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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儿见她言之凿凿,也禁不住担心起来。
※※※
叶歆去到衙门口,正巧碰上了一直看不起他的轩丘梁。
轩丘梁一见到他便讥讽道:“叶大人新婚燕尔,怎么会跑到这儿来了?”
叶歆不愿应酬他,随口应道:“武道大会事情繁琐,不能不来。”
轩丘梁撇了撇嘴,道:“叶大人不知道吗?一百多个参赛门派昨天一同上了一份万言书给皇上,还说要罢赛。他们也太猖狂了,居然要胁皇上,真是不知死活。幸好皇上为了两位王爷被刺的事烦心,还没看那份万言书,否则有不少人要倒大霉了。”
叶歆大惊,急声问道:“真有此事?”
“衙门里都知道,叶大人,你可要小心啊!他们若真的罢赛,你也难逃罪责。皇子怪罪下来,可不好受啊!”轩丘梁说罢,傲然地笑了笑,扬首而去。
这次的行动一定是赵玄华暗中策划的。他究竟想干什么呢?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轩丘梁既然说“所有门派”,也就是指扎猛大哥的圣枪山也参与了此事,他怎么会突然变卦了呢?
叶歆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的觉得身心疲惫,心中无比的厌烦,有一种挂冠而去的冲动,可妻子的困境令他逼着自己打起精神。
虽然轩丘梁看不起他,但兵部衙门之中,与叶歆相厚者不少,见他到来都一一贺喜,尤以他的直系下属为甚,可喜色之中难掩愁容。
叶歆问道:“那些门派真要罢赛?”
与他最亲近的兵部主事成泓叹道:“真的,万言书已经递了上去,若真的罢赛,我们这些人的官位只怕都难保。”
“难道没有人去劝劝他们?”
“没用,那些人自恃着武功高强,不听人劝。”
“只要劝服带头的门派,便可阻止他们罢赛。”
“带头的都是一流门派,你也知道,官员中有不少是从这些门派出来的,不少更领有兵权,虽说已不在册,但难免藕断丝连,自然会维护他们的利益。如此一来,这些门派便有了靠山,所以我们面对的不只是那些门派,还有这些官员。”成泓看了看四周,小声道:“听说侍郎卜大人也赞成他们的说法,他是这次武道大会的主办人,说话有很大的影响力,连他都支援,我们无论做什么都无济于事,看来还是等着被罢官吧!”
叶歆听了成泓的一番话,恍然大悟,心道:“原来赵玄华是想在朝中制造矛盾,动摇皇室统治的根本∮肘一招果然阴狠,皇帝若是答应武学门派的要求,他们便可以光明正大的招兵买马,如此一来,地方上的大员自然也可以公开招揽武士,甚至招揽私己,图谋不轨;皇帝若是不答应,他们便可以藉机挑起官员对皇室的不满。”
“卜大人这么做,不怕皇上怪罪吗?”
成泓撇了撇嘴,不屑地道:“他怕什么,他有皇子做后台,有事就往我们身上推,这种官场的老手若没有办法也不会站得稳。”
叶歆知道成泓一向刚直,不肯参与任何派系,做了十几年官还只是个正六品,因此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劝道:“既然如此,何必想它,还是多考虑我们的将来吧!”
成泓叹道:“没办法,我们什么也做不了。老弟,你有办法吗?”
叶歆笑了笑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没有解决不了的事,那些门派闹事无非是为了名和利,只要找到折衷的方案,事情也许有转机。”
成泓点头道:“对,我再安排人去游说那些带头的门派。老弟,我先走一步。”说罢拱手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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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字数:5641
叶歆在衙门内转了一圈便离开了。回到府中,红緂已经准备好了。
由于冰柔是三品诰命的身份,她也换了诰命的服色,以气度来看,她比冰柔更加适合这身衣服。
她的脸上施了点粉,没有染上胭脂,鬓角攒了一朵粉红色的蔷薇,看上去弱不禁风,有一种怯弱之态,显得楚楚动人。
红緂在叶歆面前转了一圈,问道:“我这个样子可以吗?你说要安排”叶夫人“死去,因此我添了点病容。”
叶歆看得连连点头,讚道:“不错,妹子果然聪明,不过化妆始终有破绽,还是我来帮你。”
说罢,他从怀中拿出一片奇特的叶子,然而将之贴在雪籐上,不一会儿叶子便枯死,之后再用籐在红緂的手上和颈子上轻轻刺了几下。
过了一阵,红緂便觉得呼吸有点不顺,身子软软地,使不上劲:“我是怎么了?”
叶歆连忙挽着她的纤腰,愧然道:“委屈你了,回来我就帮你解开。”
红緂把头搁在他的肩头,心里说不尽的高兴,宁愿叶歆能一直这样拥着自己。锦儿在一旁调笑似的向她不停地眨眼,红緂娇嗔着瞪了她一眼,然后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温馨。
叶歆知道红緂在想些什么,无奈地苦笑,半拥半抱地将她扶上了马车之后便往皇宫而去。
“夫君,你怎么随手弄了一下,我就变成了这样?”红緂躺在叶歆的怀中,发觉自己连说话都懒洋洋,心中实在惊奇。
叶歆把嘴贴在她的耳边,小声道:“妹子,其实这只不过是用了一种令人软弱无力的草药,再利用经脉延缓身体的运作,这可比化妆更真实,就算是御医也查不出什么。”
“原来如此。”红緂倦缩在叶歆的怀中,连话都懒得说了。
去到宫门,侍卫早已得到皇上的旨意,因此将他们夫妻引到养心殿。
“臣叶歆参见皇上!”
明宗一脸病容,半躺在龙榻上,而皇后则坐在他的身边。
叶歆道:“皇上既然龙体不适,微臣还是先行告退。”
明宗摆了摆手,道:“没事,只不过是小恙而已。”
皇后指着红緂,笑着对明宗道:“皇上,你看,多标致的美人啊!
我见犹怜,难得如此专情。“
明宗点头笑道:“是啊!说实话,叶歆的样貌只是普通,这孩子居然能舍下苏剑豪,实在难得,也不枉我封了诰命。”
皇后慈祥地向红緂招了招手,道:“孩子,你过来让我看看。”
“是!”红緂见过大场面,表现的很镇定,缓缓走到皇后的身边。
皇后抓着她的手细细地瞧了很久,眉头忽然一皱,道:“孩子,看你弱不禁风的样子,不会是有什么病吧?”
红緂轻咳了几声,答道:“禀皇后,早些日子偶染风寒,谁知竟无法痊癒,从此体弱多病,幸得相公照顾才能活到今日。”
皇后怜惜地摸了摸红緂的脸,道:“多可怜的孩子,怎会遇上这种事?皇上,不如叫御医为她诊治一下?”
皇上也觉得可怜,点头赞同,吩咐身边的太监道:“传御医。”
“谢皇上恩典!”叶歆庆幸自己提早做了手脚,若只靠化妆,根本无法瞒过别人。
明宗又道:“叶歆,为朝廷办事还顺心吧?”
“蒙皇上恩典,微臣一切都好,现正参与武道大会筹办一事,只盼着尽力为皇上效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明宗听到“武道大会”这四个字,眉头立即皱了起来,脸泛薄怒。
叶歆察颜观色,知道明宗一定在为万言书心烦,问道:“恕微臣斗胆,皇上可是为了罢赛一事烦恼?”
明宗冷哼了一声,道:“这群目无王法的傢伙,居然敢要胁朕,真不知死活!朝中的大臣竟然也跟着他们闹,成何体统!”
叶歆叹道:“微臣正为这事惶恐,万一他们罢赛,微臣万死难辞其咎。”
明宗道:“爱卿,这与你无关,不必自责。他们自恃武功高强,越来越不将朝廷放在眼中,这次竟然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事情,这事朕要重重办理,不能让他们得意。”
叶歆顺着明宗的口气,道:“微臣也同样担心,倒不是因为他们罢赛,而是怕这种结党营私的情况,万一下次再要求什么,可就不好办了。”
明宗一拍桌案,道:“这话有理,他们根本就是结党,朕平生最恨人结党营私,尤其是朝廷的事,结党有百害而无一利。我一直都怀疑就是这群人刺杀两位亲王,意图不轨。如今看来,这事十有八九是他们干的,明天我就叫刑部去查,若真是他们干的,朕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叶歆拿捏不准自己最好的立场,觉得还是少言为妙,因此不敢多言。
明宗忽然问道:“叶歆,我记得你去年科考的那篇”武德赋“写得很好,其中也抨击了门派的害处。”
“是,微臣写得正是”武德赋“,言辞过于偏激,请皇上恕罪。”
“不,那篇文章写得很好,武事开国,文事治国,如今天下太平,没有必要人人练武,武事只应做强身健体之用。朕觉得学武之人太多,对治国造成了不少难处,例如金剑门,昌州密报说他们居然抢劫赈粮,如此十恶不赦,然而天下竟有那么多门派为他们鸣不平,朕心如何能不痛∮肘些学武之人只知道忠于门派,不知道忠于朝廷,这是朕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叶歆不知道如何回应,转头瞥了一眼,皇后和红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明宗看了他一眼,问道:“叶歆,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微臣认为,武道大会举行在即,若是因此坏了这个天下注目的大会,臣怕会影响皇上的威望,而且此时他们万众一心,短短几天很难查出什么,不如先安抚他们,待武道大会之后再行严查,那时他们的联盟较为松散,容易查出真相。”
“说的有理,不愧是朕的状元∮肘些武学门派一定要铲除,否则必定会有无穷后患。朕一直打算颁布禁武令,可反对声浪太重,不得不缓行。如今正是个大好机会,不管是不是他们派人刺杀两位皇子,朕都会以此为由,强制他们解散门派。”
叶歆吃了一惊,皇帝居然想做这么大的动作──禁武不是件小事,控制不好可能会引发社会动荡。然而明宗接下去的命令更使他吓出一身冷汗。
“叶歆,就以你那篇”武德赋“为蓝本,写一篇”劝禁门派书“,将废除门派的好处宣告天下,然后朕批一批,再颁布政令。”
听到皇帝的一番话,叶歆有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这一篇“劝禁门派书”足以令自己刚建立起来的声誉荡然无存,不但如此,还会招来全天下习武之人的恨意,以及朝中官员的敌视。
想到天下的习武之人都要与自己作对,叶歆便觉得天地一片昏黑,前途迷茫,自己的计划也会受到沉重的打击。
然而圣命难违,自己不可能拒绝皇帝,可万一皇帝有一天反悔,自己就会被当成替罪羔羊,背负所有的罪名。
明宗见他没有立即回答,沉下脸来问道:“怎么,不愿意吗?”
叶歆感觉到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凉飕飕的,他抹了抹额上的冷汗,道:“皇上恕罪,如此大事,微臣方纔正在考虑如何写好这篇文章。”
明宗满意地道:“这是国家的头等大事,办好了,朕自有昇赏。
你年纪虽轻,但做事沉稳干练,比起那些老臣毫不逊色,日后必是国家的栋樑。“
“谢皇上夸讲,微臣一无背景,二无财富,只有一颗忠心为国效力,为皇上尽忠。”叶歆表面上高兴地跪倒谢恩,心里却埋怨道:“这事若是办完了,我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了,柔儿出来的日子只怕也要推迟。虽然早知皇帝是个厉害的角色,却想不到他如此奸猾。”
“朕还有事,你下去吧!”
叶歆在宫门等候红緂,心里焦躁得一反往日的沉稳,坐立不安──面前这道难关像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等了良久,才见红緂高兴地走了出来,叶歆快步迎上去扶着她。
红緂依在叶歆的怀中,笑着小声说道:“夫君,方纔那个老医师说我五脏皆损,能活到今天已经是个奇迹,我差一点笑死了。”
叶歆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将红緂扶上马车之后,便一声不吭。
红緂见他神情怪异,眉宇间有浓浓的愁意,奇怪地问道:“夫君,出了什么事吗?”
叶歆长叹了一声,伸手帮红緂解除身上的禁制,不再多言。红緂没有再问,只是温柔揽着他的腰,静静地让他思考。
回到府中之后,叶歆并未停留,换了身衣服便带着红緂直奔“雪竹庄”,同时吩咐丁才将亲信召集到“雪竹庄”等他。
时至傍晚,夕阳西下,“宁气堂”的气氛却是异常的凝重,屋内聚集了叶歆所有的亲信,红緂、宋钱、马怀仁、马昌皓、龙天行、丁才和丁旭两兄弟、魏劭及其表弟张肃和张广。
当叶歆说完了皇帝的意思,所有的人都惊得说不出话。
叶歆端坐正中,环顾众人,沉声道:“事情大家都清楚了,叫大家来,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肘是关系到我们所有人的大事,弄不好会身败名裂,当然,我是主要参与者,你们所面对的困难不如我,但既然大家同坐一船,就应当同舟共济。”
魏劭是习武之人,对皇帝要颁令废除门派自然不满,抢着道:“公子,这事不能