋盘上的东西啊!谁叫你每一步都考虑那么久,我实在太无聊了,只好自己随便聊聊喽!」扯扯贼兮兮的嘴角,无辜笑道。
慢吞吞的,可真是抱歉喔!在心中回道,王逸抿抿嘴。他这个西洋棋的初学者,哪敢陪曜辉这种高手下快棋啊?总之,千万不能上他的激将术,否则稳输无疑!
「你这辈子真的没喜欢过任何女孩子吗?」
王逸捉着一只「士兵」的手一颤。
「直到和你在一起之前,我是从没想过要和男人做这种事,所以不太清楚,非男人不可,是什么样的状况?知道自己是同性恋的时候,你应该受到不小的打击吧?」曜辉淡淡地说:「其实这种事,随个人高兴就好,根本与他人无关嘛!」
我不是同性恋!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王逸差点吶喊出来。
但,在旁人眼中,我就是不折不扣的同性恋吧?第一次喜欢的对象就是男人,第一次发生性关系的对象也是男人。结果我还想否认这点,旁人看来岂不可笑?
王逸咬咬下唇。棋盘上的棋子,忽然间成了杂乱无章、没有意义的陈列物,复杂的游戏规则他全想不起来了。
可是曜辉还没发现他神情有异,继续说:「要是哪一天,你对女人产生兴趣,想体验一次看看,我倒不会介意。男人嘛,凡事都需要经验一次。身体和脑袋,是完全的两回事,对吧?」
「咦?」王逸张大眸,棋子咚地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