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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那个人。”应巧巧马上就答道。
“对,就是他。”当看到风满楼又开始不停地喝茶后,房翔才转过脸对应巧巧说道。“现在,你再转过头看看你身后的,在茶馆里喝茶的客人们。”
应巧巧依言转头,问:“房翔,看他们做什么?”
房翔神秘一笑:“好好观察,你就会发觉的。”
应巧巧看了许久,还是看不出来,最后,她放弃了:“好了,房翔,你就别卖关子,快跟我说这其中有什么啊?”
房翔笑着放下手中的茶杯,用视线示意应巧巧把目光转向一边:“你看到了没,在我们前面的这一桌客人。你不觉得他们倒茶的技术很好吗?他们已经喝了几壶的茶水了,桌面上却没有沾上一滴茶水。”
“咦,真的耶。”应巧巧这才觉得奇怪。
“接着,在靠窗前的那两个人,放在他们身边的,用布包裹的东西,依那个形状,我敢肯定,那一定是剑。”
“还有呢,左边的那几个人,目光凌厉,不怒自威,气息稳重,看得出来,绝对是练家子,而且身手不低。”……
房翔说着说着,同时,他还注意到了风满楼已经开始跟随着他的话而把目光流转在他所描述的每一个人身上。
暗地里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后,房翔继续为他们分析。
“很明显,这些人都是武林中人,而现在,居然会有这么多的武林中人汇集于京城——绝对跟那个人脱不了关系。”
“所以你问我封展洛是听命于谁的。因为封展洛可以号召整个武林,而封展洛又是听令于他的,所以结论是,会有这么多武林中人出现在京城,是那个人在耍的把戏。”应巧巧很快地便领悟了其中奥议。
“对。”房翔点点头,“不过,这还只是分析,没有证据可以证明。”
“啪!”一直默默喝茶的风满楼突然把手中的茶杯放桌面上重重一放,吓了房翔与应巧巧一跳。
“风大哥……”应巧巧刚想问他怎么了,他却倏地站了起来。
“休息够了吧,够了就去找线索。”丢下这句话后,风满楼便头也不回的朝茶馆门外走去。
应巧巧见到,赶紧追上去。
而房翔,无奈地重重叹了一口气后,在桌上留下茶水钱后,也跟了上去。
现在,风满楼要去的地方是镇国将军府的遗址,他想去那里找一下,当年有没有遗留下什么线索,可以证实是谁把通敌反书放到成家,陷害成家被满门抄斩的。
他们所走的地方,恰巧是京城里最热闹繁华的街市,这里的人因为某些原因比往日多了不止一倍,走在这里,他们三个人虽然小心翼翼,但时不时还是跟别人撞上。
不过,事情并不是发生在他们身上,事情会与他们有所牵连,是因为他们的路见不平的心态。
起因是一个在街上乞讨的老妇人不小心撞上了一个衣着装扮都很光鲜的纨子弟,本来只是小小的,经常都会遇上的一撞,但这个人就是得理不饶人,说什么都不肯放过这个老妇人,最后,还让家丁动手把老妇人打倒在地上。
风满楼他们是不能暴露身份的,所以对于露面的事情,他们也选择逃避。
不过,看这个人欺负一个老人欺负到这份上,他们是怎么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便出手把这个人连同他的家丁打跑了。
好在近来京城不同以往,多的是外来的人,他们的事情除了几个好奇心旺盛的人围过来看几眼外,其他人都是视而不见的。
见老妇人被刚刚那个人打伤了腿不能移动,风满楼只能决定先把老妇人背去诊所,让大夫为她治疗一下。
这么一折腾,也够半天时间了,最后,见老妇人已经两天没吃东西的令人同情的模样,他们又带着她到饭馆里吃饭。
席间,老妇人因为他们的善举一再的感激他们,并时不时流下激动的泪水。
“好人啊,我老婆子真是三生有幸才碰得上你们这样的好人啊。”老人一边抹泪,一边感动的说道。
“老妈妈,你就别哭了,你两天没吃东西,一定饿坏了,还是先吃东西吧。”三人之中,身为女子的应巧巧一直柔声安慰她,因为她现在是男装打扮的关系,她还特意压低了声音说话。
“好好,吃东西,吃东西。”老妇人伸出颤巍巍的手,感激地接过应巧巧为她递来的热饭。
风满楼没有说什么,只是无声坐在饭桌前,时不时转头望着屋外已经暗下的天空。
房翔光用脚趾头想就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了,虽然风满楼没有表现出来,不过,他一定是在哀叹今天浪费了一天的时间,什么都没有查到。
看了风满楼几眼后,房翔便把目光投到因为饥饿,吃东西有些狼吞虎咽的老妇人身上。
“老妈妈,你慢点吃,别噎着了。”怕老人吃得这么赶会出事,房翔忙对她说道。
“……好……好……”一嘴东西的老人话都说不清楚了。
坐在她身边的应巧巧连忙给她勺了一碗汤水。
注视着老妇人喝汤,房翔在她放下碗后,冲她问道:“老妈妈,你的孩子呢?为什么你年纪这么大了,他们都不照顾你呢?让你出来乞讨。”
老妇人一听,脸色顿时黯了下来:“我原本是个大户人家的夫人的下人,一直到老都没有成过亲,哪来的孩子。”
房翔一听,过意不去的道歉道:“对不起,老妈妈,是我多嘴了。”
“没事没事。”老人家连连挥手,“这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也不是很在意了。”
这时,坐在她边的应巧巧问她:“那么老妈妈,你就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吗?他们都不管你吗?”
“唉……”老妇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就是家人都死光了一个人孤单无助才卖身去当丫环的,哪来的什么亲戚啊。再说,我原本就不住在京城,更别提什么朋友了。这些年,我都是一个人苦过来的。”
“那你以前是住哪的,为什么要来京城?”
“我是南方人,八年前我们那里闹瘟疫,我的主人一家为了躲瘟疫,便决定举家迁到京城里来。可是,谁也没想到,在中途,我们遇上了强盗,那些强盗全都是一身黑夜,个个杀人不眨眼,见人就杀,逢人便砍,一下就把我的主人一家杀光了。当时我是命好,不小心掉到了崖悬边上,那些人以为我死了,才没有追上来再补一刀。”
“当我逃出生天后,我一个人孤弱无力的又不知道怎么办,后来记起主人曾经对我说过,他们原先是想去投靠京城的一个亲戚的。我想了想,便决定去京城找他们,除了让他们念在主人的份上收留我以外,就是想让他们葬了主人一家。”
“可是我其中我迷了路,又是身无分文的赶路,便一直拖,拖到了近一年后才到了京城。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想要去投靠的那户人家居然也出事了,而且出的还是大事。我当时真是庆幸我是晚到啊,要不然,我也跟着这家人一道出事了。”
房翔听到这里,来了兴致地问道:“老妈妈,这家人出的是什么事啊?居然会让下人也跟着出事?”
老妇人一听,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桌的人后,才放低音量,小声对他们说道:“你们是我的恩人,我也不瞒你们。那家人出的是满门抄斩的大事——”
老妇人的一句话让房翔三人一怔,目光全都齐刷刷地瞪着她看。
老妇人知道他们是吃惊,但她还是接着往下说:“下面还有更让你们吃惊的,因为这家人,就是赫赫有名的镇国将军成天宇一家。”
13
房翔三人面面相觑,最后,房翔开口问老妇人:“老妈妈,那你家主人跟成家主人是什么样的亲戚关系啊?”
“表亲。”老妈妈觉得口渴的拿起碗喝了一口汤后继续说,“是远房表亲。”
“远房表亲?”这个词让风满楼眉头一皱,他问,“那你家主人的姓氏是?”
“姓苏。”
风满楼放在桌沿的手蓦地收紧,他目光深沉地望着老妇人:“你家主人是不是有一个女儿,名叫迎雨?”
老妇人一听,呆了一下:“咦,你怎么知道的?”
风满楼没有回答她,脸色更沉,他接着问:“你刚刚说,你的主人一家全都死于强盗之手,包括苏迎雨在内吗?”
老妇人悲怆地叹息道:“我家小姐死得最惨了,我亲眼看到,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强盗接连往小姐娇弱的身上砍了十几刀,惨叫都还没发出,她就被砍得失了人形——”
韩笙来到焱影伫立的身影背后,恭敬地唤道:“主上。”
“你来了。”站在城楼前望着远方的焱影头也不回地说道,“事情现在已经怎么样了?”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反应都与我们预期的一样。”
“是吗?”焱影收回了视线,转身面向韩笙。
他看了他许久后,突然问道:“韩笙,你觉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韩笙更为弯下了腰:“请主上明示。”
“我觉得,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到让人有些不安。”
“……”韩笙无言。
“我希望是我自己多心了。”叹息着,焱影迈开脚步,一步一步走下城楼。
韩笙一直尾随,沉默许久,他突然道:“主上,你是不是要到宫里去接景儿小公子?”
“是的。”焱影回答,似是想起什么,他停下了脚步回头,“韩笙,近来你变得关心起景儿了。是什么原因呢?”
“……”韩笙想了想,才回答,“接触久了,我发觉,小公子跟您小时候很像。”
“像?”焱影挑眉,“我怎么不觉得。哪里像啊?”
“眼睛。”
“眼睛?”
“是的,眼睛。清澈纯净的眼睛。”不染杂质、天真烂漫的眼睛。
这次,沉默的是焱影,片刻,他说道:“韩笙,我六岁那年,就忘了什么是快乐。而现在,景儿是六岁——跟当年的我一样,六岁。”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这么疼爱他吧?除了因为他是烨的孩子,也因为,我想让他得到我当年得不到的快乐。”
“我疼他,我希望他永远快乐;我爱他,我要给他一生都难忘的童年。”
“弥补也罢,疼爱也罢,总之,我决定一生奉守这个想法。”
话尽,焱影举步继续往前行。
韩笙依旧跟在后头。
“主上,那么成公子呢?您打算就这样软禁他一生吗?”
焱影倏地停步,却没有回头。
“我已经有了他决不离开的承诺,但我惊惧他会离开的可能。禁锢或许不是最好的办法,但,在找到更好的办法前,我只能这样让他留在我身边。”
“主上……”焱影苍凉的声音令韩笙怜惜地望着他。
苦叹上苍居然如此安排,最爱之人却是最恨自己之人。
“知道吗,韩笙?”没有回头的人目光迷惘地望着远方,“一想到烨,我的心就好痛;一想到他恨我,我就感到天崩地裂——可是,这些都不及当我知道他不见时,灵魂与身体分离的撕裂痛苦。”
“如果,让我爱上烨是上天给予我的,我为复仇而荼毒生灵的惩罚,那么,不管多痛,我都愿意承受。”
“不想有救赎的一天。”
成烨感到眼睛酸涩地放下书籍,揉揉太阳|穴后,才发觉焱影已经累到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近段日子都是早出晚归的。
他习惯晚睡,他便说什么也不肯先上床去睡,一直伴在他身边,直至他愿意睡了为止。
其实,他不想早睡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他有些害怕被焱影紧紧搂入怀中时的那份温暖。好多次,这种柔情的温暖让他忘却了仇恨,只想就这样,被他抱住。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每每这么告诫自己,却又每每沉浸于焱影所给的温情中。
于是,就演变成过后他的良心与渴望的挣扎,苦苦交战,永远没有尽头。
这段日子,他就是带着这种心情这么过来的。
有时,强烈的渴望甚至击溃了良知,让他有了焱影也是受害者,当年他也并不是主谋者的想法,然后,暗地里为他脱罪。
但,在同时,家人死时那悲惨的样子就会出现在他面前。就像在告诉他,不要忘却仇恨,一定要为他们报复,一定要让他们安心于九泉下。
这两个极端的想法折磨着他,让几乎他不能承受,导致筋疲力尽。
所以,就不断地看书,让自己不再有时间去想,让两种念头不再缠绕折磨自己。
就是得过且过是一种逃避,他也宁可选择这种懦弱的作法。
视线再次落到伏案而睡的人身上,片刻之后,成烨无声息地起身,拿起身边的毛毯为他披上。
不要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此时他的行为,不是他思虑后的结果,类似本能。
把毯子为他披好后,成烨松开手,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