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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难道不打算再……”
“够了!”
我面红耳赤的跳起来,咬着嘴唇愤恨的说:
“我再也不想碰那些东西了!”
“米罗,你不能因噎废食……”
穆关切的看着我,从角落里走到餐桌旁,双手搭上我的肩膀。
“我没想到他会背叛我……”
我垂下头,双拳紧握,往昔的伤痛和耻辱撕开平静的假象。
“我不能原谅自己!永远不!”
一时间,屋子里尴尬的沉默,只有炉子上的水壶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米罗……”
史昂叔叔起身刚想说什么,我忙打断他:
“我会叫醒他。”
说罢,我像逃避怪兽一样逃上二楼,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没有开灯,没有拉窗帘,农场上空璀璨的群星仿佛奢华的幕布,那个陌生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好像一座华美的蜡像。
“我不想再碰那些东西了……”
我坐在他床边,忍不住伸手去梳理他黑丝绸一般的长发,喃喃自语:
“我甚至都不想去碰穆种出来的东西……因为那会让我想起他……”
鼻子有些酸,我扭过头去看窗外的星空:
“我从没想过,他会那样算计我,利用我……而我还像个傻瓜一样倾囊相授……”
瞥了一眼那人,我想对一个蜡像倾诉或许是一件不错的事。
“至于撒加,哼……他太让我失望了……他竟然都不肯相信……唉……”
不自觉的摇摇头,我咽回后面的话:
“我这又是何必呢,明明都决定了,要在这里度过一生,又何必去惦念外面的世界……真是好笑……”
打了个呵欠,我转回身,蜡像还是蜡像,我挑挑眉毛,准备爬上梯子到我的阁楼去。
“你爱醒不醒,我不管你了,过了今晚你要是醒不了,别怪我没警告过你,哼。”
丢给他这句话,左脚刚要踩上梯子的横档,一个微弱的声音诡秘的呼唤:
“米罗……”
我心里一抖,一脚踏空,鼻子就磕在了梯子上,疼得我直流眼泪。
“米罗……”
是他在叫我!我惊喜的捂着鼻子爬到他床前,那人还没睁开眼睛,不像是醒过来的样子,但看得出他确实在竭尽全力的叫我:
“米罗……”
“我在。”
我轻声回答他,放下捂着鼻子的那只手,握住他缠满绷带的手。
他的眼睛就在这时极其缓慢的张开,我见到了世间罕有的碧绿色眼瞳,仿佛两汪幽深的湖水,我的心跳从那一刻开始紊乱。
“米罗……”
他的嘴唇龟裂而没有血色,我忙用另一只手抚上他的双唇,安慰道:
“嘘……不要说话了,我在。”
他眨了一下眼睛,头一侧,又昏睡过去,我却思绪万千的整整坐了一个晚上,回想以前的事。人真是奇怪,有些东西明明想要忘掉,想要把它从自己的记忆中剔除出去,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回顾。
“喔喔喔——”
鸡舍的公鸡在叫早,我习惯成自然的想要起身下楼,去收鸡蛋。手却被什么拉住了,调好眼睛的焦距仔细去看,我大惊失色的尖叫。
“啊啊——”
楼下随即传来锅碗瓢盆落地的声音,一分钟都不到,穆和史昂叔叔先后冲进我的房间。
“米罗!出什么事了!”
穆扒着门框喊,我却指着床上的人用颤抖的声音问:
“你你你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醒?”
看来医生对这个词比较敏感,史昂叔叔立刻把穆拉扯到一边,挤进我的房间,奔到床前,上上下下打量半卧在床上的人。他的神情那么温和,就好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从来没有昏迷不醒,而只是在自己家睡了一觉起来那么自然。他用那缠满绷带的手握紧我的手,一双幽潭般的绿眸直直的盯着我,看得我额上直冒青筋。史昂叔叔瞅瞅他又瞅瞅我,瞅瞅我又瞅瞅他,不动声色的掏出自己的行头给那人做例行检查。
“唔……恢复的不错……嗯……还有点炎症,不过不严重……”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史昂医生,幸会。”
他彬彬有礼的点头向史昂叔叔问好,史昂叔叔拿腔拿调的干咳一声,介绍说:
“这是我侄儿……”
“米罗。”
他双目含笑望着我,我感到额头上的青筋暴涨,史昂叔叔被抢了白,只好接着说:
“那么米罗,这位是……”
“哈迪斯。”
他握紧我的手说出自己的名字,史昂叔叔在旁边又干咳几声:
“那你们先聊。”
语毕一个闪身就不见踪影了,我苦大仇深的看着这个自称哈迪斯的男人,提醒到:
“对不起,哈迪斯先生,请您放开我的手可以么,我要去干活。”
“米罗……谢谢你。”
“啊?”
我茫然的看着他:
“谢什么?”
他脸上的笑意加深:
“谢谢你救了我。”
我撇撇嘴,纠正他:
“救了你的是大名鼎鼎的史昂医生,我可没有那两下子。”
“不,米罗,”
他向前倾了倾身子,深沉的说:
“谢谢你把我带回来。”
“你……”
我疑惑的凝视他:
“你知道……?”
“是的。”
他回答的很干脆:
“你做的,我都知道。”
我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问:
“也包括我冲你发牢骚那些?”
他笑着点点头,劝说到:
“米罗,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不要让过去牵制住你的脚步。”
心中突然莫名的愤怒,我甩开他的手大喊:
“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喊完便头也不回的冲下楼,跑出别墅,连史昂叔叔叫我我都没理。带着青草香味儿的空气和明晃晃的阳光平抚了我内心的激动,多日未见的小Q蹦跳着往我身上扑,我大笑着一把抱住小Q,在它毛茸茸的身上捏来捏去。
“小Q,你说是不是,”
和小Q玩累的我抱着牧羊犬坐在草垛上面,望着在玉米地里忙碌的穆,问:
“他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呢?”
小Q哼唧哼唧的吐着舌头舔我的脸,尾巴摇得像雨刷。
“我不会重蹈覆辙,绝不!”
Chapter 5
餐桌上多了一个盘子和一套刀叉。阁楼下的那张床也不再空闲。
我黑着脸看看正在以贵族姿态享用乡村早餐的哈迪斯,走进厨房,对正在切面包的史昂叔叔耳语: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什么意思?”
史昂叔叔放下手里的黄油刀和我打哈哈,我一把夺过烤箱盘,拼命压低声音质问:
“你是打算让他在这里长住啊?是不是?”
“噢,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
史昂叔叔慢条斯理的从我手里拿回烤箱盘,将涂好奶酪的面包整齐的摆在上面:
“是啊,是要长住。”
我半天没憋出一个字,看他和穆的状态,就好像那个叫哈迪斯的人打从一开始就和我们住在一起似的,甚至比我住的还要久,那一刻我心里突然涌出一种空虚,仿佛我才是那个闯入他们生活的陌生人。
“住多久?”
低下头隐藏起自己的情绪,我再一次问史昂叔叔。他将烤箱盘放进烤箱,打开炉子。
“不知道,住一天算一天吧。”
我实在忍无可忍,不顾长幼尊卑一把拽过史昂叔叔的领子,咬着牙说:
“我想知道为什么。”
史昂叔叔逐渐敛去了漫不经心的表情,玫瑰紫的眼瞳里渐渐展露手术刀般锋利的光芒,盯得我先败下阵来,不得不放开手,向他道歉:
“对不起,史昂叔叔,我太激动了。”
“米罗,我的孩子。”
史昂叔叔扶住我的肩膀,轻声说:
“作为一名医生,我不希望自己的病人带着满身绷带在外面乱逛,而作为你的叔叔,米罗,我希望你……”
“我知道,”
我抢在他前面接过话:
“我知道你希望什么,我一直都知道……我只是……”
“哦呵呵,我的孩子,不必烦恼,”
史昂叔叔拧灭了炉子,打开烤箱,融化的奶酪均匀的渗入面包的孔隙,香气逼人。
“顺其自然吧,事情总会好转的。”
“嗯……”
我望着自己的脚尖无意义的答应了一声,史昂叔叔把刚烤好的面包移到盘子里,交给我:
“拿去吧,烤好了。”
“我……”
我接过盘子不知该说些什么,史昂叔叔狡猾的一笑:
“我的孩子,你应该感到庆幸,至少在他痊愈之前,你都不用去放羊了。”
沮丧的端着盘子走出厨房,我在心里嘟囔:
“还不如去放羊……”
“给,烤面包。”
我将盘子放在餐桌正中间,穆一次就抓了三片,我啪的一声打掉他的手,不知第多少遍教育他:
“拜托,你能不能有点餐桌礼仪,嗯?我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么,嗯?”
“得了吧,米罗,”
穆将三片面包一字排开,往上面倒苹果姜酱:
“你那套餐桌礼仪在这里用不上。”
“我……”
我理屈词穷的坐在哈迪斯旁边的座位上,拖着腮帮子郁闷的看着穆学龄前儿童一样的吃相。
“米罗。”
哈迪斯在叫我。
“嗯?”
扭过头,我惊讶的看着这个神秘高贵的男人用缠着绷带的手,极尽绅士风度的在我的盘子里放上一片涂好鹅肝酱的烤面包片。一时间餐厅里静的出奇,我完全傻在座位上,而穆被一口吃下的三片面包噎着了,直接翻到椅子下面。
“谢……谢……”
梦游似的说出这个词,我将注意力转移到盘子里的面包片上,大脑彻底死机,空白的嗡嗡作响。
“啊……咳咳咳……咳咳咳……哎哟我的妈呀……咳咳咳……”
穆好容易喘上气,扒着桌子边沿天塌地陷似的咳嗽。史昂叔叔端着炸洋葱圈从厨房出来,习以为常的坐在穆旁边,哼道:
“还不长记性,记吃不记打,哪有一次吃三片面包的?下回干脆噎死你算了。”
“亏你还是我亲爹啊!”
穆蹭的跳起来,史昂叔叔伸出手,捡起一片面包,咬了一口,得意的对穆言传身教:
“你看,一次吃一片就不会……啊咳咳咳……”
我重重的叹气,看着餐桌对面的这对父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咳嗽的频率都一样!
“唉……”
我扭过头去自我催眠:
“我不认识他们……我不认识他们……”
“米罗。”
“嗯?”
哈迪斯又在叫我,我睁开眼去看,他递给我一杯不加奶不加糖的英国红茶。对面的史昂叔叔忽然不咳了,餐厅里又静下来。
“为什么不是咖啡?”
我不解的问身边这个黑发男人,他湖水绿色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我,一本正经的说:
“咖啡会混淆你的味觉。”
“你……”
这句话让我心跳漏了一拍,再想问什么,他已经转回身,专心致志的继续他的早餐,鼻梁的侧影被晨曦映到墙上。
怎么会呢……
我在心里默默的问自己,他怎么会知道……我不宜喝口味过重的东西……
“你是谁?”
心里想着,嘴上就说出来了,他头也不抬的回答:
“哈迪斯。”
刚才那点儿良好的气氛顿时消失殆尽,这人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哈迪斯,我还能不知道你叫哈迪斯?我的意思是……算了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放弃思索他的身份,我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扫荡了盘子里的面包片和杯子里的红茶,在其他三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抄起墙上的马鞭跑了出去。
“米罗——”
史昂叔叔追出来喊道:
“你不用去放羊啊——”
我在星期五的背上一扬马鞭,没有回答他。骏马绝尘而去,小Q赶着羊群紧随其后,将农场别墅留在了地平线上。
等羊群安顿下来吃草,我摆脱了小Q的追踪,甚至都没有骑星期五,徒步穿过一片枫叶林,来到我的“秘密基地”。这是我偶然间发现的一片洼地,我抑制不住自己体内的冲动,便偷偷在这里做自己本不打算再碰的东西,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史昂叔叔和穆。
不过,还是有一个人知道。
“哎哟,小祖宗,你终于肯现身了啊。”
费依笑吟吟的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向我问好。
“唉……生活真不容易啊……”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仰望蓝天,美男子在我视线前方晃动手掌。
“怎么了这是?我都以为你不要这里了,三个星期才见你一次。”
“我错了还不行么……史昂叔叔有个病人,脱不开身。”
我扒拉开费依的手随便找个借口。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